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狗咬狗

“你胡說八道！”向東籬大怒一腳将他踹出去，寧采瘦弱的身體在地板上滑出老遠，最後狠狠撞到支撐大殿的朱漆柱上。

“咳咳咳……”寧采劇烈咳嗽了一陣，慢慢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當年司天監預言，姐姐必将成為禍亂金國江山之賊，谏言東籬哥哥将姐姐除之……我那傻姐姐必然想不到，她癡癡戀慕的青梅竹馬，信誓旦旦信任她、保護她的男人聽到這樣荒謬的預言竟然信以為真，真的、想要殺掉她。”

“咳咳~而且，還不止一次付諸行動……落馬、刺客、下毒……手段百出，處心積慮，為的就是取她性命。可惜，似乎連老天都看不過眼，雖險象環生，然她始終活的好好的……于是，你惱了、怒了，愈發堅信是老天派她來颠覆金國的江山社稷……最終，我幫了你，東籬哥哥，你該開心才是……”

“住口！”向東籬暴怒如雷，提着一把劍來唰的一下刺入寧采的身體，也幸虧他素來自制力好，才沒将劍刺入寧采心口，“寧采，別仗着朕對你的寬容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再多說半句，朕的劍絕不容情！”

“呵呵~”肩上血流如注，寧采面色如霜，只溫柔地注視他，笑顏如花：“怎麽？被說中心事，東籬哥哥惱羞成怒了？呵呵，不必如此。反正姐姐早就死了，現在的不過是個冒牌貨。東籬哥哥不也早就察覺了麽！東籬哥哥這麽寵着冒牌貨，何嘗不是出于一種內疚的補償心裏呢。可惜，這些姐姐注定享受不到，也不會知道……”

“你瘋了。”向東籬陰沉瞪着他，那樣蒼白卻燦爛的笑容，讓人只覺毛骨悚然，最終他咬牙切齒地道了句。寧采，他的确是瘋了。

寧采還在笑：“我早就為你而瘋狂。若非有姐姐在，你也一定會愛我的……”

“即便沒我，他也不會愛你。”猶如冰玉般的嗓音突然冒出，向東籬二人皆吓了一跳。

“嘭”屋頂的琉璃瓦碎，落了一地碎片。一人從天而将，身姿輕若浮雲，神情冰冷睥睨，猶如神祗。

“因為你太惡心了！”寧楚走到寧采跟前，鄙夷地俯視着他，厭惡之情溢于言表。寧采的心，比她想象中更肮髒。

響聲驚動了守衛，向東籬瞬也不瞬的盯着寧楚，擡手揮退了闖入的守衛，啞聲道：“阿楚，是你嗎？”

“這女人妖裏妖氣怎麽可能是姐姐！”寧采率先叫嚷起來，他想要掙紮起來卻被寧楚毫不留情一腳踹回去：“你個人渣給我好好躺着，這輩子都別想再爬起來！”

“阿楚，是你嗎？”向東籬直勾勾盯着她陌生的容顏，然心底叫嚣的感覺卻已經讓他情不自禁步步靠近她。

“朕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寧楚終于擡頭，朝他挑眉冷笑道：“抱歉，我是回來，卻并非舍不得你，而是，要看看你們的嘴臉有多惡心。而我，當初有多眼瞎！”

“阿楚！”向東籬一僵，怔然凝視，眼底皆是傷痛：“你都聽到了？可是，那些都不是真的，相信我……寧采他瘋了，胡言亂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想過要你的命！”說着就要過來握她的手，寧楚冷冷一哂，轉身避開：“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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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籬的手尬尴的僵在半空，痛心疾首地搖頭道：“阿楚，你變了。過去的你，絕不會如此刻薄，也不會這般對我。”

寧楚冷冷嗤笑：“我若還如同過去那般信你，豈不是要再慘死一次！”

“阿楚，你說過，信我一輩子。”

“那你告訴我，寧采所言是真是假？”寧楚直直望入他的眼底，目光犀利仿佛能洞穿人心，那般目光讓向東籬感覺無所循形：“我——暗害你的那些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這算間接承認了他當初的确對她動了殺心，寧楚諷刺地勾了勾嘴角，萬般滋味湧上心頭。這就是她為之付出一切的“良人”！

她回京這段時間并非毫無收獲，對當年之事也探知了一些，然她終究不信，本來也只是想懲治寧采一番，沒承想，卻聽到錐心之秘。那一刻，真相淋漓，讓她心痛如絞，幾乎無法呼吸。

十二載相依相偎之情，最終還是輸給了江山萬裏，皇圖天下的野心！

她的神情絕望蕭瑟，目中隐含肅殺，一如着秋末初冬天氣，讓向東籬無端的感到心慌，他踏前一步，急切道：“阿楚，我真的沒想過要你死。而且你說過，無論我做什麽，都會原諒我~我發誓，從今往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絕不再欺瞞你半分，我——”

“哼！”寧楚嗤之以鼻，“你也曾說過一輩子愛我寵我護我再也不看別的女人一眼，還說要立我為後，遣散後宮三千，讓我母儀天下。可還不是照樣娶妃立後，日日舊顏換新顏！”

聞言，向東籬眼底生出一絲希冀：“阿楚是在吃醋麽？”

寧楚面色淡淡：“皇上，你想太多。我想說的是，你的承諾比街上兩文錢一個的包子還廉價，簡直一文不值！”

“你——”向東籬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瞪着她。他貴為帝王之尊，少有人敢忤逆，也習慣了過去寧楚對其遷就順從，此刻放低身段苦苦分說，不料她寸步不讓，還嘴上不饒人，他不禁心生怒意，咬牙道：“你待如何？”

“她根本不是寧楚，東籬哥哥別被騙了！一定是寧岫遠那狗奴才的陰謀！”寧采本就有疾病，加上失血過多，剛才已然脫力，此刻好容易掙紮着起來，連忙焦急的大喊。在他看來，寧楚已死，根本不可能複活，且眼前的女子分明一副陌生容顏，唯恐向東籬被其迷惑，落入他人圈套。

寧楚聞言，将目光投向奄奄一息的寧采，目光悲憫，無奈搖頭。寧采俨然已經入了魔障，即便向東籬對其棄如敝屣，依舊自甘下賤，一心為向東籬着想。正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泯滅天良，毒殺親姐，卻可為陌生之人，掏心掏費，不惜此身。真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人！

“向東籬，你不是問我待如何麽？”寧楚扭頭看着向東籬，手卻指着寧采：“我要他活着，但，生不如死！”

“好！”向東籬毫不猶豫：“只要阿楚高興。屆時我會将他安置在宮中，他不是喜歡我麽？就讓他看着我與旁人卿卿我我，卻求而不得，生受煎熬，如何？若阿楚還不滿意，朕還可每日親自對其是以刑罰，保管讓他水深火熱，生不如死！”

“東籬哥哥！”寧采不可置信地驚呼，頓時慘無人色，萬箭穿心之痛，亦不如他此刻心底之痛的萬一。

寧楚淡淡勾唇，寧采不是為了向東籬可以連親姐姐都毒害嗎，就讓你看看，你喜歡的人，究竟是何德行。接下裏的歲月，想必會很“精彩”！

而由此，她也再一次見識了向東籬心腸之冷酷，猶如鐵石。若某天他對她情義不再，還不知要怎樣對待她！

“你這個妖女，我跟你拼了！”寧采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掙紮到寧楚腳下，拔下發簪狠狠刺向她的腿根。

然，他的發簪尚未觸及寧楚，已被向東籬狠狠踹開。

寧采狼狽地跌落，口吐鮮血，慘然一笑：“東籬哥哥，你竟然為了個來歷不明的妖女傷害我……”

向東籬連看他一眼都嫌惡心，當即命人将他帶下去醫治，臨了還特地吩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死掉，阿楚要的，是寧采生不如死的活着！

寧楚彈了彈衣袖，戲已落幕，她是不是該先走了？

向東籬卻一把扯住她的手，一笑梨渦淺淺：“阿楚，我已依言懲處寧采，這下你該消氣了。之前我放出消息要立後，但并沒有擇定皇後人選，實則也是為了引你出來。如今你回來，又換了副面容，這後位理所當然歸你。你看，要擇個什麽身份讓你入宮才好？”

聞言，寧楚偏頭一笑，一臉無辜：“皇上，我何時說要留下當你的後？”

－－－－－－題外話－－－－－－

為看閱兵起了個大早，果然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