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春

你嘗試過一見鐘情的滋味嗎？我嘗試過，就在看見他的第一眼，腦海裏就都是他的影子。

傅南書，我喜歡你。

——秦恩

深夜的海市，馬路上還時不時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打破深夜的寂靜。平靜的江面上倒映着江邊上璀璨的夜色，清涼的夜風吹來，仿佛能吹散人心中的煩悶。

與之相反，喧嚣的夜市，越是進入深夜，越是人聲鼎沸。熱鬧的街道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攤，有賣小吃的，有賣小飾品的，應有盡有。

坐落在夜市街不遠處的派出所辦公室裏，一旁的等候區那兒坐着一男一女，莫約十多歲的少男少女。兩人身上都狼狽極了，一身湯汁，濕漉漉的，如果不是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都會讓人以為他們是剛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

兩個小年輕瞪大了眼睛，憤憤不平地盯着對方看。

看了半天，秦恩一臉煩躁地撇開臉，伸手一把抓下腦袋上的紅色假發，随手丢在一邊，嘴裏罵罵咧咧，“女生都打，算什麽男人啊！”

說完，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下一秒回頭，又重新瞪着隔着中間隔了兩個位置的男生。

“哼！”

“……”簡時生指着自己鼻頭，不敢置信，“哎！還是我錯了？”

秦恩睨他一眼，反問：“那你的意思是說我錯了？你是男人嗎你？不，你确實不是男人，毛都沒長齊呢！”

“秦恩……”簡時生大吼一聲，“你說誰不是男人？我……我今天……”

“哎！”一旁的民警出聲制止，“你們兩個小孩，還準備在警察局裏繼續開打是嗎？你看看你們，才幾歲啊！兩個未成年人，大半夜的在人流複雜的夜市溜達，還打架？你們家長呢？還沒有來嗎？還是你們打算在這兒過夜？我告訴你們兩個，沒家長來接，誰都不能走。”

話音剛落，玻璃門從外面被人推開，溫和有禮的聲音從頭傳進來，原本還在忿忿不平地瞪着秦恩的簡時生“咻”的一聲站起來，朝來人跑去。

“你好，請問……”來人話未說完，被突然沖過去的簡時生撞得後退了兩步，低頭一看，哭哭啼啼的，“表哥，你終于來了，嗚嗚嗚……”

“……”秦恩看着哭得不像個男人的簡時生，翻了個白眼，挖苦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在看清楚來人時，收住了，“南書哥？”

“恩恩？”傅南書也頗為驚訝地看着面前狼狽的小姑娘，“你怎麽在這兒？”

說着，他嫌棄地推開趴在自己肩上哭得一行鼻涕一行淚的大男孩，朝秦恩走去，“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兒？還有，你身上是怎麽回事？”他伸手撥了撥她濕漉漉的搭在額頭上的劉海，“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誰欺負你了？”

秦恩不說話，擡起手直接指向他身後的簡時生，傅南書回頭一看，瞬間反應過來。

“……”傅南書。

敢情他家小表弟是跟他兄弟的妹妹打架了，然後作為一個男的，在跟他這個男人控訴一個小姑娘？

還要臉嗎？

至于他的小表弟，好像陷入了自我悲傷中，由此至終沒有發現他們兩個認識的事實。

傅南書吐了口氣，揉了揉驀地發疼的額角。

“簡時生，”他看向自家表弟，語氣嚴厲地說：“你好意思嗎你，一個男的跟一個小姑娘打架，人家小姑娘還沒哭，你就先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你好意思嗎？”

原本以為找來了靠山的簡時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表哥，“哥，我是你弟弟，你怎麽可聯合外人來欺負我。”

“不是都認識嗎？還什麽壞人。”聽見傅南書和秦恩兩個人對話的民警插了句話。

“認識？”簡時生一臉疑惑，“哥，你認識這個潑婦？”

聞言，傅南書眯起了眼，他不用回答簡時生也知道答案了，“不，是女孩，功夫了得的女孩。”

傅南書勾了下唇角，“你功夫也不錯。”

“說吧！為什麽打架？”他又接着問。

秦恩先發制人，“他拿啤酒潑我。”

“我說了我是不小心，”簡時生委屈極了，“誰知道你居然一碗面潑過來，你不惡心嗎？”

“那你不也潑我了。”秦恩一點兒不吃虧地吼回去。

“這……我不能吃虧啊！”簡時生。

秦恩“哼”了聲，“倒不如說是你小氣，在學校打賭輸給我了不服氣，剛才借機潑我。”

秦恩剛說完，傅南書無奈出聲制止，他不知道由着他們兩個吵，要吵到什麽時候。

“好了，別吵了，你們當警察局是什麽地方，人家警察叔叔不說話不代表放過你們，”他看向簡時生，“時生，你看看你自己長多高，比恩恩高那麽多，你欺負她的時候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過來，給恩恩道歉。”

“我……”

傅南書眯了眯眼，“嗯？”

簡時生頓時什麽氣勢都沒了，從小到大，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大表哥了，不然也不會在警察要聯系監護人的時候，報上他的號碼，但是同時他也是最怕這個大表哥的。

本想着找人來替自己撐腰的，誰知道傅南書居然認識秦恩，而且看他們兩個互相看對方的眼神，好像還挺熟的。

好，算他倒黴。

“對不起，潑……”

“咳咳……”傅南書皺了皺眉。

“對不起，秦恩同學。”

見傅南書站在自己這邊，秦恩一下子就飄了，得意洋洋起來。

“本小姐我大人有大量，我不跟你……”秦恩話沒說完，傅南書伸手敲了敲她額頭，“你沒錯嗎？”

“……”秦恩揉了揉被敲的位置，鼓起了腮幫子，悶聲道：“我有錯。”

“道歉。”

“好吧！”秦恩立刻露出了乖巧的模樣，看向簡時生，“簡時生同學，對不起。”

傅南書也想不到他們兩個認識，而且還是死對頭，他來回看了他們兩個幾眼，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說說你們兩個，都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的同學，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秦恩。

“……”簡時生。

兩個人最後又被民警口頭教育了一頓，才讓傅南書給一塊領走，到洗手間簡單清洗了下，才把兩人帶出警局。

來到車旁，傅南書轉身看向秦恩，“你不是通知你哥了嗎？他怎麽沒來？”

秦恩側身靠在車上，手揪着挎包的帶子，昂頭看着傅南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現在這麽忙，怎麽可能有時間過來，不過他應該讓風哥過來接我，每次都是這樣，習慣了。”

傅南書知道，那是秦笙的經紀人餘風。

他輕笑了下，剛準備讓她上車，就看到一簇刺眼的燈光照射過來，一輛黑色商務車停下，後門被推開，一個人急急忙忙從車裏下來，來人在看見秦恩的時候，仿佛松了口氣。

秦恩笑笑，揮手道：“風哥，晚上好啊！”

餘風走過來，滿臉無奈，“小姑奶奶，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你知不知道，你哥一接到你電話，都快急瘋了，他自己走不開，然後讓我跟司機飛車過來，在電話裏聽到你哭得那麽凄涼，我還以為你出什麽大事了，結果呢？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跟人談笑風生……”

餘風哔哩吧啦一通說，這才發現跟秦恩說話的人是傅南書，作為秦笙最信任的經紀人，他跟同秦笙稱兄道弟的傅南書自然是熟悉的。

不過……

“南書？你怎麽會在這兒？”

傅南書笑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恹恹地靠在車尾不說話的簡時生，“不巧，跟恩恩打架的是我的表弟，打電話讓我來撈人來了。”

“……”餘風看向秦恩，“你這丫頭，大半夜的在外面跟男孩子打架？你長能耐了你。”

傅南書笑笑，見秦恩被罵，有點兒于心不忍，“好了，很晚了，先回去吧！”

餘風吐口氣，點了點秦恩的腦袋，“你啊你，真不知道我是你哥的經紀人，還是你爸……”

“風哥，我爸在地下，如果你是我爸的話，那你不就是從地下爬上來的？”秦恩打趣道。

“壞丫頭，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餘風挽起衣袖，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秦恩趕緊躲到傅南書身後，探出腦袋來賊笑着朝餘風招了招手，故意挑釁，“來啊！”

“你這丫頭……”

傅南書擋住了餘風伸過來的手，笑着道：“好了，這丫頭什麽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越跟她吵她就越得意，”傅南把身後的人拉到跟前，“你給我乖乖回去睡覺，不然以後別來找我玩。”

秦恩撇撇嘴，“好呗！”

兩個小孩子的鬧劇到此結束，秦恩降下車窗朝傅南書揮了揮手，然後朝簡時生吐了吐舌頭。

“你……”簡時生。

傅南書輕笑着點了點頭，“晚安。”

視線從緩緩離開的商務車上移開，他扭頭看着一臉不爽的簡時生，擡手，用力敲了敲他腦袋，“你什麽你，跟我回去。”

“表哥，你怎麽會認識那個女的，好像還挺熟的樣子，”簡時生坐進副駕，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表哥你不知道，那個女的一點兒都不像女的，我……”

“你什麽？”傅南書打斷他，熟練地把車掉頭，頭也不回地說：“什麽不像女的，人家就是女孩子，這是事實，你一個大男孩居然跟一個女孩子打架，剛才我都不想說我自己認識你。”

“……”簡時生瞪大眼睛看着傅南書，“你看，你又偏心她。”

傅南書笑了，“你是我表弟，她是我兄弟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他頓了頓，反而道：“你說，我不該偏心她嗎？”

“兄弟，誰啊？”簡時生。

傅南書回頭扭頭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偶像。”

簡時生愣了下，反應過來，“秦笙哥？”

傅南書“嗯”了聲。

“我怎麽不知道？秦恩她沒說過啊！秦笙哥也沒說過他有一個妹妹。”

“你是他大爺嗎？還要跟你交代？”

“……”簡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