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最後的掙紮

陳氏和李氏都跪下了，那作為她們兩個人的陪嫁，張氏和蔣氏，自然是不能再站着了，也慌忙跟着跪了下去，只是兩人的孩子都還活得好好地，所以當然也就沒有什麽冤屈可哭訴的，只能翻來覆去地說着一些自己的委屈，比如盧氏這些年是怎麽打壓她們，怎麽克扣她們的。

其實這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大家都心裏面有數。盧氏平時确實不怎麽喜歡這些妾室和庶子庶女們，也的的确确下黑手害過某些人，可是真的要是說起來，除了胡氏那個膽大包天的，還真的沒有在份例上面克扣過誰。只是現在到底有沒有這個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成茂想不想有這個事情！

而林成茂的态度是什麽樣的，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明白，要不然張氏好蔣氏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敢污蔑盧氏？！

一直跟在盧氏身後裝壁畫的劉氏，見狀眼睛不自覺地閃爍了幾下，猶豫片刻，也跟在跪了下來。劉氏知道盧氏怕是真的要不妙了，她可不想跟着陪葬，真要是有什麽事情，盧氏或許還可以憑借着自己的十分保住一條命，可是自己這個小卒子，難道還能夠指望有誰會來搭救嗎？

別人既然都靠不住，那劉氏也只能想辦法自救了！被說成是背主又如何？徹底失寵又如何？在劉氏看來，這些都沒有命重要！只有能夠活下去，就算是要坐一輩子的冷板凳，劉氏也心甘情願了。

楊氏見到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自己便也從善如流了。像這種事情，還是合群一些比較好，不是嗎？

“你、你們……”林玉婷見狀氣得身體直發抖。

盧氏見狀反倒是徹底平靜下來了。她明白，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關鍵在于林成茂的态度，林成茂如果真的鐵了心地想讓她垮臺，那麽即便是她像一朵白蓮花似的，一點兒錯誤也沒有，也能夠從雞蛋縫兒裏面挑初骨頭來，如果林成茂一心想着要維護她，那麽即便是她罪證确鑿，也可以為她找足了理由，就像是以前一樣。

林成茂聽着衆人七嘴八舌地吩咐告狀，哪怕是心中對于盧氏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準備，也還是不由自主地被氣到了。都說娶妻娶賢，沒想到他竟然會娶進門一個這樣的女人，這是想讓他們定國公府絕後嗎？！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林成茂強忍着怒氣問道。本來對于犧牲盧氏，林成茂還存在着幾分愧疚，現在看來，他的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

“我只有一句話想問老爺！”盧氏攔住情緒激動的林玉婷，平靜地問道。

見着盧氏的反應和預想的不一樣，林成茂深吸了一口氣，“說！”

“為什麽？”盧氏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成茂。只有知道了為什麽，她才能夠想到保全林玉婷，甚至是讓自己翻身的辦法！

林成茂一時之間沒有能夠理解到盧氏的意思，聞言怒不可遏，“你居然還有臉問為什麽？！你的耳朵聾了嗎？！剛才她們說的話你難道都沒有聽到嗎？！做了這麽多的屙屎，你居然還敢問為什麽？！”

盧氏聽着林成茂的怒斥，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等到對方發洩完了，才又問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經過方才的一通發洩，林成茂的情緒也穩定了一些，這才理解了盧氏的意思，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的結發妻子，半晌才嘆息一聲，“也罷！你跟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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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夫人見狀不由出聲，“成茂，你這……”她是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的，生怕林成茂等會兒又心軟起來，一時的憐香惜玉不要緊，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不留神兒，定國公府的百年基業可就要被葬送了啊！

林成茂微微躬了躬身，“母親放心！兒子自有分寸。”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辛老夫人也不好把話說破，只能委婉地提醒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林成茂垂首領訓，“兒子明白。”

“母親……”林玉婷緊緊地抓住盧氏的手，擔心地看着她，眼神裏面滿滿的都是忐忑不安。

盧氏輕輕地拍了拍林玉婷的手，想對她擠出一個微笑，卻發現自己的實在是做不到，最終也只能摸了摸林玉婷的頭發，表示安慰。

林玉婷無奈地放開盧氏，看着盧氏跟在林成茂的身後走到裏間，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扯成破布了。

林成茂走了，梅院正廳裏面的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變得輕松。辛老夫人還在上面坐着固然是一個原因，更加重要的就是衆人都在猜測林成茂和盧氏在裏面究竟在說些什麽了。

真正為盧氏擔心的，就只有林玉婷一個。其他的人，包括盧氏的陪嫁劉氏在內，都是巴不得盧氏越倒黴越好。畢竟對于盧氏來說，她今天的行為已經算是徹底的背叛了。萬一真的讓盧氏脫了險，別人或許還有幸免的可能，可是劉氏是絕對不可能被放過的了。

剩下的人，雖然動機不一樣，可是在盼望盧氏垮臺這一點上面，還是非常同心協力的。

辛老夫人是擔心定國公府的基業，還有林成茂的前途，陳氏和李氏等人是想為自己的孩子報仇，楊氏則是希望自己能夠更進一步。

因此，眼看着事情可能會發生變化，衆人的心情不約而同地變得焦灼了起來。

梅院是辛老夫人的住處，林成茂又是一個極為孝順的人，所以裏面的裝飾、擺設，包括用料什麽的都是極好的，因此隔音效果也非常不錯，往常大家夥并不不覺得這有什麽，甚至還可以算是一個好處，辛老夫人本人也是十分滿意的。

可是放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就比較讓人讨厭了！就像是方才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在裏面談話，外面的人什麽也聽不到是一樣的，現在林成茂和盧氏去了裏面，外面也是很難得到什麽消息的。

唯一讓人比較放心的是兩人的談話似乎并不愉快，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到了後面，林成茂和盧氏的聲音都越來越大，外面的人聽着裏面傳來的哭聲，争執聲、怒罵聲，除了林玉婷的臉色愈發地難看，其他的人都是微微都舒了一口氣。談不攏就好，談不攏就好啊！

林成茂和盧氏這一談，就談了一個時辰左右。辛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 ，還是真的忘記了讓衆人起身，等到跪在地上的衆人腿都麻木了，兩個人才一前一後地從裏面走除了。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彙聚在了盧氏的身上，只要能夠讓盧氏翻不了身，她們就是再跪一個時辰也是值得的。

沒有人知道林成茂和盧氏在裏面都說了一些什麽，只是兩個人出來的時候，表情都十分地平靜。尤其是盧氏，如果刨除了她略顯淩亂的衣着和發髻，單看她的神色，簡直是平靜得都有些詭異了。

這樣的表現，讓衆人一時都有些摸不準事情的結果到底如何了。

“母親，您……”林玉婷見着盧氏出來，連忙迎了上去。方才在外面這一個時辰衆人看她目光，簡直讓林玉婷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本來想發火的，可是礙于辛老夫人在上面坐鎮，林玉婷還真的是不敢造次了。

林玉婷就是再笨也明白，現在的情勢對盧氏十分不利，她即便是不能給盧氏幫忙，可是也絕對不能反過來去給盧氏添亂啊！所以一向脾氣不好，受不了委屈的林玉婷，面對衆人揶揄、嘲笑、諷刺、幸災樂禍的目光，竟然硬生生地忍下來了。而且這一忍，就是一個時辰！

楊氏簡直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嘆一句，若是林玉婷早一些能夠像現在這樣能夠看清楚形勢，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事情也不至于會被弄到現在這一步，楊氏看得很清楚，雖然很渺茫，可是盧氏方才确實是有機會安然脫險的，只可惜都被林玉婷給破壞了。

有這麽一個女兒，真是難為盧氏了！楊氏有些假惺惺地想道。

盧氏并不知道楊氏的腹诽，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嘴角含笑地握住林玉婷的手，“不要害怕！母親總是要把你安排好的。”

聽到盧氏這麽說，方才還在心中忐忑的衆人，一下子就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裏面。能夠說出這種話，盧氏這分明就是因為自己無法再照顧林玉婷了，所以才需要把女兒給安排好，否則的話，盧氏若是安然無恙，哪裏還需要安排，自己就可以随時照顧林玉婷了。

可是，明明是大家都聽出來了的話，放在林玉婷的耳朵裏面，也不知道她是天生的神經夠粗，還是聽明白了但是有意忽略，竟然真的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母親您沒事就好！”林玉婷笑着挽住了盧氏的胳膊。她是真的沒有聽出來什麽端倪嗎？不，林玉婷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與其去接受殘忍的事實，林玉婷寧願給自己編織一個美好的假象，能夠躲過去一時是一時。

盧氏目光柔和地微微一笑，卻并不點頭，而是看向了林成茂，“老爺，請您不要忘記了答應去的事情！大娘，她永遠都是定國公府的大小姐。”

林成茂接觸到盧氏平靜而又銳利的目光，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大娘她永遠都是我的女兒，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

聽着兩人的對話，楊氏等人更加放心了。這話一聽就知道，盧氏是真的沒有辦法再陪在林玉婷身邊了，因此才會将林玉婷托付給林成茂！而造成盧氏無法再陪在林玉婷身邊的原因，無非就是那麽幾個，楊氏表示，不管是哪一個，她都可以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感冒了，好難受！經理還把他們家熊孩子帶來，讓我樓上樓下的跑了三四趟給熊孩子買零食，真想一把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