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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輪着敬酒,餘思舉杯站起來又說了幾句道喜的話,聶志洲側着身子看着她的發頂笑的溫柔。
餘思手裏拿着飲料和新人碰杯,卻被一個伴郎給攔了,他兩顆綠豆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有幾分猥瑣和滑稽:“早就聽說咱們老同學交了個做模特的女朋友,今天有幸見到了,飲料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喝的,喝酒才夠意思。”說着拿了個幹淨杯子倒了滿滿一杯。
餘思聽他這麽胡亂認人本就心裏不快,再看滿滿一杯酒頓覺頭大,扯着笑正要伸手去接,卻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搶先接過,聲音徐徐:“你那次見我都是五年前了吧,這是我女朋友餘思在雜志社上班,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只此一句就輕松擋了回去,餘思卻有些擔心,他喝酒了還怎麽開車,她這二把刀可不敢保證能把兩人給安全帶回去。回頭看向他,他微微仰起頭,酒水滑過喉嚨,很是誘人。
男人依舊不罷休:“你可得多喝幾杯,咱們同學聚會都搞了幾次了,總是請不動你這尊大佛。”
聶志洲掩在她身後的那只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她挺直的脊背,他淡笑着:“工作太忙實在抽不出身來,我自罰三杯。”這三杯像是水一般被他一口氣喝完,面色不變,依舊是那副慵懶傲人的樣子,他們還想灌他,他雲淡風輕地以還有事要辦給拒了。同學一場,三杯已是給面子了,對誠心想看他出醜的人來說,怕是只能失望。
聶志洲肚子裏裝的都是酒,餘思也沒胃口,兩人都覺得無趣就提前離開了。果不其然,聶志洲還是把車鑰匙給她讓她來開車,此時他的臉才變得紅潤,說他沒喝酒沒人信。
餘思手裏抓着鑰匙,為難地開口:“我真不會開,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聶志洲徑自走到另一邊打開門坐進去,唇角上揚:“我的一輩子可交代給你了,我還沒娶着媳婦,你可悠着點。”
餘思氣得撇撇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回他:“我可賠不起,是你自己找罪受別賴我。”說是這樣,可真到握着方向盤了,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一板一眼的比小學生的坐姿還規矩,好不容易啓動車子額頭上已經布了密密一層汗。
她嘴唇緊抿,漂亮的面頰緊繃,宛若如臨大敵,他不過是碰了她一下,她的身子更顯僵硬,讓他忍不住發笑。
他思緒清明,一路上給她打氣讓她別有心理負擔,雖說是速度慢的像是蝸牛再爬,引來超車人的側目,餘思尴尬不已,路程走了大半才漸漸掌握了,也能和他不時的閑聊兩句。
“我覺得剛才那人好像是故意針對你,你們之間有過不愉快嗎?”
聶志洲歪倒在靠椅上一副懶散模樣,雙眼看着前面的路況,聞言勾起唇,笑得不可自抑:“沒想到他記恨到現在,那事我也很冤枉,他喜歡的一個女生把情書送到我這裏,我拒絕了,女孩哭得稀裏嘩啦,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敵人。”
“那麽他們後來在一起了嗎?”
聶志洲摩挲着下巴輕笑:“要是在一起了今天就不會找我麻煩了,其實想起來那個時候也蠻有意思。他也不容易,堅持一個人到現在,聽說那個女孩早已經結婚生子了,只有他放不下。”
餘思在他鼓勵下慢慢提速,一直到了他家樓下她懸着的心才落下來,他臉上的紅暈已經散盡。雪停了地上的落雪化成了水,一步一個腳印。
他們不像別的情侶去各種有情調的地方膩歪,自打在一起連一場電影都沒看過,就連情人節那天都是在他家裏被他喂了一天菜,吃得肚子圓滾滾,她忍不住想往後要是照着這麽吃下去非得胖成個粽子不可。
進門的時候八爺獻媚地沖着兩人直叫喚,見他們各忙各的,不甘心地擡起爪子抓餘思的褲腿,黑色的打底褲被它尖尖的指甲一碰勾出了個洞,而它卻以無辜地眼神看着她,讓她不好發火。
聶志洲正在廚房燒水,回頭見八爺不依不饒地跟着她,笑着說:“昨天喂它吃了條小魚,到現在還惦記着,看你好說話,要你喂它呢。”
餘思蹲下身子将它抱起來,靠坐在沙發裏,握着它柔軟的小爪子逗弄它:“估計餓了,魚在哪裏我喂它。”
聶志洲洗了手從廚房裏走出來在她旁邊坐下,健壯的胳膊搭在她肩頭,好笑地看着委屈的八爺。她們只顧親昵,将他一人丢在一邊,他沉着臉把八爺從她懷裏扯出來,趕它去別的地方玩。
餘思突然離得他極近,幾乎是要趴到他臉上了,打量好一會兒噗嗤笑出聲:“小氣鬼。”
聶志洲順勢将她攬的更緊,她的頭枕靠在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聲傳入耳中,他的聲音溫柔又低沉:“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有點無趣?下次我們去看電影吧,或者你想去哪裏,我都陪着你。”
他一本正經地詢問她的意見,溫暖又甜蜜的氛圍在身邊流淌,臉上有些癢在他柔軟的衣服上蹭了蹭,不禁笑了:“原來你不擅長約會,真好奇以前你們在一起做什麽?”
他皺了皺眉,并不想提以前的事情卻還是如實告訴她:“大多時候各忙各的,偶爾一起去看兩場電影吃頓飯,好像就這樣。”
她拍拍他俊朗的面頰:“一般人确實難以接受這麽平淡的相處方式,戀愛中的人恨不得時時有驚喜,一直活在粉色泡泡裏。你這麽不浪漫是不是沒有在最好的時間裏談過戀愛?”
餘思一看他羞紅的臉頰就知道了,有些驚訝:“難不成你……怪不得!怎麽辦,我突然好同情那些給你遞情書的女生,居然連成為你初戀的機會都沒有,我也好嫉妒。”
這時他的眉目才重新舒展開,嘴角流淌出一絲笑:“兜兜轉轉那麽久才能遇到那個對的人,我向來不喜歡那些不認真的感情,當初不喜歡她們為什麽要勉強自己?”
餘思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倒是很享受這種平淡和溫馨,也許是在前一段感情裏在外面玩得太多了,以至于現在不太喜歡吵鬧。能同處在相同的空間裏,做彼此喜歡的事情,不時擡頭看看彼此這樣就很美滿了。
“我一開始害怕你嫌棄我的無趣,怕你跟這樣的我相處會覺得不快樂,不過顯然是我想多了。”他自嘲地笑笑,暗黑深邃的眸珠裏卻是滿滿的快樂。她是一道溫暖的光,照亮了他發黴潮濕的心。
餘思嘴角揚起,雙手攀在他的脖子上,更貼近了他些,兩人之間沒有一點縫隙,這樣溫情脈脈的時刻,更容易催動那種略顯燥熱激烈的感情,像是一道灼灼烈火将兩人焚燒殆盡。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兩人的唇瓣緊緊貼在一起,像個不知疲倦的索求者想要将對方吞噬入腹,慢慢地變了味道,揮不去的熱侵占了她腦海中最後的一點意識,渾渾噩噩中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小腹處漫漫往上湧,她空着的手忍不住去探求那股熱,直到捉住才知是他的手,耳邊是他帶着濃濃情意的呢喃,他喚着她的名字,聲聲撞入她心裏。
她頓時明白了兩人在做什麽,肌膚暴露在空氣中,雖然有暖氣她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心裏卻是慌亂不已,他們是不是就要收不住了?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親密至此,這種陌生的感覺既讓她興奮卻又害怕。
他的灼熱呼吸和喘息聲,像是緊密的鼓點一下一下敲擊在她跳動得飛快的心髒上。她忍不住睜不開眼,将他布滿汗水魅惑的容顏印在心裏,像是自我勸慰一般,小聲的告訴自己,就是這個男人了,給了他也無妨。
就在她緊張地以為躲不過這一劫時,他卻收手了,有些笨拙地替她攏好衣服,面頰紅霞遍布,喘着粗氣和她道歉:“我……”
這樣笨拙而羞窘的他,與平常玉樹臨風的樣子有着天壤之別,她的那點點不好意思突然就忘到了腦後,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好了,看把你給難的。我沒吃飽,我餓了。”
他抓了抓頭發,羞澀地抱了抱她,啞着聲音問她想吃什麽,她歪着頭說想吃炸醬面,要再多加點辣就更好了。他今天不像以前一本正經地訓她要她忌口,麻利地起身去廚房搗鼓了,卻不知道他的下巴處有個鮮紅的唇印。
餘思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覺得自己才像個輕薄人的浪蕩子,而他那羞澀模樣竟顯出幾分可愛。
冰箱裏有食材拿出來就能做,他向來愛鑽研這些,先是勉強能入口,再在味道和色澤上下功夫,慢慢的也練得有模有樣了。
他有些惱自己,這麽大的人了在個小丫頭面前像個毛頭小子毛毛躁躁真是丢臉,他很想和她說,既然會這麽對她是下定決心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改變主意。
為什麽會這麽堅定?他只是覺得餘思身上有着他渴望的安穩和溫暖,愛嗎?好像還沒有這麽強烈。他想餘思對他也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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