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初見成效

入夜，

宋維恒正在書房聽着徐立的禀報，得知今日何錦秋和李明毅一起出門的時候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盞。

宋維恒的喜怒無常，徐立已經習慣了，尤其是面對何三姑娘的事，所以他也只是頓了一下就繼續說道，“一路上，李公子和周姑娘甚為親近，何姑娘瞧着不太高興的樣子……回府後，姑娘收到了您送過去的東西，看着的人說，何姑娘似乎很喜歡，臉上也露了笑容。”

聽到這兒，宋維恒的表情才算有所緩和，想象着她拿着自己送的東西歡喜的樣子，對徐立說道，“下去吧，繼續盯着，李明毅那邊也派人盯着。”

等徐立走了，他自己又在書房待了一會兒才會自己的卧室睡覺。自從九年前醒來後，他睡覺一直不安穩，今晚尤甚，夢中李明毅從馬上下來牽着阿秋的那一身大紅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不會的，不會再這樣的！

他感到胸口喘不上氣，一睜眼，醒了過來，入眼一片漆黑，還是深夜，可是他卻睡意全無，他真的等的夠久了，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維恒不顧時間便向外叫道，“來人！”

“少爺，有什麽吩咐嗎？”來的是守夜的丫鬟，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

“徐立呢，把他給我叫來。”

“是。”丫鬟也不敢多問，領了命令就向徐立休息的地方走去。她們都是府裏新買的丫鬟，雖說主人人看着很好的樣子，可不知為何，她們就是莫名的有些怕他。

不過一會兒，徐立就過來了。

“公子。”他向宋維恒單膝下跪行禮。公子晚上才找過他，不知道這僅僅隔了兩三個時辰會發生什麽事。

“周若水那邊怎麽樣了。”

“照公子的吩咐，那個叫綠漪的丫鬟已經被收買了，現在正每天都勸周若水想辦法嫁給她表哥，只是不敢做的太明顯，怕惹人懷疑。”

宋維恒二月份到的豐城，不過比這位周姑娘早了一個月而已，可公子卻像是早就認識這個人似的，等人一到，就把她身邊的丫鬟變成了自己人，還一直讓那丫鬟唆使那位姑娘嫁給李明毅，徐立原本不懂公子的用意，等到他知道李明毅和那位何三姑娘的關系後，他才大概明白他這麽做的緣由。

“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去，讓那個丫鬟勸那個周若水下藥，生米煮成熟飯。”想了一下，宋維恒又說道，“不必立即就辦，讓她找個合适的時機，不要惹人懷疑。”他雖然恨不得立刻馬上讓他們解除婚約，但絕不能讓她懷疑自己一絲一毫。因為這個，他才忍住了馬上把那對表哥表妹脫光扔到一張床上的沖動。

揉了揉不住發疼的頭，才對立在一旁的徐立說道，“下去吧。“

“是。”雖然覺得公子把他找來其實什麽事都沒幹，他還是明智的什麽都沒說。周若水的事，一直都在進行着，徐立不明白公子為什麽對何三姑娘有如此深的執念，明明兩人從未見過，甚至對方早就定了親，不過，做下屬的最重要就是聽話，不該他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會多想。

宋維恒一直維持着那個姿勢坐在那兒，直到窗戶裏微微偷了一絲光亮進來，他才起身讓人端了水進來洗漱。自從清明見到阿秋後，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忍不住了，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擄過來帶走，可是他知道不行，一想到她還和別人有婚約，他就覺得控制不住心裏的暴虐，還好，還好阿秋不喜歡出門，她和那個表哥也不常常見面，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做出什麽後悔的事來。

這一晚上坐在桌邊不好好睡覺的結果就是他的病情又反複了，用早飯的時候止不住的咳，連手裏的勺子都拿不住。

夏明和過來之後把人罵了一頓之後的結果是，他又得幾天不能出門了。這對他倒是沒什麽影響，只要阿秋不出門，他也沒有出門的必要，何府那邊事情也差不多了，就只剩周若水那邊了。所以他也是認真吃藥，認真休息，就等着綠漪的消息了。

“姑娘今日可要去小花園坐坐。”李府，周若水的湘蕪院裏綠漪正在盡心盡力的完成自己的任務，“聽說少爺這會兒也去了那裏呢。”

綠漪是李府派給周若水的丫鬟，原本她是一個二等丫鬟，被派過來之後提了一等，心裏還是十分歡喜的，而且瞧着這表小姐神仙一般的人，想來也是好伺候的。

這般的美差要不是托了關系也輪不到她頭上，可沒想到這表姑娘真真是個淚人，這沒事先流淚的做派，讓人以為她伺候的多不盡心似的，害的她被夫人，老夫人責罰了好幾回。而且她原本叫金秀，表姑娘嫌俗氣就給改了綠漪，就連現在的湘蕪院也是表姑娘來了之後改的，她沒讀過什麽書，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就是覺得這表姑娘真能生事。如此，她心裏也是存了怨的，宋維恒的人一來，許了些好處，她就立即答應了。

“這般□□，想來只有看過滿園春花，才不算辜負。”聽了綠漪的話，周若水如此說道。

綠漪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撇了撇嘴，這位表姑娘就是端的厲害，分明就是想去見少爺，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不過轉頭她還是換了笑臉說道，“姑娘說的正是呢，如今園子裏的花開的正好呢，夫人生辰時，那些小姐都贊過的呢。”

“嗯，雖無雅景，卻有雅意。”說着，她便帶了綠漪向小花園走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黛青色的裙衫，頭發就松松的用一只碧玉簪挽了個髻，瞧起來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綠漪瞧着表姑娘這樣子，心思也是轉了幾圈，原本她以為要勸姑娘對少爺動心思，是要費些勁的，可沒想到不用她說呢，姑娘早就動了春心了。想想也是，表少爺人生的好，待人又好，因為想考功名，讀書也好，府裏動心思的小丫鬟也是不少，這位表姑娘看上了表少爺也是有可能的，如此，便省了她不少力。她也只需吹吹風，讓她的心思動的更深些，期盼再大些就行了。

想到那人剛帶來的吩咐，她便跟在姑娘的後面，跟她說道，“要奴婢看來，姑娘和少爺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只是可惜，少爺已經定親了，也是有緣無分了。”

“表哥……我……”周若水咬唇，眼睛裏閃過一絲不确定，她喜歡表哥，表哥對她這麽好，定然也是有情的，可是表哥已經有婚事了，她不願做妾，她想做他的妻，但是何姑娘人又不壞。

雖然伺候她才一個多月，可綠漪早就把這位表姑娘的性子摸透了，看她這個樣子，哪有什麽不明白的，便再接再厲的說道，“我瞧着少爺對姑娘也是有意呢，倒是那位何姑娘，平時就對少爺不冷不熱的，如今竟是理也不理了，這結親嘛，自然是兩廂情願才好。”

何錦秋因為那天的事，心裏不舒服，就不大願意見李明毅，而且他現在每次找她，都帶了一個表妹，顯得她像多餘的似的，又和他們出去了一次後，就再也不願意和他們一起了。

“表哥這麽好，何姑娘怎麽會不喜歡呢，定然是她因為是姑娘家不好表現。”周若水這樣說着，內心卻是希望她是真的不喜歡明毅表哥的。

還不都是你鬧得，綠漪心裏翻了個白眼，嘴上還是說道，“我瞧着何姑娘大約真的不喜歡表少爺，這女子家再矜持，面對喜歡的人還是想和多對待一會兒的，何姑娘卻這樣，可能真把少爺當哥哥吧。”

“真的嗎，如果這樣，那讓兩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們定然都不會歡喜的。”周若水眼睛裏透出神采來。

兩人說着話，就已經走到了小花園，李明毅正在那裏的小亭子裏吹風想着事情，最近錦秋表妹的态度也讓他有些着急，對于何錦秋這個一起長大的表妹他是喜歡的，可是若水也是他的表妹，他也要仔細照看着，他不懂錦秋為什麽會因為這個生氣。

“表哥，你也在這邊。”周若水看見李明毅就走到了他近前，“表哥瞧着眉毛都舒展不開，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嗎，可否和妹妹講講，即便不能分憂，說出來總會好些。”

“沒事。”若水表妹總是這樣善解人意，要是錦秋也能這樣就好了，李明毅心裏這般想到，不過錦秋的嬌俏可愛他也是喜歡的，只是錦秋都十四了，模樣看起來還跟個孩子似的，想到這兒他多看了周若水兩眼，柳眉瓊鼻，下颌漸漸，已經有了女兒家的姿态。

感受到表哥的注視，周若水的臉頰紅了紅，還是說道，“表哥有事別悶在心裏，若是悶壞了身子，大家都會心疼的。”

“嗯。”李明毅笑了笑，“多謝表妹關心。”

兒女情長在李明毅的心中占得分量實在不大，他想入仕，但家中又只有他一個兒子，所以家裏的生意也需要他照看一些，如此他大部分時候還是很忙碌的，他為這事煩悶，也是實在是對錦秋有許多年的感情了，不想兩人弄出什麽不愉快，如今若水表妹來了，兩人實在不适合一起待太久，随意又說了幾句話，他就離開了。

看着李明毅走遠了，綠漪才說道，“我看啊，少爺定然是為了何姑娘的事在不高興，但凡何姑娘心裏有一點點少爺，也不該教少爺如此煩憂。”看周若水沒有制止的意思，她又換了輕快的語氣說道，“奴婢瞧着剛才少爺多瞧了姑娘兩眼呢。”

“這種話怎麽能亂說呢。”周若水羞紅了臉，卻也沒有反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