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求婚

透過琥珀色暧暖的窗紗，霍展顏明豔動人的美貌就像被蒙上了一層金色面紗，越發顯得她的神情如風中浮萍漂泊迷離。

“姐姐……咱們回家吧……”霍青梅淚眼朦胧地扯着她的袖子不放，幾乎把她的袖子抓脫絲。

霍展顏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聲音柔軟的像是能夠化在陽光下的砂糖，“小梅子，你……我除了皇宮又能去哪裏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一日進了這兒宮廷，除非死……”

聽到她絕對不願意聽到的那個字，霍青梅忍不住顫抖起來。

霍展顏溫柔地撫摸着她的後背，笑着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怎麽別人越長越大，你卻越長越小的樣子，真是寵壞喽！”她雖然這樣說，卻再也不提剛剛那個話題了，而是安慰地拍了拍霍青梅的手背，“沒事的，姐姐從小就聰明，能夠應付的。”

“可我剛剛在禦花園中遇見謝夫人，她那副嚣張跋扈的樣子顯然也是欺負姐姐良久。”

“你在園子裏遇見了她？居然還沒有人回報我？”霍展顏冷笑一聲，盯着地面沉聲道：“她怎麽為難你了？”

“只是嘴上說的不好聽，其實……”看着姐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霍青梅忍不住小聲道：“其實也沒什麽的。”

“哐——”的一聲霍展顏直接将榻桌掃落到地上。

“姐姐……”霍青梅輕輕搖了搖她的手，咬着牙道：“我沒事兒的，你別氣壞了身子。”

霍展顏輕哼了一聲，視線掃到十一，開口道：“你就是這麽伺候小姐的？”

十一恭敬道：“奴婢自會去領罰。”

“這不是……”霍青梅話還未說完，霍展顏就捏住她的嘴，塞了一個糕點進去，笑眯眯道：“嘗嘗看，這新出的糕點好不好吃？”

她閉着嘴嚼了嚼，眼睛瞬間一亮，“嗯……嗯！”

“那你就多吃一點。”霍展顏說着，便接着替她整理頭發的時候，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你隐藏好自己的秘密，姐姐不問你，不過，像之前的那番話最好還是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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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

她與姐姐對視一眼，突然明白了霍展顏指的是她說姐姐會死的話。

可是……

在霍展顏逼人的目光下，霍青梅低下了頭，鼻子卻塞塞的，喉嚨也像是被什麽柔軟的一團給堵住了一樣，呼吸困難，心裏卻沉甸甸的。

霍展顏笑眯眯地看着她，柔聲道：“你也該更加跋扈一些，選擇了嬴長安，你要再嚣張跋扈、目中無人一些才與他恰恰相配……刁奴什麽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畢竟你才是霍家小姐。”她邊說着，邊暗示性地掃了十一一眼。

霍青梅欲言又止，卻還是在霍展顏的目光下應下來了。

“這才乖嘛！”霍展顏感慨一聲，便讓她背過身子，将她頭上的珠翠摘下，發髻打散，用玉制的梳篦仔細地梳攏着，如流水瀑布般的長發在陽光下反射着光澤，霍展顏愛不釋手地磨磨蹭蹭，贊嘆道：“小梅子你的頭發可真好，平日裏是怎麽保養的啊？”

“哪裏有……大概是哥哥和長安給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她低着頭，無精打采道。

霍展顏梳着梳着突然悶聲笑了起來，低聲道：“……傻丫頭。”

她遲疑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姐姐并未向她解釋什麽，只是慢悠悠地為她打理着長發，像是要把陽光盤進她的頭發裏，在霍展顏柔軟手指地觸摸下，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就像能在下一刻睡過去似的。

霍青梅搖了搖頭，拿起剛剛吃過的小糕點，一口一口細細地啃着，就像是只小倉鼠，那個目光更明顯了。

珠玉碰撞的響聲，在耳邊響起，霍展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快看看。”

說着，霍展顏便從匣子中拿出一面鏡子，霍青梅眼睛一瞟，驚訝道：“這是……”

姐姐捂着嘴笑道：“你也沒見過吧？這可是海雲國上貢來的美人鏡，你要嗎？要的話就拿回家去吧。”

霍青梅好奇地看了一會兒，雖然比銅鏡清楚一些，可是還是比不上現代的鏡子，更何況這等貢品姐姐能有一定是聖上賜予的。

這樣想着，霍青梅便笑着搖了搖頭。

霍展顏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愛，輕聲道：“我們家的小梅子真是長大了，都知道心疼姐姐了。”

“我一直都心疼姐姐啊！”

“放心吧，姐姐可不用你操心，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姐姐這裏還有事情。”

霍青梅滿是不舍地望着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輕聲道：“姐姐，那個錢公公好像有問題……”

霍展顏的眼睛一瞬見變得幽深無比，她點點頭，冷笑道：“放心，姐姐還沒有糊塗。”

她咬着下唇，拉着姐姐的手道：“那我走了，我可真走了。”

霍展顏無奈只能被她這樣拉扯着，一直送她到門外，目送她遠去，才召回青蓮，慢悠悠道：“你去把錢山給我找來。”

青蓮低低應了一聲。

因為十一熟悉宮內的道路，所以霍展顏也并未再派太監給兩人引路，等到十一左拐右拐，走到一處幾乎荒無人煙的小花園裏的時候，霍青梅整個後背都僵住了，西水的背叛莫名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緊張地攥緊衣角，防備地盯着十一。

十一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她朝霍青梅恭敬地跪了下來。

“哎？你這是在做什麽？”霍青梅驚訝道。

“奴婢讓小姐受驚了，不過将小姐帶到這裏來是殿下想要見您？”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十一道：“你說過會以我的命令為先的。”

“是的，小姐。”

“那要是我不想見他呢？”

“奴婢會立刻帶小姐離開。”十一說罷，便立刻站直身子，想要換條路帶她離開。

霍青梅卻動也沒動，繼續問道：“那如果我被殿下傷害呢？”

“奴婢會舍命保護的。”十一堅決道，眼中滿滿的不可動搖。

她輕聲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卻在說這話的下一秒，背後貼上一個灼熱帶着馬革氣息的胸膛，溫熱的聲音吹進她的耳朵裏——

“小梅子難道不想見到我嗎？”

嬴長安邊說着邊輕輕磨蹭着她的耳垂。

霍青梅一動不動地任他親熱，視線卻落在十一的身上，看着十一并未露出什麽異樣的神色，反而是恭恭敬敬地退到遠處路邊，背對着兩人，為他們站崗放哨。

“在看什麽呢？”他溫熱的手掌蓋住了她的雙眼，手掌上還帶着些微的潮氣。

她捧着他的手掌道：“你怎麽在這裏？”

“自然是想你了。”

“嗯？”

“好吧。”嬴長安無奈地聳聳肩，笑眯眯道：“有人通知我你在宮裏受到了刁難，我怕你吃虧就立刻趕了過來。”

“怪不得身上帶着一股子馬味。”她故作抱怨道。

他卻好脾氣地笑着，“好青梅就原諒我吧，誰讓我來的太急了，都不管皇上直接來找你了。”

“你……”她剛想開口說話，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道：“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想到了？”他笑着在她的耳後留下一吻，“我可是一直在梁上看着你呢，那麽熱情的視線你居然感受不到？”

“原來是你啊！”霍青梅憤憤甩下他的手，扯着他的領子道：“你幹嘛要偷聽我跟姐姐的談話。”

嬴長安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你可別誣陷我，我也不想聽啊，誰讓你們不避諱些呢？”

她鼓着臉頰，氣鼓鼓地瞪着他，那副樣子看得他心都化了，

“聽了就聽了呗，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他執起她的手，将她往牆根的方向帶了帶。

霍青梅低着頭，耳尖紅紅的，嬴長安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哎呀！我張牙舞爪的小青梅也會羞澀了。”

“你！”她瞪着眼睛就去踹她，他卻一扭，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她接着撲上去，嬴長安雙臂張開一臉滿足地将投懷送抱的她抱在了懷中。

“你放開我！”

“這麽好的機會我才不放呢！”越說他還越來勁，甚至直接将她打橫抱了起來，順手颠了颠。

“啊——”霍青梅驚呼一聲，攬住了他的脖子。

“放我下來。”

“不放。”嬴長安對着她壞笑着，那笑容比夏日的陽光更耀眼，簡直讓她睜不開眼睛，“除非你答應嫁給我，否則我就直接這麽抱着你出宮門了，然後這麽一路抱着你到霍府，讓整個皇宮和玉京的人都看看。”

“啊，你可真是混蛋，居然這樣……”她又羞又氣，又愛又恨，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乖，小梅子就答應我吧，我會對你好的。”他鄭重地望着她，眼中好像藏着整片天空，而那整片天空都是屬于她的。

霍青梅吸了吸鼻子，他身上不止有馬革的氣息，更多的是她慣用的山雨香，似乎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他是霍青梅的人。

他這樣做有多久了呢？

很久了吧，上輩子她就發現他雖然不喜歡熏香可身上總是帶着她習慣用的熏香味，她還為此指責過他。

原來他的心思一直那麽明顯，只是她不懂罷了。

久久不見她回答，嬴長安心都等的有些疼了，那種惴惴不愛、害怕失去的惶恐再次席卷了他。

嬴長安低下頭吻着她的額頭，她的眉心，她的眉味、她的鬓角、她的臉頰……

“別……哈……好癢……”

“快，答應我，要不然我可繼續往下了。”他聲音沙啞，感覺就像是火花快要燃盡了引線，引線盡頭則堆放着無數的炸藥，她只用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整個點燃、引爆

“我……我……”

他繼續往下，一直吻到她的下巴，催促道：“快……快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