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蝸牛

有時候我們以為自己那麽努力的往前走，一定走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然而，當我們滿心歡喜的往回看時，才發現其實自己走出去的，不過是那麽一小步。

為什麽會這樣？其實很簡單，因為我們是普通人，所以我們的步子就像蝸牛那麽慢。

——平歌

一直拼命的努力着，終于把自己的高考成績提高到新境界的平歌，雖然自己的成果沒有場部那個彈吉他的男孩耀眼，但是相比場部的其他人，這個成績也足以讓她得意很長一段時間。

“喂，你今年也和我一樣高考了，請問一向自诩高智商的鴨大塊同學，你的高考成績是多少？”平歌問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平飛。

“哼，”平飛不情願地看着姐姐，“知道你今年成績好，不過我高考的成績比你當初在義熙一中的時候高，至少我上了二本，不像你，在那裏浪費了三年父母的錢，還連個二本都沒考上。”

平歌本來想借自己的成績，打壓一下高考失利那段時間一直損自己的弟弟。不過沒有想到這家夥口齒伶俐，反而将了她一軍。

好在現在的自己已經想通了許多事，算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弟弟的話裏也算有事實，所以沒有繼續逗弟弟，而是轉身去收拾那些即将在開學後拿到M大學的行李。

自然，平飛也在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不過他要讀的學校比較遠，不在省內，而是在遙遠的廈門。

“你既然知道家裏沒有錢，幹嘛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讀書啊？你不知道每次往返的車費很貴嗎？”平歌想到什麽，一邊選着自己的日記本，一邊沖隔壁屋問着一個她知道答案的問題。

平飛扯下自己貼在牆上的科比的海報，頭也不擡的沖隔壁屋說道，“你不覺得從小到大都呆在一個地方很煩嗎？反正我在M省已經呆了十八年，我是早就厭煩了，我可不想我未來的時間也被定固在這個老地方。”

都想要改變呢。平歌心裏微笑道。她在期待改變，弟弟也在期待改變。弟弟期待的是更高更遠，而平歌期待的，是找回自己在南山中學放棄的東西——友情，夢想，還有曾經的愛好。

當平歌信心滿滿地開始她的大學生活的時候，校園給她展示的一切，輕易就打擊她那顆自信的心。

在M大學裏，平歌自得的那點成績，在裏面根本就算不了什麽。能進M大學的都是M省成績不錯的人，考六百多分的雖然不是普遍，但也不少，進平歌那個專業的，二分之一以上的學生都考到了六百分以上。平歌新分的那個八人間的寝室裏，就有五個人。而且聽那些同學分享當初的高考經驗，似乎她們學習挺輕松的，雖然在高考那段時間大家都在做着各種卷子，看着各種輔導資料，但是在閑暇之餘，她們還有時間去追動漫，看演唱會，或者和朋友去進行一些短程的自助旅游。

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

平歌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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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那般努力才得到的東西，別人花了沒有她那麽多的精力就可以得到。

她以為自己已經破繭成蝶，可以在大學的世界立自由飛翔，現實卻殘酷的告訴，她其實不過是一只小蝸牛。她注定還有漫長的路還要走。

大學的生活很豐富，軍訓結束以後，就到了參加各種社團，還要各種學生部的時候了。M校動漫社，吉他社，詩社，文學社，網球社等等等，該有的社團應有盡有，學生部呢，也有文藝部，體育部等各部。平歌和室友去那些社團好部門招新的時候，看到了各種多才多藝的同級人。學了六年鋼琴，三年琵琶，或者八年民族舞，或者參加過青少年各種比賽拿到獎等等，這些在新生自我介紹的時候，平歌總能聽到。

大學的學子們都會穿着打扮，從高中的校服裏解放出來，誰都想好好打扮自己的青春。

平歌在各種招新活動面前溜了一圈後，心裏的感想除了受打擊，就是受打擊。

諾大的校園裏，以六百多分進來的她，真的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M大學的自然環境很不錯。秋冬過後，春天的校園非常好看，高低起伏的樹木，流動着新綠的墨彩。迎春嫩黃的花朵剛落，櫻樹粉色的櫻花就已染開。細碎的陽光閃過，微風輕搖，那落下的花瓣，美的就像一場繁華的夢。

這樣漂亮的校園，很适合那些在高中受夠了各種管制的學生們釋放自己的生活。在大學裏，談戀愛什麽的已經不是需要老師幹涉的事，自己想怎麽談就怎麽談。所以大一開始，大家做的最多的事，除了學習，除了各種聚會各種玩，就是談戀愛了。那時，對于M大學的新生來說，整個校園都彌漫着戀愛的氣息。普通的，才華超衆的，都找到了适合各自的戀愛。平歌也不例外，她這個普通的小蝸牛也找了一個和她一樣普通的男朋友。

進大學後，父母已經不會催促你學習了。平歌耳邊沒有了催促，自然也就少了壓力，所以大學的很多時間，都是給學生們享受校園生活的。

在大學自習室裏和男朋友一起複習四級考試的資料時，平歌不小心翻到了桌上一本高中老師發的英語資料（在義熙一中發的許多學習資料，平歌都有留着），裏面夾着幾瓣幹枯的玫瑰花，平歌不小心就看到了它們。愣了一秒，平歌忽然淡淡的笑了笑。以前高中在怎刻骨銘心的事，現在回憶起來不過像眼前的這幾瓣花瓣。

當時的她，其實挺傻的，盲目的愛着，其實真正愛過的，又是誰呢？

平歌的男朋友是一個安靜又老實的男孩，他個子不高，只比平歌高一點，大概一米七。他的長相也很普通，家境和平歌家差不多。他讓平歌看中的，是他單純和善良的氣質。這個男孩認準了人，就會一直對那個人好的。因為多次搬家沒有安全感的平歌，知道自己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男孩看中平歌的，是她的乖巧。

大概是平歌長了一張孩子氣的臉的緣故，再加上平歌不亂花錢，不愛名牌，不喜歡化妝，給了他乖巧的感覺。

平歌知道男孩想要的未來是什麽，也就是大學畢業後，考個公務員，然後和平歌一起結婚生子。

男孩也以為，平歌想要的生活也就是這樣的。

然而，正如平歌沒有自己外表上看上去那樣乖巧一樣，這個男孩并不真正懂平歌。

平歌的心，其實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還有許多對未來五彩斑斓的幻想。這些都是被那個場部考上北京音樂學院的男孩影響。那個曾經普通的男孩，走上了一條色彩斑斓的道路。曾經是她同學的平歌，心裏不甘。她不希望自己曾為那個站在電視機前黯然神傷的人。

最近開始喜歡蘇格蘭的東西，蘇格蘭的裙子，蘇格蘭的舞蹈，還有蘇格蘭的風笛。聽《風中吟唱》，感覺敏感的平歌，感覺自己就像在飛一樣，天大地大，風高草長，她的心就如同那自由飛翔的鳥兒。淩空展翅，不斷的飛翔，飛翔。

平歌突然想起玄幻作者騎桶人筆下的那些金魚。原來飛，一直是人們心靈深處渴望的東西。一直一直，根深于我們的靈魂裏，時機一到，它就會在我們體內迅速生長。也因此，每當看到那些飛翔的意象時，平歌就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平歌一直向往那種，自由堅韌，獨立的生命狀态。她崇拜那些真正剛強的人；崇拜那些永不放棄的人；崇拜那些有感獨立的人。比如娜娜，比如《幸福來敲門》的男主角；比如《黑執事》裏的夏爾。所以平歌不喜歡那種總是淪陷于宿命的電影，讨厭那種自憐自惜的歌曲，讨厭那哭哭啼啼沾滿淚水的所謂愛情。而當平歌看見堅強果斷智慧獨立的人時，她會真心的對他佩服和崇拜。這樣的生命就如翺翔于藍天的雄鷹，這樣的生命才是飽滿的。

“小桃，大四的時候，你打算考研究生，還是公務員？”平歌的男朋友在做四級資料的空隙，問平歌。

平歌擡頭看着他，猶豫了一下，“考公務員吧。我家裏人一直希望我能當個公務員，改變我們家的地位。不過我們現在談這些，會不會有些早了？現在才大一下學期，離大四還有好幾年呢。”

男孩微笑，“話雖如此，不過我們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方向，然後一起朝着它努力，不就更好嗎？”

這個男孩真是一個讓人安心的男孩。只是，就這樣把自己的人生固定在一個條路上，怎麽想，她都有些不舒服。

然而，并沒有多說什麽，她不敢保證，她這樣普通的人，能像那個場部的男孩一樣走出色彩斑斓的路。

“吶，你喜歡吉普賽人嗎？”平歌忽然問身邊的男孩。

男孩看着平歌，“你喜歡？”

平歌沒有說話，而是等着他回答。

“我不喜歡他們流浪的生活。”男孩說道，“你喜歡？”

平歌笑了笑，“随便問問，我沒那意思。吶，那你喜歡看動漫嗎？”

男孩說道，“動漫？不就是動畫片嗎？我看那個幹啥？”

平歌“呵呵”笑了笑，“好吧，動畫片。你資料做了多少？我們對一下答案吧。”

“好啊。”男孩拿起自己的資料，認真和平歌對了起來。

平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問題男孩平時就聽了不少，所以他也早習慣了。

只是，當ABC一個個從平歌嘴裏念出來的時候，男孩沒有看見平歌微微暗淡的眼光。

“吶，你的夢想是什麽？”大二，與男朋友備戰英語六級，平歌在做着那些枯燥的題庫的時候，忽然自己的男朋友這樣一個問題。

男孩擡頭看了平歌一眼，沒有立刻回答平歌，而是“唔”的一聲，進入思考模式。

平歌很期待自己這個一心要考公務員的男朋友說出他的答案。會是什麽？會是賺很多很多錢？還是當個作家？平歌知道自己這個男朋友有個好文筆，高中的時候在省市發過不少獲獎的文章。只是進了大學以後，他幾乎不怎麽動筆了。

這終于，男孩要開口了。平歌睜大着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有個安穩家，算不算夢想？”男孩問平歌。

這個答案出乎平歌意料，但仔細想想，也就不那麽意外了。

“算是吧。”平歌笑了笑，“我的夢想是當一個攝影家，你會不會支持我？”平歌看着他。

“你不是要當公務員嗎？怎麽又想當攝影家了？”男孩不解地問平歌。

平歌笑了笑，“公務員，是我希望的，不是我夢想的。”

男孩皺了皺眉。

平歌見他這個表情，忽然心裏有些冷。難道，這個男孩因為她不考公務員，不高興了嗎？

“小桃，我只想要一個普通的家庭，所以……”男孩低頭說道。

男孩的那句所以莫名吊起了平歌的心。她安靜地等他那句話說完。

然而男孩似乎有意要吊她胃口一般，那句話沒有說下去，“我很早隐約覺得知道你是個有想的女孩，你有點像以前的我。不過，我喜歡你開心的樣子。所以……”

平歌睜大眼睛盯着他，祈求他趕緊把話說完。

“所以，我想，不管怎麽樣，你開心就好。”男孩看着平歌。

到頭來他還是沒有清楚的說是支持，還是不支持。

不過此時平歌的心卻暖暖的。“傻瓜，”平歌笑了笑，“攝影師也是一個賺錢的職業，只是沒出名的時候辛苦一點而已。算了算，我也不是一個敗家女，買那些設備要花很多錢的，我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好啦，好啦，趕緊做題庫啦。”

“我是說真的。”男孩無視平歌之前那段話，認真的看着平歌。

平歌被他清澈的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頭，佯裝翻書，“知道了，知道了。做題，做題。”

平歌今天随便的發問，意外的把自己對這個男孩的糾結解決的幹幹淨淨。她心中那些五彩斑斓的想法，最終被自己關在心底最深處。

她只是一只小蝸牛，她不能太貪心。也許，有的東西需要一步一步來。

她難得逮着一個寵她的人，她想先珍惜他再說。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尋找到底哪裏有藍天随着輕輕的風輕輕的飄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陽光靜靜看着它的臉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重重的殼裹着輕輕的仰望……”

這首《蝸牛》成為平歌大學期間最愛聽的歌曲。

人生也不過那麽一瞬間的事情，把握好了，一切都是雲淡風輕，把握不好，一切都是狂風暴雨。

平歌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一步一步的走過了大二，走過了大三，然後一起走到了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她都準備着畢業考了公務員，和他領結婚證了。

然而事事總是出人意料。

在畢業聚會那天發生一件事，打破了平歌這一計劃。

聚會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平歌班上的一個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在平歌和男朋友在酒吧的過道聊天的時候，忽然從包房裏走出來，然後直直的走到平歌的男朋友面前，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好在那時過道裏只有平歌和男朋友，不然，平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

“我懷孕了。”女孩對平歌男朋友說道。

平歌的第一反應是，你懷孕了幹嘛對我男朋友講。

然而，她看到男朋友古怪的表情後，她的心就突然冰冷起來。

“小桃，你先進包房，有件事我要和她單獨聊一下。”男孩小聲的對平歌說。

平歌手一甩，“我看你們聊的事也與我有關吧，不然幹嘛躲着我？我偏不，我就要在這裏看你們說清楚。”

女孩在男孩準備安撫平歌的時候，插進話來，“我懷孕了，我懷了他的孩子。就這事，沒有什麽好藏的。”

那個女孩在平歌的記憶裏，她是班裏乖乖女一類，但此時，她的眼神明顯帶着挑釁。

“是他玩了你，還是你喜歡她？”平歌沒有一絲表情的看着她，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男孩情緒激動的拉着平歌。

平歌甩開男孩的手，靜靜看着女孩，等待答案。

“我喜歡他！我從大二開始就一直喜歡他！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可是，他偏偏喜歡你，偏偏喜歡的是你！”女孩神情也激動起來。在她說話的時候，平歌明顯感覺到了她口裏的酒精味。

“那你是怎麽懷上他孩子的？”平歌一臉冷漠地看着她。

“這你要問他。”女孩一臉古怪的看着平歌男朋友。

平歌猜到了一些可能，然後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成一塊一塊的聲音。

“呵，她要我問你。”平歌笑着看男朋友。此時，她感覺自己有種眼淚要止不住的感覺。

“桃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男孩緊緊的拉着平歌，嘴裏卻只能不停的重複這句話，他要說什麽，卻半點沒有吐露出來。

“田和，你要對我負責。”女孩忽然哭了起來，然後走過來，緊緊的靠着平歌的男朋友。

這狗血的情節，不是那種言情劇裏常出現的嗎？看着那個女孩，平歌有瞬間懷疑自己，她這到底是不是普通人的生活？

和田和在一起，平歌從沒有流過淚。也因此，平歌今天見此時此景，不打算讓田和看到自己的眼淚，她猛的轉身，走進包房，在大家還沒有注意的時候，她拿着自己的包，很快離開酒吧。

她什麽也不問，也懶得問。還需要問嗎？田和不是一直否認那個女的話嗎？問了，只怕自己會得一個讓自己更加崩潰的消息。

平歌離開酒吧的時候，田和也沖出了酒吧。

平歌性子其實和她的臉一樣孩子氣。田和在她身後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她的氣莫名的更盛，也就越發不想讓田和追上自己。跑着跑着，來到了一個公交車站附近，也看田和要追上自己，平歌一步就跳上了不知站的公交，然後生生把田和甩在了車門外。

平歌雖然這時有些亂來，但是她還是注重保護自己的。她沒有在下車的時候找個公園瞎坐，而是找了附近一家旅館躲了起來。

田和曾經給她帶來的所有安全感，随着那女孩的出現，粉碎全無。

在沒有人保護自己的時候，只有自己保護自己。

那天田和一直不停的打平歌的電話。平歌開始沒有接。及至眼淚掉得差不多了，她才接起來電話。有的事是逃不掉的，不是嗎？

“田和，你打算怎麽辦？”平歌接通電話的第一句，就是這句冷漠的話。

“你聽我解釋。”田和說道。

“好。”平歌面無表情地的說道。

然後，平歌聽到了一個很狗血的劇情，田和知道那個女孩暗戀他的事，但他一直清楚的告訴女孩，他喜歡的是平歌，所以他不會和她在一起的。女孩被拒絕了，就說，那我做你妹妹總行吧。田和說好。接下來的時間，田和一直把那女孩當初普通的妹妹。然後，那女孩并沒有這麽想，她最終還是讓田和發生了過界的事。大四開學不久，她借口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要尋死覓活，找田和來傾訴。田和自然是要開導她，那天他們是在公園裏聊天，她讓田和陪她喝酒，田和開始不幹，女孩哭了，田和沒有辦法，就喝了一點。但就那一點壞事了。因為酒裏女孩事先放了東西。于是，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說就知道了。不過奇怪的是，第二天女孩并沒有要求田和什麽。直到今天田和才知道，她是要等到現在。

“這事你為什麽不早給我說？”平歌問田和。

“說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田和問。

“那麽她的孩子怎麽辦？打掉？”平歌冷笑道。

“她說要生下來。”田和小聲說道。

平歌忽然無話可說。這是多麽可怕的勁敵，做事如此的狠。

“你會讓她生嗎？”平歌努力的控制即将泛濫的眼淚，輕輕問道。

“我知道我不能，因為我不能失去你。可是我不能傷害生命，不是嗎？”田和無奈的說道。

平歌知道田和善良，但是正是他這句善良的話得罪了平歌，“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恨你，田和。”說完，平歌挂斷了電話，順便拿下了手機電池。

畢業聚會結束，大家就各奔個的前程了。所以平歌不是要那行李的話，其實她可以用回學校。

不過行李的事難不住她，她請自己的室友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給室友彙了一些錢，請室友幫忙郵寄到自己的家。

平歌沒有考公務員，而是躲在Y市的角落，做着物業管理的工作。

為什麽要做這個工作？因為它包吃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