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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去。

上馬車前沈香卉低聲吩咐了青書幾句,沈香茉見到青書又折回沈府,轉頭看沈香卉,沈香卉笑道,“我那院裏還有些事,左右半日功夫,青瓷一人跟着我就行了。”

大姐姐的說辭沈香茉不信,她出門随身帶的丫鬟從來都不會少于兩個,怎麽會臨時讓青書回去,順手摸到腰間,沈香茉不動聲色的把玉佩墜子收到了袖子裏,繼而轉身佯裝找東西,【我的玉佩不見了】

“是不是沒戴出來。”沈香卉看她着急,出言安慰,“派人回去找找看,興許是掉在路上了。”

沈香茉點點頭看向雪盞,雪盞意會過來她的意思,“小姐您別急,我去找找看。”

雪盞很快進了府,循着大門口到允瀾居的路沿途找了過去,到了內院岔口時折了個方向,朝着沈香珠的院子走去..

一炷香的時辰後雪盞出來了,手裏拿着另外一枚玉墜子,“玉佩落在自己院子裏了,崔媽媽說掉了的不吉利,讓我帶這個過來給小姐戴。”

玉墜子上刻着平安二字,雪盞替她戴上,沈香茉抱歉的看着沈香卉,“讓姐姐久等了。”

“找到了就好,走吧。”沈香卉不疑有他,上了馬車之後前往北河集市,集市廣場上已經準備妥當,快要開始。

知道這是競花神的最後一天,圍觀的人十分多,大家都想看看競花神的女子究竟是何容貌,也想看看誰得了這頭籌,被哪家的公子看中求娶。

沈香茉坐了下來,最後餘下十個女子蒙着面紗上來時,坐在她身旁的沈香卉看出了些端倪。

仔細分辨下她怎麽看都覺得不太對勁,那個戴着牡丹花,手提花籃的女子讓她有一種熟悉感,尤其是她的眼神。

十個女子最後留下了五個,戴着牡丹花的女子是留下的人之一,沈香卉看着她們下臺去準備,眉頭越皺越深,此時遠在沈府的青書匆匆趕過來了。

她湊在沈香卉耳畔輕輕說了幾句,沈香卉的目光徒然睜大,猛的站了起來。

許多人轉頭看她,沈香卉強壓着坐了回去,眼底盡是隐忍的怒意,“不必找了,我知道她在哪裏。”

“你們留在這裏。”沈香卉沉着臉吩咐沈香茉她們,沒坐片刻起身帶着青瓷去往花塔後面,沈香茉眼底一抹擔憂,大姐姐發現了。

她本來想讓雪盞去提醒一下三妹,可雪盞去的時候三妹已經不在院子裏了,讓一個丫鬟假裝是她留在屋子中休息,只要認真去查根本瞞不了多久,青書匆匆趕來禀報就是已經知道屋子裏的人不是三妹。

等待的時間顯得尤其漫長,漸漸的人群中就有人議論,怎麽人還沒出來。

往年這個時候最後幾個競花神的女子早該上臺來了,可現在半點動靜都沒有。

當然沒動靜的只是臺前,花塔後搭建起的臨時帳篷內氣氛低沉的可怕,沈香卉怒瞪着沈香珠,看着她穿戴如此,呵斥道,“你瘋了,還不快跟我回去!”

“都到了這份上,我不回去,大姐姐你不信我能奪第一麽。”沈香珠掙脫她桎梏自己的手,後退了好幾布到上臺上的幕布旁,呵呵的笑着,“我不會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帳篷裏還有別的女子,沈香卉說不出更難聽的話,可她的神情裏早就認定了沈香珠的舉動有多低賤,沈家的姑娘怎麽可以來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獻藝,還要被人品頭論足。

“三年一度花卉競花神,沈家都一力推舉的事情,大姐姐竟然會說我沒有羞恥心。”沈香珠側身拉開幕布,這一晃動,紅牡丹明豔的裙擺随風吹到了外面,只這一片衣角而已就引起了不小的喧嘩,聽到外面的呼聲,沈香卉的臉色愈加陰沉。

“娘和三叔都在外面,你要是出去,爹知道了不會饒了你的。”沈香卉站在那兒并沒有上前拉她,只是不斷的警告她,沈香珠神情裏一抹不屑,真要攔早就拖住她了,何必在這兒假惺惺的大義淩然。

“那正好,我若奪得花神,也算是為沈家争光了,母親和三叔看到應該高興才是,爹又怎麽會罰我。”沈香珠嫣然一笑,等着帳篷裏其餘的幾個女子出去後轉身跟着出了幕布。

沈香卉眼底閃爍着,無人瞧見時這怒意漸漸的平息下來,聽着外頭那呼聲中漸漸參雜出來的驚訝聲,沈香卉嘴角上揚起哼笑了一聲,競花神,她真的以為自己有那資格。

此時的花塔前,沈香珠的出現引起了一片嘩然,有最初看上她的那些人見到她容貌時驚豔的神情,認出她是沈家小姐時那些人的驚訝,還有看臺這邊沈大夫人臉上遏止不住的盛怒。

少女及笄芳華至 033.金雀嫁衣世子心(上)

三年一度的花卉節,前來競選花神的女子向來身份都不會太高,六年前有小官家中的女子前來都引起了不小的議論,更何況六年後的今天是沈家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

沈香珠瞞天過海到了最後一天站在這個臺上了,對于沈家來說已經是騎虎難下,直接拉下來難堪,不拉下來讓她站在上面,更丢沈家的臉面。

最後還是坐在前面的沈鶴越反應快,笑呵呵的對一旁的提督大人說道,“杜大人,你看今年我們沈家的誠意可足夠?”

提督杜大人很快也意會過來了,高聲笑道,“夠,夠,沈家這誠意,可是錦上添花,好彩頭啊。”

同坐一排的見提督大人稱好,跟着也都說好,左右這臺上的不是自己家的姑娘,被人瞧見的也不是自己家的姑娘,當面自然要配合些給面兒。

“鶴越啊,你看這。”杜大人笑過之後有人把牌子送過來了,到了最後要選花神,上頭還站着沈家的人,杜大人過問沈鶴越的意思。

“杜大人不是說海棠好,我也覺得海棠好。”沈鶴越悶了悶牡丹花的牌子,杜大人臉上的笑意更甚,呵呵着轉頭與人吩咐起話來,沈鶴越的視線朝着看臺那邊掃去,見幾家公子的視線一直停駐在沈香珠身上,得知她是沈家的小姐之後,這神情還愈加熱切了幾分。

最後的結果尚未出來,沈香卉回到了看臺這邊,沈香幽後知後覺,迫不及待的要她看臺上,“大姐姐你看,是三姐在上面,難怪她抱病不出來,原來偷偷參加了這個。”

“還嫌不夠丢人。”沈香卉沉着臉呵斥,沈香幽癟了癟嘴反駁道,“丢臉的事多了,我看這也還好,說不定三姐還能尋得良緣呢。”

沈香卉心思一轉,沈香幽無心之話讓她猜測到了沈香珠這麽做的緣由,她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沖着那些想求娶花神的人去的,在外露面過了自然會有人去沈家求情。

如此一想,沈香卉更覺得不屑,走到何氏身旁坐下,母女倆交耳說起了話。

沈香茉充耳未聞她們說什麽,而是認真的看着臺上那邊,最後幾個人出來的時間久,出結果的時間也久,前面提督大人他們讨論了許久,等到豔陽高照,午時至時才有結論,主持到了花塔後面,在尚未放上去的花環中央放上了海棠花簇,繼而登梯子把這花環吊到了花塔的最上面。

周遭圍觀的人看清楚花環中的海棠花簇,歡呼聲肆起,這一次的花神是蘭城外李莊人氏,家中做些小生意,身家清白,本人模樣俊俏,又撫的一手好琴,這才在衆人當中脫穎而出奪得頭籌。

而讓衆人驚訝萬分的沈家三小姐并沒有奪得頭籌,她出來之後許多人都覺得這結果沒什麽懸念了,肯定是要給沈家面子,但沈香珠還是無緣花神。

臺上的人又要被請到臺後去,沈香茉看到前面的大伯娘起身了,遠往過去,大伯娘身邊的陳媽媽不知何時離開,已經繞向花塔後方,沈香茉心底裏湧起一股不詳,起身想要去那邊看看,沈香卉忽然拉住了她,“香茉,如今人多,我們等一會兒再走。”

【姐姐,我們不去看看珠兒嗎?】

“為了競花神,她都累了好幾天了,我們讓她早點回去休息,改天再看她,你陪我去一趟綢緞莊如何。”沈香卉笑着拉她往馬車那邊走,沈香茉回頭看去,花塔的後方帳篷外,沈香珠被兩個婆子捂嘴拖了出來,直接塞進了馬車內。

“你看,我就說她累了。”沈香卉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涼涼的說了一句,“真以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這回就算是佟姨娘跪穿了膝蓋替她求情都沒用。”

沈香茉背對着她,當做沒聽到她說的這句話。

沈香卉見她情緒不高,出言安慰,“你不用替她擔心,她自己活該。”

沈香茉輕輕搖了搖頭沒說什麽,沈香卉本就沒有安慰人的耐心,馬車前往綢緞莊這一路,馬車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沈香卉去綢緞莊看前些日子定做的衣服,還要再看一些新的布匹回去,她和衛家二爺的日子定在五月中,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蘇夢聆恰好在綢緞莊,她也去看過競花神,比沈香茉她們早一步離開,見到她們進來,命人帶去內室,把沈香卉的衣服拿了過來,“已經趕工出來了,要不你在這兒試試。”

“不了,有哪裏要改的我再派人送過來。”沈香卉才不要在這裏試衣服,視線落到蘇夢聆身上的衣服,伸手摸了摸,“這不錯。”

“不巧,賣完了。”沈香卉嘴角一顫,很快松開了手,洋洋的看着擺上來的這些新布,不客氣道,“蘇夢聆,你家的綢緞莊是要倒閉了還是如何,就拿這些東西給我看。”

“行了,千禧,帶沈大小姐去地字號。”蘇夢聆笑了,招手讓丫鬟帶沈香卉去別的屋子,拉起沈香茉,“你跟我來這兒。”

沈香茉跟着她上了二樓,到了樓上的天字號,蘇夢聆帶着她走進去,比劃着手勢,“你那三妹是不是讓沈家帶回去了?”

【蘇姐姐你怎麽知道】沈香茉轉頭看她,蘇夢聆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怎麽不知道,她從後面被綁出來推上馬車。”

“不說這個,來,你看看。”蘇夢聆推開了屋子內小門,一件嫁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敞開着袖子挂在架子上,火紅的喜色,一只金孔雀綻開在嫁衣的下半部分,一直繞到了前面,孔雀屏擺沿着嫁衣像是碎開在那兒的金片,閃亮的耀了眼。

“漂亮吧。”蘇夢聆見她怔怔的看着,牽着她的手走進去,把她的手覆在了衣服上,沈香茉回過神來,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

“每個女子都想要有這樣一身嫁衣,你看這繡擺金紋。”蘇夢聆輕輕摸着嫁衣上繡的細致的花紋,“這些是十二個繡娘花了百日的功夫做出來的,喜歡嗎?”

【蘇姐姐就愛取笑我,這是誰的嫁衣?】

蘇夢聆笑了,放慢了聲調在她面前道,“你的啊,別人的我會帶你來瞧。”

沈香茉一怔,蘇夢聆拿起尺子往她腰身上量了一下,一面說着一面往嫁衣上比尺寸,“這件嫁衣是在你的親事定下之後睿王世子親自過來定做的,就連這嫁衣上的樣式都是按着他所說繡的。”

少女及笄芳華至 034.金雀嫁衣世子心(下)

“你大姐姐的嫁衣也是在咱們這邊做的,可沒見那衛家二爺親自過來說要什麽樣兒,不管怎麽說,睿王世子這份心總是不錯的。”蘇夢聆又依了依她身上的尺寸,笑了,“那麽早過來定,剛開始我還擔心與你的尺寸不合呢,現在看看整好,都不用改了。”

沈香茉還沒來得及消化一下她之前說的話,聽她這麽說後當即想起了季熠辰之前送去的衣服,她的尺寸之後肯定是送去睿王府了,但季熠辰手上的,絕不會是沈家送去的那一份,包括這嫁衣,還都要“歸功”于他英雄救美的那一抱。

心情微妙着看這嫁衣,蘇夢聆還在念叨着關于這件衣服的工序,得知是替沈香茉做嫁衣,蘇夢聆也上了不少心,額外選了蘇家繡功好的十二個繡娘專門做這衣服,“你今天要是不來,再過幾日等睿王世子前來看過後我就親自送去沈府給你試。”

關上門拉上簾子,蘇夢聆幫她把衣服換上,收拾好內襯的袖口,雪盞和瑞珠一人拉着一遍,替沈香茉穿上了嫁衣。

內外分着兩件,裏面一件裙擺和衣袖處簡單的勾勒着細致的金線,蘇夢聆給她系上腰封,再穿上外套,本來只是挂在架子上平鋪的金孔雀,傳到沈香茉身上時頓時生動了起來,她每走一步,足下的裙擺上那一道道開屏的金羽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只需要一些光照就能耀眼。

半開的窗子外透進來的光傾斜在她身上,服帖于身的嫁衣随着她轉身的晃動輕輕飄起拂過,娉婷宛若。

瑞珠看傻了眼,呆呆的看着沈香茉,竟紅了臉,“小姐,您好美。”

根本無需多加修飾什麽,微施粉黛的容顏下這一身裝束足夠驚豔他人,沈香茉被瑞珠這樣的神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擡眸看蘇夢聆,眼底一抹微窘。

後者輕咳了聲,擡手牽祁起她往鏡子那邊扶去,贊嘆道,“我要是個男子,哪裏還輪得到睿王世子,早把你娶回家了。”

瑞珠所有的驚嘆最後都化在了銅鏡中,屋子裏這一面立起的銅鏡照出了沈香茉的上半身,嫁衣襯托的她更加嬌豔動人,那一雙眸子,顧盼琉璃。

“喜歡嗎?”蘇夢聆替她合了合嫁衣後的小襟,“若是配上那頂鳳冠就更加完美了,我瞧見過那樣式,也是別致的很。”

沈香茉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伸手撫了下俏紅的臉,這身嫁衣真的很美,金雀繞在身上,每一處都繡的十分精致,蘇夢聆比較着袖口的大小,笑着讓她站好,“我看只改個這裏就夠了,其餘的都剛剛好。”

換下了衣服,重新挂到架子上,蘇夢聆輕輕的摸着嫁衣上的繡線,沈香茉看在眼裏,拉了拉她的手,【蘇姐姐,為什麽你不應了聞家的提親】。

“我六歲時就跟着祖母學做生意,十歲開始接手蘇家的生意,我若嫁人,蘇家怎麽辦,難不成要讓我當嫁妝一塊兒随過去不成,那豈不太便宜人了。”蘇夢聆笑着搖頭,“傻丫頭,我還可以招婿啊。”

【可他們也都是沖着蘇家來的,不是為了姐姐你】想入贅到蘇家的人不少,不都是沖着蘭城蘇家這麽大的名號來的,想想這蘇家的基業,誰看了不動心。

“也有什麽都不要,看不開偏要入贅的人啊,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來,祖母和我都清楚的很。”蘇夢聆帶她出了屋子,“你啊,安心備嫁就行了,不用操心我的事。”

兩個人走下樓時沈香卉差不多也看完了,本是挑中了幾匹合眼的,但是見到蘇夢聆時就沒什麽好話,“蘇大小姐,偌大的綢緞莊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這些的話,我看你不如趁早關門大吉。”

“沒辦法,咱們做的是所有人的生意,不專為了沈大小姐一人,所以這眼光得大衆些,都如你這麽獨特,生意還真是沒法做了。”蘇夢聆命人把沈香卉選中擡上馬車,笑着送她到門口,“下月還有新的貨到,你要是看得上就再來瞧瞧。”

“既然有新的就該你們定了冊送去沈家才是,蘇大小姐,你們這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回去了。”沈香卉張嘴不饒人,甩下這麽一句拉着沈香茉上了馬車,蘇夢聆不在意的笑着,目送她們離開,轉身折回莊子內吩咐夥計做事..

沈香卉像是有意拖着,回去的路上又去了一趟八寶齋買新出爐的糕點,等她們回到沈家,大伯娘那邊對三妹的責罰已經結束了,挨了十五個板子後關在了自己院子裏禁食三日以示處罰,還不允許別人前去探望。

“佟姨娘磕的頭都破了大夫人還是無動于衷,本來是要把三小姐送去庵堂裏閉門思過一年,後來是三老爺出面說了情,由佟姨娘代替三小姐去了庵堂,禁食之後三小姐還要在家禁足思過半年。”崔媽媽說起這事也是唏噓,“扶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挨的不輕。”

【挨過板子還要禁食三日,她怎麽可能受得了】嬌養的身子,挨上五個板子都會哭哭啼啼的要暈過去,一下打了十五個板子,還不給飯吃,三天後人得折騰成什麽樣。

“小姐,您就算是要去看也不能是今天,三小姐犯了錯受罰,大夫人這麽做也是立沈家的規矩。”崔媽媽勸着沈香茉,沈香茉點點頭,她知道奶娘的意思,大伯娘執掌中饋,又是三妹的主母,有這資格教養她,她若是急匆匆去了,豈不是不給大伯娘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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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時沈香茉去了佛堂看關在那裏的沈香珠,雪盞塞了銀子給守門的婆子,應允一炷香的時間,沈香茉得以進屋看她。

不開窗的佛堂很暗,沈香珠趴在內側禪坐的坐榻上,臉色蒼白沒什麽血色,看清是她,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她又折回來想多看一會兒我的笑話。”

少女及笄芳華至 035.春深至香卉出嫁(上)

沈香茉從懷裏拿出一團帕子包裹的東西塞到她手中,沈香珠打開來,裏面是崔媽媽上午剛剛做出來的軟糕,軟糕外還隔着油紙,顧忌到她這邊并沒有多少水可以喝,軟糕蒸的很潤。

【快吃吧】沈香茉又從袖口拿出一個小錦袋,指了指沈香珠的下半身,【我替你上藥】

錦袋裏面放着三個小罐子,打開來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沈香珠也不是磨蹭的性子,顧不得多羞恥,折過身側着讓她掀起裙子。

沈香茉看着那觸目的血痕,拿着帕子蘸了些茶碗裏的清水把原先的藥膏擦去,沈香珠低低嘶了聲,往嘴裏塞了一口軟糕,強忍着藥貼撕掉後的牽扯之痛。

也許是為了讓這懲罰更重些,挨完板子後的傷口處理的并不好,沈香茉挑起藥膏勻勻的塗抹開來,最後拿起大一些的罐子,把裏面的傷藥倒出來敷在了血痕上,用了幾層紗布蓋住,替她穿上亵褲拉下了裙子。

清清涼涼的感覺讓沈香珠覺得舒服了不少,再者吃了些糕點充饑,臉色也顯得有精神了些,她側着身看沈香茉,小的時候她受了責罰也是二姐偷偷過來看她,給她送吃的,在這沈家之中,也唯有二姐這麽做他們才不舍得去責罵她。

沈香珠小的時候羨慕過她,也妒忌過她,甚至暗自高興她聾了瞎了活該,誰讓大家都對她這麽好,可現如今她卻希望她嫁去睿王府能過的好好的,天底下這麽多的女子,她是值得被好好對待的那個。

沈香珠拉着她坐下,“其實這板子挨的也值,起碼母親是不會把我說給範家。”在花卉節上抛頭露面過,就算是她作踐自己,範家那樣的人家即便娶的是第三任都不會瞧上她了。

【競花神的時候你很美】沈香茉和她描述起當時看臺上那些人的反應,沈香珠笑了,“怎麽說也是姨娘的孩子,算是飽了他們的眼福,比起自毀聲譽,這次去競花神我沒覺得自己哪裏丢人了,那些不甘平庸的女子可以用此改變自己的人生,我又為何不能呢。”

沈香珠的心不小,婚事不好不壞她也就認了,可要是搭上這一輩子,她決不能就此受了擺布。

屋外看守的婆子敲門催促沈香茉離開,沈香珠輕推她起來,“你回去吧。”

婆子打開門請沈香茉離開,佛堂裏亮堂了許多,那婆子也是生了疑心,等沈香茉走了之後仔細的檢查過沈香珠身上有沒有私藏吃的,确定沒有才又關門上鎖,看守在外面。

也許是沈香珠的期許老天爺聽見了,第三天一早,沈香珠還在佛堂中禁食,沈家來了幾個客人,是向沈家提親求娶沈香珠的。

這是花卉節的慣例,競花神結束後有意中的可以去女方家提親,今年那選中的花神當天下午就已經有人上門提親,本來是小門小戶的人家,一躍成了大戶人家的二奶奶,足以證明蘭城人對花神的看中。

沈家這邊來的還算晚了,沈香珠的身份揭露後許多意中的都不敢上門來提親,那小門小戶的自己還能掂量的住,這可是沈家啊,就算是他們想娶,人家未必肯嫁。

這天一早前來的幾個客人并不是蘭城中人,他們是通州馬姓人氏,一門三兄弟一起,慕名而來參加這花卉節,想要求娶沈香珠的是其中的馬三少爺。

馬家三兄弟前來參加花卉節,本來第二天就該回去,臨行前看了競花神,其中的馬家小弟對後來上場的沈香珠挪不開眼了,打聽一下得知參加競花神的都是身家清白小戶之女,想等着結束後前去求娶,最後得知沈香茉的身份,這三兄弟有些猶豫。

猶豫了幾日最後還是前來沈府求娶,沈大老爺恰好在,就由他和沈大夫人一起接待了這三兄弟。

無父無母,并不是什麽世家子弟,三兄弟大哥從武,二哥從商,三弟跟着大哥從武,在嫡親舅舅的幫助下任了通州安撫使,這樣的家世條件配不上沈家,沈大夫人一聽就當即拒絕了,但沈大老爺卻說要考慮考慮。

三日後沈香珠離開佛堂回了自己院子靜養,佟姨娘還在庵堂中,沈香茉所知,第四天的時候三妹見過大伯父後的隔天,大伯父答應了這一門親事,要把三妹許給這個馬家三公子,遠嫁通州。

馬家三兄弟得了沈家的應允後即刻啓程回通州準備婚事去了。

對于沈家來說這是低嫁,沈香珠丢臉這件事是确實,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會讓家裏的姑娘去做抛頭露面的事。

但對于沈香珠來說,這大概是她想要的最好的結局,與其等母親着手替她準備不如意的婚事,不如自降身份去參加競花神,蘭城有頭有臉的看不上她,就算是低嫁也比嫁去範家那樣明着看光鮮亮麗,實則苦不堪言的人家要來得好。

四月初通州那邊馬家人請了媒婆前來正式說親下定,沈香珠因此解了禁足,但是佟姨娘還留在庵堂中沒有被放回來,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來年開春。

四月底時沈家上下忙碌了起來,距離沈家大小姐出嫁不過半月時間,沈大夫人忙着替女兒打點出嫁時該備妥的東西,知道大夫人一心撲在大小姐的婚事上,并不待見三小姐,沈香珠要遠嫁通州的事,一下沉澱了下去,府中沒幾個人提起來。

蘭城中三大家,沈家和衛家聯姻,這婚宴必定是盛大,光是沈大夫人自己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都足以讓人驚嘆,再加上沈家所出,沈香卉作為沈家嫡長女,又是頭一個出嫁,何其風光。

眼看着日子越來越近,初八這天衛家那邊還傳出了一個好消息,去年入秋意外出事導致半身不遂的衛家大爺有救了。經過大半年的四處尋醫求藥,就在前些日子,衛家大爺的腿不僅有了知覺,還能在攙扶之下站起來。

然對于衛家大房來說最好的消息還不僅于此,本來衛家大爺半身不遂,等于是斷送了子孫緣,眼下又給續上了,繼承衛家一事就又有了希望。他是衛家的長子嫡孫,自然該繼承族長之位。

不過此事一經傳開,沈家這邊期盼出嫁的沈香卉不樂意了,合着她精打的算盤出了岔兒,白忙活一場?

少女及笄芳華至 036.春深至香卉出嫁(中)

也就是臨着出嫁前幾天,沈家上下都已經準備妥當,沈香卉忽然鬧起了脾氣,說不嫁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沈香卉在得知衛家的事情之後就生了不想嫁的念頭,而後越想越不對,她便直接到了沈大夫人面前,要求沈家退親,她不想嫁給衛二爺。

事情還未在沈家傳開去,沈大夫人嚴令上下誰都不許提起這件事,尤其是沈香卉院子裏伺候的這些人,可沈香卉的脾氣不小,這一鬧,還鬧到了沈老太爺面前。

這邊屋子內,沈老太爺聽着孫女說完這一番荒唐話,把杯盞往桌子上一扣,沉聲呵斥,“胡鬧,你說你嫁就不嫁,再過幾天就是你成親的日子,由不得你這麽任性!”

“祖父,我不要嫁去衛家,我不要嫁給衛家二爺,只要您出面退了這門親事,衛家會同意的。”沈香卉跪在那兒求道,臉上盡是堅持。

沈家大老爺和沈大夫人趕過來,何氏上前要把沈香卉拉起來,沈香卉不肯,非要沈老太爺同意了才肯起來,何氏氣的說不出話來,“不要胡鬧!”

“你為什麽不想嫁去衛家,當初定下衛家這門親事的時候你娘也問過你的意思,我記得當時你可點了頭的。”沈老太爺擺手讓沈大老爺他們坐下,沈香卉眼眶紅紅的,“當時我是同意了沒有錯。”

“當時你答應了,也沒人逼你,今天這事就由不得你胡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可是那衛家二爺不是個有出息的人。”沈香卉高聲反駁。

“他有沒有出息,說親之前你難道不知道。”沈老太爺似乎是洞悉她心中所想,沈香卉倔強的梗在那裏。

“衛家前年開始就有結親的意願,他家老爺也和我提起過,你們一直拖,拖到衛家長子出了事,你們就答應了。”沈老太爺說的很慢,字字句句敲的不止是沈香卉,還有在場的沈大夫人。

“如今衛家長子的腿能好了,衛家這族長之位衛家二小子沒戲,你又想着不想嫁,要是等你嫁過去後他的腿才好,你是不是還想和離了?”沈太老爺站起來,沈大老爺上前扶他,走到了沈香卉身旁,沈太老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這麽沉不住氣,嫁給誰都過不好日子。”

沈老太爺要拉她起來,沈香卉只得站起來,可神情裏的不願意還盡顯,就算是她貪圖衛家族長夫人,總之就是不想嫁給衛家二爺。

“蘭城的人都看着,你要是現在悔婚,外頭肯定說我們沈家的不是,縱使沈家一千張嘴,衛家可是吃素的?”沈老太爺輕咳了聲,讓她坐下,“悔了這樁婚事,你的聲譽也就毀了,蘭城內你看得上的不會要你,你看不上的不想嫁,到時候也只能把你嫁的遠遠的,隔個三省七州,沒人知道了,你才能嫁的如意。”

“憑借我們沈家,難道我還找不到如意的。”沈香卉才不信,她只是悔婚,又不是和離,清清白白,有什麽可讓人瞧不上的。

“就是憑借我們沈家,這臉才丢不起!”沈太老爺忽然重斥一聲,沈香卉吓了一跳,她從未見過祖父發火。

“祖父,可是我不想嫁給他。”沈香卉從椅子上起來跪在了沈老太爺面前,哭着道,“祖父,我真的不想嫁。”

“卉兒,不要胡鬧,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誰會這時候悔婚,你這是要讓整個沈家都丢人,以後你弟弟妹妹他們要怎麽說親。”何氏見老太爺已經生氣了,忙拉起女兒勸她,真惹惱了老太爺,誰都勸不住了。

“可是娘,衛家二爺無用,嫁給他我不會過的開心。”說到底沈香卉就是不甘心做一個衛家二夫人,她堂堂沈家嫡長女的身份,要做也是衛家的族長夫人。

“你要悔婚也可以。”

沈香卉眼底閃過一抹希冀,站起來扶住沈老太爺,“祖父,我就知道您不會舍得我嫁的不好。”

“你要悔了這婚事,今後你就再也不能嫁人。”沈老太爺繼而說道。

扶着沈老太爺的手一僵,沈香卉神情裏寫滿了不置信,恍若是聽錯了話,祖父怎麽可能說要她今後不能再嫁人。

少女及笄芳華至 037.春深至香卉出嫁(下)

“不能因為悔了這樁婚事就和衛家惡交,總該要給他們交代,你不嫁去衛家,今後也只能終生不嫁,留在沈家帶發修行,長伴青燈。”沈太老爺轉過身看着她,沈香卉怔在那兒還未緩過神來,“沈衛蘇三家關系一直都很好,不能因為一樁婚事有了間隙。”

“可這是我今後的一輩子啊。”沈香卉不能相信從小疼愛自己的祖父會說出讓自己今後一輩子不在嫁人這樣的話來,她嗫嗫的重複這句話,“是我的終生幸福,為什麽我不能悔婚。”

“你要悔婚這就要代價。”沈太老爺最後沉聲留下這句話,拄着拐杖出去了。

沈大老爺跟了過去,屋子裏就剩下沈大夫人和沈香卉,良久之後沈香卉轉過身來看她,還是難以置信,“娘,祖父剛剛說什麽。”

“傻丫頭,這婚事是不能悔的。”何氏拉住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已經是節骨眼上的事,當初定下親事時就難悔了,更何況再有幾天你就要出嫁,衛家丢不起這人,沈家更丢不起這人,最丢不起人的是你自己。”

“可是娘,衛家長子康複後衛家就沒他什麽事了,他還有什麽機會當衛家族長。”沈香卉不敢在沈太老爺面前說的,在何氏面前都一股腦說了出來,她有多嫌棄不能當上族長的衛家二爺。

“傻孩子,你祖父都說了,你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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