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幸運
擺設幾乎和他們畢業前無異的器材室內, 池柚愣愣地看着他。
她還記得,在器材室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她為了躲門外的幾個男同學, 悄悄蹲在了他的身邊。
那個時候她甚至都不敢靠近他, 怕他覺得冒犯。
然而就隔着那麽幾厘米, 也是他們在高中時期僅有數次的近距離接觸之一了。
畢竟那時候的岑理真的優秀疏離到只能令她仰望。
就算想要靠近,她也只會在在腦子裏亂想幾下,真在現實中面對面撞上了,她也不敢做什麽。
池柚眉眼一緊,在煙花還未放完之前, 忽地湊上前去,踮腳吻他。
岑理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閉眼,伸手環住她,然後低下頭去回吻。
上一次他們在這間器材室裏, 她不敢靠得太近,兩個人之間始終有距離。
但這一次, 他們激烈的接吻, 吻到煙花都已經結束, 這個吻還沒有結束。
在學校的器材室裏和學生時代喜歡過的男生接吻, 飄忽的夢境感又一次地籠罩上池柚。
她喜歡岑理的呼吸, 喜歡他每一次的舌尖侵襲, 都會把他好聞幹淨的呼吸送到她的唇裏, 她承受着,漸漸地有來有回,最後她感覺到了岑理搭在她腰間的手上移的幅度。
久違的感覺重新湧頂, 如果說之前她還在猶豫, 她是不是在亵渎他, 那麽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會猶豫了。
這不是亵渎,這是擁有。
岑理不是什麽月亮,他就是個男人,一個可以被人睡的男人。
器材室裏沒有監控,但當岑理把懷裏的人抵在器材架子上吻時,架子上的籃球卻突然因為突如其來的撞擊而滾落在了地上。
籃球在地上一彈一彈,直至停止。
岑理在昏沉的欲望中回神,意識到這個地點不合适。
畢竟是學校。
畢竟是他們曾學習過三年的地方,是一段帶着書卷氣的青春回憶,在這裏做某些事,實在有些亵渎。
他低頭輕咬了咬池柚的唇,問道:“回家吧?”
然而等走出學校時,煙花這會兒已經放完,除了教學樓亮着燈,以及路邊一排不算明亮的照明燈,學校裏到處都被夜色覆蓋。
穿過操場路過一片綠蔭亭子時,池柚敏銳地聽到了亭子裏發出了聲音。
大約是一對從晚自習逃出來約會的學生情侶,正趁着黑暗在亭子裏卿卿我我。
池柚看了眼岑理,岑理無聲地抿抿唇,牽着她快步遠離了亭子。
結果剛走出不久,迎面撞上了拿着手電筒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知道岑理,笑着和岑理打了招呼,謝謝他今天晚上安排的這場煙花,學生們都很開心,并且表示随時歡迎他們回母校看看。
這場煙花給高三生們放松了因備考而緊張疲累的心态,但也讓某些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着談戀愛的學生一個可趁之機。
教導主任和他們告別後,陰沉着臉走進了亭子。
沒一會兒,亭子裏傳來教導主任的怒火。
“你們哪個班的!”
池柚沖岑理眨了眨眼,比起這個年紀正血氣方剛的學生們,還是我們成年人理智有自制力。
不過她嘴上沒這麽說,只是慶幸道:“還好我高中的時候只是暗戀你。”
牽着她的手一緊,岑理微挑眉,問她:“什麽意思?”
“不然我那時候也有可能被教導主任抓了……”池柚喃喃道。
畢竟她眼前這位當年這可是年級第一的男神,誰能把持得住?
岑理多聰明的一顆腦袋,立刻秒懂了她的話。
“走吧,趕緊回家,”他喉結微動,緊繃了聲音催促道,“家裏沒有教導主任,随你怎樣。”
池柚理智一崩。
随、她、怎、樣。
池柚家裏還有姐姐姐夫在,但姜醫生今晚值班,所以車子開回了岑理的家。
這一次,岑理沒有忘記先去便利店裏買東西。
家裏平常只有岑理的母親在住,哪怕岑理的母親是個注重衛生的醫生,也不會在家裏備這種她不需要的東西。
池柚怎麽都不肯跟岑理一塊兒下車去買,就窩在車裏哪裏也不去,岑理眼底無奈,微紅着耳垂,不好勉強她,只能自己下去買。
等岑理買回來後,他坐上車,将袋子往她膝上一放。
“拿好。”他說。
池柚呆呆地說:“哦。”
她也不敢打開袋子,只覺得現在手裏的袋子就好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把魔盒打開,就會發生不可預估的事。
岑理發動車子,握着方向盤流暢而幹脆地倒車,重新駛上馬路。
這一路簡直就像是游戲的進度條,加載得實在太慢。
等進度條終于加載完畢,一回到家,游戲終于正式開始。
經過之前和她的游戲經驗,岑理給了她一段漫長而舒适的前搖。
他的手真的很厲害,手背白皙,青筋凸顯,手指骨感而漂亮,上能敲碼,下能撫弄。
而和他漂亮的手形成鮮明對比的,也是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極為不符的,上回池柚見過,她當時還以為這或許只是個色厲內荏的東西。
就和有的人一樣,雖然外表看着很兇,實則內心溫柔。
但小岑是真的兇,也是真的可怕,和岑理不同,岑理的外在至少是清俊斯文的,光看外在,誰也想不到他會喜歡玩恐怖游戲,喜歡在游戲裏盡情殺戮,還喜歡聽那種吵死人的搖滾樂。
擴張直立的青筋在這一刻仿佛是能撼動她生死的權杖,岑理仿佛也變成了游戲中的劊子手,只不過在游戲中,他操控的是一把長刀,而在這裏,他操控着屬于他的權杖,戴上外衣,直搗而來将她的身體分成了兩半。
游戲進度暫停,池柚吃痛地嘶了一聲,而岑理卻舒服地嘆了一聲。
“……”池柚咬着唇問,“你、有那麽舒服嗎?”
太不公平了,憑什麽!
在這個殘酷的社會中,無論是家庭還是職場,女性吃到的福利本來就比男性少,居然就連這個,都是男性比女性舒服,實在不公平。
“嗯。”
岑理眼底泛暈,啞聲說:“在外流浪了二十多年,今天它終于找到家了,你說呢?”
池柚沒聽懂。
就當他是在深城流浪的浪子,目前終于回到了自己童州的老家吧。
但是他在自己家裏橫沖直撞,還把自己的家搞得一團亂,真的很沒有禮貌。
果不其然,家裏的水龍頭很快被他撞壞,在腳趾緊繃,意識昏沉的一瞬間,池柚卻很不靠譜地想。
太好了,以後畫黃圖的時候再也不用自己想象,或者從網上找參考了。
因為她今天已經親眼所見,也親自所經歷了。
只要勤加練習,她勢必會成為最出色的畫手。
……
池柚睜眼看着岑理房間的天花板,一雙眼锃亮。
她側過身去看岑理。
誰知岑理也沒睡,睜開眼,一雙眼在夜裏顯得黑沉沉,低聲問道:“睡不着?”
池柚:“嗯。”
他伸手,被子發出窸窣的聲音,将她攬進了懷裏。
池柚貼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肌膚的溫度。
反正今天是徹底地坦誠相見了,她也把他看光了,也沒必要再害羞。
岑理的渾身上下,真的只有一個地方不符合他的形象,別的地方都堪稱完美。
但就算是不符合,她也好喜歡。
他不是什麽完美的白月光,他就是個男人而已。
一旦她靠近了,就會發現他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每當他這麽說,池柚都會有一種岑理在給她打預防針的感覺。
因為他擔心自己不符合她想象中的那個他,所以就一直在跟她強調,現實和想象是有差距的。
但實際上,池柚早就明白了這點,不用他說。
她知道岑理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差別,但比起完美到不真實的白月光,她更喜歡真實的他。
獨一無二、而且無可替代。
他是她青春中最美好的一抹回憶,也會是她現在和以後最喜歡的男人。
池柚抿唇偷笑。
岑理也跟着低笑:“笑什麽?”
“我好幸運啊,”她抱緊他的腰說,“我睡到了我的白月光男神。”
岑理微滞,而後無奈地再次跟她強調:“真的不是什麽白月光。”
“哎呀我知道,我叫習慣了而已。”
靜默幾秒,池柚又說了聲:“我好幸運。”
岑理微勾唇:“幸運的是我。”
池柚仰頭看他,不服道:“明明是我暗戀成真,我幸運好吧。”
岑理也不跟她争,突然從床上坐起身。
池柚:“你幹嘛?”
“給你看個東西。”岑理說。
他走到書桌前,然後打開了側邊的第一個抽屜,将抽屜裏的東西拿出來給她。
池柚瞬間睜大了眼。
“這個便利貼?!還有我畫的這幅畫?”她不可思議道,“我說那次我回學校怎麽沒找到,原來都在你這裏!”
那次岑理獨自回校,除了奶茶店裏她的這些便利貼,還去了她當初的畫室。
他又看到了那副黃昏,也看到了當年的她。
那天他雖然是一個人,卻在學校裏待了很久。
岑理就像是進入了一場尋寶的游戲地圖,在這張地圖中尋找着曾被池柚留下的寶藏。
心願牆上的便利貼、書本和草稿上他的名字縮寫、還有校園的每一處角落,她曾在每一次的和他擦肩而過時,遺落在他身上的愛慕目光。
遲來的尋寶行動,即使有些已經随着時間而遺失,但他還是找到了不少,都是她在學生時代偷偷喜歡過他的證據。
池柚呆呆地看着這些東西,不敢置信,她曾經喜歡他的那份心情,在如今能夠被他呵護至此。
她的喜歡,不但得到了回報,而且還被他珍視如寶。
“……你拿走這些幹什麽?”按捺住心底的狂喜與酸澀,池柚嘟囔道,“這可都是我的回憶。”
岑理眼底柔軟,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
“因為這些不光是你的回憶,也是我的寶貝。”
無聲無響地就獲得了她如此的青睐,他既感激,也欣喜。
——能夠有幸被這麽好的你真誠而熱烈的喜歡,幸運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在每一段暗戀中,真正幸運的,其實是那個被暗戀的人。
作者有話說:正文完啦!!
其實這本起先只打算寫不到三十萬字的,已經超字數太多遼,本來就是純戀愛文,停在這裏我覺得相當合适
什麽沒寫戀愛日常,哪裏沒有!前面二十萬不都是戀愛日常?!換了個寫作順序而已
當然番外我還是會寫的orz我還寫了後記呢,等番外也更完了再放出來~
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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