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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臉上的妝都花了,這時要給她一面鏡子能把自己給吓壞,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沈香茉語氣也不甚好,“夫人,您這是做什麽,海棠究竟犯了什麽錯您要這樣勞師動衆的請我過來,難不成世子爺不在了,您就可以這樣欺負了我們不成。”
沈香茉沒理她,擡頭看門外,這廂匆匆追過來的四娘她們也到了,兩個婆子攔在了偏廳門口,她們只能站在門外看着,進不了偏廳裏面。
十三娘莉香喊道,“夫人,您這樣把海棠帶過來究竟是為何,她犯了什麽錯您要這麽對她,我們雖然身份不高,可也都是世子爺喜歡才進的王府,您這樣豈不是抹了世子爺的面。”
三個女人一臺戲,十幾個女人湊一塊兒,能合演無數場了,雪盞高喊了一聲肅靜,門口還零零碎碎的有聲響,崔媽媽看着海棠身後跪着的小丫鬟,“小翠,傍晚你是什麽時辰去廚房裏為十娘領的食盒。”
小翠就是丢下木桶逃跑的那個,一聽崔媽媽喊她,她有些慌張的擡起頭來,眼神閃爍,“我......我不記得了。”
“大廚房的小紅姑娘和門口守着的方婆子看到你是申時過半時進的屋子拿食盒,當時是你一個人進去的,我說的可對。”
小翠點點頭,崔媽媽又問,“當時門口只守着方婆子,你進去後說你的一只耳環不見了,讓方婆子在門口給你找找,是不是。”
“是,我的一只耳環不小心掉在了門口那邊,方婆子後來替我找到了。”小翠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崔媽媽要是不信,可以找方婆子過來作證。”
崔媽媽笑了,“我自然信,只是小翠姑娘怎麽就知道耳環是掉在了門口。”
“我進門前還摸過耳朵,進門口就不見了,我想應該就是掉在門口了。”小翠忙說,雙手交握在懷裏,指尖一根根的發白。
外面四娘她們聽得一頭霧水,崔媽媽在問什麽呢,偏廳內海棠也是,完全不知崔媽媽問這些到底是何意,領個食盒而已,怎麽還有這麽多事。
“方婆子替你找耳環的時候,你在屋子裏做了什麽。”崔媽媽不再繞,沉着臉質問。
小翠身子一顫,“沒......沒做什麽,我就是在替十娘領食盒。”
“拎個食盒要這麽長時間,方婆子找到你耳環的時候你還在拿,小翠,你是不是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裏放了東西。”崔媽媽指了指食盒蓋子邊角沾着的一點點粉末,“你可知這是什麽。”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麽都沒做,沒有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裏放東西,奴婢冤枉。”小翠看都不看那食盒一眼,跪下來開始磕頭,這時衆人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有人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裏放了東西,世子夫人懷疑小翠,連帶着把小翠和她侍奉的十娘都給帶過來了。
海棠臉色一變,“夫人,您不能把這莫須有的罪名放在小翠的身上。”
“夫人斷然不會冤枉了你們,小翠,八日前你出府是不是去了藥鋪。”崔媽媽把一本藥鋪中記着每日客人來買什麽藥的冊子拿了出來。
小翠點點頭,“十娘有些偏頭疼,我給她配藥去了。”
“之後呢,藥鋪的夥計給了你什麽。”崔媽媽又問,小翠臉色一讪,“什麽,他們沒有給我什麽。”
“掌櫃看到藥鋪的夥計私下給了你一個錦袋,裏面到底是什麽,讓官府的人把夥計抓過去一問便知。”
小翠的身子猛地一顫,蒼白着臉色跪在那兒忽然不吱聲了,偏廳裏盡是崔媽媽的聲音,“三日前,你又出府,去了那間藥鋪,出來時在巷子後與人交換了東西,回府之後那幾日你都是比別人早去大廚房裏領食盒,每次都挑只剩下一個婆子守着,只是前幾日沒機會,今晚才找到機會在夫人的食盒內下了藥,是不是!”
“我沒有,我沒有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裏下藥。”小翠搖着頭,那邊門口餘媽媽和莫離走了進來,莫離手中是一件小翠換下的衣服,手裏還有幾包沒用完的藥粉。
看到那衣服時小翠的臉色完全變了,而海棠的神情也不太對,門口十三娘她們皆是安靜一片,崔媽媽指着衣服和藥粉,“這是從你屋裏搜出來的,看看這藥粉是不是和食盒上沾到的一樣,匆匆撒下去的,你衣服上也沾到了些,屆時一起驗驗,看是不是真冤枉了你。”
那衣服是小翠回來後匆匆換下來不及洗的,沒想到被當成了證據拿了過來,小翠顫抖着身子,緊咬着嘴唇,像是憋了莫大的勁,忽然間,她朝着沈香茉猛地磕頭起來,“夫人,這一切都不是我自願做的,是十娘吩咐我這麽做的,是十娘讓我在你的食盒裏下藥的,她說要毀了你的容,讓你變成醜八怪,這樣就不會讓世子對你上心,我勸過她了可是她不聽。”
沈香茉神情一怔,海棠見小翠這樣把自己供出來,神色也不對了,怒瞪着她,“我什麽時候吩咐你在夫人的食盒裏下藥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連着小翠出去藥鋪裏的事情都知道了,還搜了衣服和藥粉出來,只要一比對就知道食盒上的到底是不是小翠撒的,此時還有什麽可以抵賴,小翠擡起頭,額頭上血粼粼的還往下滴着,“十娘,不是您吩咐我去藥鋪裏問夥計拿藥,您吩咐我在夫人的食盒裏面下藥,我哪來的膽子敢擅自做主在夫人的食盒裏下藥,我也沒這麽大的本事。”團狀團劃。
“賤婢,你再污蔑與我!”海棠擡手趁着婆子不注意給了小翠一巴掌,那一道畫歪了的眉毛更顯得她臉色猙獰,兩個婆子快速的制住了她,沈香茉若有所思的看着裝藥粉的袋子,此時的屋外,十三娘她們的神情個個都驚愕萬分。
小翠在夫人的食盒裏下藥,證據确鑿,還是海棠指使的,要毀了夫人的容,這怎麽可能呢,海棠為什麽要這麽做。
“夫人,夫人,奴婢萬不敢有半句虛言,我說的都是真的,八天前十娘知道了世子爺要出發去楊河,她前去想讓世子一同帶她過去,世子爺沒答應,說是和夫人商量過後不打算帶人去,十娘就說是夫人在背後竄了世子爺不帶她去,因此對夫人記恨在心,她讓我出府去藥鋪給她配藥,還讓我找藥鋪裏的一個夥計拿藥粉,回府之後第二天中午趁着人多,不知誰在拿東西的時候把夫人那個食盒的蓋子頂開了一點,我就趁機在裏面撒了藥粉,後來夫人身子有恙,十娘很高興,可夫人第二天卻什麽事都沒有,還去請安了,所以十娘就又再吩咐我去拿藥,我拿了藥回來後試了幾次都沒辦好,只能想出那個辦法,讓方婆子替我找東西,趁機下藥。”
也許是時間太趕,小翠又緊張,藥包打開後手一抖,藥粉抖落在了食盒上,還粘在了她衣服上,回來之後她急匆匆換了衣服,海棠讓她去擡水,她就沒來得及處理這件衣服,後來看到幾個婆子過來抓人,這陣仗之下小翠一心虛,丢下東西就開始慌不擇路的跑。
其實早在那天下午彩鳳嘔吐後沈香茉就讓秋裳去大廚房裏查了,她的食盒挨着娉婷院幾位姨娘,放的很近,沈香茉又讓人查了那幾位姨娘,發現彩鳳嘔吐的前一天,四娘和十娘的丫鬟都出府去過,再細查,四娘的丫鬟去了八寶齋買吃食,而十娘的丫鬟小翠去了藥鋪。
大廚房內安排了人每日監看,小翠原本看起來并不異常的行徑逐漸露出了端倪,總是挑着方婆子一個人的時候來,只要是兩個人,小翠總是要借故在外徘徊,而今天,她離開後秋裳進去拿的食盒,一前一後,中間根本沒有別人再進去過。
吸引了一群侍妾都來廖風雲院,餘媽媽和莫離搜東西更方便,果真在小翠的屋子裏搜到了藥粉和衣服,都拿到她們面前了,還有什麽可以抵賴。
海棠癱坐在地上,她喃喃了一句,倏地看向沈香茉,哭喊道,“夫人我冤枉啊,我絕沒有加害夫人的心,夫人我冤枉,我沒有指使小翠。”
婆子拉着她不讓她撲向沈香茉,崔媽媽哼了聲,“到底是不是冤枉,是不是要把夥計帶過來十娘你才肯心死。”
海棠哭喊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眼神裏頓時一片死灰,被婆子緊緊抓着的手也不再使力,松了下來。
屋外此時還來了睿王妃派來的人,聽罷了全程,沒待多留就回去複命了,李側妃派來的人倒是還留着,偏廳內安靜的很,只有小翠的啜泣聲。
【我這也不算冤枉了你】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的沈香茉擡起手,【我先把你關起來,你說你是世子帶進府的人,那我就等世子回來,再當着他的面發落你】
癱坐在那兒的海棠眼底閃過一抹希望,等世子回來再發落她,那她可以求世子啊,世子一定會原諒她的,她又不是要毒死世子夫人,她只是下了藥粉要讓夫人以後見不了人而已,她沒有要害死人,世子爺會原諒他的。
雪盞的聲音響起,“即便是世子回來也不能改變結果,只不過夫人是想給你們一個交代,既然你們是世子帶回來的人,就該由他在場,夫人不會冤枉了你,同樣你犯了錯,也不會就這麽輕饒,蓼風院的規矩如此,世子沒法給你撐腰。”
海棠自然不信她的話,世子爺那麽喜歡她,怎麽會不給她撐腰,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膽識和自信,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也只怕了剛剛那片刻,沈香茉把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底,吩咐婆子把幾個人帶下去關起來,這才看門口的一群侍妾。
事情轉變的太快,十三娘莉香沒反應過來,怎麽一下就變成了海棠要加害夫人,夫人反倒是寬厚着很只把她關起來等世子爺回來才處置。之前不應該是夫人看不慣她們,要把她們都趕出去才這麽做。
【世子爺什麽時候回來,十娘就什麽時候發落,在這期間,誰都不許去看她,更不許給她送吃的和她說話,有違着杖責十五】沈香茉淡淡的吩咐完,侍妾之間面面相觑,有幾個眼底露出了退縮,早說了不要來的,世子妃怎麽可能明晃晃的要把海棠趕出去,肯定是海棠做錯事了,敢在吃食裏下藥,這可是犯了大忌諱了,王妃知道了都不會輕饒,即便是世子回來也求不了情的。
此時再沒有誰站出來質疑沈香茉的話,剛剛說的最起勁的十三娘趕着要回娉婷院呢,生怕因為她剛剛不敬的話夫人要罰她。
看着她們離開,沈香茉看了雪盞一眼,雪盞高聲朝着門口的莫離喊了聲,“莫離,去請王大夫過來。”
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正離開的這些侍妾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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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請到時天色已經不早,偏廳中只有這些人在,餘媽媽受了吩咐前去監看關押的海棠和小翠,沈香茉把玉芙湯和食盒上的粉末給王大夫看,還有從小翠屋子裏搜出來的也一并拿給他,王大夫聞了聞這藥粉又取了一點放在舌尖上,搖着頭道,“這湯裏的和食盒上的都是苦毒草,只是這幾包裏面,一包是苦毒草的粉末,還有兩包是錢其配礬子,藥性和苦毒草并不一樣。”
“王大夫,那這兩包是什麽藥性?”
“敏感體質的,吃了這個容易渾身起疹泡,破了之後容易蝕爛皮膚,等這疹泡褪去,皮也就毀了,尤其是對女子而言,受損之後極難恢複,對身子內腑倒是沒什麽影響,就是傷及外膚,若是抵禦好的,此藥的藥性也就沒這麽猛烈了。”
沈香茉眼神一閃,果然。
當日去找那夥計沈香茉就得知了給小翠的不是苦毒草,當時她還沒懷疑到小翠頭上,直到今夜的事,又聽小翠剛剛說是十娘想讓她毀容,如此一推算,這藥是讓人中途掉了包,借小翠之手,毀容變成了下毒。
十裏迎嫁世子妃 053.世子忽然回來了
讓人送王大夫離開,偏廳中安靜了片刻,崔媽媽和瑞珠她們都看着桌子上的幾包藥粉,搜出來的和撒在湯裏的不一樣。難道還有別人。
“小姐。”瑞珠忍不住開口,“是不是有人調換了小翠的藥包,本來是致使小姐容貌受損,卻變成了腹痛。”
沈香茉搖了搖頭,【到底是在哪一步有了變化誰也不清楚,是小翠拿來後還是拿來前,夥計的話也能全信,至于小翠的屋子裏,時常進出的丫鬟不會少。】
更重要的是兩種藥的藥性差這麽多,前者是要她毀容見不得人,得不了世子喜歡的,後者那就是要讓她往後牽連出各種病症,體寒陰毒,影響的可不止是身子這麽簡單。
沈香茉恍然想起那天在佛堂裏世子說過的那句話,這王府裏不能聽的太多。最好是聽不見又看不清,看似平靜的睿王府,到底又藏了多少東西。
“即便是如此,小翠和十娘都得看緊了。”崔媽媽沉聲囑咐,“至于背後是不是有人,除非是再不動手,否則定是能露出馬腳。”
瑞珠認真的點點頭,匆匆去關押的地方再度查看,崔媽媽把這些證據都收了起來鎖住,沈香茉回了主屋,靠在床上心情尚不能平複。
是誰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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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風院這麽大動靜的審問過一個侍妾,又把人連着丫鬟一塊兒關了起來,第二天一早睿王妃就問及了此事,“雖說是她所為。但是昨夜那動靜就夠了,既然是王府的是侍妾就該在府裏罰着,無需送官,免得惹了閑言碎語出來有辱王府聲譽。”
沈香茉恭順的點頭。睿王妃實際上對于她派六個強健的婆子去娉婷院拿人這件事略有微詞,但這些侍妾本就是歸沈香茉管,她有這個做主的權利,睿王妃再不喜這點上自己還是有數,只是略加提醒。“這樣的事叫這麽多人夜裏過去,太鬧了。”
【兒媳也是沉不住氣,這些日子并沒有薄待過她們,如今十娘做出這樣的事兒媳實在心寒。】
“心寒是一回事,再怎麽也不能如此,将來要擔當的事情還要多,沉得住氣才是最要緊。”睿王妃意有所指,如今她這般,可沉得十幾年。
【兒媳明白】
“人先關着,多讓幾個婆子去看,等辰兒回來,這事兒都得有個了斷。”睿王妃忖思半響又道,“還有。這件事一出,娉婷院也不安寧,你盡快升一個姨娘,也好替你幫襯打理娉婷院。”
沈香茉一一都應了下來,睿王妃看着她這般聽話乖巧的樣子,嘴角動了動,最終是沒說什麽,揮了揮手,“回去吧。”
離開睿王妃的院子,沈香茉朝着娉婷院走去,瑞珠陪同小姐來請安這麽多回,頭一次見到王妃态度這麽好,語氣了輕快了一些,“小姐,王妃并沒有責備您呢。”
【一個是睿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一個只是外頭帶進來身份不明又不幹不淨的戲子,母妃自然不會責備】沈香茉想的通透,她露出一點反擊,王妃還會覺得這個兒媳婦還有點用處,若是唯唯諾諾就算是被害了還無動于衷只會哭的,只怕更令人嫌棄。
快到娉婷院的時候沈香茉遇見了季熠川,還是那一副儒雅清秀的模樣,季熠川有禮的喊了一聲大嫂,沈香茉點了點頭,季熠川轉頭看不遠處娉婷院的石匾,擡手手勢,“大嫂昨日剛剛懲戒了一個侍妾,聽聞是她對大嫂下了毒,大嫂如今可無恙?”
【多謝二弟關心,并沒有什麽大礙】沈香茉笑着搖頭,【若是無事,我先走一步。】
季熠川一怔,推開讓沈香茉經過,看着她朝娉婷院門口進去,目光微縮了縮,大嫂防他做什麽呢,他可沒起什麽心思。
這邊沈香茉到了娉婷院內,海棠是被關在了娉婷院後院的一個屋內,小翠關在隔壁,還有一個伺候的丫鬟已經打發出府了。
屋子四周的窗戶都已經釘緊,只留了頂上的天窗透光,門口守着兩個婆子,一天三次倒着班輪換,力求精神狀态最好。
婆子見世子妃來了,拿出鑰匙開鎖,打開門,屋子內亮堂很多,海棠靠坐在牆角的床上,看到沈香茉進來,也只擡頭看了一眼,繼而又埋頭在懷裏,并不作聲。
屋子雖小,該有的還是備齊了,沈香茉并沒有虐待海棠,關押時睡床蓋的被子都次了一些,但也不差,沈香茉走到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看着海棠,【想清楚了沒。】
聽雪盞譯給她聽,半響海棠才有反應,未施粉黛又精神不濟的臉上顯得黯淡無光,她的視線在沈香茉身上停了半響,哼了聲,“想清楚什麽,該交代的小翠不都已經交代了,既然定了我的罪,還要想什麽。”
【你和那夥計什麽關系,何時與他聯系的,怎麽囑咐他給你找的藥。】
海棠微皺了下眉頭,似乎那是很長遠的事,“不記得了,以前他愛聽我唱戲,蘭城中很多人都喜歡聽我唱戲,我登臺的時候戲樓裏可是場場爆滿。”回憶起過往總是有數不清的繁華,若不是她那麽盛名,又怎麽會被季熠辰帶進王府。
“至于他,我只要勾個手指他就會為我去辦事,我不認得那些藥,只說要讓夫人毀容,他去找來的。”海棠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只是讓沈香茉毀個容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她五歲就被賣進了戲樓,懵懂的年紀就開始接觸到什麽是最險惡的人心,她覺得自己還算善良的。巨斤嗎弟。
屋子裏沉默了片刻,海棠忽而偏激了起來,她從下往上看沈香茉一身的華服,那神情泫然欲泣,“我要是有夫人這樣的家世,如今必不會比夫人嫁的差,你有什麽,不能說又聽不見還能嫁給世子爺,還不讓他回房,天底下哪個男人不縱情,戲樓裏每日進進出出的男子個個都是有家室有子女的,怎麽不見他們的妻子鬧騰。”
沈香茉有的太多,而她想要卻得不到的,誰不妒忌呢。
雪盞猶豫着還是手勢翻譯了海棠的話,只不過這些都是做給海棠看的,她的話一字不漏的沈香茉都聽見。
靜谧的屋子內,沈香茉笑了,天窗投下的光亮映襯在她臉上,那一雙眸子更顯熠熠生輝,海棠看愣一下,惱怒,“你笑什麽。”
【你肖想不到的,正是別人棄之的】沈香茉莞爾看着她,【你做不到的,正是別人可以任意揮霍的】
海棠的身子狠狠一震,她靠在床角,身子微松,這句話,比罵她來的狠太多。
見她失魂落魄,沈香茉轉身走了出去,婆子上了兩把鎖,屋子內依舊是寂靜無聲,正待沈香茉走遠時,這邊的屋子內忽然傳來猛地震動,似乎是在摔東西,沈香茉腳步未停,朝着娉婷院的大門口走去,院子裏各屋有聽到動靜的都伸頭出來看了,一看到沈香茉過來,又趕忙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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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接連數天,海棠都有鬧,可人總是會累的,她鬧的時候沒人理,哭的時候不會有人安慰問候,漸漸的,也就歇下來了。
那個調換了藥包的背後之人再沒有動作,在沒有人對沈香茉的吃食動手腳,只是秋裳她們長了個心眼,沒回食盒拿過來,總是要先喂一下兔子再給小姐吃。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十一月過去,十二月中,睿王府中張燈結彩的準備慶賀新年,沈香茉的百花争豔繡圖也繡了一小半,蘭城中各府各院都在送年禮,街上的馬車來來去去,好不熱鬧。
沈府早早的就派了人往睿王府送了豐厚的年禮,沈香茉也備了不少東西派人送回沈家,還有蘇家,衛家大姐姐那邊。
入夜後沈香茉繡了一會兒圖,崔媽媽擔心她手病再犯,勒令她趕緊休息,沈香茉确實也乏了,洗漱後上了床,入睡前腦海中還想着年末零零碎碎的事,還有年初回沈家拜年,世子還沒回來,獨身回去的話得多備些禮才是。
迷迷糊糊的沈香茉睡着了,屋子裏點着安神的熏香,起初她還睡地很安穩,不知為何,她又開始做噩夢了。
從上次那個叫叢牧的大夫對她催眠之後,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做噩夢,而這一回,她又夢到了閣樓的場景,屋內嗯嗯啊啊的聲音傳來,那痛苦歡愉的聲響像是利箭,不斷刺傷她。
她不應該推開這道門,她知道裏面在發生什麽,她不應該推開它。
沈香心中極力的在呼喊,可那雙手,不受控制的推開了門,還是那一副情形,三叔,母親,桌子,散落一地的衣服和首飾,還有他們慌亂的神情。
下一刻她就被三叔抓住喉嚨吊了起來,呼吸瞬間窒息,她被提着拎到了窗戶邊上,三叔把她吊出了窗戶外,只用他的手桎梏着她的喉嚨。
她又痛又喘不過氣,好難受。
擡頭看三叔,她發現三叔的臉不見了,他的整張臉變成了一團黑霧,黑的看不清楚,覆蓋了他的整個腦袋,只有那黑霧中有一雙幽暗的眼睛在盯着她,她懸空在閣樓上,底下不是花壇,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深淵,白霧茫茫一片見不着底,但是有無數冤魂似的聲音萦繞在她耳畔,讓她快點下去陪它們。
不要...不要...沈香茉眼睜睜看着似魔鬼一樣的三叔松開了手,她整個人喘不過氣快要憋死,背後的風越來越大,刀子一般要穿透她的身子割傷她,她掙紮着想從夢中醒來,忽然,背後有一雙手托住了她,抱住了她,使她不再墜落。
他的溫暖是周遭寒冷深淵中唯一的存在,魔力一般透到她的身體裏,想要溫暖她,安撫她,這是她這麽多次的噩夢中從未有過的情形。
她一直是被折磨到覺得自己真的要死去時才會驚醒,夢中從未有什麽救贖過她,把她從噩夢中拉回來,沈香茉想要睜開眼去看看背後的人。
她努力轉頭過去,四周忽然暗了下來,她醒了。
看到的是黑暗中的床帏,那怎麽還有被擁抱的感覺,她不是醒了麽。
沈香茉微動了下身子,以為是換了一個夢的場景,耳畔忽然傳來輕柔的安撫聲,“不要怕,沒事了。”
沈香茉身子一僵,那一雙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清晰的很,還有貼着自己後背擁抱自己的姿勢,那溫暖多麽像夢中救贖了她的。
季熠辰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知道她醒了,摟着她的手卻沒松開,見她沒回頭,明知她聽不見,還要在她耳畔低語,“你做惡夢了,你夢到什麽了。”
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臉頰,沈香茉臉頰一紅,再也憋不住,轉過身來推開了他,隔着能再睡下一個人的距離,她把自己逼在了床角,暗中看着他,似乎是在問他,你怎麽回來了。
“我安撫你這麽久,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季熠辰是忽然回來的,誰都沒有通知,深夜回了睿王府,本來打算睡在偏房,可禁不住想進來看看,讓屋子裏守夜的雪盞出去,他拉開帷帳時看到了正在噩夢中痛苦掙紮的她。
于是,他脫下衣服躺上床,把她抱在了懷裏安撫。
他說的很慢,沈香茉想裝作沒聽見,而她也這麽做了,她安靜的看着季熠辰,帷帳內陷入了安靜,唯有外面不知道誰家大半夜的放了一陣鞭炮,傳到這兒,沈香茉拉了拉被子底下的衣服,對面的季熠辰比她早一步有了動作。
沈香茉被他重新抱在了懷裏,這回是面對面了,真要比力氣,沈香茉怎麽都敵不過他,被窩之中兩個人的氣息尤其的濃烈,沈香茉伸手推他,雙手覆在了他的胸膛上,暧昧無比,收了手又想去推他肩膀,又碰到了他敞開衣襟下的肌膚。
觸了電似的松開了手,沈香茉不知道手往哪兒放,季熠辰卻把又使了一把力,直接把她緊摟在了自己懷裏,她的雙手直接越過了他的腰。
“你在害怕什麽。”季熠辰刻意的湊在她耳畔,知道她聽不見,非要用這薄薄的氣息去勾起她的反應,雙手規矩倒是抱的規矩,可對于沈香茉來說,他每噴到的一個地方都燙人,快要把她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沈香茉只能撇過臉去,季熠辰見她躲閃,用力一抱,她的身子壓在了他的身上,這姿勢,太過于羞人。
穿着單薄的亵衣,沈香茉的身子軟軟的壓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胸前的那一抹,隔着薄薄的布料,清晰的讓他感覺到了。
而沈香茉哪裏是沒感覺呢,她恨不得拿起一旁的枕頭蒙住他的臉,再把他踹下床去,可她不敢動,夫妻之間該做的,出嫁前崔媽媽告訴過她,母親也告訴過她,他若強要她反抗不了,她有些慌亂,亦有些懼怕的看着他。
季熠辰的另一只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被子,半響,在越發熱起來的帷帳內,季熠辰忽然把她抱了下來,讓她躺在床內側,自己掀開了被子,快步朝着小內間走去,而床上的沈香茉,一張臉通紅的,快能沁出血來。
十裏迎嫁世子妃 054.衛家事、大姐姐‘受冤’
季熠辰去了小內間很久,沈香茉揪着被子久久沒有睡意,等季熠辰出來,她又繃緊了身子。略有警惕的躺在內側,看着他躺下,離自己伸手遠的距離,帷帳內氣氛安靜。
他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規規矩矩的躺着,可兩個人誰都沒有睡意。
沈香茉轉頭看窗戶那兒,才醜時,天黑蒙蒙的還沒亮,離清晨還有很久。
一會兒過去,季熠辰忽然側了個身,面朝着沈香茉,黑暗中兩個人對望着,沈香茉不習慣有人一同睡,其實他也不習慣。
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許久,季熠辰還看上瘾了。一手輕托着他的腮幫,目不轉睛的看她,黑暗中沈香茉臉上紅潮未退,幸運的是他看不見。
這樣的時間過的尤其的慢,沈香茉心底裏數着時間,這是最漫長的一個夜晚,怎麽等都等不到天亮。
最後她翻身面朝着床內側,不再看他,背後還是沒什麽動靜,沈香茉心裏轉過許多的念頭,他忽然回來做什麽,會在睿王府留幾日還是如何,他為什麽抱着她。
那一股噩夢中的溫暖她還記得,也許是這八年來第一次的救贖。讓她印象十分的深刻,沈香茉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半響又睜開眼,還是睡不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香茉覺得天應該是要亮了,背後終于有了動靜,她佯裝睡覺沒有轉身去看,季熠辰拉開了帷帳,他起來了。
背後是窸窣穿衣服的聲音。還有去小內間洗漱的動靜,他在屋子裏走動的聲音不大,沈香茉感覺到他又走回到了床邊,停留了片刻,最後他走向門口,開門聲傳來。
沈香茉轉過身去,天還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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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入夜悄悄回來的,天不亮又走了,僅僅只留了兩個時辰。
沈香茉也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回來,就只這樣兩個時辰沒,季熠辰什麽都沒吩咐,就只是回來一趟,等一早起來睿王妃那兒知曉。季熠辰早就已經出城去往楊河。
沈香茉前去請安,睿王妃問起時得知兒子進的是兒媳婦的屋子留了兩個時辰,神情裏一抹含義看她,“你可知道辰兒回來。”
【相公回來後已是深夜,父王和母妃都睡了,他怕打攪到您們,誰也沒說,只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衣服,天沒亮就回楊河去了】沈香茉哪裏知曉他回來是為了什麽,大略的說是在蘭城有事,具體的世子沒說,她也不會多問。
“這都快過年了,在家住幾日再去也可以。”睿王妃想念兒子,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回來又只呆了這點時間,面兒都沒見着。
【父王對楊河的事這麽重視,相公應當是想盡早辦完,可以回來團聚】
沈香茉這麽說,睿王妃也沒什麽好說不是,問起她繡圖的事,“明日拿來我瞧瞧。”
沈香茉點頭應下,回了蓼風院,這兒崔媽媽在屋內候着,臉色有些焦急,見她進來,趕忙把沈家的兩封信拿給她看,“大小姐出事了。”
看信還沒崔媽媽說得快,準确的說不是大姐姐沈香卉出事了,而是衛家出事了,大姐夫的姨娘死了。
“這姨娘剛要臨盆,難産死了,連着足月的孩子都沒能生下來憋死在腹中,一屍兩命。”崔媽媽說起來臉有顫色,沈香茉直接把信翻到最後一張,上面寫着是衛家指認是大姐姐害死的那個姨娘,不想讓她生下孩子。
信送到沈香茉手上時大伯娘因為舍不得大姐姐受這份子冤枉,已經去了衛家把大姐姐接回了沈家,而大姐姐在衛家哭鬧後回了沈家又是哭鬧了一場,又是砸東西又是罵人,情緒十分的不穩定。
“年前把人接回娘家這可怎麽好。”出嫁的兒媳婦要在夫家過了這大年三十,除非是丈夫早亡,夫家又中落沒什麽前景,如今衛家好端端在那兒,“要是衛家不來接大小姐回去,那豈不是弄僵了。”
【按大伯娘這麽做早就弄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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