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楚烈鴻咳嗽着将嗆在喉管裏的麻雀骨頭咳出來,心裏覺得總有一天他得被龍丘淵這種粗暴的喂食方式給噎死。
楚烈鴻沒怎麽出過青龍山以外,自然也不知道怎麽去往鳳陽城。
龍丘淵不發一言的走在前頭,楚烈鴻就只好摸摸鼻頭跟在後頭,就這麽默默的跟了她走了幾天。
而後到周圍的風景竟是漫天黃沙,楚烈鴻終于是覺得有些不對了。
“我說臭丫頭,你真的确定是往這裏走?”楚烈鴻掃了一眼周圍那極具異域特色的風景,心裏咯噔一聲。
龍丘淵轉過頭盯着他不說話,極淡的眸色本就是冷色,如今被她一看,更是生出一種嚴厲的感覺。
楚烈鴻被龍丘淵看得背後有點發毛,讓他有些懷疑其實鳳陽城本來就是一個臨接異域的邊陲小城,是他多心了。
然後就在楚烈鴻都要開口道歉的時候,龍丘淵轉身摸了摸劍,理也沒有理他,就繼續往前走。
楚烈鴻覺得,龍丘淵可能是不想嘲諷他不認識路還質疑她的認路水平。
楚烈鴻覺得,自己一個穿越的,怎麽也不該去質疑龍丘淵這麽一個看着就挺靠譜的妹子。
畢竟她除了做飯難吃,劍法和鑄術都挺厲害的,而且一向是個默默不說話埋頭做好實事的務實型。
楚烈鴻強行說服自己不要多心,直到聽到周圍的人嘴裏都說着發音奇異的語言的時候,楚烈鴻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并沒有多心。
除非龍丘淵現在告訴他,鳳陽城其實是個西域國家的小城鎮。
不,就算她這麽告訴他,他也不信!!!楚烈鴻意識到,自己要是跟着龍丘淵再這麽走下去毫無意外能夠不用簽證的走出國門,于是緊緊的扳住了龍丘淵的肩膀。
龍丘淵轉過了頭,用‘放手’的淩厲目光剜着他,楚烈鴻仍是沒有松開手。
“臭丫頭,你...走錯路了吧。”
Advertisement
龍丘淵遲疑了一下,眉心皺攏,露出了一個思索的表情。
“不用思考了,你真的走錯了。”楚烈鴻斬釘截鐵道。
龍丘淵沉默了,抿了抿那有些發幹的嘴唇,而後便用那涼涼的嗓音開口。
“我爹說,地球是圓的,不論走到哪,最後總會走到想去的地方。”
一瞬間,楚烈鴻竟是無法反駁這一番混合着科學和人生哲學的話。
楚烈鴻這三十多年來,就沒見過一個路癡的這麽理所當然,還主動走到前頭領路的人。
一瞬間,楚烈鴻想起了昆吾問自己從青龍山走到鑄劍山莊要多久,然後得到答案以後那意味深長的嘆息是什麽意思了。
于是楚烈鴻當機立斷的攥着龍丘淵的手,趁着天色還不晚,趕緊往回走。
好不容易在天色徹底黑之前,領着人到了一家漢人開的客棧,楚烈鴻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牽着她的手,然後在他們到達目的地的第一刻,被人給毫不猶豫的甩開。
龍丘淵擦了擦手心,默然的走了進去,然後将銀錢拍在了櫃臺。
“兩間上房。”她冷聲。
“不巧,只剩一間了。”
一瞬間楚烈鴻就陷入了這經典的抉擇,到底是要像個正人君子一樣的要求睡馬棚,或者就和她擠一間房,然後主動說要打地鋪。
楚烈鴻覺得,按照龍丘淵那種抛直球的性格,非常有可能不給自己選擇的機會,就把自己踢到地上去睡地鋪。
在思考怎樣開口能比龍丘淵的行動還要快的争取到睡地鋪的機會,一聲可怕的聲響将他拉回了現實,劍鳴铮铮,龍丘淵直接将劍拔了出來将櫃臺給劈了,然後便将劍架到了掌櫃的脖子上。
“這....啊啊!小的想起來了...還有一間...地字房!”
掌櫃的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在怕架在脖頸上的長劍,或是在那兇女人身後獰笑的惡男人,說話間差點咬到了舌頭。
于是龍丘淵收回了劍,從懷中掏出作為賠償的銀錢,放到了掌櫃背後的酒架上,轉身就跟着小二往樓上走了。
楚烈鴻搖了搖頭,便也跟着龍丘淵上樓,最後還不忘回過頭,恐吓一般的沖着掌櫃的笑了笑。
楚烈鴻想了想,也不是不明白掌櫃的心思。隐瞞還有空房,顯得這間剩下的房間奇貨可居,以此收取高價。
只是楚烈鴻不太能明白,龍丘淵是怎麽一眼看穿的,畢竟她實在不像是個精明的人。于是他也開口這麽問了。
“這店,我來過。”毫無波瀾的聲音響起。
難不成又是迷路?這句話楚烈鴻在舌頭上轉了轉,又噎回了肚子。
“之前你是怎麽解決的?”
“昆吾邊哭邊拿着針架在掌櫃的脖子上。”
聽到這句話,楚烈鴻一下子就不想往下問了,一瞬間好像就想起了滿地烏黑的屍體。
見龍丘淵讓小二帶他去天字房的位置,自己往小二指得地字房的位置走去,楚烈鴻想也沒想就攔住她了。
“等等,天字房和地字房有什麽區別嗎?”
“光線不好。”
“就這個?”
“嗯。”
楚烈鴻心想,既然只有這個區別,其實也沒差。亂幹涉她的決定,她又要拿劍砍人了,不如就遂她的意好了。
于是楚烈鴻讓小二指了指天字房的位置,然後讓小二一定要把她給帶到地字房的門口,看着她進去。
自從剛才的事情以後,楚烈鴻是一點也不相信龍丘淵的找路能力。
楚烈鴻躺在床上不知道為何有些難以入睡,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就跳下了床,想去外面逛逛。
剛走到了二樓樓梯處,便看見一個黑影從面前閃過。
楚烈鴻皺着眉,當即決定跟過去,然而往前追了一下,頭上便懸着‘地字房甲號’的标志,楚烈鴻頓時心下咯噔一聲。
楚烈鴻想了想,便一把推開了龍丘淵的房間,心裏已經做好被龍丘淵拿着劍追殺的準備了。
龍丘淵抱着劍假寐一般的靠在椅子上,他推開門的一瞬間,便睜開了眼睛。
“怎麽?”她的聲音帶着初醒時的沙啞,
楚烈鴻實在不難理解為何龍丘淵放着床不睡,要靠在椅子上小憩。
因為他一進這間房間,便嗅到一股很濃的怪味。而床上的床單像是許久沒有換過,瞟一眼就讓人難以在此入眠。
楚烈鴻恨不得将她連人帶椅子一起扛出這個房間,然後質問為什麽要騙他,偏偏她還用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看着他,問他怎麽。
“若無事,那就出去。”龍丘淵冷聲趕人。
“我在樓梯前看見了奇怪的影子。”楚烈鴻按着額頭,忍耐着什麽說道。
龍丘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拎着劍,越過他走到了前面。
然後走了幾步,便停下了腳步,側過頭來看他。
楚烈鴻搖了搖頭,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便和她一起走到了二樓樓梯處。
然後理所當然的是什麽都沒發現。
楚烈鴻不知道怎麽和她解釋,卻一直拖着龍丘淵,不願再讓她回到那個房間去。
龍丘淵沒有言語,抽出了劍,然後向他的方向揮去。
楚烈鴻咬咬牙準備挨這一劍,但預想到的疼痛沒有到來,回過頭,入眼的便是一具老鼠的屍體。
龍丘淵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好像閃過了一絲無奈。
然後龍丘淵便攥着他的手,拉着他回到了他的房間。
龍丘淵抱着劍,坐到了他房間的椅子上,疊着腿,擡眼看他。
“你睡吧,我不走。”
龍丘淵好像覺得他怕老鼠才去她的房間找她一般,安撫他的嗓音透着一股無奈。
楚烈鴻像是失去言語能力一般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後還是決定遵循自己心裏的想法,一把扛起了她,将她按在了床上。
淺藍色的眼眸就那麽不含任何情緒的看着他,她的眉頭稍挑,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
楚烈鴻苦笑了一下,大掌輕攏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後他就松開了她。
“睡吧。”楚烈鴻沖她笑了一下,然後像是搶一般的坐到了椅子上。
龍丘淵盯着他看了好久,稍稍皺眉,然後轉身背對着他,抱着劍閉上了眼睛。
楚烈鴻低頭笑了一下,對着掌心輕輕的親了一下,道了一聲晚安,也閉上了眼睛。
方才的難以入眠就像是錯覺,與她同處一個空間,比想象中的更能安心。
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于楚烈鴻沒能在龍丘淵叫他的時候及時醒來。
楚烈鴻在搖晃和巨大的震動之間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便那優美雪白的脖頸,還有那雙透着股不耐的淺藍眼眸。
這個夢簡直太吓人了!!!他難不成潛意識還希望龍丘淵對他公主抱?
楚烈鴻驚愕的看着龍丘淵,呆呆愣愣的一瞬間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然後夢中的龍丘淵便對他挑了一下眉頭,然後狠狠的把他扔到了地上。
該死!不是夢!楚烈鴻揉着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盯着眼前火光沖天的建築,抿了抿嘴唇。
哭鬧聲,喧嘩聲,亂糟糟的聲響就那麽鑽進了耳朵裏。
他們住下的那間客棧燒了起來,本就是水源珍貴的異域,人們更難尋找到水來救火,只好一盆一盆的将沙土潑到了火焰上。
龍丘淵看了一眼那仿佛被妖魔吞噬的客棧,轉身就走,楚烈鴻也跟在龍丘淵的身後要走,然而沒走幾步遠,龍丘淵就像是突然僵住了一樣,停下了腳步。
“呆在這裏。”
龍丘淵甩下這麽一句話,撕下一塊布料灑上一些水,掩住口鼻,便飛身沖進了火場。
她對辨識路沒有什麽天賦,而這火光彌漫的客棧裏讓她也沒辦法辨別路途,她便幹脆放棄本就不好的視覺,用耳朵在木頭噼啪燒起來的聲音之中辨別聲音的來源。
随着她的腳步的接近,耳邊的啼哭聲音越發的大。龍丘淵拔出背在身後的長恨,狠狠的劈開了面前的木門,咬緊了牙關。
看到木籃中尚有餘力啼哭的嬰兒,龍丘淵松了一口氣,安撫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背,帶着小嬰兒便往出口處走。
然而進來的路比出來的路容易尋到,嗆鼻的黑煙不僅讓人難以呼吸,還奪取了人的部分視覺,龍丘淵艱難的帶着嬰兒往記憶裏的路走着。
火焰的狀況更加不容樂觀,每一聲木頭被燒斷的聲音都像是催命的魂音。
橫梁吱呀的聲音讓人背後發麻,四周盡是火焰,退無可退,龍丘淵将嬰兒護在心口,心想若是就此劈下,也不可能阻擋所有的燃燒的木塊,若橫梁就此砸下,最多便是一只手臂的代價,于是閉上眼睛靜靜等着橫梁的砸下。
橫梁燒斷的聲音響起,龍丘淵和懷中嬰兒皆是完好無損,龍丘淵擡起了頭,表情愕然。
“你果然,又迷路了。”他低頭對她笑了,低喘着,呼吸之中強忍耐着疼痛,笑容卻還是那般漫不經心一樣。
楚烈鴻以身将她護在身下,龍丘淵雖是完好無損,但已經能夠料想到楚烈鴻的背上是如何的慘不忍睹。
“往哪裏走...”龍丘淵的聲音有一些啞,表情也像是在忍耐着什麽。
“往那邊走。”楚烈鴻用下巴指了一個方向,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下,然後低聲笑了:“這下可莫要迷路了。”
楚烈鴻強撐起了身子,肌肉迸發的手臂因疼痛而顫抖,額頭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臉上,卻仍是留下了供龍丘淵一人逃出的位置。
但龍丘淵像是沒有看出他是如何困難的支撐一般,并沒有着急脫離,擡起頭,對他也笑了。
龍丘淵揚起了劍,狠狠的向他身後劈去,那四散開的劍光雪白,恍惚間讓人覺得有一種涼意的錯覺。
龍丘淵将那橫梁劈碎,就将手中的劍放在了原地,然後一手抱着嬰孩,一手抱着楚烈鴻,向着楚烈鴻所指的方向沖去。
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再猶豫,三個人都會死在這裏。
龍丘淵從那滿處火光的窗口滾出的時候,一身白衣已變成了灰衣,臉頰上已是染上了焦塵。一出火場,便有嬰孩的親人道謝着接過了嬰孩,龍丘淵抱着昏迷的楚烈鴻,竟是下意識的去探他的鼻息。
感受到鼻尖溫熱的呼吸讓她心下稍安,忍耐着心中翻騰的情緒,龍丘淵便決定先去尋找大夫為他療傷。
“哎呀,這火燒得可真是慘哦。老朽今日看來便是要賺個盆滿缽滿呀。”輕佻的聲音響起耳邊。
“神醫?”
“哦,好久不見了啊,小瞎子。”
白發老人沖着龍丘淵笑了一下,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竟讓龍丘淵覺得比昔日重複光明還要難以自抑心中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心好累........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