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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一說話就剎不住車了:“唉,村裏年輕人都走出去了,剩下了老病殘,連小孩都沒有兩個,你說說以後這棗莊……唉!”

“要想富,先修路。棗莊是出了名的貧困村,怎麽沒有來把路修修的?”劉東問道。

“以前有嘛,是政府出一部分錢補貼,另外一半要村裏各家各戶兌錢。但村裏人都窮得打擺子,實在兌不出來另外的錢吶!”村長又是一聲長嘆。

農村裏娛樂項目少,再加上晚飯吃得遲,翠娘收拾完廚房出來已經是九點多了,村長早就哈欠連天。

劉東跟林敬松被安排到一間屋子,不過屋裏有兩張床,原本是村長倆兒子的房間,倆人都在外地上大學,兩人就先在裏面湊合一晚上。

今天跑了一天,就連從來夜生活過得缤紛多彩的劉東,都沾床就打哈欠。

林敬松還好,他一向生活過得還算是克制,躺床上翻翻手機裏的備忘錄,确定了明日計劃,最後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

正好是他晚睡時候,乘着下鋪劉東輕輕的鼾聲,林敬松也睡着了。

……

兩人睡得早,第二天也醒得的早。

清晨日頭還沒冒頭兒,劉東就被院子裏嘩嘩聲吵醒了,翻開手機一看,才四點半,蒙頭繼續睡。

可院子裏嘩嘩掃地聲沒了之後,接着是村長夫妻倆喂雞鴨喚聲,之後又攆雞鴨出去覓食,兩人叨叨再說兩句話,劉東是怎麽也睡不着了,他悶哼一聲索性坐起來。

架子床上商鋪床板都輕薄,劉東便使了壞心思用腳踢林敬松的床板。

“咚咚咚……”

林敬松跟他一樣,早早就被吵醒了,他翻身往下探着頭,挑眉道:“老弟,待會兒天上掉下來個林哥哥,你那小身板可受不了啊。”

“去你大爺的!”劉東笑罵一聲,老實了。

一會兒,劉東又憋不住了,腳趾甲蓋在林敬松身下的床板上劃來劃去,百無聊賴:

“這才不到五點,平常這個時候正好是通完宵,出來吃早點的時候,唉!老哥我這日子過得堕落啊。”

林敬松懶得理會他這話,舉着手機備忘錄道:“今天上午你幫我把石屋裏面收拾一下,另外我看外面有個不大的屋檐,想擴個小臺子,放廚具什麽做飯的夥什。”

劉東翻了個身,臉埋在枕頭上,悶悶道:“今天我聯系個工程隊吧,首要任務把你那個屁大點的房子裝上避雷針,你說的那些回頭你再交代他們施工隊一并給你做了。”

“老弟,你這屁股挺大的啊,至少比臉大。”林敬松幽幽地的道。

“日了!”劉東把胳膊伸到外邊,淩空對着上鋪的林敬松比了個中指。

早晨又是在村長家蹭的一餐,吃罷兩人就匆匆往石屋去,村人都知道村裏來個年輕後生,沒什麽農活兒的都往石屋那邊走。

林敬松跟劉東竟然來晚了,來時石屋跟前已經有兩個年邁的老大爺在遠處站着,看着他倆走過去,指指點點的。

不理他們,林敬松跟劉東收拾房子。

石屋裏面實在不算大,只有六七平的樣子,擺個小木床就占站了三分之一的面積,劉東正在幫林敬松抻開他帶過來的折疊床頭櫃。

抻得煩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要不然就按我說的,這屋子推倒到重建,這也忒TM小了!”

林敬松不說話,床頭櫃支好了繼續搭衣架,把衣服擺出來,扭頭又把另外的小桌子支好。

劉東還想說什麽,外面響想起了叭叭的喇叭聲,出門一看,是他找照的施工隊來了。

屋內收拾屋子一會

兒功夫,外面竟然又圍了兩個老頭兒。

加上村長也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大概是人多了,都大膽往石屋邊上湊得近乎。

林敬松交代施工隊把他廚房小臺子擴出來,見着幾個老人靈機一動,道:“我這屋子旁邊準備開個小菜園地,草太多了一時間收拾不過來,想請各位伯伯幫我收拾一下,一人五十塊錢。”

當中還有一個昨天幫林敬松灑掃屋子的老人,臉上終于表露出笑,他連連哎了兩聲,高興地的道:“後生放心,我們這一把老骨頭最會幹活兒,保準把你菜園地收拾得利利索索!”

林敬松介紹了自己名字,并道:“各位伯伯以後叫我小林就行。”

那老人笑眯眯地的摸着他稀松的胡子,道:“你叫我劉二伯就成,”又指着另外三個老頭幫着介紹:“這個是你趙二伯、趙三伯、錢叔,他耳朵不好使,你以後找他得比劃。”

錢叔似乎是感覺有人在說起他,迷茫地的四處瞅幾眼,“啊啊”兩聲,最後又不說話了。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時間,整個石屋面貌竟然煥然一新。

上面頗為滑稽地的裝一個大探頭,外面拓出一個遮風擋雨的小臺子,裏面則是一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廚房。

外面一圈荒蕪的雜草早就被四位老人麻利地的收拾幹淨,一片土場平整極了,最讓林敬松吃驚的是,四位老人在平整了土地之後,竟然又去山上砍了竹子紮了整圈圍欄。

最讓人意外的是,林敬松一個沒留神,再折回來菜園地都犁好了!

林敬松不由得想起劉東的話:多純樸的人啊!

快到中午飯點兒,村長召集村裏的人開了會,形式化地的念念合同,村長又重點立了規矩,要求村裏人沒事不準往林敬松山上去。

最後便是村民們最關注的環節——分錢。

第一板錢将近八萬,錢不算太多,但重點是村裏人口忒少,不少戶家都把籍貫遷到鎮上、縣城,甚至于市裏,村裏本子上只有三十多個人。

有的家裏老兩口再帶個小娃娃,一家三口人能拿六千多塊錢,這對于在山裏貧苦人家算上是一筆巨款了。

每個人分得了錢,臉上喜氣洋洋,谷場鬧哄哄的。

這邊村裏會計分錢,村長還在上面用喇叭大聲地的喊:“咱們村不學柳家莊那檔子腌臜事!這後生想來咱們莊賺錢,咱們不能阻人家發展。

“人家這錢往後是一年一結算,把人攆跑了以後,一年誰給咱們平白發錢?後生是個有能耐的大學家,以後他發展好了,咱們村裏這麽多土地再随便包出去,咱們村裏老老小小就能過上天上掉錢的日子啦!”

村長這一番話說得的有棒子也有蜜糖,下面人們聽完哈哈大笑,都起哄說就等着村長說的以後他們在家裏等着掉錢的日子。

一時間,村裏人們看向林敬松的目光都變了不少,林敬松倒是淡定,沖着一一回笑。

村長本來還想再留他倆吃飯,劉東倒是拉着林敬松走。

林敬松只好推了,說他們得去鎮上抓緊把一些生活用品買了,午飯就準備順路在鎮上吃。

一人一輛車,劉東開着他的寶馬,林敬松開着他的破金杯。

別說,這車外面看着雖然破,其實馬力相當足,半小時的山路沒落劉東半點兒,反正車子破舊,林敬松也就随意開,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姿态擺得的那叫一個潇灑啊。

看得劉東都直嚷嚷說也要買個二手金杯,跟林敬松比比到底誰才是秋名山車神。

到了鎮上,林敬松買了一袋糧食搬車上,還有一些調味料什麽的,又去鎮上通訊店

問了扯網線的事兒。

費用不便宜,年費六百,加上雜七雜八的都快上千了,還不是光纖,不過鎮上就此一家,壟斷生意總是最賺的。

拿着賬單出門,林敬松憋了又憋,沒忍住對着賬單比了個中指,劉東在一邊兒看着直樂。

接着兩人又去農用店買了種子和耕具,走出來劉東把店家送的草帽扣在林敬松頭上,一聲長嘆,帶着萬千憂傷:

“兄弟啊,你這就要當農民了嗎?“

“說的你好像不是農民的子弟似的,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種地的?”林敬松駁道。

“那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劉東嘿嘿一樂,唱道:“一樣的血一樣的痛,曾經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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