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表面平靜

? 離開江月寧的房間之後楊柳在花園裏找到了季晨曦，他正在用電腦看着一份類似報表一樣的東西，楊柳猜想季晨曦很可能是在處理公事，便也就沒過去打擾。

她回到了她和季晨曦的房間，坐到窗邊的椅子上下意識的擡起手看着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它亦如當初她與季晨曦結婚時那樣閃耀，象征着一份永恒不變的承諾，但楊柳的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份承諾到底有多麽的脆弱。

能夠将兩個人維系在一起的，最根本也是最主要的東西就是愛情，而她與季晨曦的愛情方舟依舊在海面上漂泊着，并沒有到達彼岸。

身前身後兩茫茫，有些事情也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夠做到的，楊柳她自己可以面對這樣的現狀，可是她不能再牽扯進一個無辜的生命，所以目前為止江月寧的期望楊柳怕是很難達成了。

本來楊柳的意思是将這件事情從江月寧那裏攬過來就先不告訴季晨曦了，她心中大概有猜測，畢竟從結婚到現在季晨曦還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孩子的問題。

他并沒有考慮過，這便是他的态度。

不過讓楊柳沒想到的是江月寧對孩子的事情實在太過迫切，盡管楊柳已經答應了會和季晨曦商量，但她還是放心不下的又親自找到季晨曦和他提起了這件事情。

而季晨曦并沒有想那麽多，既然母親要他與楊柳好好商量計劃，他回到房間就對楊柳說起了此事。

“媽媽她和你說了？”楊柳有些驚訝問。

“說了，這麽看你她也已經和你說了。”季晨曦的态度十分坦然。

聽聞的楊柳點了點頭，目光望向正在換衣服的季晨曦，開口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暫時沒想過吧，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孩子還是有些太早了。”季晨曦說完之後轉而看向楊柳，确認似的問道：“媽媽和你談過之後你并沒有對我說起，這麽看來你的想法應該和我一樣吧？”

愣了一下的楊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在季晨曦的話音落下後與楊柳回答之前的短暫停頓因為沒有被察覺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似乎覺得和楊柳已經達成一致的季晨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大概江月寧和他談的時候并沒有和楊柳說起時那般認真又正式，只是給他提了個醒，或許只是好心的為楊柳起了一個話頭，讓他們可以順利的談起這個事情。

所以季晨曦并不是那麽認真，仿佛只是随口的探讨了幾句而已。

只是他的無心之言，也恰恰是給予了楊柳心中疑慮的另一種回答。

果然如楊柳預料的那樣，季晨曦從沒有想過孩子的問題，他不想，也覺得不是時候，其根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他對這個家缺少歸屬感。

他還是沒有到達彼岸，他們的家終究還是在海上漂流着，到不了岸。

與季晨曦不同的是，楊柳覺得他們現在要孩子是有些早，但她卻是想過的，只是她想的全部都是季晨曦的心思。

在季晨曦身後的楊柳默默垂下視線，兩扇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作用下投注了兩片陰影在楊柳的臉上。

她的落寞掩藏在他的背後，季晨曦從來都不知曉，而楊柳也不會言說。

從澳洲回來之後季晨曦還有三天的假期，宋岩他們挑了一天來到家中。自從季晨曦接管了季氏之後他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許多，雖然關系并沒有因此疏遠但卻是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

一起吃了晚飯之後楊柳就适時的回了卧室，将時間留給他們兄弟幾個，而她的做法也十分符合宋岩他們的心意。

男人之間總有些話是要單獨說的，雖然可能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但那是僅限于彼此兄弟。

這樣的相聚自然少不了酒精來輔助，季晨曦将他前陣子收到的幾瓶好酒都毫不吝啬的一一拿了出來。

季晨曦向來認為好酒就是應該用來喝，而不是藏在酒窖裏不見天日的只等着适合去喝的那一天。

他想喝，那麽那一天就是合适的。

似乎真正的脫離校園之後他們朋友幾個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了變化，需要面對的東西多了，那煩心的事情自然也多了。

他們幾個皆是家世過人，所謂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說的大概就是他們，可是當他們現在都大學畢業了之後，除了早早就已經開始開音樂會的韓暮遠和已經接手季氏完全可以獨當一面的季晨曦之外，宋岩和趙澤研兩人對未來還是有着諸多迷茫。

雖然宋岩現在也已經回到家裏的公司幫忙，但大多是個形式主義，他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反正其他人也管不了他，而他老子本身就很忙，也沒那麽多閑工夫時時刻刻看着他。

至于趙澤研應該算是他們幾個人中最輕松的一個，他的家裏向來寵着他，從不會強迫他去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情，在他的父母看來反正他們家家底殷實，就算趙澤研什麽都不做，也足夠他一輩子無憂。

不過恰恰就是這樣徹底的輕松，反倒讓趙澤研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麽，每天混吃等死的日子讓他覺得特空虛，尤其是在看着季晨曦雖然工作繁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但日子充實且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裏，就更加讓他空虛。

“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岩覺得趙澤研說的這些簡直是屁話，要是他老子能不再逼迫他去公司讓他想幹嘛就幹嘛，那他絕對是高興還來不及，哪來那麽多娘們唧唧的小情緒。

趙澤研沒搭理宋岩，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自然也不知道魚之悲哀，他仰頭幹掉杯裏的酒，轉而看了看季晨曦，有些促狹的問道：“你這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婚後生活感覺如何啊？“

趙澤研與宋岩兩人始終都覺得季晨曦選擇婚姻這條路的時間有些過早，兩個人也在私底下讨論過。

楊柳是很好，可是又真的好到值得放棄整片森林？

對于這兩個人的心理季晨曦不是不了解，可是他沒有刻意去解釋或者是證明什麽，而現在也是一樣，只是簡單的一句：“挺好的。”

他的回答簡單，但趙澤研卻沒打算就此放過他，接着追問道：“你就沒動過別的心思？”

“比如說？”一邊喝着酒季晨曦一邊随口反問了一句。

“偷個腥什麽的啊，前陣子我可還聽說有個模特對你示好來着。”趙澤研全然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态度。

“你看我有那個時間？”這樣回答着的季晨曦依舊還是那副淡淡的态度，然而他的話卻讓一直都沒怎麽說話一味低着頭好像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韓暮遠擡起了視線。

“如果你有時間，你真的會出軌？”韓暮遠的聲音不大，也聽不出到底是個什麽語氣，但是卻讓其他幾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稀少所以總是特別受人注意，而韓暮遠的用詞也稍有些過了，季晨曦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并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韓暮遠竟然會對這個感興趣。

沒等季晨曦開口，一旁的趙澤研察覺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便先一步打起圓場，畢竟這個話題是由他而起的：“什麽出軌不出軌的，暮遠你這話有些嚴重了啊，我們不就是開開玩笑嘛，哪需要那麽認真。”

既然趙澤研搶了先，本也沒怎麽在意的季晨曦也就沒再說什麽，但韓暮遠卻又開了口，甚至帶着些警告的味道：“季晨曦，你不能出軌。”

如果說第一次季晨曦不會覺得有什麽，但第二次他便不能再不當一回事。微微皺起的眉頭代表了季晨曦的不悅，看向韓暮遠的目光也冷了幾分，還帶着一些疑惑。

而趙澤研與宋岩也和季晨曦有着同樣的不解，更多的是驚訝，只因為韓暮遠實在不是會關心這種事情的人，而且這種仿佛是站在楊柳那一邊在警告季晨曦的語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如果你辜負了楊柳，你會後悔。”在其他三個人的目光下，韓暮遠依舊坦然，他淡茶色的眼眸與季晨曦對視着，沒有争鋒相對但也沒有退宿。

氣氛突然就劍拔弩張起來，莫名其妙的，至少趙澤研和宋岩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韓暮遠到底是在發什麽瘋。

他們想要岔開話題，但這一次季晨曦先于他們一步開了口：“暮遠，你管得有些太寬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窩在沙發裏的姿勢也很閑适，仿佛漫不經心卻又不同以往，只因為他的眼底裏缺少的溫度。

季晨曦在以同樣的警告回饋韓暮遠，無論韓暮遠他今天的這些言語到底有着怎樣的初衷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