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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懷菁最後還是去了。她倒沒讓困倦的歸築陪着, 只是帶了兩個随行的宮女, 上了轎子。
今夜風涼, 更深露重, 莊懷菁披件白絨鬥篷衣, 頭戴翡玉石簪, 桃紅步搖輕輕搖動。
她心覺自己這樣是不對的,莊懷菁對太子無意, 他們也未成婚, 她也不可能再喝那傷身子的藥。
程啓玉并沒有在自己的院子裏等莊懷菁, 涼亭上挂幾盞紅燈籠, 燈火明明,驅散漆深的黑暗,周邊有好些個禦林軍。
宮女恭敬等在涼亭外邊,莊懷菁輕提羅裙, 擡腳上臺階。石凳上鋪小絨毯,石桌上放兩盞燈, 中間有棋盤殘局, 莊懷菁腳步停下來,不知他要幹什麽。
太子喜愛文雅, 除卻公務之外, 接觸的東西好似都是琴棋書畫類, 少見他舞刀弄槍,但他身懷高武藝,卻又是真的。
莊懷菁問:“子時方有煙火, 殿下現在邀臣女前來,是要做什麽?”
現在四處都是安安靜靜,有些院子連燈都沒點。
“孤知你聰慧,多有精通之處,”他擡起頭,讓她在一旁坐下,“這局死局,你有幾種法子解得開?”
燈光照着他的面龐,他的眼睛讓莊懷菁愣了許久,只覺異常熟悉,見太子俊朗的樣貌之後,她又回過神來,心道自己最近該去給孫珩上香了,要不然總是想起他。
莊懷菁慢慢在他對側坐下,低頭看着這局棋,倒不算難,方法不少,她都知道。孫太傅精通頗多,孫珩興趣極廣,她跟着他們父子倆,自然是厲害。
“黑子圍攻,白子寸步難行,”玉指從棋笥中拿了一粒出來,輕點棋盤,“有三種法子能解。”
她向程啓玉一一說明,認認真真卻又不顯擺,烏黑長直的長發披在她的細肩上,步搖輕動,即便在這樣的燈光下,也看得出她的肌|膚又白又柔,愈顯姿态。
程啓玉不知聽沒聽進去,問她道:“确定是三?”
夜色深黑,只有這處小亭子點着燈,不少人都去了湖心畫舫賞煙火,就算中途有人回來,也是直接回院中休息,沒什麽會來這。
莊懷菁有些不明所以,說道:“臣女愚鈍,只知三種,殿下是還有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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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說有傲氣,但是習禮尊師,知道人外有人,不太會因對方是誰而做出不同态度。
微風清涼,莊懷菁攏了攏鬥篷衣,覺得有些涼了,程啓玉問她:“你剛才神色有變,是想起了什麽?”
莊懷菁一頓,擡手輕輕将棋子放回棋笥,回他道:“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他頓了頓,淡聲問:“誰?”
“……孫家哥哥。”莊懷菁開口道,“只是胡亂想起,沒什麽原因。”
她不可能在太子面前說他和一個逝世之人眉眼像。
程啓玉的手指輕敲石桌,說道:“孫珩?”
他愛孫太傅的字畫,肯定是知道孫珩的,這也沒什麽好瞞的,莊懷菁柔白的手輕輕搭在腿上,點頭應他。
“你與他關系極好,若沒有二皇子,恐怕會婚配,可惜了。”
莊懷菁白皙的面容有些訝然,檀|口輕張,榴齒微露,奇怪他會問這個問題。
“孫家哥哥是端方君子,讀聖賢書,又待我如親妹妹,婚配一事自是不可能,殿下多慮。”莊懷菁說,“我們不合适。”
孫珩端方有禮,節制過頭猶如聖人,讓人不敢多加冒犯,莊懷菁在他面前沒那麽拘謹,有部分原因在此,她覺得他是哥哥。
他事事寵她,即使她有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也不代表他們會有那種可能。莊懷菁沒法想象孫珩做她夫君的樣子,會做一輩子兄妹還差不多。
孫珩那種性子,定是不太想和她做夫妻間的房禮。
莊懷菁以為他是怕自己與孫珩有過多接觸,會壞了皇家的名聲,本想解釋幾句,話到口頭就變了句不合适,她和孫珩那樣好,實在不想撇清兩人的關系。
程啓玉的手停了下來,他點了點,沒再多問。宮女端了串剛洗幹淨的紫葡萄上來,淨透圓亮。
莊懷菁倒沒心思吃,她現在還有些醉意,經風一吹才散了些。程啓玉朝外看了一眼,朝她伸出只大手,道:“離子時還有些時間,莊小姐無事,可否陪孤走走。”
離子時,還有一個半時辰。
漆黑的夜色之色,他的眼眸深邃,同白天時一樣,卻又好像哪裏不一樣,莊懷菁沒時間想那麽多。
她望着太子的手,心跳加快,玉手放在腿上,緊緊交握,仿佛只要她一伸出去,便再也回不了頭。
莊懷菁心想不過是一次而已,又不會出事,再說太子也不一定會做別的事,或許真的是走走,她委實緊張過頭。
吹來的陣陣涼風并沒有緩解莊懷菁身子的熱意,她輕輕搭着太子的手,應出一聲是。宮女留在原地,太子扶起莊懷菁後便收回來了手。
莊懷菁的腳是軟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心顫得發熱,指尖的軟意傳到頭腦,近乎折|磨般摧殘她的理智。
她心想要不然算了吧,就算這裏沒什麽人會說閑話,她這樣未免也太大膽了些,一時歡|樂得不到任何東西,根本不像良家的女子。
但她停不下步子。
太子提着燈籠,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的是能賞煙火的大道,以前時不時會有人經過回去,沒人看得出其中的秘密。
走過一個拐角之後,燈籠忽然滅了,莊懷菁停在原地,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望着黑暗中走近的高大人影,心尖如同被人撥動般,顫得讓她害怕。
她的下巴搭着太子堅實的肩膀,柔白的雙手手心正在發汗,緊緊摟|住男人的脖頸,就這樣被抱進一處假山之中。
子時的煙火準時點燃,微微照亮假山一覺,燈籠放在一旁,太子坐在一處山石上,鬥篷衣輕動。
莊懷菁和太子回來的時候,子時過去了一段時間,但煙火放得依舊火|熱。她的白絨鬥篷衣幹幹淨淨,只是衣角沾了些灰。
“明日得早起,臣女便先走一步,”莊懷菁的手一片濕,“殿下讀書見解頗深,臣女今日才知,多謝賜教。”
宮女聽他們的話,以為他們聊了讀書的事,也沒往別處想,因為沒人會那麽大膽。
程啓玉手裏提着燈籠,颔首道:“害莊小姐錯過了煙火,是孤的錯。”
莊懷菁唇色比來時紅了許多,但若是仔細觀察,又會發現她今日塗的口脂幾乎全都沒了。
她垂下眸眼,微微行禮離開。
夜色愈發濃重,等煙火結束之後,才陸陸續續有人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小姐穿白衣都沒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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