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風雨欲來

佐良娜抱着滿懷的胡蘿蔔和被硬塞的西紅柿，雖然百般推辭，但仍不敵大嬸又是抱歉又是送東送西，空手入店，然後大包小包地出了店家，此時天空已然接近黃昏，夕陽如蜜撒在紅通通的西紅柿和胡蘿蔔上，顯得格外誘人甜美，佐良娜腦中仍未停下，不斷在思索着櫻和佐助的話語。

和黃昏一般融入景色的身影竄出。一頭金色短發和淺藍瞳的少年從一邊跳躍到另外一邊，手中拿着一個精美的盒子，上頭系着淡雅的乳白色緞帶。佐良娜瞇着眼，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友兼勁敵。

“博人！”佐良娜叫喚道。

少年因佐良娜的呼聲而駐足，他前後張望，赫然發現佐良娜在下頭揮手，博人不自覺地紅了臉，有些難為情。

“是妳啊！眼鏡大猩猩。”雖然好幾年前，佐良娜就已經不再戴上眼鏡，但博人總是出于各種理由不斷重複這個不好聽的綽號，彷佛這個綽號是博人專用的名稱。

“還是一樣不客氣。”佐良娜沒好氣地說道，指着博人手中精致地盒子”那是什麽？”

博人嘿嘿一笑，已他自認為帥氣的方式跳下街道，又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保護于懷中”母親節賀禮，我和日葵一起準備的，雖然是老爸付得錢。”

“母親節……嗎？”佐良娜沉思道，她想到櫻。

“對啊，明天老媽也會去忍者學校，禮物會由日葵交給老媽，你們家雙胞胎，楓葉和紅葉還在忍者學校吧，櫻阿姨應該也會到場才對。”博人的藍色瞳孔骨碌碌地轉動，随即說道”聽日葵說，布置都已經妥當好了……嗯……還是櫻阿姨會去十六夜那邊？”

“應該是……兩邊都會去......”佐良娜理所當然地說着，突然被自己這麽肯定的回答感到不适應。依照以往的慣例，每年的母親節，忍者學校為了戰後嬰兒潮，作為感謝村中女性的活動，會邀請就讀忍者學校的學生之母親，參與一年一度的母親情感謝會。

“不對，博人，母親節的感謝會改在禮堂辦理。”佐良娜突然悟出什麽似地，叫道”而且也不是每班分開舉行，而是統一所有人在禮堂。”

“是嗎？”博人癟着嘴角，左右晃動着腦袋”我怎麽記得我們那屆只有在班上慶祝？”

“啊啊！是了。”佐良娜驚呼，她想起櫻夢中的話”我去年跟着母親參加過一次，那時村中政策的原因，決定把所有包含外村忍者也納入母親節活動，所以單憑一般教室容納不了太多人，故而改至禮堂！”

“好像……有這回事？有了，确實是這樣。”博人像是想到什麽關鍵的信息，眼神突然一亮”我還記得那時候砂忍村有人送的禮物竟然是用忍術做成的沙漠風暴，還引起不小的騷動。”

這就對了！

佐良娜想起櫻語言上的違和感。

“謝啦！博人，我欠你一次！”佐良娜對博人送了少見的微笑，而後者則引發難以讓人察覺的臉紅，目送着佐良娜匆匆離開的身影。

這就對了！

佐良娜每一奔跑出的步伐都讓思維活躍起來，使她更加察覺到事情的邏輯性有悖論，必須盡快跟櫻和佐助确認真正的情況，全力沖刺之下，佐良娜不出一分鐘便抵達宇智波大宅的門前。幾乎是暴力踹開門的情況下，佐良娜不等楓葉和紅葉從廚房出來迎接，自行将滿腹的食材丢在玄關，人徑自沖向櫻所在的主卧室。

“姊姊把東西買回來了！”楓葉和紅葉将散落一地的紅蘿蔔和西紅柿一一拾好，重新放在袋子裏。

“但是沒有土豆呢！”楓葉将整袋拿給佐助，嘟着嘴抱怨道。

“姊姊好健忘。”紅葉則在一旁幫腔。

佐助接下所有食材，簡單又粗暴地将東西放在料理臺上。

“但是媽媽有留喔！”楓葉從廚餘桶子附近拉出一大袋土豆。

“這是紅葉找到的喔！”紅葉搶着楓葉袋子的一角，兩人一人一邊用力拖着一大袋裝滿土豆的袋子，拉到佐助面前。雙胞胎依然不停拌嘴，争論不休着土豆究竟是誰先找到的。

“佐良娜呢？”佐助問道，着手開始準備料理。

“姊姊跑到你的房間去了！”楓葉搶着回答。

“絕對是去找媽媽了！”紅葉興奮地說着。

能引起佐良娜放下招呼時間，想必是和櫻有關的事情，佐助思考着，佐良娜肯定事發現櫻夢境的相關情報，所以才如此急促。

方才全速沖進櫻卧室的佐良娜，連應門的禮儀和時間都未注意，整個人大步流星般地沖進去，櫻顯然也被吓得從床上跳起，睡眼惺忪，俨然一副頹廢的神情。

“母親！我請教你一個問題。”佐良娜爬上大床，将櫻搖醒，臉上的表情有着幾近緊張又嚴肅的色彩。櫻被佐良娜突如其來的亢奮有着不适應，碧綠色的眸子閉上後，再做了一次深沉地深呼吸後，櫻又找回平常那抹只出現在母親臉上的微笑。

“妳說妳在哪裏看見楓葉和紅葉的屍體？……我指得是夢境中……”

“我記得是在忍者學校的教室裏，我和妳父親以前也是在那間教室裏一起上課。”櫻直起身子，雖然對于佐良娜無理頭的問話感到不知所措，卻還是耐心地回答。

“黑板上呢？”佐良娜又再度問道”黑板上有東西嗎？”

“黑板上有挂着一長條橫幅，上頭寫着母親節快樂呢。”櫻回憶起夢中的情節，針對其清晰的印象回答。

佐良娜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異樣的沉默籠罩在櫻和佐良娜周圍，櫻看着佐良娜縮放的瞳孔，和怪異的神色，心中一抹不安驅使着櫻。

“佐良娜，怎麽了嗎？”

佐良娜咬着大拇指，腦中陷入深沉地思考中。作為母親的櫻對于女兒的動作再熟悉也不過，佐良娜只有在極端焦慮的情形下才會做出咬手指的反應。

“母親。”佐良娜說道，聲調的壓低讓櫻不自覺地緊張”妳要好好想一想，一定要仔細想想，在妳的夢境中，有看到十六夜嗎？”

櫻對顯然對佐良娜的問話感到疑惑。

“不，我沒有看到十六夜。”

“再仔細想想？”佐良娜不放棄地又問。

“不，我仔細回憶過了，如果十六夜再場我一定會記得。”櫻苦笑，再次搖頭。

“果然如此。”佐良娜下結論道，整個人癱坐床邊的沙發上。

“怎麽了嗎？”櫻歪頭，無數的好奇和疑惑。

佐良娜并未馬上響應櫻的問題，而是獨自一人重新整理腦中紊亂地線索。

按照常理來說，挂着母親節橫幅的布條不應該出現教室，而是禮堂才對，而身邊也理應要有十六夜，但是卻只有楓葉和紅葉的屍體，無論怎麽思考都不合邏輯。佐良娜雖然相信櫻的夢境有其真實性，卻如何都不懂其道理究竟是什麽。

佐良娜把自己的想法跟櫻透露，巨細靡遺地推論。櫻顯然并未想過其細節，被佐良娜的想法震懾住。

“我并不知道為什麽現實跟夢境有所差別，但是。”櫻吞了口水，顫崴崴地說”但那夢，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會發生。”

“母親，別擔心，我會一直留意。”佐良娜安慰道。

佐良娜深信着櫻，但并非是空穴來風，抑或是盲目從信。

而是櫻的一句話深刻地讓佐良娜感到驚訝。

───我還記得外頭的天氣似乎下着金色的雨。

佐良娜一直覺得一切的源頭，似乎正是使源于那金色的雨，而佐良娜也記得那雨，正是在黑獸體內發生的現象如出一轍。

叩叩叩！

門外響起三聲禮貌的敲擊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進門者是有着和櫻如出一轍的外表，佐久夜。

佐久夜面色凝重，告知晚飯已經準備妥當。佐良娜和櫻一左一右地在餐桌上就定位。廚房的景象有着從未有過的怪異，佐助穿起圍裙，雙手迅速地在料理鍋和配菜之間移動，佐久夜古怪的微笑，和桌子另一邊的十六夜張大的眼睛不箱箱上下，大概只有雙胞胎和櫻最為興奮。

“爸爸好厲害在做料理呢！”櫻開心的說着。雙胞胎則忙裏忙外地搭把手。

“你有什麽話要跟大家傳達嗎？”佐久夜出聲，臉上的笑容雖然并未有任何變動，但佐良娜可以感受到細微的不屑和怒氣。

佐助停下手邊的工作，将爐火轉小。

“如果有想要公布什麽，大可不必拐彎抹角。”

“佐久夜！”佐良娜看到櫻臉上微恙的表情，出聲阻止道。

“你都知道了。”佐助面無表情，陳述事實一般，這看似是問句的句子，其實懷有結論的意味。

“早就知道了，這種事情肯花心思調查，不難理解。”

“什麽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什麽也聽不懂。”十六夜在一旁發着牢騷，不斷插嘴問着，但卻沒有任何人理會。

“既然這樣，那我也長話短說。”佐助看着櫻，說道”這件事情有了變量。”

佐良娜感覺自己和十六夜一樣被孤立在外，看着櫻陰郁的表情，她越來越不懂話題的方向，但接下來佐助的話，讓佐良娜也不得不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