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月是涼暖人不知
那三匹木馬被摸了足有上千遍後,由當值的小兵送入了一頂空的帳篷,被當做寶貝存放起來。
蘇淮年餓狠了,趕了一整天的路,只在中午時吃了塊幹餅,如今對着一桌琳琅滿目的精致菜肴,她直着眼睛咽了口口水,開始毫無顧忌吃起來。吃得雖快,吃相卻不難看,小口小口高頻率地咀嚼吞咽,讓旁觀的人也被勾起了食欲。
淩煜喝着水,看着蕭諾将菜在蘇淮年碗裏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擡起頭來沖蕭諾傻笑,鼻尖上粘了顆飯粒,重又低下頭去,吃得香甜無比。
歐陽奕斟酌了一下詞句,笑着問道:“不知蘇姑娘師承何處,此番技藝,着實令人大開眼界。”
“我是跟着爺爺學的。”
“哦?那想必蘇老先生也是個高人,不知……”
蘇淮年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整個人都在輕微抖動。蕭諾在她背上輕拍了一陣才慢慢緩下來。
歐陽奕接收到蕭諾一個淩厲的眼刀,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問。
總而言之,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盡管蕭諾已将一張臉黑到了極致,堪比先前她以黑粉易容時的形容,然而歐陽奕孜孜不倦地擡頭,每每被她一個冰冷的眼光迫得低頭之後又滿懷希望地擡起頭,欲言又止。
酒足飯飽,淩煜十分體貼地囑咐蕭諾送歐陽奕回府。
“他有那麽多仆從,何必還要我……”
“歐陽城主大傷未愈,況且又如此盛情帶了這麽多吃的來營裏,若是回去路上出了什麽意外……”他體諒至極地看了蕭諾一眼,嘆道:“蕭諾,我不想你徒留遺憾。”
蕭諾回頭望了一眼,原本在吩咐下人做事的歐陽奕正神采奕奕看着這邊,見她望過來,十分痛苦般捂了捂受傷的胸口。
原來這便是傳說的吃人嘴軟。蕭諾默默将頭轉回來,恨不能将方才席上吃的全還出來。
一輪将圓的月,幾顆零散的星。泠泠夜色下,幾個小厮躲得遠遠的,歐陽奕與蕭諾獨自走在一處,月光将兩道背影拉得細長。
歐陽奕突然停下腳步,蕭諾獨自向前走了一段,狐疑回頭望向他道:“怎麽了?”
歐陽奕佯咳了咳,黑瘦的臉上看不出神情,耳根卻慢慢地紅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步走上前,十分誠懇地将蕭諾望着:“蕭姑娘,我先前唐突了姑娘,一直覺得萬分愧疚。”
蕭諾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無可無不可地唔了一聲。
她不像先前那麽冷淡,歐陽奕覺得勇氣足了一些,挺起胸膛鄭重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想向姑娘求親。”
蕭諾不可思議地望過來,他馬上補充道:“待我回去請人算好良辰吉日,會讓我娘親自上門去求見二老,不知姑娘家住哪裏?有何禮節?”
蕭諾冷冷地看着她,黑寶石般光彩動人的眼睛裏漸漸有嘲諷的情緒漫上來,她靜靜地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我為何、要嫁給一個需要我救的人?”
晚風清冷,帶起幾絲灰塵。如銀月色溫柔橫亘在兩人中間,刷過歐陽奕的臉,寸寸慘白。
軍營裏靜悄悄的,蘇淮年捂着吃撐了的肚子緩緩地走,淩煜走在一旁,認真聽她講一些工藝的制做。
她說得那樣興高采烈,長長的發尾在身後一起一落,将淩煜的思緒也帶動得起起伏伏。
“你爺爺呢?”
蘇淮年愣了一愣,情緒明顯地低沉下來,走了幾步才道:“爺爺不見了。”她擡頭望着空中皎潔的月亮,嘆了一口氣,“半年前的一日,我從山後面采野花回來,屋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爺爺在我房裏留了一封信,說有重要的事要去做,讓我學着自己生活。”
她神色悵然,話尾帶了淺淺的嘆息,“我找遍了整座山都沒能找到爺爺的身影。我怕爺爺不知哪天會回來,就在家裏等了整整半年。”她低下頭去,“可是他一直也沒有回來。”
淩煜不知該作何回答,冷不丁那個原本沉浸在傷感中的小丫頭轉過頭來,笑吟吟地問:“你不是應該說‘阿年不難過,爺爺會回來的’嗎?”
淩煜臉上神情頓時微妙起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蘇淮年揉了揉滾圓的肚子,聲音又低沉下來:“爺爺都是這麽哄我的啊。”
安靜。遠處有各處營帳裏傳來的聲響,風吹過耳畔的聲響,砂石在地面滾動的聲響。淩煜的聲音夾雜在萬般動靜之中響起來,帶了些微微的喑啞,如最輕柔的風拂過她耳畔——
“阿年不難過,爺爺會回來的。”
蘇淮年擡頭,微微訝異地看向他,他面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只一雙眼像盛了漫天的星光,在黑暗中閃着細碎的光芒,像是要将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他突然惡劣地笑開,伸手捏上她肉肉的面頰,往兩邊狠狠一扯,疼得她幾乎要飙淚,他才松手,背過身去故作老成道:“所以說啊,你這種小丫頭就是好騙,這麽幾句話就感動了?哪天被人騙了還幫着數錢,我可不去贖你。”
蘇淮年追上去就打,奈何他跑得跟猴兒一樣,兩個人追着跑了一陣,蘇淮年蹲下來,整個人痛苦地縮成一團,淩煜走到她身旁,“怎麽,跑不過我,使苦肉計?”
蘇淮年哭喪着臉,捂着肚子哀嚎道:“吃太多了,方才又跑得太快,肚子好疼。”
淩煜蹲下來看了她一會,她已經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形容,他暗罵一聲,飛快将她背到背上,發足狂奔去了軍醫的營帳,偏巧軍醫不在帳中,他大聲喊着淩小紀,待淩小紀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他立刻吩咐着備馬,又讓他找來兩根繩子,将蘇淮年牢牢捆到背上,一個躍身翻上馬背,淩小紀還來不及問句什麽情況,他已如離弦的箭沖了出去,只留下一個飛快消失的背影。
折騰了大半夜,淩煜将沒精打采的蘇淮年扶到床上躺下,她臉色蒼白,方才那碗藥汁顯然苦得厲害,她到此刻嘴裏還微微發苦,要死不活地低聲嘟囔“好想吃栗子啊……”
淩煜正端了一碗溫水,聽到她耳語般的話,居高臨下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還吃?嫌那藥不夠苦?”
蘇淮年驚恐地看着他,捂住了嘴。轉而又憤憤道:“都怪你!”
淩煜挑眉,“吃那麽多也怪我?”
蘇淮年悲從中來,從他手裏接過來喝了大半碗水,待嘴裏的苦味沖淡了一些,才又萬念俱灰躺了片刻,喃喃道:“改天我要吃栗子,吃整整兩包!”
淩煜扶額,“……”他沉吟片刻,突然問道:“你做的那木馬……很強大。還能做些別的麽?”
蘇淮年眨着眼看他,他想了想,“做一些有殺傷性的武器,能在戰場上使用的。”
誰知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爺爺交代了,不讓我參與戰事。”
淩煜默然望了她片刻,點點頭。
西野國的免戰牌連着挂了好幾日。
這一日已是中秋,雖出征在外,軍營裏的節日氣氛卻濃厚。
淩小紀派了一組士兵去城裏買各種食材,蘇淮年躍躍欲試要跟上,被淩小紀苦着臉求道:“姑奶奶,可不敢讓你瞎跑了,上次你壞肚子,我被少爺吓得半死,你還是乖乖在營裏呆着吧,要吃什麽我等會給你帶回來?”
蘇淮年蔫蔫地拒絕了淩小紀的提議,仰頭望天長嘆,那麽多好吃的好玩的,怎麽帶得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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