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她

? 那天季晨曦帶着馮桑榆離開之後，宋岩他們三個的心情也很複雜。他們并不怕得罪馮桑榆，就算她是季晨曦的現任女朋友，就算她對季晨曦來說很特別，也很重要，但這也并不代表他們就要去而迎合她讨好她。

沒有這個必要，而他們也沒有這個心情。

“這位大小姐可真是了不得。”宋岩帶着一抹諷刺的笑容，在季晨曦和馮桑榆離開之後忍不住對另外兩個人說出了他的心聲。

他們不是不能接受女孩子适當的刁蠻任性，身為男人讓着點女生是自然的，更何況那樣有時候也挺可愛，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适度二字，太過了，就會讓其他人感到不舒服。

宋岩他們是季晨曦的朋友，在不讓季晨曦為難的基礎上他們今天已經十分忍讓，原本他們也都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尤其是趙澤凱，如果他真的要嗆人那絕對是一嗆一個準，讓對方完全都沒有還嘴的餘地，但他今天什麽都沒說。

他們已經做出了讓步，但馮桑榆還是完全不相讓。

“以後我們再約晨曦出來一定要和他說好，不準帶馮桑榆……不對，這樣好了，以後我們兄弟聚會都不準帶女人，真的是麻煩死了，就我們自己一塊兒喝喝酒，圖個清靜。”這樣說着的宋岩幾乎有些痛心疾首，今天他可算是領教了什麽叫做蠻不講理。

“你覺得馮桑榆會不向晨曦吹枕邊風？怕是以後我們想聚會都難喽。”不是趙澤凱對季晨曦沒信心覺得他會有異性沒人性，而是現在他們都有了自己的事情，漸漸忙起來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本就比以前少很多，現在再有了馮桑榆的事情，趙澤凱會這樣想也不奇怪。

“管他呢！我相信晨曦可以頂住壓力，他要是敢要女人不要兄弟，我就豁出去了，非得把他揍醒為止！”宋岩信誓旦旦的說着，可說完之後又狠狠的嘆了一口氣：“真他媽的累啊，一個馮桑榆，攪合得翻天覆地的，我是真沒看出她有哪裏比楊柳好，不就是先認識晨曦嘛，就能占這麽大的優勢？”

宋岩是真的不懂，在他看來既然季晨曦已經和楊柳結婚了，日子過的也不錯，怎麽就說離就離了，那個馮桑榆就那樣好？

而聽聞的趙澤凱撇了撇嘴角，一邊轉着手裏的酒杯一邊玩味的說道：”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馮桑榆有太多的不确定，這對于季晨曦來說可能本身就是最吸引人的一點，她就是他的朱砂痣，明月光，永遠都在胸口在心頭，無論身邊的人有多好，也都代替不了。”

不是有句話是那麽說的嘛，愛情從來就不平等，你的寬容知禮就是比不上她的巧笑倩兮，你的才華橫溢永遠敵不過她的嬌嗔癡嗲，又或者，僅僅是陰差陽錯的變故，你依舊與他失之交臂。

都說旁觀者清，所以趙澤凱想的明白，但同時趙澤凱也并不覺得季晨曦會不懂這麽淺顯的道理，只是就算懂，也未必就做得到。

季晨曦是當事人，楊柳有多好，他不會不知道，可是她的好就能将他的朱砂痣明月光給掩蓋甚至是消磨？趙澤凱一向持懷疑态度，而最後季晨曦的決定也證實了這一點。

趙澤研和宋岩随口閑聊着，這些話題他們并不常提起，只是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有了想說的欲望，而旁邊的韓暮遠本來一直都沒有開口，可在聽完了趙澤凱的朱砂痣和明月光的理論之後，他破天荒的也參與到了讨論之中：“晨曦他會後悔。”

“什麽？”他說的突然，宋岩和趙澤研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朱砂痣和明月光，它們都不是必需品，沒有的時候顯得珍貴，因為那是一種脫離了現實的夢想，可那些美好有多少又只是想象？朱砂痣也會變成蚊子血，明月光也會抵不過日光，到那時候，季晨曦就會知道，那些他曾經以為必不可少的，其實根本就沒那麽重要，而現實中那些觸手可及的，反而已經失去。”

近乎是空前絕後的，韓暮遠長篇大論，說完之後也不管趙澤凱和宋岩詫異的目光，又接着說了一句：“一切都會颠倒過來，季晨曦他一定會後悔。”

那天晚上的談話在韓暮遠讓其他兩人都震驚的理論中劃下了句點，他們提到了楊柳，但其實他們并不常說到這個名字，就算她曾于季晨曦有過一段婚姻關系。

就好像趙澤凱說的，他們只是季晨曦的朋友，說句稍有些絕情的話，其實季晨曦身邊的女人到底是誰，對于他們而言就算有些差別，但這差別絕對不是非楊柳不可的。

可這一次的提到也突然讓他們想到了許多楊柳的好，那種不宣揚的，潤物細無聲的好。

她會給他們做宵夜，會在他們每次去季晨曦那裏時，都不需要他們開口，她就已經知曉了他們需要什麽，而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楊柳會給他們足夠的空間，而不是事事都跟着季晨曦摻合在一起。

她待季晨曦的朋友都是如此的熨貼細心，可想而知平時待季晨曦又會是如何，可有些事情往往也就是這樣，好的未必就是真的想要的那一個，所以身為季晨曦朋友的他們，所能做的怕也只是不多去言語。

有句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就在宋岩他們聊起了楊柳的第二天，宋岩和趙澤凱就那麽巧合的竟然遇到了楊柳，在一個地鐵站旁邊。

宋岩和趙澤凱本來是來接人的，那是趙澤凱前兩天剛剛認識的一個音樂學院的學生，長得漂亮氣質又好，趙澤凱正在興頭上，今天人家在這邊演出，他便來接人，而宋岩則純粹是閑着沒事來湊熱鬧的，只是讓他也沒想到的是竟然能遇到好久都沒見的楊柳。

楊柳十分好認，就算是在人流往來很大的地鐵站也能讓人一眼就發現，那是一種氣場的不同，鶴立雞群一樣的醒目。

是趙澤凱最先看到了她，有些驚訝的提醒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宋岩，然後宋岩的視線順着趙澤凱的提示望過去，便看到了楊柳。

她穿着一件淺灰色的大衣，裏面是休閑略有些寬松的白襯衫搭配藍色的緊身牛仔褲，整個人既清爽又幹淨，時間和歲月好像完全沒有在她的身上留在半點痕跡，如果出現在校園，就完全是一名剛剛進校的大學生。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宋岩沒有将視線從楊柳身上離開的同時對身邊的趙澤凱問道。

“什麽怎麽辦，下去打個招呼啊。”趙澤凱則是一點猶豫都沒有，這樣說完之後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見狀的宋岩趕忙跟上趙澤凱的腳步，兩人向楊柳的方向快走了兩步，然後在趙澤凱開口叫了一聲楊柳的名字之後，楊柳轉過身來，看到他們的時候也露出了一些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就轉成了自然的笑容。

“你們怎麽在這兒？”楊柳主動開了口。

“來接個朋友。“趙澤凱随口應了一句，然後說出了一個略有些俗套，但也分外合适的臺詞：“好久沒見了，沒想到這麽巧在這裏碰到了。”

“是啊。”楊柳點了點頭，順便将手機收進包裏，她剛剛是在接電話所以才遲遲沒有移動腳步。

“你這是要去哪裏嗎？”趙澤凱貌似只是閑聊的問着。

他知道自從離婚之後季晨曦就一直沒有楊柳的消息，她把電話換掉了，也不曾主動聯系季晨曦，這樣明顯的态度也讓季晨曦就算想知道她的近況也只能配合，盡管他想要得到她的消息其實有很多種方法。

而趙澤凱今天既然是偶然遇到了楊柳，他覺得自己有責任為季晨曦稍微了解一下。

“哦，我出來辦點事情，現在該回去上班了。”楊柳似乎并沒有多想，很直接的回答了趙澤凱。

“你上班了？”這回是宋岩起了好奇心。

聽聞的楊柳笑了笑，和煦如春風一樣的笑容是趙澤凱和宋岩熟悉的，時隔多日再次看到，竟然有些懷念的味道。

“是啊，我現在在明揚設計事務所工作。”楊柳再次給出了答案，對他們并不設防的樣子。

之後他們又簡單的聊了兩句，就在趙澤凱打算再多問問有關于楊柳的近況時不湊巧的是他要接的那個女生打來了電話，而楊柳也在這時候和他們道了別。

一直到看着楊柳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趙澤凱和宋岩才回到車上，在剛剛他們與楊柳聊天的時候都只字未提季晨曦，他們就像是普通的熟人那樣在偶然遇到時相互問候，可終究還是在心頭起了些波瀾。

“我怎麽覺得楊柳比以前更漂亮了？”回到車上之後宋岩回想着剛剛所見到的楊柳的樣子，覺得歲月是把殺豬刀這句話在楊柳身上似乎并不适用。

“她一直很好看，不然季晨曦也不能第一眼就看上了她。”對于這一點趙澤凱是認同的，而且他覺得最難得的還是楊柳的氣質，多年未變的清新讓人看了總是會覺得很舒服。

幾乎都沒有任何猶豫的，那天晚上趙澤凱和宋岩專門将季晨曦約了出來，并且特別強調不要讓馮桑榆知道。

接到電話時的季晨曦本以為他們是為了昨天的那場不歡而散，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所以當他在見到宋岩和趙澤凱之後聽聞他們在今天遇見了楊柳時，他很意外，目光頓時就流露出了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