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是這樣,(1)

走到盡頭才能看見

黑色轎車裏,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優雅的拿着紅酒杯,眼睛卻望着車外飛速劃過的高大建築。搖曳的樹枝後巨大的廣告牌照亮路上的黑暗,湯晨予轉回頭直視着窗外。

“麥克,把這幾天的行程給我。”

坐在旁邊整理文件的法國面孔,馬上在電腦裏調出時間表,轉了一下屏幕面向湯晨予,“少爺,根據老爺的授意,您最近恐怕沒有私人時間。”

輕啜了一口紅酒,他笑着指向自己的腦子,“我很聽話。”

麥克征在那裏,心裏卻早已感覺到不妙。因他帶着墨鏡,麥克不知道他玩味的笑裏到底藏了什麽計劃,祈禱不要發生什麽出格的事情。

繞着盤山公路走了幾分鐘後,車子緩緩停在一個白色栅欄旁。濃密的樹木遮住視線,不過被修剪得整齊的綠色植物只剩下呆板與死氣。

“去城南公寓”

“少爺,老夫人雖然在海外度假,但已經安排好這裏的一切。”

翹起的二郎腿放下,推開車門。湯晨予深呼吸了一口氣,徑直向主樓走去。跟在身後的麥克有些不解,手裏的文件卻提醒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報告。

一叢叢薔薇後精致的雕花掩映在其間,走着石子小路穿于其間,香氣撲鼻。

站在陽臺上的女人懷裏抱着一條白色的博美犬,似乎已經等了很久。遠遠就看到他停下腳步轉身向外走,身後的腳步聲緊湊的響起。

“湯晨予,一年了。我真的這麽讨厭嗎?”

弱弱的聲音裏有無限的委屈,秦白令望着他停下來,眼睛裏的淚水簌簌的流下。

“我只是想默默的待在你身邊,不需要任何的名分。難道連這些也太過貪婪嗎?”

垂在兩側的手随意□□口袋,湯晨予邁開大步想要離開。秦白令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摟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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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連看我一眼的機會都不給?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可以改。”

僵直的後背沒有一絲溫暖,秦白令試圖打破僵局緩了一下情緒,松開手走到他面前,眼睛中的輕波慢慢褪去。

“對不起,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我們一起長大,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板着的面孔俯視着女生,聽她柔弱的說話聲湯晨予不禁痛上心來,曾經的一幕幕即使被割裂成碎片他還是能把記憶一塊塊補好。何況現在早已物是人非沒有意義,吸進一口氣後他才感覺有冰涼的氣體使大腦清醒些。

“我還有事。”

沒有一絲猶豫,湯晨予轉身快步走到門口,“麥克,把我的行李箱搬下來。”

“少爺,老爺可能會......”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是”

淚流滿面的人狠狠地擦幹眼淚,注視着離去的身影。‘即使現在你還沒愛上我也沒關系,你的世界裏早已沒有了那個人,我就不會退縮。’

“秦小姐,老夫人的電話。”

淚眼汪汪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許多,“太好了”

坐在車裏,湯晨予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低頭沉思。回憶裏總是甜蜜與玩鬧,那個傻傻的姑娘會撅嘴抵抗自己的取笑,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智商是不是已經爆表,也許是身旁那個小呆瓜的對比。

“少爺,您再這麽自作主張,真的會惹怒老爺夫人。”

“東西拿過來了嗎?”

“在後備箱裏”

看着窗外淡漠的眼睛裏閃現着路上的昏黃燈光。

“我不希望你成為所謂老爺夫人的監視器。”

安靜的空間裏突然響起這一句,麥克聳聳肩無奈的笑了出來。但看着他臉上冷漠的表情跟剛才對秦小姐時一模一樣,知道此時這張俊臉上似乎不是在平靜的思考就是厭惡的冷漠。

車子駛上國道,豆大的雨滴開始瘋狂的砸向車窗,地面,遠方。車內的暖氣烘的人有一些頭暈。脫下藍色的西服,湯晨予閉眼想着自己的計劃,也許現在最大的阻礙,僅僅就是遠在天邊的那個人。

怎麽才能抓住已經抽離的心,也許不會有答案了。他嘴角上泛起苦澀的漣漪,暗下的屏幕亮了起來。

“好久不見,湯晨予。”

戲虐的聲音還是沒有變,電話裏傳出的喧鬧聲洩露了打電話人的所在地。

“什麽事?”

“老朋友好久不見,能不能不要這麽冷漠呀!湯少爺”

重重的講出最後三個字,晨予的眼裏帶着一些考量,“沒時間聽你說廢話,挂了。”

“喂喂喂,別介。哥們好久不見,莊園裏有一場party,你要不要帶你的小女友來呀!”

湯晨予換了手接電話“楊佑榮,你爹還健在吧。”

“你丫嘴巴不能放幹淨點,別找抽昂,來不來一句話。”

挂了電話,把手機丢在一邊。他看着窗外,車子裏又變得寂靜無聲。

那時的路,有過彩虹

‘如果我不要你了,你怎麽辦?’

天臺上女生烏黑的長發被風吹起,睜大的眼睛裏充滿着好奇審視着他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到答案。

趴在欄杆上的男生笑着扭頭望着她的笑容,‘你覺得呢?’

女生收起笑容,摟住他的胳膊靠在熟悉的肩膀上,望着天邊的雲彩,‘我會松手’

男生摟住她的腰,‘不是想要知道我會怎麽做麽?’

幫她整理頭發,輕柔的摸着呆瓜的頭,‘我不會’

盡管在她耳邊說出這幾個字,因為聲音太小,女生習慣的擁進他的懷抱裏,心理卻想着現在的幸福從未想過,也許有一天早晨醒來,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癡夢。

伸手摟住她,湯晨予微笑着吻在她的秀發上,眼睛裏的光芒遮住未來的參差不齊。

飛機落地,南京的夜晚刮着陰冷刺骨的寒風。黑色的西服外裹着一件略顯陳舊的藏藍色羽絨服,急匆匆的步伐越過一些人。出了機場,等候在外的車子上下來的秘書恭敬的迎上來,接過行李,替他打開車門。

“小心些。”

“是,少爺。”

平淡的語氣裏似是而非的在意,一如他看着箱子時洶湧的感情。時光的膠片裏都是不變的纏綿。手指尖流失的時間追不回那個人,就像記憶只有自己品嘗苦澀。

安靜的車裏,湯晨予閉上眼,腦子裏一遍遍地播放,胸口的壓抑卷席過每一根神經,心髒的疼痛逼着眼角濕潤。把手放在太陽穴,扭過頭看向窗外。路上的積雪被清理的幹淨,堆在樹旁的黑色遺跡投在地上的陰影與它無異。路堵得嚴重,無趣的等待中,湯晨予把車窗拉下,目光被略顯其後的白色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

是她,怎麽可能!他呆愣間全然忘了寒風的刺痛感,車子終于動了一下,那輛車随着車流慢慢地向前駛去,離開他的視線。

紊亂的心跳,想要見面的沖動沖擊着本不平靜的心。放在車門上青筋暴起的手慢慢的松開,沒有任何可以說服她留下來的理由,或許更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見自己。心口的抽痛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低下頭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曾經圈住了一個人,現在看着心竟然有些涼了。

十字路口,車又停下來了。好像是出了什麽事,吵鬧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去看看出了什麽事?”

麥克看了一眼司機,低聲命令道。

幾分鐘之後,湯晨予閉着的眼不再平靜。迅速下車朝前走去,身上的藍色羽絨服在暗夜的雪地裏卻格外的吸引人眼球。越來越近,心也跟着緊張起來。

果然是他們,站在一輛白色越野車後面,前面的罵聲越來越難聽。南嘉站在大雪紛飛的十字路口,無奈一遍遍的解釋都被對面高挑身材的女人一口口否決,趕來的交警匆忙的維持着秩序。

南駿面無血色的低頭看地上用腳畫出來的圖形,耳邊本來恬淡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嗎,我剛剛才上道的新車子,就遇見這樣的倒黴事,你說晦氣不晦氣。”

女人拽着警察讓他看車子被撞倒的地方,車子左邊車燈損毀的嚴重,車表面上還有一些劃痕。

“你們這種情況,還是跟我到交警大隊處理吧。”

“警察,警察,你看看這些,什麽人吶,我還有急事,耽誤不了時間。”

尖利的聲音越過空氣傳到晨予耳裏,陰霾漸漸消散,嘴角露出一個弧度。

“你不想協商解決,那麽只有到交警大隊了。”

站在一旁的交警斬釘截鐵得對面前穿着皮毛大衣的女士說,“你們已經嚴重影響這裏的交通。”

南駿插話“我想這位女士也耽誤不起時間,車子維修費用我們出,這是保險公司的電話和我的電話。”

名片上不知何時已經用黑色的筆寫上他的名字和電話,南嘉呼出一口氣,皮毛女人不依不撓的說着自己車子損壞的嚴重性,似乎還有些心神不寧的看着手機,應該是在等電話或有什麽重要的約會。

“好了,便宜你們了,之後再聯系吧。”

女人最後看了一眼手機,黑色墨鏡下的眼睛疲勞的妥協。湯晨予看着白色跑車離開,腳下一滑重重跌坐在地上,悶哼聲,衣服撕裂的聲音埋沒在喇叭聲中,艱難的站起來靠在車上,他吸進一口氣,屁股上的疼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

“姐,我們該走了。”

南嘉不經意間看向後面的車隊時,一抹藍色瞬間就不見了。那麽熟悉的身影好像只是自己的眼花了。剛才刺耳的話一點也沒有傷害到自己,現在只是恍惚的映像卻擊敗自己。腳不聽話的邁向那個方向,顫抖的心想要印證,幾步之後卻停下來,南嘉濕潤的眼睛裏有一抹的嘲笑,自己在幹什麽,已經離開的人,還想要知道什麽,大概沒有必要了吧。

濕潤的眼睛裏模糊了方向,轉身時還是不舍。南嘉僵硬的回到車上,後視鏡裏緩緩移動的車隊和白雪混成冰雪世界。

‘為什麽是你,我們不是朋友嗎,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無力地說出,南嘉已經心死。秦白令閃身走出宿舍,回頭看了一眼游南嘉,‘愛情裏,你輸了。’

甜美的笑一如往常,高跟鞋的響聲回蕩在走廊裏,眼睛裏的淚水禁不住的流下。冰冷的身體緩緩蹲下,南嘉空白的腦子裏,記憶在一點點的消散。緊抿的嘴唇越來越紅,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那麽多的疑問一下子就離開。

都結束了,站在陽臺上的人享受着午後燦爛的陽光。昨晚的夢呓又夢到了他,記憶裏的輪廓好像模糊了很多。撥弄着擺在陽臺上的花草,腦袋裏就不自覺的播放以前的片段,大學裏自己真的談了一場轟轟烈烈戀愛。可惜一旦綻放就面臨枯萎,逃不過的結局也許是命中注定。只是還有多少的時間可以祭奠逝去的時光與靈魂。

地上的影子如同一個笨拙的袋鼠,南嘉繼而蹲下來,拿起花盆裏的鏟子開始松土。

‘南嘉,我對你的感情,從始至終’

站在路燈下的人,頭發還是濕的,滴下的水落在南嘉的手背上,冰涼的感覺和現在的心情攪在一起。

‘我們彼此冷靜一下吧。’

自己真的能夠這麽安靜的說出這句話,南嘉憋在心口的掙紮凝固。從他溫熱的手掌中抽離,轉身。

‘南嘉,我們為什麽要冷靜,我做錯了什麽?’

他追上離開的人,明明感情一直很穩定,什麽時候他開始冷淡,發生了什麽?

‘告訴我一個充足的理由。’

真的很好笑,南嘉眼睛裏的嘲笑蔓延到臉上,嘴角微微張開‘我不知道三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分離,我......’

什麽都不了解的人好像突然沖破濃霧看到真相。

‘沒有,我的女朋友一直是你,從始至終’

突然提高的嗓音帶着沙啞,湯晨予帶着血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熟悉的人突然變得模糊,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的人隔着太遠的距離。

‘你不需要解釋,我累了。’

那段路很長,南嘉走了一個世紀才走出。站在路口公交站牌下,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熱鬧的街市上卻全是陌生人。

淡淡的悲涼感充斥着整個身體。莫名的眼淚一滴滴滑落。

為什麽不問他,也許答案不是自己看到的、聽說到的那樣肮髒不堪。鼓起勇氣又能怎樣,最後的自尊心不需要狠狠的被他踩在腳下。

218公交慢慢停下,跟随衆人上車。

笑着自己的幼稚,熟悉的味道使自己很快忘記。

“幹什麽呢,丫頭,你這樣松土,那些花花草草早就亡命了。”

母親秦玉文端着粉色的盤子走進來,一進門就看見女兒在搗鼓。笑着把裝有紫薯的盤子放在茶桌上。

“媽,你看這些草的葉子已經枯萎,我想也許是土該松一下了吧。”

漏洞百出的理由想要遮掩什麽,秦玉文心裏知道答案。

逆光裏走來的身軀一直都很瘦小,心疼的拉她坐下,“南嘉,這可是你最愛吃的紫薯.”

“媽,你太偏心了。這可是我的最愛。”

一屁股坐在吊椅上的人抱怨着被忽略,南嘉轉手把盤子裏整塊紫薯塞進弟弟嘴裏,“怎麽樣,南駿,味道如何呀?”

真是最毒婦人心呀,南駿不滿的嚼着,甜香四溢。暫時堵住了吃貨的牙尖嘴利。

“聽說歐家今天不太平,這幾天你們不是見了浩文嗎?”

秦媽媽低頭剝皮,嘴裏冒出的話有點吓到南嘉,愣了一下笑着答話“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秦玉文搖搖頭,“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我還是清楚他們家人的脾氣,沒有大事絕對不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們見了浩文說話注意些,尤其是你小子,別總是跟惠敏鬥嘴。”

“我,怎......”

沒有南駿辯解的機會,秦玉文端起盤子,居高臨下的嘆了口氣,好想要說什麽又無奈的作罷,走到門口猶豫不定的轉身,午後的陽光傾斜略過她的臉龐,“你爸爸一直擔心你,現在你們兩個人也許還不懂,早晚知道總會後悔。”

“媽”

“行了,我得去前面店裏看看了。”

姐弟兩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別處,門關上房間靜了下來。

想知道原因又沒有理由,或許朋友也只是在對方開口時才有存在的意義。猜測着那個人不簡單,但自己不知名的擔心,加上右眼跳個不停,最終南嘉還是心神不寧的穿上灰色的呢子外套出門。

坐在公交車上,喜歡的歌曲一遍遍的重複播放。坐在身旁的男生看了一眼她,似乎是發現了什麽,驚訝的轉過頭查看手機。

南嘉安靜的等着時間滑過,車子終于停在終點站。走過一片林蔭小道,高大的建築擋住日光,就就站在它的面前,如果是以前定然不會是一個人。

黑色的小包裏傳來一陣震動,手機的屏幕上顯示着陌生電話號碼,疑惑着接通,“南嘉,是我”

四個字已經證明了所有,南嘉不敢相信又默默地接受。

“你還好吧,聽說你已經回國了,我能見你一面嗎?”

“恩,好。”

“那明天上午可以嗎,還是那家咖啡館吧。”

南嘉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了,竟然答應見一個不怎麽熟的學姐。更加難以知道的是她怎麽知道自己現在的聯系方式。

也許明天一切都可以解開,擡頭望向大樓。反光效果太甚,不一會眼淚竟然冒了出來。笑着擦去,腳上的黑色皮鞋泛着最後的光彩。

不能這樣讓自己沉淪,該怎麽辦?

站在樓上的人剛跟秘書囑托完,落地窗外的景色就落盡他的眼眸中。

只是相差幾十米的距離,好像就隔了兩個世界。周鹿笙伫立在光線裏靜靜望着她。很快有一個男人從他所在的大廈裏跑到她身邊。

只是一個誤會,別想太多

“怎麽是你!”

“我就不能來呀,況且我是來找阿姨的好嗎!不要自作多情。”

站在一邊的南駿微笑着關上門,“那你就在院子裏稍微等一會吧。”

這家夥怎麽跟平時不一樣,歐惠敏狐疑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腳步終于再跟上節奏,推門進屋坐在客廳的米色真皮沙發上。

無聊的審視着牆上溫馨的照片,應該是拍攝于南嘉大學時候吧。站在一旁的南駿僵着一張臉,好像誰欠他三百王一樣,不過帥帥的臉讓她不經意間靠近照片,手還沒有觸摸到就聽見說話聲。

“惠敏”

扭頭羞澀地笑容想要掩蓋剛才的動機,臉卻意外的洩露真實的想法。

“南嘉姐,好久不見,想死你了。”

歐惠敏拉住南嘉的胳膊,“南嘉姐,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一年,我們小區裏到處都是你的流言蜚語,聽得我都特別的羨慕。”

“你不是來找我媽嘛。”

南駿拉住她的胳膊,突然如此的動作讓惠敏受寵若驚,“南駿,”

“我媽在店裏,我帶你去。”

南嘉坐進沙發裏,端起矮桌上的玻璃杯,裏面透明液體來回流動。水很透明所以能透過水杯看到對面的電視櫃。整潔的空間裏反而有些空蕩。

自己在生氣嗎?南嘉嘲笑着自己的敏感,說者無意,聽者在意。

擡頭看了一樣牆上的表,已經九點了。該出發了。

車子駛在迎賓大道上,轉了一個路口便卡在路上。怎麽會堵成這樣,南嘉無奈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應該不會遲到。

慢悠悠的打開郵箱,裏面躺着兩個郵件。凱西站在倫敦眼下妖嬈的身姿簡直要讓人笑噴。南嘉一條條的浏覽過後,信件最下面一段英文,翻譯過來的大致意思就是,她剛剛交了男朋友,而且爺爺也同意。現在進展迅速,希望能夠開花結果。最後還虛僞的寫上非常想念南嘉。

搖頭嘆氣,這麽遠還秀恩愛,南嘉不想再理會這個人了。

擡頭看到交通燈變成綠色,把手機塞到包裏,專心致志的駕車。

盛天咖啡館與以往已經大不同,應該是最經剛剛裝修,門上的貼條還殘留着。

推門進去,熱熱的空氣瞬間包圍。報了一下名字,服務員領着她走到一個靠窗的位置,朱靜恩聽見腳步聲,擡頭看着來者,露出一副晦暗不明的笑容。

“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事,坐吧。”

南嘉坐下來,卻感覺全身的不舒服。一個男服務生禮貌的征詢,南嘉脫口而出“黑咖啡,然後放兩塊放糖。”

朱靜恩眼神黯淡了下來,“我也一樣。”

“請問還要點什麽嗎?”

“暫時不需要了。”

朱靜恩放在桌子上的手刻意的伸展開,“南嘉,好久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還行吧。”

臉上的微笑有些不自然,南嘉努力的保持着表面的冷靜。

“聽說你去英國留學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朱靜恩好奇的看向南嘉“湯晨予真的是個不錯的男朋友。”

“謝謝你的評價,不過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歐浩文”

正欲站起來的南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重新坐好“說吧,你真正的目的。”

“看來歐浩文在你心裏的地位很不一般。”

朱靜恩紅唇上嬌豔的笑容與她蒼白的皮膚像是剛大病一場。南嘉沒有心思再跟她推拿,喝了一口咖啡,滿嘴的苦澀流淌進食道。

“南嘉,你記不記得大二時,在協會裏經常會莫名的收到一些書信。”

大學裏,這種惡搞的事她遇見的太多,到後來收到盒子裏的癞□□時,反而很冷靜的丢進垃圾桶。現在想起來,那是的自己真的太勇敢甚至可以說是豁達。

“其實我有時候真的特別羨慕你,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學生,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男生在你身邊。”

酸酸的語氣裏帶着惡毒,南嘉淡定的聽着她嘴裏講出的話,“謝謝你這麽評價我。”

朱靜恩被南嘉的一席話嗆到,慌忙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着嘴角的痕跡。

“其實,有時候我有些可憐你。”

悠雅裏不免帶了些做作,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南嘉浮躁的心慢慢沉積下來。坐在對面的女人盡管妝容畫得再好,身體再怎麽婀娜多姿,疲憊落寞的眼神出賣了她的僞裝。

“可憐,”南嘉相當了然嫉妒産生恨的心理。公式化的微笑,在朱靜恩眼裏成了諾大的嘲笑。

“對,我只是替你感到悲哀,那些圍在你身邊的男人真是可憐。”

“包括歐浩文”

南嘉喝了一口咖啡,感嘆心理戰真的是會讓人發瘋的,“學姐,想見歐浩文,你可以直接約他呀。”

認真的表情似乎像無害又不知情的局外者,“現在正是假期,不知你可以約到嗎?”

“其實我一直很想見你,隔了一年,你都沒什麽變化,不像新聞報道裏的那般凄然。”

新聞?南嘉記憶力找不到一點關于這些的痕跡,也許爸爸不許自己回來,是有隐情的。一股慚愧與悔恨襲上心頭。

看見她的臉色變了,朱靜恩一抹喜色浮上眉梢。

“大學裏你就很出名,可惜最後有一個那樣的下場。”

南嘉不想在再聽這些蓄意的諷刺,“學姐,歐浩文已經心有所屬,你想怎麽奚落我都沒有關系,況且幸福是自己的事,踩一下別人就能夠得着幸福的人,快樂也不會長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把錢扔在桌子上,南嘉潇灑的走出陰雲籠罩的地方,站在廣場上心情一下子好像雨過天晴般燦爛。小跑了幾步站在路口等車,不一會一輛白色的跑車停在自己面前。

這不像自己家的車呀,來不及打量,車窗徐徐落下,“南嘉”

天啊,他怎麽回國了!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她還在想着該以什麽方式打個招呼。

“學長,你......”

“正好要處理一些事情就回國了。”

周鹿笙對自己的答案一點也不滿意,真正的心意又要埋在海底。

“哦,這樣啊。”

南嘉吐吐舌頭,摘掉厚厚的圍巾。臉上的欣喜暴露了她現在的心情。

“今年似乎又要搞一個聚會,去年就搞得很好。不知學長是否要參加?”

周鹿笙頗感意外,沒想到一向沉靜的人也喜歡參加這些喧鬧的活動。扭頭看見她歪頭看着自己期許的眼神,心裏一下子柔軟下來。

“什麽時候,我要看一下時間是否合适。”

什麽呀,工作狂吧。南嘉遺憾的聳了一下肩。“美麗的煙花,浪漫的派對,學長在新的一年也應該放松一下自己。”

見他沒反應,她終于開始放棄。看了一下窗外的風景,怎麽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的錯覺。

“我們要去哪裏呀?”

漫不經心的說出,周鹿笙刻意保持沉默。南嘉點開導航,目的地竟然是那所熟悉的大樓,怎麽可以這麽公然地出現在那裏。

吸了一口氣,所有見面的驚喜變成冷汗,“我有些不舒服,在路邊放我下來吧。”

“怎麽了,”周鹿笙緊張的看着她,“好,你先忍着。”

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泊車的地方,南嘉心虛的下車。跟着她下來的男人西裝革履,但頭發有些淩亂。

“學長,我可以自己走,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擔心我。”

低着頭說話才可以不被對方發現自己閃爍的眼睛。南嘉祈求周鹿笙還有很棘手的事,丢下自己離開。

“沒關系,我剛剛結束了會議,只不過想帶你去那邊吃午飯。既然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吧。”

了然于胸的借口反而更傷人,周鹿笙不想在意心卻被刺痛。時間會不會凝結傷口,他不敢肯定。

重新坐回車裏,一路上的安靜好像空調按下制冷開始鍵卻沒有時間限制。周鹿笙沒有問她地址,車停下來後。路過的人看着南嘉從車上下來。低聲說這話離開。

關上門前,南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看着車緩緩離開,終于舒了一口氣。

過去的已經過去,不需要擺一個考驗再來煎熬自己的心。既然下了決定,就要堅持到底。現在平靜的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南嘉姐”

剛進胡同就看見一輛帥氣的車子離開,車子裏模糊的身影貌似是一個大帥哥。懷着一顆蠢動的心,歐惠敏輕快地跑到南嘉身旁。

“別跟我說,是來送你的呦。”

“把你的猜測填進肚子裏吧,好餓呀,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我是很想去,恐怕有人不歡迎。”

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最好不相見,如此才不思念。”

好像說中了她的心意,惠敏羞澀的低下頭。

“快走吧,想見的人兒啊要珍惜時間。”

拉着她進入客廳,空無一人的寂寥一下子打了南嘉一個巴掌。尴尬的請她坐下,走到前店裏,異常熱鬧的場景沖擊着她的神經。

“快來幫一下忙。”

秦玉文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今年都年底了,沒想到還做成了一筆大生意。”

南駿正在櫃臺前清點着貨物,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幹活。歐慧敏積極的跑到南駿身邊找事做,看在眼裏的母親大人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緊張的氣氛因為慧敏稍顯活潑。

直到午後昏黃的光線慢慢褪去熱氣,游家才恢複平靜。戴着口罩清掃地板的人已經累得直不起腰。

游世昌坐在店裏的竹椅上休息着,已經痊愈的腿還是有些行動不便。額角的汗珠岑岑落下。灰色的外套上滿是塵埃。黑色的發絲裏已經生出了許多白發。

南嘉不敢靠近,即時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修不好已經生成的裂縫。

一切都結束後,南駿沒有吃飯就洗洗睡了。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秦玉文喜得合不上嘴。樓上吊椅裏的南嘉眯着眼,手裏的書籍平躺在大腿上。

外面天空圓圓的月亮泛着銀光,冷澀的風呼呼的在耳邊響起。很累,但沒有睡意。白天裏說過的話見過的人又徘徊在腦海。反複想着最終她認定自己太任性,也許告訴朱靜恩真相,其實也沒什麽。為什麽偏偏不呢?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拿起桌子上的溫水輕啜了幾口,幹燥的嘴唇變得濕潤。眼睛終于顯出睡覺的欲望。南嘉走到床邊,重重的倒下,拉過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矛盾,再見面

幾天後,一直晴朗的天氣變得灰蒙蒙。濃厚的雲朵擠在天空,在高氣壓下冷冽的風吹得人只能躲在溫暖的屋子裏。

“姐,都幾天了窩在屋子裏,不像平常的你。”

南嘉有氣無力的躲在吊椅裏小憩。眯着的眼睛在聽到腳步聲後緩緩睜開。不知是否是做夢的原因,看着來人的影子,心跳突然加快。

朦胧的瞳孔裏的影像好像還在幾年前。男生的劉海下一雙修長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最近視力似乎又升了。

“你怎麽有空來找我。”

注視着跟在南俊身後的人,戴眼鏡得手抖了一下。腦袋馬上清醒。

“怎麽不歡迎?”

楊佑榮随意的坐在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書看了一眼,嘴角出現一抹嘲笑很快又消失。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透着幾分詭異。

“說吧,什麽事?”

他但笑不語,手裏玩味的戒指閃着耀眼的光芒。南嘉看着戒指一下子陷入深思。

甜蜜的愛情真的讓人煥然一新。被表白的人忍受着身邊人的指點,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着平靜。

風波似乎一直針對自己,壓抑內心的反感,其實更加害怕自己不敢往下走下去。

‘因為是你,所以我不會放手。即使你不能現在馬上接受我,我願意等,直到有一天你願意。’

每每想起來,總覺得在哪裏自己漏掉了一拍。說不上來的難過,突然的擁有就像雨後的彩虹版雖美只是一瞬間的爛漫帶來的荒涼感。

最後還是走到那一步,問自己的心是否還是愛着。

“怎麽這麽久不見,開始裝深沉了!”

南嘉從窗旁走過來,披着的格子大衣松松垮垮的垂到膝蓋上。

楊佑榮慣性的挪了一下位置,而南嘉坐在他對面的竹椅上,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他尴尬的咳嗽了幾聲,上揚的嘴唇撇向一邊。

“最近還好嗎,佑榮。“

“你說呢,當初是誰說好要幫我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對不起,我……”

“現在來幫我也不遲。“

南嘉有些驚訝,佑榮從來不會給別人臺階下,今天難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別露出那種表情,一年總會改變很多。”

“謝謝你,但我恐怕讓你失望了。”

“早知道會這樣,我今天來這裏只是想邀請你參加生日聚會。”

一本正經再配上休閑西裝,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怎麽樣,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生日快樂,提前祝福你。”

楊佑榮淡淡的笑出聲,放在沙發上的手閃耀着奪目的光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曾經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人只剩下軀殼是自己還認識的。

走了幾步,楊佑榮還是說出口“在山間別墅,最好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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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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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