34 (1)

花無痕的房中,馮寶寶惬意的斜靠在長期以來被她霸占的床榻上。自從她來後,花無痕只有睡板凳的命了。

“金子、金子!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馮寶寶嘴中一邊啃着花無痕為她烤的海鮮,一邊笑看着花無痕,“我說你來了這麽長的時間,怎麽連這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雖然我進了這鹽堿灘,但這裏分工明細,初始進來的時候連鹽工都算不上,只能做一些基礎的土建搭建工作。再說,我畢竟不是他們一路的人,所以,他們對我也就防範多些。若不是上一次海盜事件,我還是不會得到他們的重用。”

“我想不透的是,你都當上總管了,為什麽不知道這裏面的行情?”

“不過是護院總管而已。”花無痕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說白了,就是防止那些個地痞混混或海盜再來搶劫,為掌櫃訓練武師而已。”

“啧啧啧,難以置信啦,堂堂花大狀元,居然為一只蛀蟲培養打手,這要傳出去了,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麽?保不準,你們花家那大的商鋪只怕都是你培養打手黑吃黑來的。”

明知她是打趣,花無痕只是苦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認為,真是只是金子那麽簡單麽?”

“嗯。”馮寶寶呶着嘴,“憑直覺,我認為是金子的問題。可他們一旦告訴我只是金子的問題的時候,我又有了一絲不确定,總覺得,又不是金子的問題了?”

“什麽意思?”

“這樣說吧。”馮寶寶霍地起身,示意花無痕坐到床沿邊,壓低聲音,“這半個月來,我看了所有的曬鹽場,那曬出來的鹽,足夠幾個國家二年的用度,你想一想,這般大的量,果真只是金子的問題麽?”

“如果說那些鹽工們為了淘到金子而拼命的挖鹽、曬鹽的話,那大的鹽量自就說得過去了。”

“可你想過沒有?”看着花無痕不解的神情,馮寶寶繼續說道:“那白花花的鹽真就比不上金子麽?再換個角度來說,你來這裏這麽長時間了,又是護院,可曾見過金庫?”

“金庫倒還真沒見過。倒是鹽卻是運走了一批又是一批。”

馮寶寶打了個響指,“這就是了。”想到這裏,腦袋裏的思緒似乎越來越清晰似的,“你想一想,你是為了什麽進來這裏的?”

“一是因為這裏極其神秘。二是因為皇命在身。”

馮寶寶直是點頭,“是啊,神秘,越是神秘的地方,越引起人的好奇。一樣的,對這塊地好奇的只怕不會是你一個人。你有皇命,其他的人未見得就不是受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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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

“如果我是楊掌櫃,自然知道這裏面有很多是細作。可是我仍舊将有金子的事傳了出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提高這片鹽堿地的價值。”

“孺子可教!”馮寶寶将手中吃得只剩下殘骨的海鮮丢到桌上,“你估算過沒有,這裏,還能出多少鹽?”

“我在海邊長大,看得準。應該不過半年的時間,這裏的鹽就會開采得差不多,即便再留下來開采、曬制,也不會賺得比開始的時候多。”

“正是,正是。”馮寶寶越發的點頭稱是了。“也正因了此,作為掌櫃,他肯定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商人唯利是圖。當然喜歡那種來得快、賺得大的生意,那種細水長流的商人本就不喜歡,所以,在臨去之前,商人一定會再想一個什麽辦法,高價賣出這已近貧脊的土地,再發一次財。”

花無痕猛然明白了,“你是說,這鹽堿地上盛傳金子的事是假的?”

“假的也變成真的了。”馮寶寶蹩緊眉頭,“這楊掌櫃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明着讓鹽工們都知道金子之事。偏又讓這裏只許進不許出,就更讓人覺得這裏金子淘不盡似的。”

“你的腦袋一向聰明,知道如何賺錢,一并說給我聽吧。”

馮寶寶斜睨了花無痕一眼,“第一,如果這裏有金子。那麽,我不但可以苛刻鹽工們的夥食和薪饷,而且還以四六分成的好處留他們下來拼命的為我幹活。因為鹽工們會拼命的幹活,争取曬鹽、挖鹽的過程中,淘到更多的金子。你想一想,不用監工就可以大量的出鹽,少發薪饷、夥食卻仍能得到鹽工們賣命的工作,僅這些夥食、薪饷方面省下來的銀子,又何止是金子可以比拟的?”

見花無痕點頭,她繼續說道:“第二,如果我是老板,知道這片鹽堿地再曬不出我要的鹽量了,可這裏是我花了很多的銀子買下來的,就如雞肋般,食之無肉、棄之可惜。那麽,我一定要想個辦法,以高價轉賣出去。你想想,一片經人開采過的鹽堿灘,還有誰願意出高價買?如果傳出這裏有金子的話,那麽,願意出高價的就大了其人了。”

花無痕想到這裏守備的嚴謹,對于馮寶寶所說的有絲絲置疑,“可這裏有金子的消息傳不出去啊?”

“這是做給這裏所有的鹽工們看的,也是做給那些留在這裏的細作看的。如此嚴謹,越發作實此地有金子。”馮寶寶撇了撇嘴,不屑的拍了拍手,“如果我所料不差,這裏有金子的消息一定會傳出去的,而且是楊掌櫃故意派人傳出去。因了先前這裏的神秘,人們自就會相信是真的,到時候官府就會來查封,然後就會有大批的買家前來,奇貨可居,到時候,高價者得。”

“可他私瞞金曠,是要受處罰的。”

“楊掌櫃可以推說不懂國法,見錢眼開。到時候,官府拿他也沒有辦法,只會罰他一筆銀子而已。而楊掌櫃留下一小部分罰銀後,可以帶着大筆的銀子開路了。”

“那……”花無痕仍舊有絲不确定,“如果不是你所想像的呢,這裏是真的有金子呢?”

“這樣吧。”見花無痕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馮寶寶低頭沉思會子,“依你之言,這裏的鹽量最多只能曬制半年,那麽,如果我所料不差,春節過後,楊掌櫃就會有大的行動,那些個曬的鹽肯定會清空運走。再堆在那裏的不過是鹽硝而已,肯定不會曬制。”

“你這麽肯定?”

馮寶寶堅定的點了點頭,“如果楊掌櫃清空了鹽庫,那說明他準備棄場子了。如果這裏真有金子,他何以舍得棄場子?他是要在官府來查封這裏前将白花花的鹽運走,然後在這裏等着鹽堿地拍賣出去,再撈一筆銀子上路。”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麽這幾天,鹽工們休息,只怕就是為了到時候運貨做準備。”

“不但如此,開春之後,大河解凍,利于航運。”

花無痕有些疑惑的看着馮寶寶,“你到底是如何分析得這般透徹和肯定的?你……真的是我認識的京城首霸麽?”

馮寶寶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是商人嘛,将心比心而已。”

“好在你不是鹽枭,要不然,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待你。”似乎想到什麽,又猛地拍了拍腦袋,“糟糕,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這裏只許進不許出,我們不能将楊掌櫃的真用意傳給官府,這可如何是好?到時候,官府不一樣會上當來查封這裏?然後會有買家到這裏來比價,最後,楊掌櫃拍拍屁股走人,而留下來善後的卻只有官府了,畢竟,是官府以這裏有金子為由高價賣出此地。”

馮寶寶惬意的靠在床頭,眼睛泛着詭谲的光,“那就等着看官府的好戲呗!”

“瞧你這神情,似乎和官府有深仇大恨似的。”花無痕好笑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腦袋,“可不要忘了,你父親是官府的,我是官府的,懷素是官府的,太傅……太傅也是官府的。”

猛然間聽到花無痕提到南宮非,馮寶寶摸了摸肚子,明天可是年三十呢,國師府的媳婦第一個年三十就不在國師府過,不知道他會怎麽想?是生氣還是替她遮掩?

“寶寶,你……怎麽了?”

馮寶寶展顏一笑,“官府不一定都是清蓮,江湖不一定都是污濁,我不過看不起拿着俸祿卻仍收刮民脂民膏的人罷了,不能統而概之。”

“好了,一下午,你都沒有休息會子,又傷神分析了這麽多,你休息會子,我還要出去轉轉。”

“诶。”馮寶寶拉住花無痕,“我這次來,就是幫你不辱皇命完成任務而來,所以,你不要擔心我們的消息傳不出去。”

花無痕眼露欣喜,“你有辦法?”繼而,又露出失望的神情,“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這裏守衛森嚴,只怕,一只鳥都飛不出去。”除非,從大海游出去,因為,只有那裏有出路。

馮寶寶白了眼前的人一眼,“誰叫你将這裏的護院訓練得堪比皇家禁衛軍了?”

花無痕苦笑一聲,“要不然,人家如何相信我?只是這般狀況,我也始料不及,我竟也不能外出?”

馮寶寶‘噗哧’一笑,從腰間抱出一竹筒的哨子,“瞧瞧,這是什麽?”

“你……你把黑客帶來了?”

馮寶寶微挑眉,“你倒是說說,黑客能不能飛進來、飛出去?”

“好是好。”花無痕還是有一絲不放心,“可黑客,不認識我們這裏官府的路啊。”

“懷素和它在一處。”

“懷素?”

馮寶寶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可不想一個人深入虎穴而外面卻沒有接應的人。所以,出京之前,我在楊老伯家裏留了話,相信懷素這個時候和黑客應該在路上了。”語畢,她吹了吹口中的竹哨,“從今天起,我每天吹幾聲,黑客定能聽到這響聲,自然會來與我接應!”

“太好了。”花無痕再度坐了下來,雙手攀上馮寶寶的肩,“寶寶,你真是活菩薩了,要知道,如果真如你所言,無論是那些個要來買地商人的還是我們海洲當地的官府,都會吃很大的虧。特別是官府所為,會被上當的買家認為是和那楊掌櫃的勾結拿回扣。到時候,就更亂了。”

“所以說,不要再皺着眉頭了。一切有我呢。”

聽着她的話,他的心霍地開朗,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一切有你。你好生歇着,我出去轉會子就來。”

為她捂好錦被,輕手輕腳的帶好房門,花無痕在房外站了半晌,發了會子呆,又輕嘆一聲,這方邁步而去。

行至一海礁處,一個人影竄了出來,猛地從花無痕的背後抱住他。

出于直覺,花無痕只當是遇襲,手臂空翻,一把将身後的人托起,預備甩出去的時候,只聽一熟悉之極的聲音,“是我。”

花無痕急忙收手,放下背後的人,“二姨娘!”

小翠笑着看了花無痕一眼,“夏總管,又去巡查?”

花無痕點了點頭。

見花無痕作揖告辭,小翠的身子如蛇般的又纏了上來,偎在花無痕的身邊,“夏總管,幹嘛這麽急?”

“二姨娘,請自重。”語畢,毫不遲疑的甩掉她的手。

“喲。”小翠嬌笑一聲,“哪個男人不沾腥哪。我們家那一位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說着,她又纏上花無痕,這一次更甚,直接摟上了腰,将臉帖近花無痕的胸前,“讓我聽聽,夏總管的心跳正不正常,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

花無痕稍用三分力,抓住眼前不懷好意的女子,一推之下,她已是不得不脫離自己的懷抱。

小翠顯見得有一絲幽怨,“夏總管,雖說我長得不如你家小娘子,但好歹也有三分姿色,再說,你家小娘子如今有孕在身,這十個月的禁欲生活,你如何熬得過去?”一邊說着,一邊再次走到花無痕的身邊,“莫若,我幫你一把,如何?”

“二姨娘。”花無痕揖手,“因了你是主子,屬下對你禮敬三分,如果你再如此,我定當告訴楊掌櫃,到時候,你可不要怪屬下挑撥你們夫妻關系。”

“夫妻關系?哈哈哈……”小翠仰天大笑起來,眼中幾近有淚,指了指四周,“你倒是瞧瞧,平時這裏應該有不少守衛的,何以今天就沒有了?”

這一點,花無痕也有些疑惑。

“老實告訴你。”小翠媚眼斜看着花無痕,“這一切,本就是掌櫃的安排的,他将我賞給你了。”

見花無痕震驚的眼神,她繼續說道:“夏總管初來,其實不知,我雖是掌櫃的二夫人,卻也用身子替他拉攏着一切可以拉攏的人。他要我的時候,我就是他的二夫人。他不要我的時候,就要我用身子去拉攏其他的人,如果拉不攏,輕則被他一腳踢開,重則丢命。而今天我所為的這一切,是他授的意。”

看那眼神,原來,她的身世也挺凄慘的。花無痕有一絲心軟,“我和楊掌櫃的說一聲,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想來,他不會為難你。”

“他的好意?”小翠冷笑數聲,卻又是媚笑連連的偎在花無痕的懷中,“夏總管,你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想起将我賞給你麽?”

感覺得到他要再次推開她,她突然抱緊他,“知不知道,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真的,真的喜歡你了,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都願意。”語畢,竟是急切的解着花無痕的衣物。

只覺惡心之極,花無痕不再可憐她,将她一把推開,“我已經有夫人了,所以,二姨娘請自重。”

“夫人?夫人?”小翠聳了聳肩,“馬上,只怕就不是你的夫人了。”

花無痕眯了眼,“什麽意思?”

“他看上你的夫人了。”見花無痕的眼中露出危險的神情,她繼續火上澆油,“知道他為什麽将我賞給你麽?因為他要做虧心事,如果你要了我,他的負罪感就會減輕許多。”

花無痕更是不明白了,“他?虧心事?”

“他就是掌櫃啊,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小翠好笑的看着花無痕,“不信的話,夏總管現在回去看看,也許……”

話未說完,花無痕已不見了蹤影。第一次,小翠感覺渾身無力的靠在了海礁上,“如果當初,我的丈夫能夠如你這般的緊張我,如你這般的不屈于權勢,也許我就不會成為他的玩物,不會成為他的傀儡,更不會如現在這般自暴自棄。”

花無痕一路飛奔,雖然知道馮寶寶武功之高,可她現在畢竟還懷着身孕。而且她似乎相當累,說不準睡熟了,說不準會中了那渾蛋一些下三濫的藥,種種猜測在他臨近屋子卻聽到馮寶寶的哭聲和救命聲的時候崩潰了,不顧守在屋前那四個守衛的勸阻,一腳踹開了房門。

“寶寶!”

果然,馮寶寶正無力的哭泣着,極度害怕的捂着錦被,看到他的一霎那間,卻是從床榻上沖了下來,直指着地上抽搐的人,“好可怕,好可怕。”

“寶寶。”花無痕來不及看地上人的情形,只是抱着渾身發抖的她,“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麽樣?”

“他、他、他……”馮寶寶兀自顫抖的指着地上抽搐的身影,“他好可怕,一進來,就摔了一跤,然後就口吐白沫。”

花無痕這方放下一顆心,看向地上還在抽搐的楊掌櫃,一陣惡心從心底而生,若不是屋外的四個守衛沖了進來,他肯定要一腳踹在那人的身上。

屋外的四個守門的護院也進了來,一時間震驚異常,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馮寶寶仍舊極度害怕的靠在花無痕的懷中,兀自顫抖着手指着楊掌櫃,說道:“我拼命的喊‘救命’,可是,沒有人來,沒有一個人來救他的命,嗚嗚嗚……好可怕,我就這樣看着他吐白沫子,看着他抽搐,嗚嗚嗚……他養了一群什麽人啊,我都叫‘救命’了,卻沒有人進來救他。”

真是越說越可憐,只把守門的四個護院說得低下了頭,他們哪知道那‘救命’是救掌櫃的命啊!

花無痕鄙夷的看了四個護院一眼,徑自走到楊掌櫃的身邊,伸手點了他的穴道。果然,他不再動彈了,“還不把掌櫃的擡到他屋裏去,請大夫看一下,掌櫃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

看着四個護院将楊掌櫃急急的擡走,直至看不到身影,确信四周無人了,馮寶寶這才憋不住的大笑起來,滾倒在了床榻上。

花無痕感到一絲無奈的坐到床沿邊,“寶寶!”可知道方才他真的以為她被人用了強,連死的心都有了。

“嗯。”馮寶寶笑得眼淚都出來來,捂着肚子,指着門外,“知不知道,你一走,那色鬼就來了。我聽聲音知道外面還有守門的,所以沒有動彈。然後,然後……知不知道,海灘上我見到他的時候,看他面相就知道他有羊角瘋,所以,所以,運暗器,誘發他的疾病,然後……然後喊救命……哈哈哈……”

看着笑得連話都講不清楚的人,花無痕輕嘆一聲,伸手撫了撫她的留海,“寶寶,你說你這次懷的是龍鳳胎,要不,給個孩子我認作義女吧。”

看着眼前說話不似開玩笑的人,馮寶寶終于停下笑,“呃?義女?兒子呢?”

“兒子只怕我要不起,畢竟,兒子是國師一脈的血脈傳人,關系一國的國運,所以,我只認女兒!”

“呃……”想到南宮非毫不猶豫的将楊懷素等人認作孩子的幹媽,那麽,她為孩子認個幹爹應該不為過,馮寶寶摸了摸肚子,“沒問題啊。這段時間,你将他們喂得這麽好,都是你的功勞,當個幹爹,夠格了。”眼見花無痕露出欣喜的眼光,她繼續說道:“再說,逢年過節的可以多收紅包。”

花無痕轉而苦笑,什麽在她的口中都會變個味道,可就是這個味道,他越來越喜歡,喜歡得哪怕是要他付出生命他都再所不惜。他沖動之餘,一把抱過她,“好,逢年過節的時候,我會給很多的紅包她。”

“夏總管。”

屋外傳來守衛小心翼翼的聲音。

花無痕冷下聲音,“什麽事?”

“掌櫃的請你過去一趟。”

“我已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

“掌櫃的說啦,擔心夏總管有什麽誤會。”外面的人不依不饒,“掌櫃的還說啦,要感激夏總管的救命之恩。”

馮寶寶給花無痕使了個眼色,“官人,你去看看,掌櫃的只怕病得不輕。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些吃的回,我肚子有些餓了。”

“好。”花無痕雖不放心,但想着最大的隐患楊掌櫃已是卧病在床,應該不會有問題,“你先休息一會子,我去去就回。”

花無痕臨出門的人,又有些不放心,将屋子自外面鎖上了。

守衛看在眼中,自是明白,雖敬佩花無痕的人,但畢竟拿着人家楊掌櫃的銀子,所以是低着頭,在後面慢慢的跟着。

果然,卧病在床的楊掌櫃一見花無痕,急忙起身,在一旁服侍的小翠拉過引枕,他靠了上去,“夏總管,今天多虧有你,這救命之恩,你盡管說吧,不論是什麽,我都依你。”

“放過我的內人。”

楊掌櫃故作詫異,“夏總管,這是什麽話?”

“屬下該告辭了。”

楊掌櫃的似乎明白了,‘噢‘了一聲,“夏總管,你誤會了。”

“誤會?”

“我到你屋裏去,是準備找你商量些事的,不想……不想……”病發得還真不是時候啊!

“是麽?”花無痕冷冷的看了楊掌櫃一眼,指着小翠道:“可屬下聽二姨娘說,你要屬下的妻子,所以将她送給我當作賠償。”

“小翠!”楊掌櫃陰冷的看向一旁服侍着他的人,“你可說過這些話?”

“妾身該死,妾身該死,求老爺開恩。”小翠猛地跪了下來,小手抓着楊掌櫃的手,“只怪妾身方才喝了點酒,一時亂了性情,于是……于是說了些刺激夏總管的話,引得老爺和夏總管生了隔閡,小翠錯了、小翠錯了。”

楊掌櫃怒氣沖沖的看着小翠,一巴掌揮了過去,“再有下次,就把你賣了。”

小翠點頭如蒜,“是是是!”

“還不快滾?”

聞言,小翠急忙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

楊掌櫃這方看向花無痕,“夏總管,你看,我說是誤會吧!再不要說告辭的話。”

“既是誤會,屬下就告退了。”

“好好好!”楊掌櫃的擺了擺手,又吩咐旁邊站着的幾名管事的和随行的大夫,“你們去挑選幾樣好的保胎藥材,送到夏總管處,讓弟妹好生養胎。如果出了岔子,有你們受的。”

“是!”

“以後,夏總管就是我的兄弟,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聽到了沒有?”

“是!”

看着一衆人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楊掌櫃這方眯了眼,“好,我就等着,等着你的孩子出生後,再來奪你的老婆。”他懷疑是因為那婦人太美了,而且有生以來沒有玩過孕婦,所以一時心情激動導致頑疾複發,那麽他願意耐心的等,等到那婦人生了孩子,他打發走夏川和孩子,獨留那婦人既是了。夏川再有能耐,抵不過他的近千護院嗎?

鹽工放了假,看戲的看戲,休息的休息,而花無痕擔心着馮寶寶的安全,既不去看戲也不去吃年飯,只是偶爾巡視一下海灘,不出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必歸來一次。

如此一來,誰都知道,夏總管防着楊掌櫃。

看着滿屋堆放的補品和藥材。花無痕小心翼翼的用銀針一一的試探,他擔心那個奸商會用藥流掉馮寶寶肚中的孩子。“果然被你猜中了,那鹽庫的海鹽已經清空了,現在堆在那裏的,不過是鹽硝而已。”

“所以,做為奸商,我能夠将心比心啊。”馮寶寶得意的一笑,“下一步,我們就等着懷素和黑客的到來。”

“你這麽确信懷素會來這裏?”

“我出東吉城時去找過懷素,偏那時她押解囚犯去了江洲,我擔心此事沒有你所說的那麽簡單,所以給她留了一封信,要她歸來後,攜黑客來海洲助你我一臂之力。”

“可都這麽長時間了,元霄都已過了,她們怎麽還沒有來。”

馮寶寶呶了呶嘴,“也許,懷素在江洲有事耽擱了。也許,現在她們方在來海洲的路上也說不定。”

“我只是擔心,原先楊掌櫃只是派廚房總管出去購買補給,這二天,卻似乎是有意放小豐等人去幫忙購買,明着說是開春了給鹽工們改善夥食,暗地裏,我擔心,只怕是他有意想讓小豐們放出有金子的口風,好讓官府、買家蜂擁而至。”

聞言,馮寶寶擰了眉,再一次掏出懷中的竹哨,放在嘴邊吹了數次,“放心,黑客是我着手培養的,它一定會來的。除非懷素現在還在江洲?”

“如果懷素真的還在江洲,我們難道要在這裏坐以待斃?”他當初沒有将此事想得那麽複雜,以為僅憑個人就能解決。如今身處這裏方有龍困淺灘的感覺,力不從心,身不由已,被人控制得死死的卻還得賣命行事!

“怎麽可能?”馮寶寶不屑一笑,“若真有那一天,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她以黑白判官的身份出現,也許可以力挽狂瀾。

“什麽妙計?”

馮寶寶俏皮的眨了眨眼,“到時候再說,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

花無痕聞言,也是啊,都到了這險境了,只能等了。笑着點了點頭,“我相信你。”語畢,仍舊手不停的用銀針試探着那些補品、補藥。

“沒事的。”馮寶寶見花無痕過于小心翼翼了,感到一絲好笑,“如果我是那個奸商,我會非常小心的服侍屬下的老婆生下孩子,然後趕走屬下和孩子,獨吞屬下的老婆。”

花無痕有絲懊惱,“他敢?”

“有什麽不敢?”馮寶寶再度好笑的看着他,“莫不是,你打得贏他的那近千護院?只需用車輪戰,三天三夜,你就沒轍了。”

“我毒死他!”

看着花無痕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馮寶寶大笑起來,“你這神情,這神情,好像真的要去殺人似的。”

“他若對你真有此心,我就會去殺了他。”

“你可是堂堂的禦林軍統領,皇帝的欽差大臣,枉自殺人,不怕國法難容?”

聞言,花無痕放下手中的銀針,将那些個檢查了的沒毒的補品和藥材放在一邊,另外還沒有檢查的都堆在另一邊,這方來到馮寶寶的身邊坐下,“旦凡關系到你的,我才不講什麽國法。”

呃,果然,國人傳言他同流合污不假。馮寶寶摸了摸鼻子,也不知她這番影響他是好是壞,那好的一個苗子,被她廢了,真可惜。心念一動,她假笑二聲,“如果這話被黑白判官聽到了,十有八九,他會收你為徒。”

花無痕睜大眼睛,“黑白判官?”見馮寶寶點頭,他繼續問道:“那個四國通輯的黑白判官?”

馮寶寶再度點了點頭,“聽說,黑白判官也是不喜歡講些什麽國法的人,亦正亦邪,正好,你也不講國法,可以當他的徒弟。”

“我才不當他的徒弟。”

“為什麽?”

“咦,我不當他的徒弟,你生什麽氣?”花無痕感動詫異的看着馮寶寶,“要知道,黑白判官所行雖值得人敬仰,可他處理事情的方法過于極端,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依他那種手段去處理。”

“你瞧不起黑白判官?”

花無痕直是搖頭,“不是瞧不起,相對而言,有時候,我還挺欣賞他。”

馮寶寶眉微挑,一眨不眨的看着花無痕的表情,“真的?”

‘嗯’了一聲,花無痕鄭重其事的說道:“民間将黑白判官傳成了英雄,官場和商場卻将黑白判官當作瘟神。其實,就我個人認為,黑白判官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卻不能改變整個天下的根本。只能這裏有事來這裏處理一下,那裏有事去那裏處理一下。這樣,他很累。”見馮寶寶聽得認真,他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碰到了他,一定勸他去從政,想一想,如果他當了官,從最根本的問題入手,掌管好一方事務,養活着一方百姓,這走的既是正途,又是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他也不累,這有多好。”

“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馮寶寶笑着靠在床頭,拉過錦被捂好自己,“黑白判官當再大的官,他上面還有官,就算他當了皇帝又能怎麽樣,天高皇帝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知道多少昏臣瞞着皇帝做着挖地三尺的事情。所以,我倒認為,黑白判官有一事管一事最是直接,直接惠民、直接嚴懲貪官、奸商,比那些繁文缛節來得痛快得多。”

“你……你可是奸商,居然……居然欣賞黑白判官?”

“我要将黑白判官這種不擇手段,直接達到目的的行事方法融合到我的經商中去,直接攫取自己的最高利益。”

花無痕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就不怕銀子賺多了,收到黑白判官的判官令?”

“我怕什麽?”馮寶寶得意的撇了一下紅唇,“有你這個禦林軍的大統領替我撐腰,他若敢來,只怕就會在東吉落網。”

“好,我答應你。”見馮寶寶不明白他話的意思,花無痕笑道:“如果那個黑白判官果真敢動你,我必将他繩之以法。”

“那我是不是應該幹些大奸大惡的事,将那黑白判官引來,你抓了他好立功?”

大奸大惡?花無痕悶聲笑起來,“你現在算不上大奸大惡麽?”都京城首霸了都,還要怎麽壞下去?

“那你還保護我幹嘛?”

“好好好。”眼見佳人生氣,他急忙賠禮道歉,“還是那句話,旦凡關系到你的事,我不會講什麽國法,你就算大奸大惡到全民唾棄,我一樣站在你的身邊。”

“嗯。”馮寶寶再度露出得意的神情,“不枉我來幫你一趟。”

想到馮寶寶裝扮那種嬌柔、天真、傻氣的女子十分傳神,花無痕好笑問道:“诶。你在哪裏學的那麽多神情,有時傻氣,有時天真,有時委屈,有時嬌羞,我都快應接不暇了。”

學?馮寶寶微挑眉,用得着學麽?南宮非就是那種極度委屈、多舌的典範,也許,她是淺移墨化了吧。

方想到這裏,‘撲撲’的聲音在窗外響起,馮寶寶眼神一亮,“黑客來了。”

花無痕感到一絲不可思議,“真的。”

馮寶寶示意他去開窗。

方方将窗子打開,一只渾身黑透的八哥飛了進來,“死鬼、死鬼!”

“黑客!”馮寶寶擡起手臂,任黑客停在她的手臂上,“小聲些,小聲些,殺頭,殺頭。”

黑客聽懂了她的話,放低了聲音,“別吃醋、別吃醋。”

呃?什麽意思?

“別生氣、別生氣!”

呃?這又是什麽意思?

“姐夫,姐夫!”

馮寶寶猛然大悟,她來海洲的事情,只留信于楊懷素,而楊懷素一向稱南宮非為姐夫,也就是說,南宮非現在陪着楊懷素,那‘別生氣’和‘別吃醋’之語莫不是說的南宮非?要知道,黑客聰明之極,莫不是這段時間楊懷素勸南宮非‘別生氣,別吃醋’的話都被它學來了?

花無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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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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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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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