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

指着腳印的地方。

“好像是蟬蟲卵患者的腳印。”老丹頭跟着激動地說。我們連忙走過去,老丹頭一把扒拉開草地,地上的腳印一深一淺,一大一小,看上去應該是一雙手一雙腳爬着前行的樣子,而且因為是斜坡又靠水,所以靠水的地方印子更深。

“看來蟬蟲卵患者之前經過了這裏。”老丹頭肯定道,然後又手摸了摸泥土,“很濕,看來沒走多久。”

“可這兒靠水。”我說。老丹頭點點頭。

“對,但是你看周圍的土都只是半濕而已,這個腳印是快濕透了。”他說。我點點頭。老丹頭比我快一步先走過去順着腳印往前走,而我卻對這腳印的形狀好奇了起來。

一般而言,蟬蟲卵病人是手腳并爬地前行,所以會有手腳兩對腳印,并且由于速度快,相間的距離并不大。可這湖畔草坪兩排印記,雖然是一大一小,間隔卻相差很大,看上去,爬行的速度并不快,而且步子很大很拖拉。

“會不會是這個人藏了一天也藏累了,所以步子拉得老大?”老丹頭問。我搖搖頭,解釋道:“蟬蟲卵患者的體力可是我們常人比不了的,別說才跑了一天,就是跑了十天,也不可能累成這樣的。”

老丹頭吃驚地挑挑眉。

“那——”他頓了頓,“倒可能是受傷了所以行動緩慢了?”他猶豫地說出猜想。

我聳聳肩,疑惑地說:“可也沒看到有遺留的血跡。”老丹頭不解地搖搖頭,沒多回答。

“再看看再說吧。”他回答。我點點頭,繼續跟着腳印往前搜查了去。

腳印越到前面便越是濕潤,而且步子間距也越發大,這證明蟬蟲卵患者的步伐越來越慢,也說明我們離蟬蟲卵患者越來越近。我和老丹頭下意識地對看了一眼,心裏莫名緊緊一揪,緊張地深吸了一口氣。

只是很奇怪,我們沿着這腳印走,走了好久,都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分明腳步樣子看上去是越來越近,可走了這麽久都沒什麽線索。我和老丹頭又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抿抿嘴,繼續沿着腳印走了下去。走着走着,面前的路越發熟悉,我們再繼續走下去,面前的腳步竟然進入了一塊雜亂無章的地面,那裏面有好幾個人的腳印,我們仔細一看,才發現和我與老丹頭一路走來的腳印一模一樣,而再細看一下其他的地方,這分明是我們和溫必來與穆千金留下來的嘛!而蟬蟲卵患者的手腳印,竟然消失了!

“他××的,不會是消失了吧?”老丹頭低咒着。我咬着牙狠狠跺了跺腳,一擡頭再一轉身,才發現身後溫必來和穆千金正站在那裏看着我倆,眼神充滿了好奇。

“你們倆去哪裏了?”溫必來問。我錯愕地挑挑眉。

“你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這裏?!”老丹頭道。溫必來和穆千金對望一眼,然後搖搖頭。

“那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老丹頭連忙又問,“有沒有看到蟬蟲卵傳染患者呢?”老丹頭的聲音很急,溫必來和穆千金又搖搖頭,

“那就奇怪了,我們明明是跟着腳印走的,走回原地就算了,你們竟然還沒看到可疑人物!”

“可是我們确實是什麽都沒看到。”穆千金抿抿嘴。我和老丹頭懊惱地蹲在地上。穆千金嘆了口氣站起來,說:“我再去看看,你們自己小心點。”她說着就要轉身,溫必來連忙追了上去。

“我陪你啊!”他說。穆千金晃晃手。

“別,你在這裏等着。”她道,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去去馬上就回來。”

穆千金安撫地拍了拍溫必來的肩膀,我和老丹頭注視着她的背影往外走,溫必來的神情越發緊張,老丹頭開玩笑性地撞了撞他的胳膊,溫必來氣憤地瞪了回來。

“擔心就去追追看呗,坐在這發呆做啥?!”老丹頭眯着眼,嬉笑着說。溫必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一會兒,才站起身。

“我去看看。”他說着就要走。

“我和你一起去。”我跟着回答。老丹頭看着我的表情越發暧昧,我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接着站起身拉着溫必來一起往前走去。溫必來心急,所以走得特別快,我在後面小跑着都沒跟上,可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沒見到穆千金的半點身影。

奇怪了,這穆千金啥時候能走得這麽快了?

溫必來的臉色越發難看,他雙手攪着,我下意識地拉了拉,才發現裏面滿是冷汗,眼看着面前就是一段路的盡頭了,可我們還是沒找到穆千金。

“會不會是走錯路了?”我問。溫必來連忙搖搖頭。

“不可能啊!”他道,“穆千金分明就是往這條路走的,我也是順着這路來的,怎麽會錯?”溫必來斷定地說完,我深吸一口氣,和他繼續往前走,不料快到路盡頭時,一旁路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有人在彎着腰走路。“穆千金!”溫必來激動地大喊,就要沖過去,我覺得不對勁,一把将他按住。一雙帶血的眼睛透着草坪緊緊盯着我們,溫必來的動作也跟着這雙眼睛的緊眯而慢了下來,我們就這樣看着。這時,草叢裏露出一張有着傷疤的臉,我認出這是我之前在湖邊見到的詭異男子,我剛想前進,它突然蹿起,然後瘋了一般往前跑。

“追!”我大喊一聲。溫必來跟着朝這怪物追去,我們跟着它沿路來到之前四人聚集的地方,此時老丹頭早已不知去向,剩下的是地上正躺着的一個人影,我們定睛一看,這人,不正是全身是血的穆千金嗎?。

“穆千金!”溫必來激動地大喊。我連忙示意他将她平放,我看了下她的傷口,主要是胳膊上三個傷口和大腿上一個傷口。

“快回醫院。”我接着說,“別讓傷口擴散了。”溫必來點點頭,抱起她就往醫院沖去。

護士很快就給穆千金清理好身體,當我拿來針灸針準備封穴時,出乎意料,我竟發現穆千金身上的傷口并不是蟬蟲卵病人所咬的,看着倒像是大型犬類動物所為。

此時之前不知跑哪去的老丹頭正好回到了醫院,他氣喘籲籲地推開門,一把擠開護士跑到我們身邊:“我怎麽剛離開了一下她就受傷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另一邊打探了!”看着老丹頭很懊悔,我撞了撞他的胳膊,說:“還是看看這傷口是什麽咬的,我怎麽覺得不像是蟬蟲卵患者?”

“有點像狼咬的?小時候我在個山裏見過被狼咬傷的人的傷口,樣子和這個挺像。”老丹頭看了看道。我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先拿狂犬疫苗過來!”我當機立斷說。老丹頭跟着點頭,并拿來醫用酒精幫忙消毒。接着,我又找到一些治療外傷的金銀花幫她敷在胳膊和腿上。

溫必來一直神色緊張地站在我們一旁,甚至連過來幫忙診斷和上藥的能力都沒有,我連忙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見他的神色慢慢由緊張變成了奇怪,然後又搖搖頭,一臉不可思議。

“怎麽了?”我發現不對勁,連忙問他。

他頓了頓,想到了什麽,然後又猛然搖搖頭。“不可能!”他突然道。老丹頭和我對視了一眼。

溫必來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事,我和老丹頭強迫了他許久,他才又慢慢開口:“我總覺得見到的蟬蟲卵感染者很不對勁。”我皺了皺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是穆千金故意拖着我說要去外面走走的,她那時候才從迷魂藥中醒來,我建議她多躺在床上休息下,可她卻執意要下床。”溫必來說到這裏,歪着腦袋想了想,“我當時說,我們就在外面靠醫院的大路上走走就好,可她不肯,偏偏又要往那面偏僻的地方去,結果好了,才過去沒一會兒,就看見有奇怪的東西在草叢裏窸窸窣窣的,我們走過去一看,就見到蟬蟲卵感染者連忙逃走。”溫必來頓了頓,然後又接上話,“它們正好咬死了一只雞,滿地都是血淋淋的羽毛。”

“總共有四名感染者?”我挑眉。

“對,我們看到了四名。”溫必來回答。

老丹頭奇怪地眯了眯眼,說:“這還真是怪事了。”溫必來好奇地擡起頭。老丹頭接着說:“我還是頭一次知道蟬蟲卵感染者會那麽奮力地對一只小雞下手,而且還是四名蟬蟲卵患者。”

“而且,見到人之後竟然還會緊張兮兮地逃走。”我跟着說上話,“真不像它們的風格。”

我和老丹頭默契地對看了一眼,心裏都覺得這有貓膩。本來是想我們倆去回原地再看看,留溫必來在這裏守着穆千金,可溫必來卻一定要和我們去,我們只能帶着他,囑咐值班護士一定要多多觀察穆千金,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一路上溫必來都沉默不吭聲,我和老丹頭互相看了一眼,也很默契地不說話。我們一直走到了之前四個人巡查的地方,此時這兒靜悄悄的,直到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道火光,閃了一下,又消失了,接着傳來幾個人的低沉咒罵聲,然後又是“刺啦”一聲,火花“噗”的一聲全部亮了起來。

“有人!”老丹頭低聲喊了一句。我們仨連忙沖過去。

只見幾個破衣爛衫的人正圍着火把蹲在地上烤火,他們身上塗着墨綠色的東西,看到我們突然出現,先是一愣,随即驚得要逃。我們連忙将他們堵住,溫必來将手往他們身上一擦,墨綠色的東西沾到了他的手指上,溫必來低頭一聞。

“哈!是顏料!”他笑嘻嘻地說。這幾個人臉上立刻出現窘迫的神情。

“你們幾個大半夜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啥?”老丹頭皺着眉問。打頭一個年紀看着大些的人拼命掙脫開溫必來的鉗制,擡起頭,理直氣壯地吼道:“你們想幹嗎!你管我們大半夜在這裏做什麽?這地是你家的還是你買的,怎麽就許你們大半夜在這裏晃悠,不許我們在這待一下?”

“你們确定只是在這裏待着?我看有貓膩。”老丹頭眯着眼說。對方冷冷一哼,随即聲音更大了起來。

“怎麽?你們是誰,有啥子權力來懷疑我們?”

“就憑你們看着我們就跑,我們就有權力懷疑你們!”老丹頭大聲一吼,瞬間将對方吓愣了神。

好一會兒,對方幾人都沒了回音,我細細地打量着他們,只見他們的腿上都是一片一片鮮紅的痕跡,乍一看像是血,還夾雜着泥土,而定睛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竟然也都是顏料,而且他們一旁的包裏,還放着一個個黑色的小鏡片,放在眼睛上,可以形成整只眼睛都是黑色的效果。

一個想法在我心底蹿出,趁着他們都還僵持着的時候,我一把沖上前,将幾人的手攤開,不出所料,他們的手掌心全部都是帶髒土的血泡,而我再把他們的褲腿紮起,果然,他們的膝蓋上也都是磨破皮的樣子。

“你們這是在地上爬了多久了?”我問。他們一個個倔強地扭過頭。

我便也不說話了,給溫必來和老丹頭一個眼神,他們知曉地點點頭。溫必來從一邊的湖中打來一些水,然後我扯下外套蘸水幫他們把泥土洗幹淨,老丹頭拿出随身攜帶的金銀花粉,小心翼翼地撒在他們洗幹淨的傷口上。

他們幾個一直都沒吭聲,但看着我們并沒有惡意,甚至還幫他們塗傷口的分上,臉色似乎也變好了不少,至少沒那麽針鋒相對地瞪着我們。

“為什麽要假扮蟬蟲卵患者?”在藥塗好之後,我直接開口就問。很顯然他們一驚,然後見到我已經識破他們後,又繼續沉默下去。

老丹頭明顯不耐煩了,眼看着他就要站起來對這幾人吼了,這幾人終于幽幽地開口:“是穆醫生要我們這麽做的。”

“你們在說什麽!”溫必來吼着,“你們放狼傷了穆千金,現在竟然還來污蔑她!”

“什麽人放狼傷了穆醫生,我們沒有啊!”打頭的男人又站了起來,連忙大叫。溫必來滿臉氣憤,眼看着他就要和別人打了起來,我和老丹頭連忙拉住他,示意這幾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真的是穆醫生安排的,她說要我們裝成蟬蟲卵患者,要我們來吓你們。”打頭的男人說。溫必來不可置信地一哼:“吓我們?”他道,“你們自己在這裏不懷好意地裝蟬蟲卵患者吓唬人,別扣屎盆子在穆千金頭上!如果真的是穆千金指使你們這麽做的,那她怎麽會被狼咬?”

“被狼咬?”這幾人不可思議地互相看了一眼,“怎麽可能!”

眼看着溫必來就要掄起拳頭和這幾人好好“理論”一番了,老丹頭連忙上前拉住他要他冷靜。我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擡頭又問面前這幾人。“平順縣上有沒有狼出沒過?”我問。

“沒有啊!”這幾人肯定地回答,突然站在最後面的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又開口:“不過前幾天聽到我家樓上的王小胖說,在縣口看到了狼,還追着他跑來着。”聽到這兒,我眼睛一亮。

“此話當真?”我問。少年歪歪腦袋,不肯定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接着說,“這個王小胖說話時常真時常假,不過這次看他被吓得不輕的樣子,但誰有知道呢?也許是裝的啊!”

少年的話并沒有給我更多的想法,最後我們三個商量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一起回到醫院等穆千金醒來再做打算。可是當我們回到醫院時,護士急忙地告訴我們,說穆千金現在正在發高燒,已經打點滴了,可是還是沒有一點效果,體溫甚至還不斷地攀升。

我們急急跑進病房,穆千金正閉着眼躺在床上,她的身上傷口已然紅腫,摸上去竟然還有發燙的感覺。

“查了原因了嗎?”溫必來連忙問。

“應該是傷口發炎。”護士說。

“可以用一點阿莫西林,消炎西藥藥效快。”溫必來說。我點點頭,沒有反對。

“對了,再加上一點頭疱克洛,效果可能好一些。”溫必來又囑咐道。老丹頭連忙拉住他:“這兩藥的藥性是一樣的,一起用怕會用藥過度,反而效果不好。”老丹頭說的話讓溫必來的臉上神情顯然是更急了。

“可穆千金這都燒迷糊了,我怕用藥不足會出事!”溫必來焦急地吼着。老丹頭只能不住地搖頭:“那也不能亂加藥,出事了怎麽辦?”然後又吩咐小護士,“加些裸花紫珠顆粒也好,這玩意也是消炎的好藥。”

小護士點頭下去準備藥了,溫必來還一臉蒼白地坐在一旁,老丹頭正擺弄着床頭的藥瓶,而我卻在想之前見到的幾人的話。

他們口口聲聲說是穆千金要他們裝的蟬蟲卵患者,穆千金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嫌平順縣最近出的事不夠多,還要人為制造點才夠過瘾?這肯定不會是原因,那麽就是這些人故意栽贓給穆千金的,可是穆千金向來人緣不錯,沒有什麽仇家,她地位又高,這兒的居民也各個善良熱心,這麽算來,又不會是什麽不安好心之人故意給她安個什麽罪名。

這正不是,反也不是,到底是誰在說謊演戲?又是為了什麽呢?我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最後幹脆走出病房門口喘喘氣,不料才是一出門,便看見樓下之前見到的幾個假裝蟬蟲卵患者的人正站在樓下對上面指指點點,他們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見到我後,更是慌張地想逃。我連忙叫住他們,直接抓着最小的少年問了起來:“你們究竟是誰派來裝神弄鬼的,到底想做什麽!”

“我們真的是穆醫生叫來的,只是我們沒想到穆醫生會出事,我們也很驚訝啊!”少年說着說着就快要哭出來了,說實話,他的樣子并不像是裝出來的。我沒吭聲,只是仔細地盯着他,這少年被我盯得眼睛都紅了。我抿抿嘴,他才又繼續說話,“我們本來約好,穆醫生說讓我們先裝蟬蟲卵感染者吓吓你們,引你們繞幾個圈,然後等她單獨來找我們,讓我們最後給你們一擊。”我聽後眼睛一沉。

“她這麽做是想做什麽?”我問。少年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道,“她什麽也沒說,她只是想你們走,可是沒想到我們最後竟然沒等到她,然後就在原地等她,最後到了晚上她還沒出現,我們就一直等,我們知道穆醫生很講義氣,不會爽約,可沒想到,等到後來,天冷了我們烤火,你們就出現了。”

“所以,你們之所以沒等到穆千金,是因為她被狼咬了?”我問道。少年拼命點頭。

“對啊!我們也是剛剛聽你說的才知道的,我們很擔心穆醫生。”少年的話裏透着濃濃擔心的味道。我瞟了他一眼,他緊緊地又拽了拽我的胳膊。

“你們當真沒放狼出來咬穆千金?”我挑眉問。少年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穆醫生對我們一向很好,我們怎麽可能放狼咬她?”

少年的話讓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穆千金的一些行為,我微微點了點頭,松開鉗制着少年的手,少年對我的舉動愣了一愣,然後一把拉住我:“我能上去看看穆醫生嗎?”他的樣子很着急。

我搖搖頭:“她還昏迷着,但只是發炎,有我們在,你放心,她會沒事的。”我安慰他,沒想到,他卻依舊不依。少年和我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乖乖地低頭敗下陣來。

他垂頭喪氣地往外面走着,還一步三回頭地看着我,就在他都快走離開時,他又突然回來,一把拉住我。“你們……離開平順縣吧!”他說話的聲音又顫抖又小。我被他的話說得一愣,一臉不可思議地回頭望着他。

“這……這是穆醫生的意思。”他說。我挑挑眉,不吭聲。

“你們千萬別怪她,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說,但我相信她一定是有原因的,她——”

“這當真是她的話?”我不可置信地哼了哼,“怎麽可能!”

“是真的!”少年激動地拉着我的胳膊,“她要我們假扮蟬蟲卵患者,就是想要你們離開,尤其,是一個叫溫必來的。”

少年的話如一道雷劈到我的腦袋上,我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穆千金想要溫必來走?這分明是笑話,他們倆感情這麽深,雖然沒有挑明,但誰都看得出,穆千金怎麽可能想和溫必來分開,把他趕走?可話又說回來,我、溫必來、老丹頭在縣上待的時間并不多,除了穆千金,誰又能知道溫必來的名字呢?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而少年看着我不說話,以為我是沉默,便也跟着轉身離開了醫院。站在這樓外,冷風一吹,我突然便清醒了不少,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好幾個場景,穆千金異常暴躁的說話樣子,其實她是想給自己找機會離開我們單獨行動,她的目的,便是和這些假扮蟬蟲卵患者的居民聯系,好安排他們來吓唬我們。

只是穆千金,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滿腹心事地走上樓,此時病房裏氣氛還是一如既往低沉,穆千金還沒醒,護士急得直跺腳,而溫必來手中的煙一根連着一根,我伸手将他的煙搶掉,放到嘴邊深吸一口。“怎麽辦,她還沒醒!”溫必來焦躁地說。我看了一眼床上的穆千金,不應該啊!真的不應該,穆千金只是普通的被狼咬傷,不應該會到昏迷不醒的狀态。

“溫必來,我們走吧。”我說。老丹頭一臉迷惑地看着我,而溫必來猛然擡起頭,錯愕不已地瞪着我。

他完全沒明白我在說什麽,直到我拎好東西,推開病房門要離開時,溫必來才反應過來我的“走”是什麽意思,他像只發怒的獅子般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腕,滿臉蒼白地瞪着我。

“你這是想做什麽?離開?丢穆千金一個人在這裏?不管她的生死?”他吼着,絲毫不聽我的解釋,“你有沒有一點人性?穆千金是因為我們而昏迷的!”

“溫必來!穆千金被狼咬不是意外!所以我們必須離開這裏,找到故意傷害她的人!”我吼道。溫必來先是一驚,随後又是狠狠一愣。

“平順縣怎麽會有狼?又怎麽會故意就咬到穆千金?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要傷害穆千金,穆千金肯定是知道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會有人想對她下毒手。”我說。溫必來立刻咬牙切齒地說出兩個人名:“郎随風和燈婆婆!”我抿抿嘴,沒有回答。

他一把抓過外套,急沖沖地就往下跑,我看着他焦急的背影,突然覺得,不知道自己這樣騙他離開,将所有過錯都推到郎随風和燈婆婆身上,究竟是對還是錯。

如果有一天,溫必來知道我之所以要他離開并不是因為郎随風和燈婆婆,那他會不會恨我狠心将他們拆開呢?可是我要他離開,這又分明是穆千金的想法。

我還是沒想明白穆千金為什麽希望溫必來離開,分明她也是很喜歡溫必來的。或許是因為她覺得我們給平順縣帶來了太多災難,或許是她覺得自己與溫必來沒有未來,又或許是她有什麽隐情。

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很複雜,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在我面前等着我跳下去般。我狠狠地甩了甩腦袋,命令自己不要多想,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面前,老丹頭怕溫必來心急出事便早早追了出去,而我因為有心事,所以動作慢了不少。我離開了醫院大樓,站在醫院大門口,下意識地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穆千金躺着的病房,而這次,我分明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正站在她的病房窗子裏。那身影很熟悉很熟悉,我想了好久,終于記起,這身影,我在去找郎随風換回穆千金,被人下迷藥前模模糊糊看見過;還有,在湖邊……

正好前面一輛車子開過,锃亮的車燈照過病房窗口。

穆千金?!

我看着這人影,她的手關節緊緊摳在玻璃之上,她的表情不僅僅是悲傷,甚至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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