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落入懷中
五月的黃昏甚美。
從皇宮出來,便可見漫天晚霞如火。
仇珺瑤親自送沈卿卿出了宮門,今日在宮裏他不便一直抓着沈卿卿不放。
五年前,兩人的關系甚好,幼時還在一塊午睡過,不過仇珺瑤有些懼怕沈家的繼侯夫人,幼時便就覺得繼侯夫人對他甚有意見。
他還記得,幾年前的盛夏,他與沈卿卿在沈府後花園的池塘采荷花,沈卿卿不甚落水,被繼侯夫人及時撈起之後,狠狠挨了一頓戒尺,那次還被罰了禁閉,後來沈家就不太歡迎他登門了。
仇珺瑤看着沈卿卿由丫鬟攙扶着,坐上馬車,她動作輕緩淑雅,倒是不像幼時毛躁,而且行動之間,隐約露出一股子病弱美。
仇珺瑤隐隐失落,他在西南王府這幾年被看管的太嚴,身上的棱角都快被磨平了,此番來盛京,還以為能暢玩一番。
可怎的就連盛京出了名的女纨绔也變溫雅了……
仇珺瑤望着日落西山的遠方,忍不住內心一片蒼涼,只覺物是人非。
隔着一層紗幔,他對馬車內的人道:“卿卿,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正好也拜訪一下沈老太太。”
沈卿卿裝的很累。
果然當一個嬌.軟.美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呢。
她點了點頭,“也好,祖母也時常惦記着你,還有小地瓜,它已經長成大地瓜了。”
小地瓜是當年仇珺瑤給沈卿卿的八哥,只不過被蕭瑾年沒收了,那鳥一直養在梨園,被蕭瑾年吓的話都不會說了。
仇珺瑤很想問問,沈卿卿是否惦記他,怎的一封信都不給他回,他的書信,她又可曾收到?
但轉念一想,兩人都已經不再年幼,該矜持的時候還是需矜持。尤其不能讓沈卿卿瞧出他的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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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珺瑤帶着兩名西南王府的随從,騎馬走在前頭,沈家的馬車在後面。
沈卿卿端坐筆直,小蠻腰撐得很累,畢竟仇珺瑤是曾經說過要娶她的人,她半點不能讓他瞧出不賢淑。
從皇宮出發,行至長街時,落日已經消失在西面天際。
沈卿卿的馬車內有一只秋香色的大軟枕,玳瑁還給她備了不少吃食,甚至暗格裏還藏着話本子,都是讓她打發無聊閑暇的。
奈何,今日僞裝的太過了,她有點掌控不了火候。
正懊惱着失策時,馬車突然發生一陣巨大的颠簸,沈卿卿沒有留意,小身板一下子撞在了車壁上,疼的她眼冒淚光。
“姑娘!您沒事吧!外面有刺客,姑娘莫要出來!”
玳瑁的話音剛落,馬車外就響起了打鬥的聲響。
刺客?
沈卿卿從未受過這種待遇,不管是她,還是仇珺瑤,似乎都沒有被人刺殺的必要?
為什麽?
盛京的治安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抱怨着。
此時,仇珺瑤已經拔劍,他只帶着兩名西南王府的随從,而殺手明顯是有備而來,招招致命,他只會三腳貓的功夫,此刻甚慌。
他才來盛京第一日,也沒招誰惹誰,如何會遭遇這種場面?
仇珺瑤正腹诽,卻見十來個殺手根本不是沖着他來的,甚至于就當做他根本不存在一樣,直接攻擊沈府的馬車。
仇珺瑤大驚,當即持劍護着馬車,“卿卿,我保護你!”
仇珺瑤話音剛落,一殺手的長劍朝着他直接刺了過來。
“……”不!他堂堂西南王府的世子爺,不能是這種死法,他是三代單傳,還未傳遞仇家香火!
就在這一刻,仇珺瑤眼睜睜的看着長劍刺向他,卻在即将刺到時,他腰身一緊,有人将他抱下馬背,一個天翻地轉之間,他落入一個溫軟馥郁的懷抱,然後就看見了一張明豔的臉。
沈詩詩俯視了他一眼,神色極淡,語氣也淡,仿佛是與老熟人攀談,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原來是瑤瑤,數年未見,倒是長高了。”
仇珺瑤:“……”
他此前時常去沈家,自然是認得沈詩詩。
仇珺瑤一陣懵,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他應該說什麽,沈詩詩雙手一松,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仇珺瑤:“……”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沈卿卿瞧見堂姐來了,而且蕭瑾年身邊的兩個貼身随從---随風和随影也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
殺手雖多,但沈家人從不戀戰,一向是速戰速決,不消片刻就控制住了局面,殺手死的死,被捉的捉。
沈詩詩吩咐了一聲,“留下活口!帶回去!”
沈家人,無論男女,容貌皆很出衆,但氣勢上也尤盛,沈詩詩慣是不茍言笑,如此下令,沈家護院當即火速照辦。
沈卿卿還沒回過神,外面已經恢複風平浪靜,她撩開車簾,下了馬車,就見仇珺瑤的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他仿佛是落荒而逃,直接抱拳道:“我還有事在身,今日就先不送了。”
說着,帶着他的人,策馬離開。
沈卿卿掃視了一周,又看了看仇珺瑤遠去的方向,問道:“姐姐,遙遙他這是怎的了?”
沈詩詩面若冷霜,獨獨對沈卿卿和善,拉着她上馬車,溫和道:“孩子大了,難免有其他心思,我哪會曉得他怎麽了。”
沈卿卿:“……”別以為她沒有看見,剛才堂姐撩了仇珺瑤。
堂姐啊堂姐,原來你是這樣的堂姐,連遙遙都不放過……
……
沈家地牢傳出陣陣哀嚎之聲。
沈澈着一襲月白色錦緞,玉冠半挽,若是忽略他手中的彎刀,當真是如玉公子,如切如磋。
地牢內,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陰風,火把瑟瑟作響,兩名殺手看着沈澈唇角溢出的笑意,經不住直打寒顫。
這便是盛京傳言命不久矣的沈家長公子麽?!
沈澈內心狠毒很暴力,他覺得自己平時太憋屈了,沈詩詩給她抓來這麽幾個玩意,簡直正合他意,“放心吧,你們誰都死不了,落入我手中,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手中彎刀映着火光,那上面一只雄鷹的标致若隐若現。
其中一個殺手當即認出了沈澈,“你、你、你就是江湖上狂放一時的獵鷹?!”
此言一出,另一個殺手眸中充斥着絕望與後怕,看着眼前的沈澈,不亞于是瞧見了地獄的羅剎。
沈澈眉目淡淡,白皙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別這樣,我是那種狂放的人麽?外界對我的誤解太大了,哎……”
兩個殺手呼吸滞住,完全看不明白沈澈臉上的情緒究竟是甚麽意思。
要殺要剮,好歹給個痛快,這般墨跡,會把吓死人的!
沈淳走了過來,他喜潔,被沖鼻的血腥味刺激的一陣惡心,“大哥,問出來了麽?是誰派來的人?何故要對卿卿下手?”
其實,結果已經不太重要。
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沈澈側過身,看了一眼人模狗樣的沈淳,“是白貴妃。”
沈、白兩家有世仇,沈家的女兒絕對不會嫁給與白家有關的人。
四皇子自己不會娶沈卿卿,但也不會讓其他幾位皇子娶,既是如此,不如直接殺了她。
沈淳當即愠怒,“豈有此理!白家是當咱們沈家廢了麽?!”
沈澈又折磨了殺手一番,兄弟兩人這才從地牢出去,去見了沈老太太,将一切如實彙報。
沈老太太那叫一個憤怒,手中金絲楠木的拐杖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此事,沈家絕不善罷甘休!”
“老大老二!你們怎麽看?”
沈澈是個狠人,素來有仇必報,而且加倍還之。
沈淳是個護犢子的,當初沈卿卿出生時,他們的母親就沒了,大哥又在外“求醫”,沈卿卿從出生到五歲都是他一手帶大的。
誰傷沈卿卿,他就剁了誰,“我倒是有個更好的主意,必讓白家和四皇子等人後悔莫及!”
……
沈卿卿身上沾染了血漬。
她讨厭血漬,會讓她想起了上輩子沈家的血雨腥風,除卻她之外,沈家無一人是善終。
所以,回府後的第一樁事,沈卿卿就窩在浴桶不肯出來,雪嫩的肌膚泡成了粉色,仍舊覺得沒有洗淨一身血光。
離着沈家覆滅還有兩年,但這輩子有些事發生了變化,似乎諸多事提前發生了。
沈卿卿窩在浴桶,有些心慌。
她應該怎麽辦?
又該做些什麽?
這時,外間傳來聲響,是玳瑁,“夫人,姑娘這都泡了一個時辰了,就是不肯出來,若非是萬不得已,奴婢也不敢驚擾了您。”
“嗯,我知道了,都退下。”蕭瑾年輕應了一聲。
沈卿卿心裏翻白眼,當即抓起澡豆,弄了一桶的泡泡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作為家裏唯一一個沒有小馬甲的人,沈卿卿同學,你有什麽想法?
沈卿卿:我在想,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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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早上好,今天的奉上,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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