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洩露

“你是……淮山王的人？”

“是，奴婢出自殿下門下。”

十一曾在宮中伺候過，又說自己出自嬴長安的門下，這麽說來……豈不是嬴長安他膽大包天地往宮裏安插人手？而且還是十一這種有武藝在身的。

霍青梅想的一頭冷汗，霍展顏卻已經跟十一交流完畢，她拍了拍霍青梅的後背，苦笑道：“原來我還擔憂你這性子若是沒人護着，被人騙了都不知道，現今來看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嬴長安早早的就把所有都考慮到了，也為你安排好了。”

“什麽傻人啊……”霍青梅嬌聲抱怨着，又低聲道：“不過，我近來感覺他确實對我蠻好的。”

“這樣可不行。”霍展顏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出聲道。

“哎？姐姐……”

“你可不能這樣認為，男人只不過是求色的動物，你若是真的對他們抱有期待受傷的可會是你自己……”霍展顏握着她的雙手，認真道：“小梅子，答應我，無論什麽時候把自己放在最主要的地位，多為自己考慮。”

霍青梅愣愣地看着她。

霍展顏淺淺微笑着，迎着陽光，臉上的神情溫柔的不能再溫柔，“即便我們家現在親近淮山王，我們對淮山王好，那是因為你，你才是我們寵在手心裏的寶，所以即便他有負于你，你随時都可以離開她。”

她眼中似乎閃爍着星星點點的亮光，“我希望你能幸福，加我那份。”

霍青梅鼻子一酸，心都疼了起來，“姐姐……”她帶着哭音撲進了霍展顏的懷中。

“你這孩子，好端端地哭什麽啊。”霍展顏無奈地搖頭，用自己的帕子仔細拂過她的眼角，“我剛剛只是提醒你罷了，難道這就怕了嗎？哎呀，只是提醒，你就別哭了，嬴長安想了你這麽多年，這種執念想來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我才不是為了這個哭的。”她趴進霍展顏的懷中，悶聲道。

霍展顏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發，“那是為了什麽？”

“是……是……”她的聲音越發哽咽了，“是心疼姐姐！”

Advertisement

“姐姐總是考慮我，考慮霍家就不曾為了自己考慮考慮嗎？”霍青梅縮緊手臂，抱住了她的腰，骨子裏的害怕永遠也擺脫不了。

“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為什麽姐姐宮前這麽冷清，是皇上厭倦了姐姐嗎？姐姐會不會有危險。”

霍展顏的目光柔軟的就像是春波，一層一層地撫摸過霍青梅，安撫着她的情緒，所謂長姐如母，她為小梅子考慮這麽多不曾想過她會回報，如今被她這樣一說，果然什麽都值了。

“你呀，真是要不然什麽都看不清楚，要不就是瞎思考，哪裏有你說的那樣恐怖，不過是聖上一時有更多的選擇罷了，後宮那麽多人，聖上雨露均沾，輪到每個人又有多少寵愛呢？”

見霍青梅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模樣，霍展顏嘆氣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為我閑操心了，你姐姐我好着呢。”說着她就狠狠地揉搓了一番她的腦袋，轉移話題道：“你既然跟嬴長安都要定下來了，那準備什麽時候納彩下聘呢？”

“啊？”霍青梅紅了臉，“沒……沒影的事，姐姐不要轉移話題了。”

霍展顏立刻臉蛋一肅，厲聲道：“沒影的事兒，莫非他是不想娶你？好啊，他嬴長安好大的膽子！”

“不是這樣的，是……”霍青梅拉着她的袖子急切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好。

十一不得不為自家殿下好好分辯：“實際上，殿下已經在籌備了。”

“什麽！”這下子輪到霍青梅大叫了，“你在說什麽啊，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十一目露不解，“殿下如此愛慕小姐，自然想要早日迎娶小姐過門，而且為了配得上小姐，無論是喜服還是喜轎，亦或是喜燭、喜帕，殿下都認為小姐配得上最好的！”

她說的一臉驕傲，霍青梅卻默默捂住了臉。

她說的喜帕可并非紅蓋頭啊喂，而是成親之夜，用來……用來……落紅的。

“不要說了……”她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十一聽話地停了下來，一旁的霍展顏卻聽得津津有味。

“為什麽不說啊，我還想要好好聽聽呢，淮山王可是家産頗豐啊，妹妹你要出嫁可要好好敲他一筆才好。”

霍青梅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榻上，“天啊，姐姐，你可饒了我吧，我可從來沒想過這些。”

談戀愛就是談戀愛，突然跟成親扯上關系令她堂皇不已，果然自己的思維還是沒有被同化啊。

“沒有想過？”霍展顏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她拉起霍青梅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你不會是厭倦了嬴長安吧，還是只是跟他玩玩？”

“姐姐……”你的思想好前衛。

霍展顏握着她的胳膊認真道：“小心玩火***。”

“啊，不是啦不是啦。”霍青梅艱難地辯解着：“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早？”霍展顏突然低聲道：“你也不算算嬴長安他都多大年紀了，這麽多年要不是為了等你，他至于房裏一個人都沒有嗎？如今，世人對他的嘲笑可又多了一條。”

“他房裏有沒有人姐姐你怎麽知道？”霍青梅突然問。

“你呀，所有心神都放在這裏了。”她笑着頂了一下霍青梅的額頭，“你以為你要跟誰在一起你那兄長不會去查嗎？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淮山王也難抵他那顆拳拳寵愛你之心啊。”

霍展顏說起霍嘉雖然是用一貫略帶嘲諷的口吻，可其中可帶着濃濃的關心。

“你将來要多照顧照顧你兄長，他那個死腦筋腦袋裏除了霍家就是你了，為了你他都能把天捅一個窟窿。”

霍青梅抿抿嘴，沉沉道：“我知道。”

霍展顏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禁不住長嘆一聲，“雖然說由得你，但是，淮山王已經是你更好的選擇了，在這天下，也唯有他能在任何權力的壓力下有能力保護你，保護霍家。”

“雖然不知道将來的皇帝會換誰坐，可也不敢妄動淮山王。當然，他也一定會是新皇的靶子。”

霍展顏微笑着将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而後，對十一吩咐道：“你去把我梳妝臺上的妝匣拿來。”

十一應了一聲，便去拿了，可霍青梅卻莫名能感覺到一個視線正牢牢鎖住自己。

“姐姐。”她抖着手去拉霍展顏。

“小梅子，嬴長安一向辦事小心，他雖然只讓十一一人在明面上跟着你，但他暗地裏派的人手也肯定不少吧？這屋子裏有沒有？”

霍青梅咬着下唇點點頭，那道視線應該就是了。

霍展顏垂下眼，貼近她的耳邊輕聲道：“我們雖然都認為嬴長安此人太過狡猾、不可信，但他既然在你身上用足了十多年的耐心，足以見他對你的重視，你一定要拉着他護住霍家和你哥哥。”

霍展顏捏緊她的雙手，“有霍家你才有立足的根本，有你哥哥霍家才能傳承，青梅……雖然我不應該這樣強加給你，不過……”

“姐，是不是你有什麽難處？”霍青梅立刻搶先問道，神情急迫。

霍展顏苦笑一聲，“這宮中的女人誰能沒有難處。”

“沒有生命危險吧？答應我，姐姐，無論什麽一定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霍展顏卻輕笑了一聲，沒有答複她，反而急切地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塞進霍青梅的腦袋裏。

“大皇子現在是越發張揚了，可陛下不傻，他聰明着呢，大皇子基本沒戲，除非他動手……”說着，霍展顏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霍青梅一抖，卻瞪大眼睛認真聽她講。

“二皇子雖然出身不好，不過他的城府太深，又好像與嬴長安有交際，你跟你哥哥都注意些，以防嬴長安他反水。”

“他不會……”霍青梅忍不住怯怯地反駁着。

霍展顏卻像是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還有一人，霍嘉告訴我了……是關于孟安如。”

她突然控制不住地一抖，霍展顏長嘆一聲，側着頭瞥了窗上一眼，輕聲道：“這也不怨你，不過在如今這個時候，孟安如的身份也許會渾水摸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太過傷心。”

霍青梅幾乎将下唇咬破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幻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魚似的，冰冷地在陽光下蒸發、破碎……

“呵，至于嬴敏，我當初本來想選二皇子的，畢竟二皇子少一個地位崇高的妃嫔協助，不過，嬴敏就嬴敏吧，可他的性子連我都摸不透，告訴你兄長……和嬴長安要着重小心。”

“我明白，姐姐放心吧！”

“我拿回來了。”十一好像正好踩着點出現了。

霍展顏美豔動人的臉上露出了溫柔至極的笑容，“我來給你梳梳頭吧，自從進了宮好像再沒有為小梅子梳過了呢。”

霍青梅忍不住淚水盈滿了眼睛，她背過身子，看着兩人投在榻上的影子，一如以前，一如曾經，一如上輩子……

“哇啊——”霍青梅突然大哭起來，只把霍展顏哭得手足無措，只能将她抱在懷中一遍遍地哄着。

“姐！你會死！你會死啊！快出宮吧……”

她顫抖着抓住霍展顏的肩膀，幾乎拼盡了全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