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這是龍丘淵第十三次救他。

這一次是花盆嗎?龍丘淵淡淡的想着,撣了撣他那沾上了泥巴的衣衫。

“最近的運氣還真是挺黴的。”楚烈鴻嘿嘿笑着,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怎麽在意。

運氣?

龍丘淵看着他眼睛下面那淡淡的陰影,卻不覺得這些是運氣問題。

“昨晚又沒睡着?”龍丘淵垂着眼睛問道。

“我沒事。”楚烈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在意。

沒事。沒關系。不用在意。

他時常這麽對她說。

就算肩上還流着血,也會先安慰她,說這只是小傷。

就像她才是更脆弱的,需要關愛的脆弱的。

他沒有将自己當做一個女人一般的依靠。這是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她不希望他這樣對待自己,與他直言說過,他的回答卻只是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然後笑了起來。

龍丘淵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不夠可靠,才會總讓他用這種對待幼小者的方式來對待自己。

龍丘淵覺得,是時候讓他知道,自己也是能夠成為他的依靠,好好的呵護他的女人。

楚烈鴻就睡在旁邊的房間裏,龍丘淵知道,就算是今日,他也是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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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輕了腳步,拎着自己的長劍,慢慢的往門外走。

也許是集中精神想要入睡,楚烈鴻并未發覺她的離開。

龍丘淵松了一口氣,天人交戰了片刻,還是決定去街上找路人問路。

哎,她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找人問路。

“請問....”

“你确定要找我問路?”黑衣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

“自然。”

“從這條路直走,然後進入那個巷子,左轉,左轉,然後直走,往前走幾裏路就到了。”

“哦,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從這條路直走,然後進入那個巷子,左轉,右轉,然後直走就到了。”

“你剛才說得是左轉,左轉。”龍丘淵冷冷的看着他。

“你這少年人不實誠,這不記得很清楚嗎?”

“......”

“不要老是走标點符號嘛。好好好,不玩了,不玩了。你說想去哪裏?”

“藥鋪。”

“哎?你有病?”黑衣男人訝異的看着她。

“......”你才有病。

“哎呀,你肺火太重了,多吃幾天清淡的。”

龍丘淵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若是失眠,該如何?”

“那打昏了不就好了,喏,像這樣往後腦勺來一下。”

龍丘淵橫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走。

“究其緣由,對症下藥,才是為醫之道。”黑衣男人彎着嘴唇,好脾氣的笑道。

龍丘淵停下了腳步,陷入了深思。

“取遠志三份,用水煎後服用,具有寧心安神的效用。”黑衣男人摸了摸下巴,輕笑着:“但藥醫不了心,心病還需心藥醫。”

“謝....”

龍丘淵轉身想要道謝,那黑衣男人卻打斷了她。

“你心思太重,殺氣太盛,這麽下去,恐入邪道。練功之前,先修心吧,沒事多看幾本經書。哈哈,不過那也沒什麽效果呢。”

那男人打着折扇遠去,看着那男人被發冠所束的黑發随風揚起,龍丘淵皺着眉頭想着什麽,而最後還是轉頭去找人問路。

到了藥鋪,龍丘淵問了幾遍,遠志是否真有寧心安神的功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松了一口氣。

遠志的藥用部分是根皮,小小的褐色,看起來就像是蜷縮的小小蟲子。

大夫問了幾聲緣由,便又摸了摸下巴,給她撿了幾兩的甘草,吩咐她一起煎湯,又囑咐了幾句,方才放心的包好遞給了她。

“你當真會了嗎?”大夫看了一眼她拿着的劍,又不放心的問了幾遍。

“嗯。”

“不要嗯!你要肯定的回答‘會’!你這樣模模糊糊的回答!還怎麽給人治病!”

“師傅,你不要對我的标準,去要求客人啦!”小徒弟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

“連大夫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治好所有的病。他們這些打打殺殺的江湖人,會殺人,又哪會救人,給人煎藥就更要小心了。”

“您還在記恨上次來的那個大姐姐說不要你給她治,然後嗖嗖嗖的就自己把傷包好了吧?”

“就你多嘴!”

龍丘淵看着他們,嘴角稍微彎了彎:“我會。”

“哼,這就好了。”

龍丘淵接好了藥包,見她還細心的将一張藥單塞到了藥包裏,心裏對她的認真感到很佩服。

龍丘淵轉身離開的時候,這對師徒仍在感情很好的吵鬧,只是無意間聽到大夫對那小徒兒的稱呼,讓她稍微停止了一下腳步。

龍丘淵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但卻還是轉身暗自記下這藥鋪的位置。

自晚飯過後,已經過了許久,天色已經漸黑了,龍丘淵小心的上樓,争取不弄出太大的聲響。

她在楚烈鴻的房間門口沾了許久,豎起耳朵,卻沒聽見什麽聲音。

也許是終于睡着了?

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可惜。

算了,如此也好。

她終歸是拎着那藥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點燈,黑乎乎的一片,模模糊糊的卻看見房間中間站了一個人。

“你去哪裏了...?”他的聲音有些啞,沉沉的像是壓在了心頭。

他沒有像往常一般一下子撲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按着額頭,顯得有些疲憊。

“你還是沒睡着?”

龍丘淵皺着眉頭,走到了他的身邊,想要觀察他的臉色,而一片黑暗中,如何也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你想我睡着了?”他的聲音與往常不一樣,透着一種嘲諷。

“自然。”龍丘淵點了點頭。

手突然被他給拉住,他的力道大得出奇,讓她隐隐感到一絲的疼痛。

他壓低了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這黑暗的場景裏亮的出奇,就像是盯上獵物的兇獸一般。

與往常的溫柔不同,寫滿了暴戾與悲怆之類的負面情緒。

“就這麽想從我身邊逃開?”

她只是去買了趟藥,來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龍丘淵有些不解,他為何會這麽問。

但思索了片刻,便得出了結論。

因為曾經與她分離,所以才會不安吧。

哦?龍丘純鈞教過她緩解男人不安的方法是什麽來的?

“頭低一點。”

龍丘淵甚至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藥包,踮起了腳,伸手攀着他的脖子。

這男人實在是太高了。

她也不算矮,但若是要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必須要讓他也彎下腰才行。

第一次,她的心裏稍微有些抱怨。

無論心裏想着什麽,楚烈鴻總是很聽她的話的。

他聽話的低下了頭,她便摸着他的臉,估摸着他唇的距離,然後親了過去。

龍丘淵心想,若有時間得開燈才方便。

“對不起,讓你問出...唔!”

一句話未說完,便被人如虎似狼的回吻了過來。

他握住她的腰,讓她緊緊的貼着自己,他眯起眼睛,享受着她的不抵抗,內心中卻有另一種聲音在叫嚣。

她手上的藥包來不及放下,一下一下的輕輕的砸在他的背脊之上。

龍丘淵無比慶幸,那藥包上的細麻繩是拴在自己的手指上,不然若是掉在了地上可是麻煩。

她尚有餘力去思考,等他放開自己以後,要不要把那句話給說完。

但他卻一下子将她給抱起來,然後壓在了床上,而後便是令她困擾的在她身上亂碰。

龍丘淵心想,照他這樣下去,說不定自己都沒什麽機會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了。

“楚烈鴻。”龍丘淵皺着眉頭叫了他一聲。

“我在。”楚烈鴻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喘着氣:“想對我說,你我還未成親?做不得這事嗎?”

“不。”龍丘淵搖了搖頭。

“哦?那你想說什麽?”

“對不起,是我沒用,讓你問出這種問題。”龍丘淵一本正經的說道。

楚烈鴻噗地一聲笑出了聲,而後那笑聲便轉變為了大笑,他身上那不穩定的情緒随着笑聲漸散。

他仍壓着她的手,卻伏下了身子,溫柔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媳婦,你說我怎麽就那麽喜歡你呢?”

他的眼神又變得如以往一般溫柔,親昵的在她鼻尖上輕輕的咬了一下。

龍丘淵側過頭看了一眼滾到枕頭邊的藥包,擡頭瞥他。

“要不要先吃藥?”

楚烈鴻連那是什麽藥都沒問,只是更起勁的含咬着她的耳垂。

“吃了藥以後呢?吃你?”他含笑問道。

吃她?

龍丘淵回想起了有一次去青樓撈龍丘純鈞回家時候的場景。

“你若是真想那樣,我也無謂。”

“你...說真的?”楚烈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該是我來問你,你真想那樣?”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

楚烈鴻覺得這幸福來得真是太突然了,給他砸得暈乎乎的,滿腦子都像是浸過蜜糖,拉成了長長的糖絲絲,甜的人傻乎乎的。

藥熬好了,光是聞着味便能讓人能感覺道苦味,龍丘淵皺着眉,自己埋頭喝了一口。

楚烈鴻正納悶她為什麽要先喝,便被人扣着腦袋,哺喂了一口藥。

他動也未動,任由着她用這種方式喂自己喝藥,間或還要抱着她占一把便宜。

龍丘淵自從與自己談戀愛以後,真是越來越懂情趣了。

但是喂得東西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唉算了,楚烈鴻咽下了嘴裏的苦味,享受着她難得的親近。

喂完了藥,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喝了幾口茶沖淡了嘴裏的苦味,便下了逐客令。

“你該回去了。”

楚烈鴻卻沒有離開,不依不饒的摟住了她,用腦袋猛蹭她的脖子:“媳婦,說好的吃你呢?”

“....你還想吃?”龍丘淵皺緊了眉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還?難道...你該不會...”楚烈鴻看了一眼藥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換個東西吧,大夫說的藥一天三次。”龍丘淵嘆了一口氣。

遠志味苦,但倒不是不能忍耐。

但飲藥多量,也對身體無益。

楚烈鴻抱着她,頓覺哭笑不得。

“媳婦...我失眠。”楚烈鴻摸了摸她的臉,放柔了語氣。

“哦。”她知道。

“我睡不着,要你陪着我睡才睡得着。”

“好。”

“我睡不着,要你親親我睡才睡得着。”

“嗯。”

“我睡不着,要你...”

龍丘淵直接一個手刀将他打昏,然後抱到了床上去。

嘁!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啊,百度了好多遠志的資料,這玩意兒的花好漂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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