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另有所圖

事情始末差不多都已查明,姚平昕讓秋兒将夏兒喚來,又讓桂珣在外頭守着,不讓其他人靠近,屋裏就只留她們主仆三人。

「妳為什麽要這麽做?」

姚平昕語氣一般的問着底下跪着的夏兒,讓人分不清她的情緒。

「二小姐可還記得大小姐?」

夏兒擡頭不答反問。

「小姐在問妳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和大小姐有什麽關系。」

秋兒适時插話。

「二小姐難道忘記大小姐為什麽過世了嗎?」

夏兒不理會秋兒,只對着姚平昕再問。

「如果皇上依照約定接了大小姐,宮裏禦醫這麽多,京城裏這麽多大夫,大小姐就不會因為難産而過世了。」

夏兒低聲控訴,秋兒瞄了一眼外頭,确認桂珣聽不見她們說話才松了口氣,暗自慶幸此時屋裏只有她們三人,這話裏話外明明白白都在指責慕容睿,若傳了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

「就算皇上接了大小姐進京,大小姐未必就不會難産。」

收回目光,秋兒反駁,夏兒沉默。

「再說了,這和妳千方百計要爬上皇上的床有什麽幹系。」

夏兒的手法相當高明,在糕點裏放了讓人容易動情的食材,因份量是一點一點慢慢增加,又不是毒物,且用的都是常見的食材,讓人壓根就不會連想到點心被動了手腳。

那日,夏兒照舊做了點心,慕容睿不設防的吃下,因身體過度亢奮燥熱造成輾轉難眠,夏兒借機泡了蜂蜜水,再加上身上的熏香,多管齊下才讓慕容睿不知不覺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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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求和二小姐一樣的受寵,奴婢只想着能成為皇上的嫔妃之一,唯有如此,奴婢才能為大小姐報仇。」

「妳想怎麽報仇?殺了皇上?妳殺了皇上會讓瑞瑞和璇兒沒了父親。」

姚平昕終于開口,夏兒搖頭。

「奴婢沒想過殺了皇上,要殺了一國之君豈是容易之事,奴婢只想攪亂後宮,讓皇上不得安寧。」

那日連兌一杯蜂蜜水,蘇允都不放心讓她去做,她便更加明白要慕容睿的命對她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她也不想讓慕容念瑞和慕容璇這麽小就沒了父親。

姚平昕輕嘆口氣。

「妳攪亂了後宮又如何,不過是給皇上增添煩擾,讓他無法将全部心力放在國政,屆時受苦的是那些從小在街頭巷尾看着妳長大的平民百姓。」

夏兒語塞,她沒想到這些。

「姐姐的死不能怪皇上一人,當年的事皇上也是身不由己。」

姚平晴的死是姚平昕心裏一個抹不去的傷痛,對慕容睿她不是不怨,只是在宮裏這些日子她也沒白待,對于慕容睿未依約前去接姚平晴回京,姚平昕早已弄明真相,太上皇突然禪位,即便到了現在,慕容睿仍無法事事順心,更何況甫登基那時,明白了這些,才讓她心中的怨氣漸漸消散了去。

「妳可知,妳這樣做,險些害慘了我。」

姚平昕話鋒一轉,再度将話題帶回臨幸一事。

「小姐月事來,身邊剛自家裏帶來的丫鬟就上了皇上的床,這話若傳出去,妳讓人怎麽看小姐。」

接收到姚平昕的眼神,秋兒機靈的接口。

「再說了,小姐在這宮裏憑仗的除了皇上的寵愛,更重要的就是皇後娘娘的愛護,妳這麽做若讓皇後娘娘誤會小姐,進而和小姐生份,豈不是讓小姐在這宮裏少了最有力的盟友。」

夏兒恍然大悟。

「妳起來吧,這次的事念着妳一心為了姐姐,我不與妳計較,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妳自己擅作主張。」

夏兒連忙點頭。

「夏兒,宮裏和外頭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管啓祥宮裏誰做了什麽,哪怕只是外頭灑掃的小宮女,只要有丁一點錯處,都會變成小姐的錯處,更會被那些對小姐恨之入骨的人揪着不放。」

秋兒輕聲說。

「換言之,若是小姐不好了,啓祥宮裏上上下下誰也別想好。」

夏兒點點頭,她總算是明白了皇宮和內宅後院真的不一樣。

「我已向皇上說了,請他當作沒這回事。」

既已明白事情嚴重性,也明白只有姚平昕好過她才能有好日子過,夏兒毫不質疑姚平昕的決定。

「至于妳,就還是一樣在小廚房裏待着吧,只一點,這段時間沒事就別出來晃悠了。」

夏兒點頭接受,躊躇了一會,終是忍不住開口。

「大小姐的事情,二小姐就這麽算了嗎?」

姚平昕淡笑着搖頭。

「平日裏明明見妳就是個機靈的,怎麽這時反倒胡塗了。」

夏兒疑惑。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是下下策。」

秋兒提點,夏兒似懂非懂,從前在家裏姚平昕和她們說過這個典故,她隐約明白秋兒的意思是若傷了慕容睿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但她不明白那該怎麽做才能傷了敵人又不讓自身受傷。

「妳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去山裏玩,遇到一個很會抓蛇的老伯伯?」

夏兒點頭,從前她們四人常陪着姚平晴和姚平昕跟着賀秋娘到廟裏上香,用過午齋後,賀秋娘往往獨自待在寺裏聽師父講經或是小歇,姚平晴和姚平昕則帶着她們幾個到後山玩耍,山裏常有村人出入,賀秋娘倒也放心讓她們自在去玩。

「那妳還記不記得,老伯伯說過抓蛇的訣竅是什麽。」

「打蛇要打七寸。」

夏兒下意識就回答了出來。

「奴婢好像有些明白了。」

夏兒對着姚平昕說,看她神情,姚平昕便明白夏兒并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趁着這段時間,妳自己想想,若是還想不明了,妳再讓秋兒跟妳說分明。」

夏兒點頭應是,見姚平昕面露倦意,福身行禮退出。

「小姐可要到床上去歇會?」

姚平昕擺手。

「我在這榻上歪一會。」

秋兒扶着姚平昕調整姿勢,讓她更舒适些。

「妳說,夏兒真是一心為了姐姐,還是存了那攀龍附鳳的心思?」

「奴婢不知。」

姚平昕重重嘆了口氣。

「也不過就這幾年沒見,怎麽夏兒就變得讓人這麽看不透。」

「小姐,依奴婢看,不管夏兒怎麽想,現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皇後娘娘信了別人的挑撥。」

即使慕容睿和唐映涵總是四兩撥千斤的讓徐琬萓碰釘子,徐琬萓卻始終不屈不撓,此次若讓她找到機會見縫插針,姚平昕和唐映涵的友誼難保不會生變。

姚平昕無聲點頭,這也是她目前最在乎的,才會想到讓慕容睿裝作沒這回事,又變相禁足了夏兒讓唐映涵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她安排的。

「小姐這幾日夜裏都沒睡好,您還是好好歇會吧?」

見姚平昕的臉上滿是倦意,秋兒止了話頭,反倒說起讓姚平昕先休息。

姚平昕也不勉強,就這樣阖眼休息,秋兒尋了個薄毯子輕輕替姚平昕蓋上,見她一時半會也不會醒,才走到門口和桂珣說起話來。

「娘娘睡了?」

「在榻上歪一會。」

「夏兒的事,娘娘怎麽處置?」

秋兒說到仍是回小廚房做吃的時,桂珣一方面感念姚平昕是個念舊情的主,另一方面卻也佩服起姚平昕的膽量,竟是不怕夏兒在吃食裏放了什麽不該放的。

「娘娘既已決定,那我便吩咐下去,讓人暗地裏看着她。」

秋兒皺眉搖頭。

「不用讓人看着夏兒,夏兒不會毒害娘娘的。」

桂珣雖不大贊同,但姚平昕既已決定讓夏兒繼續在小廚房裏幫忙,她也不便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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