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作浪
今晨,沈卿卿将昨晚的傷神抛之腦後。
“繼母”非等閑人,與他保持距離也并非沒有好處。
她今天之所以來鬥詩樓觀賽的目的,一來是真的打算為自己擇一個良婿,不管是否為良配,先養在沈家再說,日後不喜,再和離。
這也是為了不參加選秀的權宜之策。
這第二,她很想知道如今盛京閨女圈都在刮什麽風。
沈卿卿只帶了兩個護院,然後就是貼身的兩名丫鬟,她頭上戴着白色幂籬,特意挑選了一條桃花粉的衣裙,安靜坐在二樓觀賽席上吃茶。
鬥詩會每年舉辦一次,且皆會選出一個詩中魁首。
這日這個場合,不少貴女都會出門觀賽,若是挑中了相貌出衆,才華橫溢,又是家世适合的公子,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進一步相看。
故此,但凡參加鬥詩會的公子哥,也會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成為全場焦點。
沈卿卿透過薄透的幂籬悄悄打量。
她發現,今日到場的貴人當中,白家和郁家比較惹眼。
白帝師是景帝的恩師,也就是他在景帝面前讒言“功高震主”一說,是沈家的死對頭。
那日山賊窩,白家嫡小姐白芷若也在場。
提及這個白芷若,沈卿卿就恨的牙癢,上輩子,大哥那樣精明的人,也不知道怎麽被白芷若迷惑了心智,後來才做出那樣的事。
若非是白芷若,大哥不會慘死,也不會有後面二哥的牢獄之災。
或許沈家也不至于落到那副田地。
今日到場的是白家兄妹。
白連城和白芷若,不得不說,這對兄妹可謂當真是惹眼。
白連城相貌無匹,風清朗月;白芷若嬌若牡丹。
沈卿卿手裏的折扇柄“啪——”的一聲被掰斷了。
她也驚訝于自己的力道。
沈卿卿對玳瑁說,“這扇柄委實不堪,還沒怎的用力就斷了。”
她是嬌弱美人,怎會幹出徒手折扇柄這種事呢?!
玳瑁比她年長五歲,在沈卿卿五歲那年,就跟在她身邊了,甚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氣,玳瑁哄道:“對的,姑娘,那如意坊的扇子委實不堪,扇柄斷了與您無關的。”
沈卿卿放心的點了點頭。
白家,她不會主動招惹。畢竟是宿敵,就算是要招惹,也要一招必勝。她需要醞釀一個大招。
至于郁家,兄長說了,要放長線釣大魚。
所以,沈卿卿安靜如雞的坐着,等待着今年的詩魁花落誰家。
等到晌午十分,茶水微涼,一陣銅鑼聲響,便有人高聲道:“今年詩魁乃清河崔氏的後人,崔丁山!”
順着聲音望了過去,沈卿卿看見了一個清瘦青年,尚未束發,也就是說還未弱冠,見他眉目和善,不像兇煞之人,若是捉為入贅婿,倒是方便她拿捏。
沈卿卿沒有摘下幂籬,讓她吃驚的是,那崔丁山竟然朝着她走來。
崔丁山離着美人約莫兩丈的地方站立,然後鞠了一禮,“這位姑娘巳時一刻就到了鬥詩樓,觀賽近兩個時辰,定然是對詩詞尤為熱衷。”
沈卿卿讓自己保持着鎮定。
這崔丁山竟然一直在盯着她。
今日到了鬥詩樓的貴女,無一例外,都是來着擇婿的,崔丁山知道這一點,所以一開始就對貴女們很是注意。
而他恰好就選擇了沈卿卿。
因為她來的最早,身邊又無男眷。
沈卿卿撲哧一笑。
她在挑選臨時夫君備選人,沒想到別人也在挑她。
“姑娘在笑什麽?”隔着薄薄的幂籬,雖是看不見美人臉,但僅僅聽着嗓音和形态,便知美人定是殊色。
就在這時,沈卿卿清脆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着她走來,即便隔着幂籬,她也一眼就認出了蕭瑾年。
他骨相清奇,總與旁人是不一樣的。
崔丁山感覺被一股威壓震懾,一轉身就看見一個衣着華貴的婦人,這婦人身形修長高大,不似盛京女子嬌柔,當下甚是好奇。
蕭瑾年身後僅帶着一個婢女,這婢女也甚是陰冷,只一眼瞪了過去,“放肆!我家侯夫人也是你能這般窺視的?!”
崔丁山結合面前婦人體格,又聞這婢女喊侯夫人,當即猜中了幾分,躬身作揖,“原來是忠敬侯侯夫人,在下失禮了。”
蕭瑾年眉目冷峻,一眼掃過,如俯視衆生。
他的目光只是在崔丁山身上淡淡掃過,又似乎根本沒有看他。
“卿卿,過來。”
蕭瑾年開口了,沈卿卿縱然想這輩子不要被他惦記上,但還是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福,“母親。”
她聲音清脆,似有意加重了“母親”兩個字。
她狡猾的像只小狐貍,細細的打量着蕭瑾年的神色,但沒有任何變化。
她以為蕭瑾年會生氣。
不管是因為崔丁山,還是因為這聲“母親”。
然而蕭瑾年沒有任何反應。
沈卿卿:“……”
她愣了愣,小手被蕭瑾年握着,他的掌心粗糙,還有薄薄的繭子,在她的手背劃過,引起一陣輕.微的顫.栗。
他笑了笑,看着沈卿卿的小臉,卻對崔丁山說話,“清河崔氏當年也是名門,我有位故人倒也是崔氏中人,既然卿卿欣賞你的才學,若是你不嫌棄,不如去侯府小住幾日。”
聞言,崔丁山大喜若狂,他此番來盛京,目的就是為了詩魁,正想着投奔權貴呢。
當即抱拳,“能得沈姑娘看中,也是在下的榮幸!”
蕭瑾年眼眸一眯。
看中……
呵呵!
沈卿卿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輩子,蕭瑾年不制止她給自己找夫君,還要幫着她?
她一定要挺住!
不是自己的容貌不在,而是蕭瑾年……他葫蘆裏一定賣着什麽藥!
一行人正要離開鬥詩樓,一個嬌弱的傳來,“夫人,沈姑娘,請留步。”
說話的人正是西施美人郁娴。
她步子緩慢的走了過來,面色蒼白,一颦一蹙,皆有嬌弱美人的風骨。
看的沈卿卿甚是羨慕。
她也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嬌弱美人呢。
郁娴上前,“夫人,真是不巧了,我也看中了這位崔公子,想與他多說兩句,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
沈卿卿納悶,大哥說,郁娴深藏不露,她為何要與自己搶人?
陰謀!
絕對是陰謀!
沈卿卿重生之後,杯弓蛇影,看什麽都仿佛是陰謀。
沈卿卿正想看看蕭瑾年如何應對,卻聞他毫不猶豫就回絕了郁娴,“不方便,我們卿卿看中的人,不外讓。”
郁娴臉上的笑意定住:“……”
蕭瑾年牽着沈卿卿,帶着人往樓下走。
郁娴随後也離開。
白家兄妹兩人站在二樓往下去看,白芷若好奇道:“哥哥,這算什麽事?名門貴女如何能當街搶男子?也不怕成為盛京的笑話。就算是為了避免選秀,這般作為也未免太過明目張膽。”
白連城手中折扇一收,也是連連搖頭,“二妹,不必理會他們,父親交代你的事,你可準備好了?”
聞言,白芷若露出為難之色,“那沈家長公子就是病秧一個,我如何能……我如何甘心委身一個廢人?!”
白連城寬慰,“二妹想多了,你只需接近他,時機一成熟,一旦沈家覆滅,沈澈也活不長,你是我白家的嫡女,白家不會虧待你。若非是你和沈澈有一面之緣,他又對你在意有加,父親也不會出此下策。”
白芷若只好點頭,“哥哥,我省得了。”
……
不出幾個時辰,沈卿卿帶着詩魁回府的消息傳遍沈家上下。
府上無一人站出來制止。
不管是沈老太太,又或是沈澈與沈淳,皆對沈卿卿的做法,沒有任何意見。
害的沈卿卿一晚上沒有睡好覺。
陰謀……
玳瑁見她輾轉反複,問道:“姑娘可是熱着了?”
玳瑁是蕭瑾年的人,沈卿卿不想露出太過明顯的可疑之處,就說:“無妨,我就是想着幾時能與崔公子把婚事定下來。”
崔丁山雖是在沈家住下來,但并沒有機會見到沈卿卿。
才将将入夜,蕭瑾年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
此時,沈澈和沈淳也在場。
三人月下飲酒,袅袅酒香肆起,醉了蛐蛐兒二三只。
一穿着勁裝的男子靠近,他低着頭,道:“主子,那崔丁山原本不姓崔,不過只是城北桃花塢的一個教書匠,姓古。在家中已有妻兒,前陣子已經休妻棄子,還改了崔氏姓。”
沈澈和沈淳看着蕭瑾年,兩人異口同聲,“你動作倒是快。”
蕭瑾年漫不經心的飲了口酒,吐詞淡淡:“打殘了。”
那男子以為自己幻聽了。
把盛京第一寵帶回來的男子打殘?
她定然會掀光了侯府屋頂的瓦片!
蕭瑾年一個眼神掃了過來,男子當即應下,“……是!主子!屬下明白!那假冒崔氏後人的冒牌詩魁定要打殘!”
男子如黑影一樣退下。
沈淳笑的桃花眼潋滟,“你們猜猜,她明日得知結果,會有什麽反應?”
沈澈:“我覺得她會再找一個回來。”
蕭瑾年:“……”
……
翌日,沈卿卿一醒來,玳瑁就告之了她一樁事。
“姑娘,出大事了,那位崔公子昨夜在侯府調戲丫鬟,兩人糾纏之時,不幸摔下閣樓,斷了一條腿。老太太和夫人都說了,沈家的女婿不能是殘廢!故此,那崔公子又被送走了。”
沈卿卿剛睡醒,聞言,她稍稍一怔,十三歲的年紀,恰若尚未.開.苞.的花骨朵,嫩的能掐出水來,坐起身對玳瑁說,“玳瑁,你莫要冒冒失失,不就是損失了一個崔公子麽?這有甚麽大驚小怪,我再接着找便是。”
玳瑁:“……”
晨光熹微,少女的臉龐沉浸在微光之中,美若天仙。
玳瑁腦中突然冒出“人中龍鳳”幾個字。
姑娘是鳳,只是不知那龍會是誰人。
作者有話要說:沈卿卿:這次我要找一個厲害的,打不殘的那種。
蕭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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