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遺失得美好
以為時間可以撫平憂傷,當再站在這記憶裏的故土,還是難以放下。
1.歸來,也無風雨也無晴
起伏的心情慢慢平靜,漫天的雪花淹沒整個世界。游南嘉裹緊大衣,鼻子已經凍得發紅,白色的針織手套拉着藍色的行李箱慢悠悠的找着記憶中白色的小轎車。
“姐”
穿着藍色大衣的男孩跑到她的身邊,猛然間覺得胞弟變化了好多。
“南駿,你長高了。”
“當然了,難道我要跟你一般高嗎!”
游南駿拉着箱子走在前面,南嘉撇了一下嘴巴,感嘆這張嘴是本性難移。
“想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噴嚏的響聲打斷了南嘉的抱怨,接着南駿的話說道,“想什麽你都知道呀!”
吸着鼻子邁着大長腿繼續向前走,南嘉覺得好笑又氣憤小跑着跟在後面,“喂,你就這樣對待你姐呀!”
白皙的皮膚上綻放的笑容已經久違,灰色格子的圍巾擋住紅潤的嘴唇,哈氣遇見眼鏡後生了一層白茫茫的霧,出了大廳眼鏡上結結實實的凍住。
“喂喂喂,你等一下。”
收起眼睛,南嘉真的再無心和他玩鬧,去掉眼鏡後她差不多成為了半個瞎子。
“姐,你的眼睛度數是不是又上升了。”
停下等她的男生擔憂着看着嬌小的身影慢慢踱過來,“姐,”
欲言又止,南駿拉着她的手。“這樣就不會摔倒了。”
擡頭看加他清亮的眼睛裏的關心,沉重的感覺又席卷上心頭。
是該告別過去了,總是沉浸在記憶中,會讓自己變得沒有任何的力量去抗衡。
路上,雪下得更大了。
“什麽時候學的車呀,一年不見,真的什麽都懂了。”
南駿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感嘆的人,微笑着看了一眼後視鏡,“姐,你真的好狠心呀。”眉毛皺了一下轉移話題,“老媽今天早早就起床打掃衛生,還特意煲了你最愛的骨湯。”
“爸媽的身體還好吧。”
“你回去就知道了”
自己這個弟弟,南嘉有時候真的難以駕馭。就像現在明明可以詳細地告訴自己近況,不說。
嘆了一口氣,從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幾個未接電話。
無奈禮節,南嘉還是撥了過去。
“喂,南嘉呀,你到了嗎?”
凱西不知剛才幹了什麽,氣喘籲籲地問着。
“哦,馬上到家了。”
“你不知道,這幾天店裏的生意異常的火爆,我都忙得暈頭轉向,不跟你說了,好好陪在家人身邊吧。”
挂了電話,南嘉平靜的望着窗外,其實車窗上白茫茫的霧只能依稀看清外面的輪廓。腦子裏反複地盤旋着那句‘好好陪在家人身邊吧’,自己真的做好了面對的準備了嗎?距離在一點點的靠近,心裏不是不擔憂,只是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車停在巷子口,南駿突然拉着欲要下車的姐姐,“姐,都過去了。”
眼睫毛顫抖着,南嘉轉身看向那雙關心的眼眸,似乎一夕之間曾經頑皮少年就褪去了稚嫩。也許殘忍真的會讓人成長,讓人心疼。
抱住他,“南駿,姐姐對不起你。”
“姐,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別一句一個抱歉的,好像你欠我什麽似的。”
重重地拍在他的後背上,剛才溫情的場景也許僅僅是做了一個夢,南嘉推開他下車。
“行李就拜托你了。”
“喂”
無奈的拉開後備箱,南駿搬出沉重的行李箱,“你都拿了什麽呀,這麽重。”
已經走到院子裏的人,臉上的笑容忽然收住。父親拄着拐杖站在梅樹下,看見她進來急匆匆的走進前面的店裏。
發生了什麽事,南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邁一步。
“南嘉,回來了,快進屋。”
母親聽到腳步聲就從客廳跑出來,欣喜溢于言表。發福的身體裹着黑色的小棉襖顯得更加的臃腫。輕快的步伐還是如往常一樣。
“快進屋。”
拉着她坐在沙發上,“你看你這個孩子,一出去就是一年。也不經常聯系一下我們,南駿那小子什麽也不說,你讓你媽媽我怎麽不擔心。”
拘謹的坐着,南嘉低頭聽着母親的唠叨。坐在一旁的南郡斜靠在沙發上,“媽,都中午了,我餓了。”
“你這小子,一天除了叫喚餓,就不能實實誠誠的跟你爸爸學點真本事。”
“媽,我也餓了。”
“好好好,那就先吃飯吧。”
剛要跟上南嘉的步伐,媽媽秦玉文拉住南駿,“叫你爸爸來吃飯。”
南嘉頓了一下,終是要面對的,躲也躲不過。
黃色木質圓桌上,五菜一湯還冒着熱氣,只是溫暖的空間裏靜寂着。秦玉文舀了一碗骨湯放在南嘉面前,“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嘗嘗味道怎麽樣。”
漂着的小蔥綠綠的點綴在其中,南嘉捧着白瓷碗,冰涼的手指慢慢升溫,糯糯的香氣萦繞的鼻尖,輕啜一口,滿嘴的香味在齒間環繞。
“媽,味道真的很棒。”
“媽,我也要。”
南駿站起來把碗遞在秦玉文面前,高高瘦瘦的身體遮住從窗戶射進來的蒼白的光線。南嘉從他的胳膊間看見父親低頭吃着米飯,粗犷眉毛下的眼睛也許曾經是溫潤的,可惜現在的自己不敢再揣測。
“怎麽就吃這一點,是不是我的手藝不如以往了。”
秦玉文嘆着氣,扭頭看向還在夾菜的游世昌。
“老公,你說今天的菜我可是花費了很多心思,這兩個小兔崽子,怎麽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媽,您的功力無人能及。只是,人吃飽了,就不再會被表面的酸甜苦辣所困擾了。”
“嘿,你這小子,學了幾天心理學,就開始教育起你媽了呀!”
“不敢,不敢,爸,您快說句話。”
游世昌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桌子上,“你也別貧了,今天去店裏跟着師傅好好學學。”
瞬間,南駿的苦瓜臉露了出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惹禍上身,悲催呀。
南嘉上樓的時候還看見南駿在讨價還價,背對自己的黑色身影正襟危坐,正慢條斯理的吃午餐。也許自己是真的再難以靠近他,可是中間發生了什麽事造成這樣的結果,南嘉想不起來。
2.情到深處身不由己
‘姐,你說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呢,這真的是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籌碼。’
南嘉鄙夷的瞅着他,‘南駿,你的嘴裏真的吐不出象牙。’
‘當然了 ,要不我早就發達了。’
坐在軟椅上翹着二郎腿的少年正拿着一顆軟糖仔細研究,漂亮的眼睛裏全是對黃桃口味小圓糖的癡迷。’
‘喂喂喂,你是不是要娶了它呀!’
南嘉拿過床上的抱枕扔進他的懷裏,那顆黃色的糖果從他纖長的手指間落下,滾落到了黑暗裏。
夢裏的陽光變得溫暖炙熱,突然間電閃雷鳴,黑暗裏的自己不停的奔跑,似乎是在逃跑,可是為什麽逃跑,一切都是混混噩噩。
睜開眼,床前柔軟的光線緩解着自己的心悸。掙紮着坐起來,滿臉的汗水顧不及擦,腦海裏一遍一遍的閃過陰森的黑暗中,大雨砸在肌膚上清晰的疼痛感。
睜着的眼睛瑟瑟的,不舒服感随着淚珠滾落緩和。重新躺回去,她卻沒有了睡意。翻了一個身,看着牆角的小書架,上面還留着小時候的漫畫書,就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南嘉起來蹲在書架前,從第二排抽出封面是白色的的一本書。翻找着心中想到又不确定的痕跡,但什麽也沒有,幹淨的好像剛從書店裏買來的一樣。
期待變成頹然,靠牆坐在地毯上。南嘉手裏的書捏的緊緊地,但心裏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縮在一團的身體顫抖的望向窗外,墨色的天空還是如往常一樣幽靜綿長。
冬日的陽光就像是穿越重重阻隔後才到達,褪去了多餘的色彩,只剩下慘白的光線和弱弱的溫度。
一早就被吵鬧聲叫醒,昨夜的無力感似乎還在籠罩着南嘉,還有失眠後困頓的神經。閉着眼爬起來,裹在身上的棉被裏濃濃的溫暖讓睡意不間斷的襲來。
“姐,今天要出去買年貨,你要去嗎?”
門外穿越鞭炮聲而來的傲慢一股腦的沖擊着南嘉還處于休眠狀态的神經末梢,嘆口氣南嘉被迫抛下暖和的棉被,走到衣櫃前。鏡子裏的自己一片慘淡,但是門外叫嚣聲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知道了,下去等着。”
“呀,游南嘉,......”
南嘉邊換着衣服,嘴裏哼着小調,這個笨小孩,挑起眉毛跟人說話的時候真的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不知想到了什麽,撲哧笑了出來。
“游先生”南嘉推門倚在門框上,擡眼瞅着欲說欲罷不能的男孩,“唉,游先生今天火氣很大呀,是不是茶道又精進了呀!”
秀氣的眉毛終于敗下陣來,南駿低頭不再說話,只是一米八的身高配上此時垂頭喪氣的臉,真的是可愛無比。
“好了好了,姐姐錯了。”
南嘉忍住笑,憋着的面孔生出一層紅暈,好像真的忏意十足。挽住的手臂顫了一下,南駿拉着她走下樓梯。
3.弟弟的心事,深如海
雪天出門,其實是一件特別痛苦的事情。
副駕駛座上,南嘉不停地回答着後座上母親的疑問,倫敦沒有去過的人,倫敦的種種似乎充滿奇妙的美麗,至少現在南駿是幸災樂禍的看着戰況,情态明顯的已經出現分化,南嘉以一句‘我渴了’暫停住秦玉文的連環炮轟。
“姐,我聽說一般像你這種留洋的人都很少再回國,請問你有這種打算嗎?”
正在喝水的人停下手裏的動作,明亮的眼睛慢慢轉為暗淡,秦玉文狠狠地敲了一下南駿蓬松的頭發,“就你話多。”
雖然理虧,但疼痛感是實實在在的。游南駿緩緩地轉彎,後視鏡裏的人臉色有些難看。南駿自動屏蔽自己有些外漏的态度。
“到了,到了。”
把車停在一輛白色跑車旁邊,瞬間的視覺落差讓南俊憋在心裏的不滿傾吐在跑車輪胎上。走在前面的兩個女人各懷心思,聽着報警聲進入超市。
推着購物車,南嘉無奈得看着母親沖進降價的大潮中。
“這就是人到中年的習慣呀。”
南駿走在她前面的背影,是一種固定的早熟或者說早早體會到心酸的成熟。這個年紀,應該經歷最美的愛情,友情。時間真的到處留下痕跡。
“南駿,”趕上他的腳步,“媽媽的愛好,或許應該說所有人都有占小便宜的心理。況且超市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呀。”
側面看見他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感慨着看向他的眼睛“你長大了”
“你說什麽?”
“說你是個不錯的人。”
南嘉最煩這樣的他,拍拍他的肩膀。傾瀉下的陽光映在他臉上的光線讓她看不清此時他的表情。一貫的接話風格在此時沉靜的邁開大長腿。
這小子變了不只是一點點,真想知道那個頑皮的小男孩到底經歷了什麽,變成現在如此有魅力的大男孩。
拉緊棕色的毛大衣,她轉過貨架沒有看到南駿,迎面而來的一對情侶正你侬我侬的低語着。擦身而過的瞬間熟悉的氣息淹沒她的世界--只是是別人。
轉身看着離去的人,淡淡的苦笑随着枯萎的心慢慢的變冷。有很多自己安慰自己的出口,為什麽總是找不到任何一個呢?一旦遇到就崩潰,是傷得太深嗎。
沿着通道向前走,通向地下室的安全門正敞開着。厚重的皮門簾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電梯上載着幾個人。黑色的西服離自己越來越近,南嘉側身躲進門後。離去的腳步聲和女人的嬌笑聲,真的是一個諷刺,全部都是諷刺。在自己已經傾斜的世界,只剩下逃避一切與他有聯系的事物。世界真的太小了,避也避不開。
緊握住的拳頭慢慢松開,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散了。連呼吸都感覺有沉重的壓力。南嘉起伏的情緒,在她回家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秀逗了。只不過是羨慕小情侶的甜蜜再加上自己眼花,錯把別人當做他。最後的結論就是--敏感過度。
拿着書坐在陽臺上,享受着午後難得的暖陽。明亮的天空下,翻看着舊市買的書,看到幾行文字若有所思,合上書思考時被蠟黃封面上的幾個字吸引,目光頓在黑色的筆跡上,腦袋裏卻一片空白。
“看什麽書呢,這麽入神!”
不鹹不淡的男聲由遠飄近,南嘉的思緒飄回。眉毛不滿的挑起,“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神出鬼沒的呀!”
“對不起大小姐,打擾您清安了,我這等馬上帶年糕消失在您眼前。”
傲慢的說出這樣的話,南嘉也是醉了。為了年糕,馬上換上一張笑臉,“小哥,您辛苦了。”
從吊椅上下來,那麽遠的距離三步就站在南駿跟前。南嘉低頭聞着剛剛出鍋的辣炒年糕,抿了一下嘴唇咽下口水。站直身體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要開始仰視,心裏面竟然有一種怪怪的酸澀感。
把盤子丢到姐姐的手裏,南駿冷默地下樓但面上的表情如釋重負。風平浪靜的生活開始起了一些小波瀾。
開始有女生站在游家門口張望,青澀的面孔上帶着害羞的紅暈。站在陽臺上南嘉偶爾看到,就趴在欄杆上看着窗外的畫面。不一會覺得無聊又走開了。
冬季漫長的冰冷漸漸開始消解,慵懶的日子一天天飛快的劃過。南嘉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回來時的超級大箱子被擱置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行李箱。南駿的眼光一向不怎麽樣,上次去逛商場竟然還遮遮掩掩的問自己女生喜歡什麽樣的陪逛者,南嘉當然不放過差使他的機會,義正言辭的講解女生的心理,順便拐彎抹角的打探他戀愛的進度。值得肯定的是,陷入愛情中的毛頭小子竟然智商會下降的這麽厲害。真的是枉費平時和自己鬥嘴時的機靈勁。
4.僅僅如此,不要腦洞大開
原來有人遇到愛情時,會忐忑不安到手忙腳亂。
坐在咖啡館正與朋友閑聊着的南嘉突然拿起白色的包擋住自己的臉。
“幹嘛呢,警察又不來抓你。”
坐在南嘉對面的男生無奈的把手裏的咖啡放在桌子上,嚴嚴實實擋住面孔的白色皮質包被歐浩文奪過來。
“南嘉,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呀!”
“情況緊急。”
還在拜托浩文還手提袋時,瘦瘦高高的男生已經站在兩人面前。
“這是我女朋友。”
南嘉尴尬的擡頭,扯着笑肌露出假假的微笑。只是更讓人驚訝的是,慢慢走近地穿紅色衣服女生冷漠的看了一眼游南嘉。
“你好”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南嘉有些懵。
“哼,游南駿。你的品味真的......”
回家路上,忍着笑容安靜坐在副駕駛座上。其實現在南嘉有很多疑問想要知道答案,看着後視鏡裏黑乎乎的臉,轉而面向車窗外思索自己如何開口。
“這麽高層次的劇情,只有你弟弟才能想出來。”
扭頭看着浩文的笑容,南嘉只是嘆了口氣。
“我是被逼無奈。”
“你小子真的太有出息了,唉,只不過一個這樣的大美女就被你狠狠地傷了。”
浩文搖着頭,南嘉側身面向南駿,“我前幾天還特別好奇,沒想到帽子下面的臉真的是。”繃起的嘴巴在躊躇該說哪個詞語。
“看熱鬧,腰好麽?”
南俊說出來的話帶着一些自尊被踩在腳底下的反抗感,南嘉連忙擺擺手,笑着繼續自己的話題,“那你也不應該這樣拒絕一個追求者吧。”
“是呀,我都看不下去了。”
歐浩文在一邊插科打诨,轉過一個十字路口往前開了幾百米車就熄火了,兩個八卦的人一個凝眉下車,一個停下玩手機。
南駿靠着椅背閉目凝神,一直在突突跳的太陽穴終于投降。
“今天多半會下雨吧。”
開門進來的浩文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重新啓動車子。
“今天真是撞了邪,大早上摔了一跤,咖啡館裏又看到這樣的鬧劇,現在車子又鬧騰。”
“歐浩文,作為一個21世紀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能不能有點科學意識!”
“我”
想要反駁的人猛的一個急剎車,兩兄妹一致性的向前栽去。
“幹嘛呀,歐大哥。”
抱怨聲四起,肇事者徑直下車,南嘉心裏突然感覺發生了什麽事,急忙推門下車。車前躺着一名暫時還分不清男女的成年人。
靜靜的立在車旁,身後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只是這個時刻,世界寂靜的仿佛可以聽到各自的心跳聲。顫抖的嘴巴不知該說什麽,南嘉盯着蹲下來的男人用顫巍巍的手指去了解被撞者此時的生命狀況。
“還好,還有呼吸。”
零下幾度的大街上,一個穿着寶藍色羽絨服的男生滿臉都是汗。站在他身旁的南駿撥打過120,110後,黑色的眸子裏閃着異光。
躺在地上的人很快有了知覺,睜開朦胧的眼睛看着着急上火的浩文,“夏秋,我們繼續喝,不醉不歸。”
好像突然間面臨崩潰的大堤在一瞬間洪水退去般的危險即視感,南嘉緊蹙的眉毛慢慢舒展開。
濃烈的酒精慢慢開始被浩文主意,緊繃的神經一下子被解放,
“歐大哥,把這位小姐送進最近的醫院吧。”
幾分鐘後,圍觀的人看着醉酒女被擡上急救車,指指點點中黑色的甲殼蟲尾随而去。
後座上,枕着南嘉大腿的人翻轉了一下身體,面朝座椅繼續打鼾。南駿面無表情的看着路邊的風景。等到醫院辦理了各項手續,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你們回去吧,路上碰見我媽就說臨時加班。“
“歐大哥,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
站在一旁的南駿臉色平靜,歐浩文想說什麽最後也只是笑笑,“路上小心,抱歉不能送你們了。”
南嘉揮手告別,姐弟兩人坐上公交車,一路上南嘉都看着窗外已經被清掃濕漉漉的地面。坐在她身後的南駿眼神放空,些許的疲勞在臉上還是顯現出來。
其實烏龍事件讓人發笑的時候會讓人忍不住停下來思考,真的會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嗎?南嘉有些疑惑,皺着眉頭凝神思考。
5.烏龍,心靈的波濤
被歐嬸拉着絮叨,真的是南駿的死穴。僵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受歐家人的注目禮,尤其是歐浩文的妹妹,南駿早已經想捶胸頓足幾百次了。
“南嘉呢,今天要不是我有事,怎麽能錯過見南嘉姐姐的機會,真的是久仰大名。”
“怎麽說話呢,”
歐嬸馬上呵止惠敏,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後,扭頭笑眯眯的問起姐姐南嘉的境況,南駿含糊的回答“還好,歐嬸,太晚了,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回去了。”
起身時,歐惠敏也緊跟着他站起來,“南駿哥,我送送你。”
“不用了,很近”
歐嬸笑眯眯的擺擺手,繼續開始唠嗑。惠敏跟着他走到門口,吱吱嗚嗚的說了什麽南駿沒有聽到。昏暗的燈光遮住惠敏滿是紅暈的臉。
“南俊哥,聽說最近有個女孩一直站在你家樓下,”
似乎還要說什麽,南駿等着她把話說完,低頭看着她的腳在地上擺動的弧度,唇角露出一絲的不耐煩,“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的瞬間,那抹受傷後委屈的眼神直直的烙在南駿的眼裏。不知為何心有一絲絲的痛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影子越拉越長,惠敏望着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黯淡的眼神中在轉身時一并帶走。其實南駿很想遺忘這樣的場景,熟悉的畫面中有痛到血肉分離的瘋狂,一片片的畫面交織在一起,放在口袋裏的手漸漸的握緊。
天上的雪花慢慢的飄落,靜寂的冬夜裏想起一陣腳步聲,接着吱呀的開門聲後,茫茫大地又被冷色覆蓋。
遠在倫敦的凱西也許現在店裏忙着招呼客人吧,站在窗前的南嘉看着外面,藍色的長裙掩飾不了疲憊的嬌小身軀,默默地靜立思考,腦袋裏不知怎地冒出周鹿笙,那個突然闖進自己生命裏的男人,現在過得怎樣?
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眸,手裏的書翻開又合上,封面上的字跡最終也沒有找到主人。失落感如同被敲響的鐘聲一樣,在內心回蕩。
“南嘉,南嘉。”
推門進來的游媽媽喚了她兩聲,豐滿的身體挪到窗旁,“南嘉,吃飯了。”
輕柔的聲音鑽進南嘉的耳朵裏,扭頭看到秦玉文站在自己旁邊,她突然下了一跳,“媽,你幹嘛不敲門進來呀。”
把書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南嘉嘟着嘴巴轉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游媽媽看着她一系列的動作,知道沒有開始盤問下去的氛圍,“吃飯吧,傲嬌女。”
噗嗤南嘉笑了出來,“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緊跟潮流。”
秦玉文挑了一下眉,嘴角的笑紋稀松的湊在一起。
看着下樓的身影,南嘉扶在椅背上的手驟然間緊握,撥了一下前面的劉海,她微笑着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還好,吃飯。
......
白熾燈下,暗黃色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袅袅的水霧升騰消散。
坐在快餐店裏,濃墨的夜色浸透進窗戶裏。歐浩文把手裏的診斷書扔在桌子上,其中的一頁紙像落葉般飄在腳下。
板着的臉上濃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喝了一口咖啡後。頹然的精神稍微有些好轉。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躊躇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
也許現在自己應該挺起腰板走進醫院,承擔自己的責任。清雅的環境裏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了幾下,又恢複了平靜。
店外,零星飄下幾片雪花後,大雪終于告一段落。黑色的羽絨服敞開着懷,也許這樣他才能保持一些清醒,壓抑的心上反複的考量了幾分鐘後,終于還是撥通了電話。
沒過幾秒,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浩文”
走了幾步,歐浩文停了下來,“南嘉,我...我媽沒起什麽疑心吧?”
南嘉放下手裏的筷子,起身走到院子裏。秦玉文看着女兒出去接電話,不免有些想法。筷子在南駿的瓷碗上敲了幾下,“快,從實招來你們昨天出去幹了什麽?”
“媽,你就別整天疑神疑鬼,到處八卦。”
嘴裏還嚼着臘肉的南駿無奈的放下碗筷,“行了,我吃飽了。”
“耶,你這小子,就不能好好跟大人說會話。“
噔噔地上樓聲打斷不了秦玉文的抱怨,游世昌默不支聲的看了一眼窗戶外樹下打電話的棕色身影,埋頭繼續吃飯。
“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這樣的話,被正推門進來的人聽到,扶在門上的手頓了一下。
“爸媽,我出去一下。”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秦玉文想要勸阻,緊跟她上樓。南嘉從衣櫥裏拿出藍色的羽絨服的時間,游媽媽已經甩出了十幾個問題。
“媽,你知道我大學室友曉雯吧,她不是畢業後留在這裏工作嘛,今天正好出了點事,我得去看看。”
“我不是不讓你去,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而且又是大冬天,”秦玉文看着勸阻沒有成效,退了一步繼續說“那讓南駿和你一起去,有什麽需要,他也可以幫上忙。”
穿上外衣,南嘉在沙發上母親旁邊坐下,摟住她的胳膊,“好吧。媽不用擔心,我可能晚些回來,不用等我們。”
倚在門上的男生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我得當護花使者,而且是免費的。”
“那個新出的鏡頭你不想要了。”
南駿的臉色變了好幾下,才緩過勁來“最毒婦人心”
秦玉文無奈的拿起身後的靠枕扔向他,“你小子,嘴巴裏就沒一個好詞!”
6.再次遇見,愛恨情仇
白色的車停在醫院地下停車場,游南駿剛推開車門就看見了站在電梯出口的男人。
“姐”
南嘉擡頭看了他一眼,順着他的方向看見歐浩文手指尖的煙,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煙霧飄渺的間消散。
“你先在車裏等我,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南駿翻了一個白眼,想說什麽人已經跑開。
“浩文,現在她怎麽樣了?”
歐浩文扔掉煙,在煙頭上狠狠踩了幾腳。滿是陰霾的臉上閃着痛苦,“我,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南嘉擔心的拍拍他的手臂,“發生了什麽事情?”
電梯到達的響聲打斷了回答,浩文擺擺手,“沒事,”他不能再說,憋在心裏的疑問沉到肚子裏。
“沒什麽,我們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慢慢的告訴你。”
南駿看着他們進電梯,一個人開始寂寞的坐在車裏等待。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晚上十點,還不太晚。
當他們坐在一家咖啡館裏的時候,歐浩文的臉色開始一點點恢複。端上來的果汁散發出濃郁的甜香,米色的松仁糕點此時看着卻沒有一絲胃口。
也許是從寒冷中突然轉換到暖熱,南嘉白皙的皮膚上出現紅暈。靜默的喝了一口葡萄汁,歐浩文終于開始說話。
“南嘉,有時候我以為什麽都可以改變,屈服就是懦弱,但現實面前什麽都脆弱。”
皺起的眉毛越發不能理解現在的狀況,她放下手裏的水晶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也許我可以幫忙”
“謝謝你,南嘉。”
歐浩文眼底的痛苦漸漸淡退,啞然失笑,皺起的眉頭舒展又聚起。
越聽越不明白的南嘉只是幹幹的着急,看着他慘白的笑容,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麽答案,只好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棕色信封放在桌子上。
“歐浩文,你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想清楚之後再做決定,無論什麽我都支持你。”
擡頭看着她眸子中的溫暖,南嘉無奈的把信封推過去,“我知道你不需要,一旦遇上什麽事,應一下急。”
拿起身後的黑色大包站起來,無奈自己真的既擔心又困惑,緩了一下語氣“你好好想想再做決定,無論發生什麽,不要為難自己。”
南嘉看着他的黑發,嘆了一口氣,“那我走了。”
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最終還是決定到醫院裏看看突如其來的意外。
只是命運終究還是喜歡捉弄人,站在醫院門口的南駿跺着腳,哈氣在手裏很快消散,此刻的溫暖是那麽的必要。
“你怎麽不在車裏?”
“別總是把自己的話當聖旨,太晚了,回去吧。”
南嘉用大拇指朝上示意,“我想去看看她。”
“沒必要,走吧。”
南駿拉住她的胳膊,手腕上的痛感分分鐘的在吞噬自己的神經。
昏暗的光線裏,南嘉皺着眉随他一步步的走進地下室,“你很奇怪。”
掙紮了一下,手腕終于自由。
“現在,我餓了。”
南嘉無力地露出一個微笑,一邊活動手腕一邊打量南駿。一米八的個子再配上一張俊臉和稍微顯現成熟的思想,南嘉不知道腦袋裏怎麽突然出現這些想法,但是總是覺得現在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着自己。
“看夠了嗎?看夠了系上安全帶。”
車子在夜色中遠處,病房裏那個早已睜開眼的女人,淚慢慢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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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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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