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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姐,我覺得我們之間誤會有點多。”
江準頭一回經歷到啞口無言是什麽感覺,冷靜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來。
時栩大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麽,愣是理解成,這是江準還在為因為誤會她的職業而感到抱歉。這麽一想,時栩覺得這皮相優越的男人,人品還行。
時栩低着頭害羞不已:“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
江準挺直腰板,點點頭十分認同。然後他雙手手指交叉擺在桌上,擺起架勢來。
“那時小姐,好好聽我解釋解釋?”
“嗯?”時栩擡起頭,神色驚詫。
江準嘴角淡淡地上揚,說:“第一,我需要和時小姐說明一下,昨晚我們之間雖然有些身體上的觸碰,但程度應該僅在于此,沒有深入。”
“如果時小姐認為我這個解釋是在推卸責任,我可以陪時小姐去醫院,讓醫生做出檢查。”
時栩呆住了。
“時小姐?”江準叫了她一聲。
“哦,”時栩被抓回思緒,遲鈍地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時栩把話說出口後再度愣住,這次是被自己的話給震驚了,為什麽潛意識裏就随随便便相信了眼前男人的話,他說沒發生關系就沒有嗎,趙湘湘可是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挂在嘴邊。
可時栩就這麽相信了他?
時栩悄悄擡眼,快速瞥了眼面前的男人,還是西裝革履一副從頭發絲到皮鞋底都精致的不像話的模樣,精雕一樣的臉龐,加上他說話時莫名懾人的氣場。
時栩頓時懵了,她怎麽一直沒發現,莫非自己是個顏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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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時小姐的信任。”江準會心一笑,他繼續說道,“第二,本人目前未婚單身狀态,并非時小姐誤會的,離異?”
江準面不改色地解釋着自己的婚姻狀态,但他心底依舊無限黑人問號,是什麽給時栩的錯覺,誤以為他是離婚還帶着孩子的單親爸爸。
他哪來這種,離婚的氣質?
“時小姐今天下午見到我來接星星,是因為我是她的舅舅,親舅舅。”
江準猜測,大概是今天下午的事情讓時栩對他和江星星的關系,産生了誤解。
“星星和她媽媽姓,她媽媽也就是我的姐姐,親姐姐。”江準又着重了“親”這一字,生怕任何字眼的疏漏讓時栩産生二度誤解。
果然,時栩在聽完這一層解釋後,明亮的鹿眼成了瞳孔烏亮的圓形,發散着光。
除了震驚外,還有點驚喜。
江準又提到:“關于第二點,時小姐如果想要查證,我也可以把相關詳細資料發給你。”
“不不用了。”時栩連忙擺擺手,尴尬笑着。
江準被她的應激反應逗笑了:“沒想到,時小姐那麽信任我。”
“……”
時栩想找個地縫。
停頓了一會兒,空氣之中安靜下來。時明顯感覺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被江準看着看着,當她更加不自在起來。時栩急忙轉移話題問:“其他的,還有嗎?”
“什麽?”江準眉峰一挑,疑惑。
“你說了兩點,其他誤會還有嗎?我希望我們今天能一次性都說清楚。”時栩得知自己誤會了江準後尴尬極了,尴尬的同時又很不好意思,不想再對這個男人抱以任何誤解和偏頗了。
實際上,的确有三點,是江準打好腹稿要解釋的,但說了兩點後他足以感受到時栩的不好意思,難得他多了個心眼沒有繼續講下去。
但人小姑娘都追問了,那就幹脆解釋清楚。
畢竟這一點,是最重要的。
“嗯,第三點。”江準抿了一小口茶水,淡淡然開口:“‘不太行’這個詞希望時小姐以後別用在我身上。”
——雖然你不太行,但也盡力了。
時栩猛然回想起這句話,難以置信這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這時候,她想扇自己嘴巴一百遍都不為過。
“我我……”時栩的話卡在喉間,臉憋得通紅。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地解釋誤會,如時小姐所希望。”江準起了玩心,逗逗她。
他看到時栩臉蛋越來越紅的模樣後,總算是明白了,這姑娘臉皮不是一般薄。江準自認在圈子多年,接觸的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樣,只是還沒見過這樣薄臉皮的姑娘,跟窗戶紙一樣,輕輕一戳就破。
這樣一想,江準回憶起今早旅館房間裏時栩那種狀态,驚慌失措的境況下不想着逃跑,不想着争辯,只想着裝死,躲避,原來一切也合情合理。
蠻有趣的姑娘。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內,服務員把點的菜都上齊了,江準悠閑吃起來。他見時栩不動筷子,就問她怎麽不吃,還催她吃點。
被江準一下催,時栩才放下手裏的茶水杯,乖乖拿起筷子勉強夾了幾筷子面前的幾道小點。然後,江準就沒管她,自己吃飽算數。
吃飽後,他輕巧地拿紙巾擦了擦嘴邊,擡手看了眼手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奔兩個小時去了。
原來自己在這兒待了這麽久。
這是他第一次超額完成了“委托人”張嫣女士的要求。
不錯。江準心情愉悅起來,站起身對時栩道了別,最後到外頭把單買了。
時栩咬着筷子,心想:還知道買單,這男人大概也沒這麽摳門。
誤會是真的多。
江準走後,時栩還留在茶餐廳的包廂內,正被一通電話給困住了。
“媽,對不起啊,路上實在堵車了,我沒準時趕過去。”時栩撒謊了。
時栩以為這樣說就能逃過這回相親,可電話那頭的時母和藹地笑了笑:“沒事,你快往那兒趕一趕,人家還在約定的地方等着呢。到了給人家小夥兒道個歉說來晚了,就行了。”
“啊?”時栩被當頭一棒。
“栩啊,媽跟你說,這小夥兒各方面都特別好,要不是宋姨跟我關系好,還輪不到咱們呢。”時母口中的宋姨就是傳說中的紅娘,和時母一起打麻将熟識的。
時母以為時栩還在趕路,就趁着這空檔與她多唠幾句:“栩,你可能覺得媽給你操心這些事兒太早了,或者像你爸擔心的一樣,怕你會覺得我們想把你早點嫁出去省事,但真的不是,我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但完全是把你當做自己血肉在撫養。”
“媽只是心疼你,想讓你再多個依靠。”
時栩完完全全被震撼了。在她的印象裏,她的養父母對她很好,但因為她的性格問題,與他們的交流不算多,在時栩心底,養父母和親生父母之間終究是不同的,所以對待她的養父母,時栩更多的是尊敬,而不是親密。
時母今天這番掏心窩的話,讓她忽然覺得很愧疚。
“謝謝,媽媽。”時栩吸了吸鼻子,“您放心,我絕對沒有誤會您和爸爸的用意,我馬上去。”
時栩記得包廂號,與她相親的對象,應該就在隔壁。
就在時栩起身時,時母在電話中松了口氣,話語輕快起來,忍不住向時栩透露起相親對象的底細。
“聽你宋姨說,那小夥兒一表人才學歷高,性格溫文爾雅的,”光聽時母在電話裏的語氣,都能想見她的滿意程度,好像對方已經是她準女婿了。
時母一邊回憶宋姨的描述,然後一邊對時栩透露:“诶對了!他跟你是同個大學的,你們還是校友呢,年前國外的博士畢業,剛回國。才二十六歲,年紀輕輕就海歸博士了。”
時栩突然頓住,停下來腳步。
“哦栩栩啊,我還沒告訴你那小夥兒的名字對吧。”
“他姓陳,叫什麽來着。”時母一時想不起來了,在絞盡腦汁地回想。
等待時母想起名字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足足半分鐘,三十秒,時栩收不住了。
她怯怯地開口問:“陳術?”
時母一驚,聽到她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對對對,是這個名兒來着。”兩秒鐘後,時母反應過來反問時栩:“栩栩,你認識?”
時栩啞然,說不出話來。
該怎麽說?
說我認識他,但他不認識我?
還是,我太認識他了,甚至于昨晚剛因為他,喝醉了。
**
兩天後,江家老宅。
又到了江準和張嫣女士約定的探家的日子。
江準一踏進客廳,張嫣女士就撲了上來,上來就抓住江準的兩只手臂,以極其瓊瑤劇的姿勢搖着他:“快跟媽說說,那女孩是誰?”
江準:?
江準輕輕挪開他媽媽的手:“什麽女孩?”
江母把手機拿出來,給江準展示了幾張照片,兩天前江準在茶餐廳和時栩相對而坐的照片,看起來,是監控的視角。
江準:“……媽你知道這事兒不太合法嗎?”
江母顯然很習慣他的職業病,很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這算做母親對兒子的關心,江律師。”
“別岔開話題,這女孩到底誰啊?”江母點着手機屏激動起來,“你跟她坐了整整兩個小時四十二分鐘零九秒,你可從來沒有跟一個女孩子待一起這麽久。”
“哦是嗎,那怕是我和女性委托人談案子的時候,媽你剛好沒監視。”
“呵呵,你工作的時候有男女觀念嗎?”
江準攤攤手:“那下回我把您喊成張嫣先生,您應該會諒解。”
江母臉沉下來:“我不想跟你比嘴貧。”
“ok,我可以閉嘴。”
江母快被氣死了。
逼問了半天,居然一個字都沒吐出來,江母現在心癢癢得根本站不住,只好在江準身邊左右踱步幹着急。江準就愉快地眼看着。
踱了一分鐘的步,江母冷靜下來。她再度折回走到江準面前,拍着他的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着他,流露出關心又慈愛的眼神。
把江準看得發毛。
“媽,有話好好說。”
江準不打算逗他母親了,準備把和時栩的事情好好和他媽解釋一下。
結果,江母依舊那副表情,甚至臉色更苦了,還嘆了口長長的氣。沒等江準開口解釋,她便先開口了。
“兒子,要是你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隐,媽不會說你的。”
“?”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姑娘,找個男的,媽也能看開。”
“媽你說什麽。”
“這麽大年紀了,只要你能出閣就行,媽不逼你相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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