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2)
我特意注意了村民們決定去哪個寺廟祭拜時的對話,村子旁總共有兩座寺廟,一座比較大的,也就是村民們這次去祭拜的寶山寺;還有一座在村子西邊,稍小點,叫鎮山寺。
寶山寺香火鼎盛,人來人往,肯定沒有我想找的東西。所以我選擇去鎮山寺看了看,只見那座寺廟結構簡單,三間小側屋外加一個大院與一間大外屋,南北通透,而且幹淨安靜。這裏,竟然也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不是我想找的地方。
我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難道說,我想找的東西,不在寺廟裏面?
可那又不可能啊!
我坐在樹下乘涼,地上一群螞蟻正聚集到了一起,搬運地上的一小塊糖粒,這密密麻麻的一幕看得我頭皮發麻,卻又讓我猛然驚醒。
“啊呀!”我大叫一聲,突然想到了另一間寺廟。
我飛快趕到那間我和溫必來過夜的破廟時,天已經快黑了。蜘蛛密密麻麻地趴在門框上,看得我滿心惡心,我閉上眼,咬咬牙,狠心用腳一踹門,門“哐當”一聲倒下,趴在門框上的蜘蛛也跟着一只只被震落,我趁着天上還有最後一絲光亮,跟着一排爬動的小蜘蛛,在外屋佛祖像後面,找到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這張蜘蛛網足足有兩個佛祖頭像那麽大,正好懸挂在佛祖後腰,上面躺滿了各種小蟲子殘缺的屍體,還有幾只公蜘蛛的殼零落在上面,裏面的身子已經缺了。
我在地上随手撿了一根樹枝,敲了敲這張巨大的蜘蛛網,不一會兒,一只又肥又大的母蜘蛛慢慢從後面爬了出來,它的肚子鼓鼓的,看着像是将要孵卵的樣子,晃悠着身子。我拿樹枝将它身子一挑,它“咕嚕”一聲翻了個身,黑色的身體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點點。
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
我捏起這只母蜘蛛,将它塞進事先準備好的瓶子裏,然後又跑到前頭村子找到兩個扒手,給他們塞了不少錢,讓他們悄悄去屠宰場裏偷些雞鴨頭,然後取些眼球出來。
“你這人賊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像好人。這麽鬼裏鬼氣地要雞鴨頭幹啥,真是阿彌陀佛,要幹什麽壞事!”頂着大肥肚子的扒手嫌棄地看着我說。我冷哼了幾聲,又往他手裏塞了不少錢。說偷其實跟撿差不多,屠宰場處理不掉的雞頭鴨頭,還不是丢掉了。不過又不能讓村民起疑心,所以不能我去買或去撿了,就得大半夜讓人弄來。
我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少阿彌陀佛了,你這事辦好了,抵得上你幾輩子說的阿彌陀佛!”
另一個矮個子的扒手連忙把還在唠唠叨叨的大肥肚子拉走。
我這點私心,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溫必來和老丹頭發現,要是沒發現的話,雖是合了我的心意,可這一個謊言又得拿更多的謊言來彌補;但若是發現了,又不知道他倆要怎樣想我,而且我的秘密還能不能被保住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接下來的兩天我都沒睡好,等到第三天,也就是溫必來和老丹頭帶着村民們從寺廟回村的日子,我早早地就站在村口等着他們回來,眼周圍還拖着兩個厚厚的黑眼圈。
不一會兒,便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從遠處走近,所有人的臉色都在意料之中,都很難看。溫必來和老丹頭的身後,跟着的村民們緊緊抱着懷裏的嬰兒們,嬰兒們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突得老大,甚至有幾個眼珠腫脹得都快要破裂了——裏面黑色的點點蓄滿了眼球,有幾顆已經孵化出了小黑蟲,蠕動在眼珠中看着異常惡心。
“萬濟生,你這是耍人呢!”沖在最前面溫必來一把抓過我的領子,氣憤至極地吼着,聲音老大地說,“你看看這些小孩子,再看看這些村民,他們去祭拜磕頭腦袋都磕破了,膝蓋都磨出血了,可小孩兒們呢?一個個只是病情更加嚴重了,絲毫沒有一點緩和的跡象!”溫必來的指甲都快把我的皮摳破了,我連忙拍下他的手,一邊瞪他一眼,一邊故作高深地看了一眼臉上氣憤的村民們。
“這很正常。”我說。溫必來盯着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繼續道:“你們只是祭拜藥王,可是沒給那些找替身的瞎子好處啊!”這時,溫必來冷冷一哼,我知道他只當我還在說胡話。
我也懶得去安撫他,直接從後面拿出大瓶子,然後将裏面的東西抹在白布上,接着又細細塗在小孩兒的眼上。
“這是啥子東西?”老王摟着二丫娃子,一臉擔心地問道。
“莫擔心。”我笑着說,“這是從死瞎子們手中求來的東西,包管用,以後瞎子們不會再來找這些小娃娃了。”老王半信半疑地皺起了眉。
果然,在當天中午,我就聽說太安村的小孩兒們眼睛都恢複了正常,只是有些難睜開眼,等到了晚上,再敷了一劑藥後,便完全恢複了正常。
黑了一整天臉的溫必來終于興奮地笑出了聲,他跟班似的跟着我,我故作不理睬,他連忙回到屋子裏收拾好村民們送來給我們作為感謝的糧食和散錢,打包好,然後跟在我身後走出村子。老丹頭正站在村口等我們,他還是穿着一身灰色西裝,只是手中多了一個醫藥箱。
他也沒看溫必來一眼,徑自走到我面前,然後開口問道:“萬濟生,你到現在還不說實話?”我不解地看着他。
“小孩兒們壓根就不是什麽‘鬼眼借盲’,你要小孩兒們去祭拜藥王壓根就是胡扯。你最後給小孩兒們上的藥才是治好小孩兒們眼睛的根本。”老丹頭說得振振有詞,聲音越來越大。溫必來的臉色越來越疑惑,而我,雖然一直是面無表情,心裏卻開始打鼓。我很震驚,老丹頭,居然看破了我的小把戲。
确實,他說得對,什麽“鬼眼借盲”的玄乎事都是我亂說的,小孩兒們的眼睛哪裏是什麽死人害的,分明是有活人,有壞心思的大活人,在小孩兒們的眼上下了毒!二丫娃子脖子上的兩個小黑點,就是中毒的跡象。
只是這毒下得蹊跷!
小孩兒們的眼睛本來只是普通感染,春天花草茂盛,環境好的太安村尤為是。春風一吹,也不知道是什麽花粉沾了什麽樹葉的飛絮,兩兩一混合,竟然成了有毒物。小孩兒抵抗力弱,毒粉掉進眼睛裏,便感染成了那樣子。那樣子雖然駭人,可治療卻不難,只要敷藥正确,很快就能恢複。老丹頭的甲蟲幼蟲黏液藥法子是好的,按常理,不出一周,小孩兒都能痊愈。
可偏偏這時候小孩兒們的眼睛都中毒了!在小孩兒敷了老丹頭的甲蟲幼蟲黏液後,紛紛中奇毒。我那天想了整整一個晚上,這奇毒之重,範圍之廣,若問題是出在村中食物、水源或是土壤之中,大人們沒有不跟着中毒的道理,可事實卻只有小孩兒們中毒。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可能,老丹頭給小孩兒敷眼睛的甲蟲幼蟲黏液中有毒。難道是老丹頭動的手腳?
《本草殘卷》上記載“奪眼術”為:寺廟中的毒母昆蟲,毒性最甚,又常日吸收人間香火,通人性;取寺廟沾香火的毒母昆蟲黏液,混以血液,敷至人眼,可使人眼凸出,成蟲卵器皿,養蟲,最終眼球破裂,養蟲母體人失明。
太安村小孩兒們眼睛中的毒,不是什麽普通的毒,分明就是奪眼術,而奪眼術,又屬于毒醫系的招數。
毒醫系!想到這三個字,我腦袋就跟着發痛。
如果這一切都如我所想的,那老丹頭肯定早就發現了那間滿是蜘蛛的破寺廟,搞不好最大的母毒蜘蛛還是他養的寵物呢!那我可不能讓老丹頭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我得胡說一個得病的緣由和治病的法子,裝傻混過他的視線。而我之所以連溫必來也一起騙了,是因為我想将戲演得更逼真些,也是怕他知道這秘密後一激動便将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老丹頭的臉上還是透着“你不說實話”的冷酷樣,而我也跟着沉下臉,我咬咬牙,幹脆地問出口:“老丹頭,你老實告訴我,燈婆婆和你是什麽關系?”我低聲問他,聽到我這話的溫必來倒吸一口氣,原本站離老丹頭很近的他下意識邁遠了一步。
可老丹頭的臉上還是冷酷樣,他聳了聳鼻子說:“你別扯開話題,我不認識什麽燈婆婆。”我冷笑了一下。
原本還以為遇到一個醫德不錯的好醫生,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和燈婆婆一路貨色的心術不正之人,搞不好,還就是燈婆婆派來的壞事之人。
既然他也不肯說實話,我便懶得和他胡攪蠻纏下去,拖着溫必來就繼續往外走。老丹頭邁了一大步将我攔下,然後大聲道:“以毒母蜘蛛當藥引,死家禽眼球當藥,混合一起兌清水敷眼,救治小孩兒眼。”他一口氣說出我的藥方,“萬濟生還真有你的呢!”他的表情像是贊許,可又多了點不屑。
我不回答當做默認,就站在那裏瞪着他。我倆僵持了好一會兒,我才和溫必來擦着他肩膀走過。老丹頭也不吭聲,只是拎着醫藥箱跟在我們身後。
“這人腦子有病嗎?怎麽總跟着我們?”溫必來小聲地問我。我無奈地聳聳肩,表示不知道老丹頭葫蘆裏究竟想賣什麽藥。
“那讓他跟着我們嗎?好嗎?三人行必有我師!”
“溫必來,你想帶你自己帶着吧,你不知道他跟着我們有什麽企圖,就敢帶着?或者你跟他一夥,不要跟着我了,你跟着我會有危險的,萬一你遇害,我可擔當不起。”
“好了,好了,萬哥,萬大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說了!那咱想個法子,讓他原形畢露,再甩開他!”溫必來讨好我說。
我微微斜過頭,給溫必來使了個眼色。加快了步伐,很快我們走了幾道彎,看似甩掉了老丹頭。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