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不讨厭你。”

“我喜歡你,江律師。”

月光落在小姑娘晶亮的眸子中,如同浩瀚星辰在眼中閃爍,江準盯着,不知不覺心跳錯了幾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時栩沒有給他反應時間,繼續說下去,像自言自語一般。

“為什麽我會因為你給我切水果、給我換窗簾、給我買新的拖鞋,因為這些,我會心跳加速。”

“為什麽我會看着結婚證,看着結婚證上我們兩個的照片,看着你的名字,光看着就能開心很久。”

“為什麽我會越來越想跟你,繼續住一起。”

小姑娘這番話一字一句通通落入江準耳中,她是在無比真誠地向他,表白?

江準活了快三十年,還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雖說從小到大,從校園到職場,并不缺膽大的亦或是害羞的女孩子對他表達過喜歡,但通常都是見過江準的第一面,被他的臉給瞬間俘獲的那群人。

“江準,你缺女朋友嗎?”

或者是。

“學長你好帥啊,我能做你女朋友嗎?”

目的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表白。

而時栩的這段話,真實打動了他。

如果說剛剛那句“我喜歡你”宛如風掠過湖面,蕩起他心中的漣漪,那麽這番話落下,這道令人心癢的春風拂盡漫山枝頭,遍野的花兒全開了。

心跳錯拍後,分明感受到了怦然心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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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準擡眼,再度對上小姑娘的眼睛,怦怦的心好像成了一個棉花糖遇上一灘溫水,化了。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幾分,目光落在時栩軟綿綿的唇瓣上,直直将他吸引過去。

靠到不能再近的距離,江準停下,眼簾低垂,灼灼的眸光在時栩的睫毛、眼睛、唇,自上而下細細打量。

他微微側了側頭,往兩片唇貼近。

近在咫尺的一瞬間,時栩肩膀一榻,無意識地垂下頭。

江準的動作一頓,看着小姑娘莫名失望的臉色。

只聽她說:“我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你呢?”

時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陷入新的疑問,低着頭掰起自己手指頭。

“明明,你這個人,年紀大。”

“……”

“性格古怪,經常不說人話。”

“……”

“對我時好時壞,壞的時候更多。”

“比如?”江準忍不住了,他怎麽就對時栩壞了。

時栩擡起頭,争辯樣:“比如,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二次見面,你都在誤會我的職業。”

“……”這是事實,江準認了。

“再比如,你還讓我剝了五斤龍蝦殼。”

“這五斤裏,有多少是你自己吃的?”江準雙手抱臂,笑着反駁她。

那晚在江邊的龍蝦店,時栩一個人戰鬥了一盆的小龍蝦,江準吃了也就沒幾只。

“可是,哪有讓女生剝給你吃的。”時栩小聲嘀咕,悶悶不樂很憋屈。

“行,”江準忍俊不禁寬慰她,“下回,我專門雇個人剝殼的人,你想吃多少剝多少。”

時栩沒仔細聽,而是很苦惱地糾結為什麽會喜歡江準的問題,自顧自往下說:“還有,你一口一個小姑娘叫我,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

江準不太明白,小姑娘不喜歡“小姑娘”這個稱呼?這不禁讓他想到,小屁孩也不喜歡大人叫他們小屁孩,相同的道理。

說到最後,時栩說累了。

她搖了搖腦袋,閉上沉重的眼皮來了句。

“算了,我還是……”

“還是不喜歡你好了。”

說完,倒頭睡了。

“?”

江準看着時栩重新倒回自己床上,一只手不安分地在周邊摸來摸去,終于摸到了被頭,胡亂蓋到自己身上。

真睡了。

江準坐靠在床頭,茫然了,有朝一日他居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玩弄了?

甚至于,他開始懷疑時栩到底是真醉還是故意的,但左右想想以小白兔的膽子,如果不是真醉,哪裏敢說出這些話,做出這些舉動。

一句兩句,一咬一親,把他所有的理智撩撥得一幹二淨。

到底這些話小姑娘的酒後真言,還是胡言,此刻的江大律師居然一點判斷力也沒有了。

**

第二天,時栩是被陽光吵醒的。

她稍稍睜開了一條縫,眼睛裏出現了透光的窗簾和一面大窗戶。

時栩有點分不清這是夢裏還是現實,明明自己房間的窗簾已經被江準換成遮光簾了呀?

邊想着,身體忍不住邊舒展舒展。時栩的手從被子裏鑽出來伸了個懶腰,伴随這兩條腿動了動,伸到一半,動作戛然而止。

時栩又踢到了什麽東西。

這熟悉的感覺?

時栩身體頓時一僵,無比僵硬地轉過身子,看到了更熟悉的一幕。

回到了她和江準認識的第一天,那家小破旅館,床上。

時栩腦袋中一陣轟鳴,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一意料之外的場景,眼睛偷偷地轉了一圈環顧四周,原來這不是她房間。

她昨晚,睡在江準的房間?

身邊的江準被時栩一腳踢後,漸漸轉醒,昏昏沉沉醒來第一句就是:“你這小姑娘,睡覺怎麽這麽不安分。”

時栩一聽,不由自主抓緊了被頭,往上拉了點,遮住她通紅的臉頰。

根本無言以對。

時栩依稀記得她昨天晚上去酒吧,喝了不少。

喝多了後,模糊中做了好長好長的夢,把小時候在孤兒院的記憶翻湧了過來,睡得異常沉重。

唯獨不記得,她為什麽會睡到江準的房間,還……

時栩的一雙眼睛無辜又委屈地眨了眨,看向江準,江準直接被她看慌。

“什麽意思?”江準坐起身,把時栩捂臉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時栩連忙坐起來退到角落裏。

緩了緩神,時栩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怎麽會?”

“睡我床上?”江準幫她的話接完。

時栩背過身,臉漲的通紅:“唔。”的确,是她想問的。

江準雲淡風輕的模樣靠在床頭,飄來一句:“你忘了?你昨晚自己抱了個枕頭過來的。”

時栩身體一震,轉過頭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順着江準的視線,時栩往下看,哦,還真是她的枕頭。

當即,時栩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懵了。

“昨晚,我……喝醉了。”

“嗯。”

“對不起啊,給您添麻煩了江律師。”

“哦。”

看來,小姑娘真的什麽都不記得。江準在想,如果讓她知道昨天晚上自己都幹了什麽說了什麽的話,那反應應該很精彩。

左思右想了一會兒,江準還是打算放過時栩,他長嘆一口氣,準備下床洗漱。

“江律師!”時栩忽然叫住他,江準回過頭疑惑看着她。

“除此以外,我還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了嗎?”

“嗯?”主動問起。

“如果有,您可以告訴我,我向你道歉。”時栩生怕他酒後亂…做了點日有所思的事情。

江準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有。”

時栩苦笑,還真有。

江準提到:“你說了些話。”

時栩松了口氣,只是說了點話而已。于是她問:“什麽話?”

江準放出挑事的眼神,“你真的想聽?”

“嗯。”時栩覺得言語的程度總比行動來得輕,她還是能夠承受。

江準穿好拖鞋,繞過床尾,緩緩向時栩靠近。

“昨晚,你,說我老。”

“?”

“說我性格奇怪,不說人話。”

“?”

“還埋怨我,那天讓你給我剝了幾只蝦殼。”

“明明十五只。”時栩咬牙争辯。

“記得挺牢。”江準被逗笑,“行,埋怨我讓你給我剝了十五只蝦殼。”

江準不知不覺逼近了時栩,縮在床角的時栩看到目光所及的地面出現一雙拖鞋後,心頭怦然,心跳瞬間沒了節奏。

“我是因為,喝醉了,我酒後胡言,都是反話。”

言外之意,江律師您年紀一點都不大年輕氣盛年少有為,您性格也不怪,好得很,還有不說人話,您是神仙當然不說人話。

至于剝蝦殼,為您這樣的大律師剝蝦殼算什麽,剔魚刺都行。

一大段彩虹屁在時栩喉間滾動,正當她要說出來的時候,江準忽然俯下身,将她圈在床角,身後是床頭板,沒有絲毫退路。

“全都是胡言亂語?都是反話?”江準問她。

時栩下意識乖乖點頭。

“那麽,”江準湊近她,“你昨晚先說你喜歡我,又說不喜歡我算了,我該聽哪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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