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皇子去南

看着晴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貴妃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經常送些好吃的點心、小玩意給十五幾個小阿哥，惹得小阿哥經常一起來找她請安，間或蹭頓飯。

原先自己也害怕被有心人利用，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算計，好在十五幾個的額娘都是精明的，自己的地位犯不上加害她們的孩子，因着孩子們的來往現在也常來坐坐，所以貴妃現在最喜歡萌噠噠的孩子。

晴雯又是自己認定的兒媳婦，所以更加受不了這軟萌萌的表情。心都融化了一樣，點點晴雯的鼻尖，“叫你來可不就是為了幫你，要是想難為你用得着這麽折騰嗎？來，和我好好說說林黛玉的事，我替你把把關。女孩子呀交的閨中密友最是要謹慎，你還年輕，我是過來人，我給你好好看看。可不許誇張，要有不實，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水玉端上來兩杯紅茶，笑着遞給貴妃說道：“娘娘最是智慧無雙，格格只管說，咱們娘娘可是最心疼您的。我們做奴婢的，求着娘娘指點一下還不能呢。”

晴雯喜歡水玉的爽朗又沉穩，噘着小嘴說道：“娘娘，您看看水玉姐姐，都開始調戲本格格了，您要給我做主。”

水玉面上一愣，貴妃卻知道晴雯不是要發作水玉。“可見咱們這個禦封的格格好些滿足姑奶奶的氣勢了，都在本宮面前稱本格格了。你且說說，要把水玉怎麽辦，我都依着你。”

晴雯不懷好意的看着水玉，咕嚕着大眼，脆生生的說：“那就把水玉姐姐上給我吧，我帶回去做個身邊人怎麽樣？”說着回頭巴巴的看着貴妃，那熱切的眼神看的貴妃一樂，水玉也笑了出來，給晴雯福身。

“那可不行，我說你這丫頭今個怎麽小嘴抹了蜜一樣，想來是看上我的大丫頭了。水玉是我一手調教的，可不能給你。”

看着晴雯皺成小包子的小臉，對水玉說道：“水玉，格格看上你了，但是本宮葉也離不開你，你說要怎麽辦呢？可不能讓咱們格格不開心，以後不來咱們宮裏就不好了。”

水玉笑着說道：“奴婢先謝謝格格的賞識。既是這樣，奴婢想着不若娘娘賠給格格兩個人就是了，去一賠二，算是補貼格格。”

貴妃看着晴雯又閃亮的眼神，捏捏小臉，“看看你這貪財的小樣，不知道還以為闵岳虧待了你呢。這樣吧，正好我這裏有兩個嬷嬷年紀到了，你帶回去，幫着你管家吧。”

晴雯泫然欲泣的拉着貴妃的衣袖，可憐巴巴的說：“娘娘，可不可以不要啊？人家還小呢，家裏的人夠用了。”

“那可不行，你今年就十歲了，不到三年就要選秀，可不能馬虎，把人帶回去吧，娘娘可是真心疼你，乖，來，我們接着說你那個好姐妹的事。”

水玉在貴妃眼神的示意下出去吩咐人去了。娘娘雖說是幫着格格管家，可不是這樣，不過是幫着些格格，教格格處世之道和宮裏規矩，自己還得去敲打敲打，不能讓他們欺負了格格。

晴雯和貴妃簡略的說了一下林黛玉的事，貴妃沉吟了一會說道：“按你這樣說這孩子還算有些見識，林如海的事我聽到了一些，皇上很看重江南賦稅，鹽稅更是重中之重。我雖不能幫着說話，但是派些人幫着找找證據還是可以的。”

晴雯忽地想起四貝勒來，這可是個嫉惡如仇的主，最讨厭貪官污吏，處事也算公正廉明。“娘娘，這次皇上可有意派人去清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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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疑惑的說道：“還未聽說，但是林如海是大吏，不能簡單就殺了。在林如海之前有好幾人巡鹽禦史，但是都任期不久辭官或意外身亡。直到林如海做了巡鹽禦史，到現在為止很是安穩，沒想到臨到了出了這件事。不過，這件事皇上只怕是會真的派人去查訪。”

貴妃說到這裏面上帶笑的說道：“你這丫頭腦子轉的到快，給我說說，你想怎麽做？”

晴雯激動的說：“娘娘，這件事咱們不需要做什麽。林大人是什麽樣的人，我想皇上那樣英明神武的人最是明白。只是現在可謂是證據确鑿，皇上就是想要保林大人也沒有個正當的說法。所以，皇上這次派去查訪的人必須有能力而且不會被江南那些土豪大紳賄賂，他們也不敢傷害的人。只是，這個人選就要勞煩皇上好好斟酌了。咱們娘兩個在這裏說也沒有用啊。”說着皺着眉頭，左手敲了右手，低着小腦袋苦惱。

貴妃倒是被晴雯那句“娘兩個”給逗樂了，心裏說不出的酸脹甜蜜。看着手邊的孩子，心想這孩子倒是和自己親近，據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這孩子不是裝的。只是這樣就更加難的，闵岳應該也猜到了皇上和自己的意思，晴雯現在和自己親近就知道闵岳也是答應了，以後還要帶着多多走動，免得以後。

想起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好，可是禦醫也查不出來為了什麽，自己雖有心卻無力，只好先幫着孩子們鋪好以後的路，好在自己教導老十不可起了那樣的心思，以後做個閑王就是了。兩個人在這樣明亮但是安靜的宮殿沉默着，卻不知道外面聽了壁角的康熙爺邁着輕快的腳步去了養心殿。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看着開始抽芽的垂柳，康熙一掃這些時日的煩惱，“梁九功，你看着萬物勃發的時日，生機勃勃，可不是和人的生命一樣，都是那樣的燦爛。”

梁九功說道：“皇上，冬天已經到末尾了，春天還會遠嗎？”康熙回頭看看身邊的老仆，笑道：“你個奴才，倒叫你說對了。江南的事這些年就像個毒瘤，越養越大，朕是應該動手除了他。只有這樣江南才能進入溫暖的春天啊。你去，把老大、老四和老八叫來，朕有事吩咐。”說着慢慢晃悠到養心殿去了。

梁九功親自去了三位阿哥的府上，一一請進宮。養心殿門前遇見的哥三個，面上有些讪讪的。那日的一席談話雖說說了真心話，終歸是有些心血來潮，現在兄弟們見面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醜事都叫兄弟們知道了，心裏過不去。

誰想到皇阿瑪一下子叫了他們三個一起來冷不丁碰上心理準備都沒有做足。最後還是直爽的胤禵率先走進去，粗聲粗氣的說：“還不進來，在外面吹冷風當樁子呢。”胤禛和胤稷互看一眼，帶着笑進了養心殿。

康熙看着面前芝蘭玉樹的孩子，那日他們的談話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哼，沒想到一個個看着人高馬大的，竟然還是吃奶的孩子，一個個的心思幼稚死了。雖然面上很不屑，但是那上揚的嘴角，歡樂地心情，充滿慈愛的眼神可藏不住康熙驕傲的心情。

這些孩子別看都長大了，但是都想着自己這個阿瑪，沒有壞到根上。也怨自己對他們忽視了，只是胤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難免關注的多些，沒想到竟成了他們兄弟離心的初始。

“起來吧，來坐到朕身邊來。老大啊，朕知道你喜歡桂花糕，小時候朕帶你出去看花燈，你可是吃了整整一包。來，嘗嘗，這是朕吩咐人新做的，要是喜歡朕每日都打發人給你送去。”

胤禵睜着牛大的眼睛震驚的看着康熙，心裏感動的挨到康熙身邊坐着，伸手拿了一塊桂花糕狠狠吃了一大口。

康熙看着雖然低着頭但是偷偷用眼角瞄着老大的老四和老八，嘆口氣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們兩個臭小子，還不過來。再晚一會，老大可就把你們最喜歡的花生糖和豌豆黃吃光了。”老四和老八這才樂颠颠的跑到桌旁拿着自己喜歡的點心吃着。

康熙看着兒子們的吃相，知道這些孩子心裏不會一時半會就放下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慢慢來吧。“你們吃着，朕和你們說說。叫你們來是為了江南的事，你們已經知道了大概。江南鹽稅這些年是國庫的重要收入，你們這次去秘密調查牽扯巡鹽禦史林如海一案的所有官員，不要害怕牽連甚廣，朕知道沒有一個人脫得了江南稅賦的大網。你們只管查，一個不漏的查出來，朕要的是板上釘釘的證據。你們是朕的親生兒子，每一個人朕都關注着，你們不要讓朕失望。”

看着面前規矩的坐着看着自己的兒子，康熙看着老大的鎮定，老四的面癱，老八的春風滿面，康熙長嘆一聲，竟是帶着難言的滄桑。

一一摸摸兒子們的腦門，“你們是朕的兒子，都是朕的兒子，朕希望你們每一個都好好的。但朕是大清國的皇上，許多的事朕身不由己。但是你們記住，朕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死在我這個阿瑪前面，你們要永遠記住這一點。你們的皇阿瑪，說到底還是一個平凡的父親。這次江南之行風險萬千，你們要小心行事，真要你們完好無缺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