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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更是三緘其口,鳳姐也引着賈母往別的話題上帶,黛玉滿面通紅的坐在賈母身邊,看着賈母和賈寶玉等人說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直到臨走,賈母也只是留着眼淚,安慰自己說:“你爹自會有皇上護佑,逢兇化吉,你只管呆在府裏,沒事不要走動了,免得人說閑話。”
王夫人則面上帶着為難和慈愛,眼裏閃爍着淚花,“我的兒,苦了你了,只可恨我們府上幫不上什麽忙,要不然舅母也不會不幫着你。”
邢夫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還是那樣老神在在的坐着,黛玉面上帶笑被翠竹、翠微兩個扶着坐上軟轎擡出了門。直到到家了,鳳姐和邢夫人卻遣人各送來了一千兩銀票,鳳姐也傳了話說讓黛玉找找林大人當年的同窗,現在在京裏做官的可不少,一起給皇上求求情也是可以的。
黛玉當時拿着那兩千兩銀票,趴在梁嬷嬷的懷裏狠狠哭了一場,在林文的帶領下一一去了那些父親昔日的同窗,但是都閉門不見,遇見那些好的也只是偷偷給些銀兩,說是瞧着給皇上求求情,卻都沒有了下文。黛玉也是一時情急就忘了晴雯現在是都督府裏的格格,竟是沒想起這件事。
當下心思百轉一夜無眠,一早就收拾好妝容,帶着嬷嬷和兩個丫鬟,林文帶着兩個小厮駕着馬車去了不遠處的都督府。都督府臨街而建,正門在正朝大街,左右各兩個角門,兩邊的巷子裏還有偏門。
林黛玉的馬車剛剛出現在這條大道上,晨娴就帶着晨怡等在了門口,打開中門迎了黛玉進去,清流則帶着李春明招呼林文和小厮。黛玉看着一處處精致靓麗的景致,安靜有禮的下人,心裏很是羨慕。
剛剛到了三進院處,晴雯就帶着晨馨、晨岚迎了出來,笑眯眯的拉着黛玉的手一邊朝自己的古音閣走去,一邊說道:“可算是把你盼來了,路上還順利嗎?用了早飯沒有?要是沒用咱們就一起吃,你最是知道我起的可晚,要是用過了,那也得陪我用些,兩個人吃飯才有味道是不是?”
黛玉本不想哭的,可是這些天的冷遇猛的遇上今日的熱情,心裏只覺得算賬,眼角就紅了。緊緊拉着晴雯的手,挨着晴雯坐在八仙桌旁,被晴雯塞了一碗菠菜豬肝粥,“嘗嘗,很養生的。”
黛玉慢慢吃着鮮香的豬肝粥,心裏都是暖的。晴雯自是發現黛玉的表情不太對勁,但還是吃飽後才拉着黛玉去了自己的書房,“妹妹可是有什麽不順心的?怎麽面色這麽不好?”
黛玉一時間思緒萬千,眼裏含淚,緊緊握着晴雯的手一句句說清了家裏的現狀。晴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原着上沒幾年林如海就死了,現在雖說命運變了,只是卻牽連上了受賄。
看着黛玉似乎一下子憔悴的面龐,晴雯拿着帕子輕輕給黛玉擦擦眼淚,“妹妹莫急,你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對嗎?”
“恩,能求得不能求得我都去過了,可是一直沒有回信。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父親,姐姐的大恩黛玉沒齒難忘。”
晴雯扶起黛玉,拍拍黛玉的手說道:“都是自家姐妹哪來這樣的生分,我阿瑪去了內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這樣清流叔是我阿瑪身邊的護衛,江南那邊應該會給幾分面子。我這就給阿瑪修書一封,看看阿瑪能不能幫上忙,然後讓清流叔去一趟江南,看看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也好打點一下,讓林大人沒有性命之憂,你看可好?”
黛玉原只想着晴雯能給闵岳寫封信就不錯了,沒想到還這樣切身實地的為自己打算。狠狠點點頭,哽咽的說道:“謝謝姐姐,要是父親可以脫困,必親自登門道謝。”
晴雯只是笑道:“不需如此,我能早些離開賈府也是你的恩情,現在只是還恩罷了。再說咱們這樣的交情哪需要這樣多禮,你且放寬心,照顧好自己,到時候林大人來了看到自家的女兒健健康康的樣子心裏也安心。要知道做父母的最是喜歡孩子健康,我阿瑪走之前還威脅我說要是瘦了一斤就把我屋子裏的丫鬟們都發賣了,你說有這樣霸道的阿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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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說說笑笑的寬心了許多,晴雯帶着黛玉吃了暖鍋,本想留下住些時日,眼下卻是不能了,只怕錯過林大人的消息。
晴雯牽着黛玉送到了門口,“你先安心回去,有什麽消息我自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黛玉難的帶着笑意告辭離去。馬車上林文隔着馬車說:“小姐,這次咱們老爺算是有希望了,奴才看得出來喜塔拉格格是真心想要幫忙的。”
黛玉微笑着點頭,“咱們在京裏也要收斂,萬不可拖爹爹的後腿。”林文應着趕着馬車回去不提。
清流背着小包袱給晴雯辭行,“格格,奴才這就去了,有什麽消息奴才會馬上派人通知格格的。”“那您路上小心。”李春明送了出去,晴雯寫的書信也派人通過驿站送去了內蒙。
次日一早,晴雯剛剛用完早膳,晨娴就滿面喜色的進來回道:“格格,宮裏派人來了,傳您出去接旨呢。”
晴雯放下手裏的毛筆,淨手後快步走出了屋門,卻見個有些面生的太監走了進來。那太監很是有禮,面上喜氣盈盈,遠遠就打招呼,“喜塔拉格格,咱家有禮了。”
晴雯微微福身,“公公免禮。不知公公來此所為何事?”
“奴才是來傳寧壽宮貴妃娘娘的懿旨,請格格進宮說話呢。”
晴雯一聽是貴妃,面上一征,“不知公公可是所謂何事?”
那公公一樂,“格格放心,貴妃娘娘只是想念格格了,還說格格要是有什麽新鮮的花樣或是好玩的東西只管帶進宮來,宮裏的小阿哥們天天盼着您來呢。”
晴雯笑了,“既這樣,晨娴帶公公且先進去吃茶,把今早新做的奶油蛋糕給公公拿些來嘗嘗。”晨娴依言帶着公公去了闵岳的書房,晴雯打發晨馨、晨怡收拾了十幾張漂亮花樣、還有木制的風車,仿造的是西方的那種大風車,底下還帶着小屋子,刷了彩漆很是漂亮。還有不倒翁、用翠竹編的筆筒,撿了漂亮的鵝卵石拼成的金魚圖案黏在上面,有些意思。林林總總一堆東西帶着晨娴和晨怡去了寧壽宮。
紅黃相間的北京城映着金燦燦的陽光,出奇的漂亮華貴。水玉看到晴雯來了,輕快的上前扶住晴雯,“格格可算是來了,娘娘一直念叨格格呢。”
晴雯拿了個小巧的荷包給了水玉,“勞煩娘娘想着,奴才也想着娘娘。姐姐待我甚好,些許心意不要嫌棄。”
水玉笑吟吟的接了放在袖口裏,“奴婢謝格格賞,格格裏面請。”
貴妃身着嫣紅色宮裝端坐在桌旁,待見到晴雯就擺手說道:“本宮叫你來說話,沒得那麽多的禮數,來,做本宮身邊。”
晴雯依言挨着貴妃做了,貴妃看着面色不好,只怕是歷史上的病逝已經開始了。“娘娘進來可好?吃食可還順心?”
貴妃拍拍晴雯的小手,“本宮一切都好,只是一個人悶了些,想着招你進來說說話。今個來聽說帶了許多小玩意,拿來給本宮看看。”
水玉帶着晨娴、晨怡端着東西上來,貴妃看着造型奇怪的風車說道:“這個好,扇葉也大,轉起來挺好看,給本宮如何?”
“娘娘不嫌棄就留着,您喜歡比什麽都好。”
鈕祜祿貴妃笑着命人把東西收了,拉着晴雯面帶關切的問道:“我今個叫你來是為着一件事,我聽說你和巡鹽禦史林如海家的小姐交情甚好?”
晴雯心裏一緊,但細看貴妃面上的慈愛,想着應該不會怪罪,再說貴妃這時和自己說話竟沒有用“本宮”,知道是真心喜歡自己的。歷史上對這位貴妃娘娘記錄很少,這宮裏早死的人都不會是太壞的人。
輕輕搖搖貴妃的衣袖,帶着撒嬌的說:“娘娘,這件事您都知道了,奴婢覺得自己就是如來佛祖手下的孫猴子,您的神通廣大奴婢真是佩服,勞煩娘娘您疼疼我,放我一馬如何?”
貴妃被晴雯的反應先是一驚,再一喜,指着晴雯笑着對水玉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是個格格呢?這撒嬌賣癡的樣子可不就是戲文裏的孫猴子,猴似的一個人,平日的那些個端莊賢淑都沒了。來,讓我捏捏,是不是換了個人我不知道?”
說着欠身挪到晴雯身邊,伸手捏了捏晴雯肉嘟嘟的臉蛋,“哎喲,還是那個水靈靈的人,怎麽就變了樣了?”
晴雯看出來貴妃沒有惱怒的意思,當即站起身挨着貴妃擠在一起坐着,“娘娘,晴雯知道您心疼我,這次的事您能給晴雯好好說說嗎?晴雯知道後宮不得幹政,但是黛玉是我的好姐妹,我只想着能幫着一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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