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人成行

除非有什麽特殊情況，何家幾口人一向都是在一塊用飯的，此時桌上人已是坐齊了，雖說食不言是規矩，只是何明遠剛回來，幾個月未見，李氏便似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如此，筷箸起落間，衆人便說起話來，只是這話題不知怎麽的就從何明遠身上轉到了錦秋處。

何明遠便把今日在亭中之事說了，末了，又有些歉意的說道，“今日，我看維恒兄看着阿秋，頗為羨慕我這個哥哥的樣子，便一時嘴快，說了句讓他也可把阿秋當做親妹妹的話，他也立時應了，如今想來倒是多有不妥。”

何修榮對自己兒子的性子是知道的，少年老成，且對人防備心頗重，如今卻不過短短幾日，便和這位京城來的公子交好到如此地步，雖則開始是受自己囑托，只現在卻也教他有些驚異。

只是他對自己還有兒子的眼光還是相信的，只稍稍頓了一下，便不甚在意的說道，“阿秋如今還未及笄，且就看宋公子的人品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反倒是一旁的李氏聽了有些不贊同，只是夫君和兒子都這般說了，她也不好在一衆子女面前再說些什麽。

待到晚間，兩人歇下了，李氏才在榻上又提起了這件事，“阿秋雖未及笄，可也不過是明年的事了，今日聽遠兒那般說，我終歸覺得有些不大合适。”

李氏生的嬌柔，如今雖已三十多歲，卻也不大顯老，此時黛眉微蹙，吳侬軟語的聲音聽來，早就教何修榮生了別的心思，将人攬進懷裏說道，“今日之事，不過是明遠和那個宋維恒一時興起罷了，想必憑着宋公子的人品，夫人還擔心什麽呢。”

李氏知道夫君和兒子對那宋維恒真真是百般贊賞了，且聽他說的話怕是再勸也沒什麽用，想到自己也見過那宋公子幾面，瞧着确實是公子俊才，便讓自己把心放了下來，此時被自家夫君摟在懷中，且那手也摸進小衣裏面不規矩了起來，李氏羞得滿面通紅，她皮薄，兩人雖已成親多年，她對這事也總是羞怯不已。

何修榮也是喜歡她這點，每次都讓他仿佛回到了洞房之時，第一次碰她身子似的，只是他欲要再進一步，卻聽自家夫人帶了喘息的聲音說道，“上次去我表姐生辰之時，我見寄住在她家的一個表姑娘，似乎對明毅有些心思似的，這心裏總覺得不放心。”

何修榮知道自家夫人對幾個孩子操心慣了，遇事也總喜歡多想，只是此時，他哪裏還有心思和她多說什麽，只能寬慰道，“明毅那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哪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再說他若是真敢對不起我們阿秋，退了這門親事便是！”

“可是，女孩家……”李氏還欲再說，嘴卻被堵住了。待到重新獲得喘息之機時，便聽身邊人聲音暧昧的在他耳邊說道，“夫人，幾個孩子都大了，你此時該擔心擔心我才是，若是你再這般，你夫君怕是就不好了。”說完，下面那個灼熱的東西還在她雙腿間動了動。

李氏感覺到因了他這一番動作，自己私密處也濕了一片，頓時羞赧不能自已，有些不适的扭了扭身子，這一下，可算是觸動了身上的人了。何修榮把眼前嬌花般的人狠狠欺負了一番，直到她求饒的聲音都輕了下來，才叫了外面伺候的人擡了水進來。在浴桶裏忍不住又舒服了一回，這一夜的辛勞才算過去。

第二日，李氏比往日起得晚了不少，梳洗的時候便聽到表少爺一大早就過來拜訪的消息，這一顆心才算是放下去不少，只是聽說他還帶着那位叫周若水的表姑娘，這心情就一下子壞了大半。

正廳

李明毅帶着周若水過來拜見了何修榮便說是府上的表姑娘在娘親生辰上見着錦秋，十分投緣，便想邀請她一起出去逛逛。因了夫人的話，他便對周若水多看了幾眼，眼見着小姑娘一副手腳都放不開的樣子，便愈發覺得自家夫人是關心則亂了。

知道帶了這位遠房表姑娘過來，不過是尋了個和自己女兒出去的名頭，他也不點破，只是說道，“阿秋，你也知道，此時恐怕是還未起身呢。”

此時剛過辰時，外面的日光也不過将将升起，按着往常，何錦秋此時只怕是還未從夢中出來。

李明毅和何錦秋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對這個哪能不知，因此他只是笑道，“我都知道的，我等一會兒再過去尋錦秋表妹。”又對周若水說道，“若水妹妹不如先去找錦夏探讨探讨詩詞？”

周若水對詩詞倒是真心喜愛的，她早就聽聞過何二姑娘的才名，此時見表哥如此說，又見何家叔叔也同意了，就随着丫鬟去了何錦夏的院子。

何修榮雖然如此跟侄子說，但卻也不會真的就讓他一直這樣等下去，派了一個丫鬟引着周若水去了夏意院後，又另遣了一個丫鬟去了三姑娘的秋意院去通知阿秋一聲。

饒是如此，等李明毅見到錦秋也已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了。何錦秋聽說表哥來了，還是有些欣喜的，只是這春困難敵，西荷應是叫了她好幾遍，她才和自己的床分別，于是便默默蹭蹭到了現在才過來。

何錦秋穿了一身煙霞色襦裙，梳了個雙螺髻，發髻上垂下的珍珠随着她走路一晃一晃的，雖未施粉黛，卻也是杏眼桃腮，雖怎麽看都是個未長大的小女娃，但也真真是可愛至極。李明毅見了，眼神之中滿是暖意的說道，“表妹過來了。”

李明毅自小便待她們姐妹極好，性子又好，極少和她們動氣，何錦秋見了表哥的笑容，突然覺得自己在家裏亂生悶氣，真是有些小家子氣了，便高高興興的應了，問道，“表哥怎麽過來了。”

“幾日未見，若水妹妹想找你去玩呢。”李明毅說完才想起來他剛剛讓周若水去找錦夏表妹了，便有些尴尬的說道，“她去找你二姐姐了，這會兒差不多也要回來了。”

何錦秋此時才知道表哥竟然把周若水也帶來了，剛剛才想通的心情又跟蒙上了一層陰雲似的，只是經過這幾日的起起落落這不舒服的情緒也是極淡，因此面上卻未表現出來，仍是若有期待應了一聲“好”。

夏意院裏，何錦夏聽說了周若水的來意之後，倒也真和她說了幾句詩詞，只是不知這位周姑娘是否心思太敏感脆弱了些，說不到幾句，便能生出無限感傷，何錦夏覺得這比防着大姐和三妹鬥嘴還要累上三分，眼見着三妹妹也差不多該起了，便拉着人一起去了會客廳。

兩人到時何錦秋那個“好”字剛剛落下聲來。周若水想起今日表哥帶着自己的來意，臉上便帶出幾分笑來，有些羞澀的對着何錦秋說道，“上次姑母生辰匆匆見了一面，便覺得三姑娘甚是面善，今日才托了表哥，想要和三姑娘結交一番。”

這話有幾分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裝做不知的樣子，直到說到待會一起去街上時，何錦夏才開口說她不去。

離婚期就幾個月了，何錦夏如今忙着繡嫁衣，學一些管家之道，因此尋常都不出門。何明遠知道李明毅的用意自然也不會跟着，于是這一場出行就變成了三人游。

西荷她們幾個自然也能猜到表少爺的想法，原本以為這位表姑娘會在半路尋了個由頭回去，沒想到她卻是一路跟着，還時時纏着表少爺說話，看着自家姑娘越來越不高興的臉色，幾個丫鬟都想罵一句這表姑娘不要臉了。

李明毅不知道大家的心思，一路走來見若水時時詢問，便以為是她剛來豐城不久，對一切還不熟識，便一一悉心為她解答，直到錦秋說累了想回去了，他才驚覺竟是沒有和她說上幾句話，知道這位表妹雖然瞧着性子軟，但卻是說一不二的，只能和她道了歉，把人送回了家。離去之前還不住的說着下次定會賠禮。

何錦秋嘴上說着沒事，但看着在李明毅旁邊也是一臉歉意，甚至眼眶都微微有些紅了的周若水，這心情就越發郁悶了。

一路上一言不發的回了院子，卻聽丫鬟說昨日的宋公子送了禮過來，說是昨日匆忙，未曾給各位姑娘備禮，回去後甚覺失禮，是以今日才補了過來。

他上門拜訪，原本就不必給女眷備禮，何錦秋猜到大約是因為他與大哥的那一番話，才有了今日之禮，便忍不住好奇，讓丫鬟給她拿了過來。

禮品用個兩個手掌高的木盒子裝着，何錦秋上前打開了，都是些女孩家喜歡的小玩意兒，有做的精巧的花燈，也有一整套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滿滿當當一盒子，雖不貴重，卻都可以看出心意。

阿秋平時悶在院子裏除了睡覺繡花，就最愛看些話本子和玩這些小玩意兒了，叫丫鬟仔細給她收了起來，這堵着的心情才算好了些。

此時，她都忍不住懷疑這位宋公子對自己暗中傾心了，只是想到兩家相差懸殊的門第，她才搖了搖頭，看來自己常年不用腦子，這腦子越發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