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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緩,不能再拖。
沈香茉送他到了大門口,睿王爺和睿王妃都在,睿王妃好生囑咐了兒子一通,等輪到沈香茉,季熠辰拉她到自己面前,知道她不會當着衆人的面退讓,把她抱在了懷裏。
沈香茉身子一僵,明知她聽不見,他還是她的耳朵輕說了一句,“我走了你應該很高興。”
旁人看來像是難舍難分的情形,季熠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松開了她,沈香茉正要退開,季熠辰手快的把她腰上的一塊玲珑玉佩摘了下來,握在手中,他淺笑着看她,說的十分坦然,“睹物思人。”
沈香茉來不及奪回來季熠辰就收到了懷裏轉身上了馬車,她眼底閃過一抹焦急,那是娘親留給她的東西。
沈香茉只能眼睜睜看着馬車離開,又不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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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蓼風院沒多久,季熠川來了。
沈香茉差人在院子裏的小亭中置了茶,請季熠川到亭子裏小坐,季熠川身後的丫鬟擡着偌大的一個箱子。
“這是送給大哥和大嫂的新婚賀禮,早早就準備妥了,大哥走得急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季熠川坐下來笑着說道,意識到自己的話大嫂聽不見,又用手勢解釋了一遍,甚是體貼。
【多謝二弟】,沈香茉笑着替他斟了一杯茶,季熠川擺手讓丫鬟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一個木匣內放着六顆已經雕琢完的領扣,做工精致,花樣新潮,六種寶石的顏色合适搭配不一樣的衣服。
【回來時路上瞧見的,看樣子甚是特別就買了幾份回來,敏嫣她們那兒也送了一份,這是給大嫂的】季熠川把東西朝着沈香茉這邊推了推,沈香茉細細打量,擡頭致謝。
亭子裏安靜了片刻,季熠川拿起杯子,環視了一下院子四周,【去年時大哥的院子還沒這麽整齊,大嫂來了後替大哥打理的井井有條,可真是大哥的福分】
季熠川的口氣裏帶着些羨慕,沈香茉微颔首,季熠川忽然轉了個口風,看着沈香茉嘆息着,【大嫂,我知道大哥做的一些事情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其實,大哥他不是那樣的人,大嫂可別誤會了他】
娉婷院十五個侍妾在那兒呢,算上花滿樓還沒進門的,那已經是三個手都數不過來,誤會什麽。
沈香茉靜等他往下說,季熠川的神情裏添了抹哀,【過去大哥比我還勤奮,但是直到那件事】
沈香茉為他添了茶,季熠川繼而往下做手勢,【大嫂應該是熟知花滿樓,四年前大哥剛滿十四,和同窗鬧着說要去花滿樓見識見識,我也跟着去了,當時大哥在花滿樓裏認識了一個花伶,她叫明月,當時年滿十五的明月剛剛登臺,登臺初就讓衆人神魂颠倒】
那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四年前季熠辰才十四的年紀,在花滿樓裏初見明月時就被吸引了,年少輕狂的季熠辰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當時的他起了想娶她的心思,但是花滿樓是什麽地方,睿王府是什麽地方,季熠辰怎麽可能把明月娶回家,就連明月的開苞之夜都不是季熠辰買下的。
【那時候起大哥就不對勁了,他變得不像他,大嫂你別看他如今一副風流倜傥的樣子,還帶了這麽多侍妾回家,四年前大哥很聽明月的話,甚至為了她都不會看別的女子多一眼】
【一年之後,大哥送了明月很多東西,甚至想要把她贖身出來,就算是帶不回睿王府把她養在外面也好,他曾在父王面前下跪說非明月不娶,險些被父王打斷了一條腿,可是花滿樓裏哪有什麽真情,常言道戲子最是無情,明月對大哥的好不是真情,為的都是大哥給她的金銀財寶】季熠川說的唏噓,又有些憤然。
睿王府世子爺被人當了猴兒耍,讓他付出了這麽多就為了一個妓子,知道真相的季熠辰當然接受不了,他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哪裏能夠容許自己的真心付出,全心對待,對方只當成是獲取更多好處的籌碼。
【得知真相後大哥就變了,變的再也不信女子,變成了現在這樣】季熠川放下手,沈香茉算是看明白了,他是為世子說情來的,如今的風流如今的纨绔背後都是有原因的,世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那個叫明月的女子把當時年少情衷的他傷了個透,于是世子徹底的從情種變成了浪蕩子。
沈香茉笑了笑,【花滿樓中并不曾聽說有個叫明月的花伶】
季熠川的臉色微沉,“她死了。”
季熠川不再手語,而是很緩很緩地說道,“大哥知道真相後不再去花滿樓,半個月後明月所在的畫舫起了大火,連同她在內,畫舫上還有好幾個達官貴人,全部葬身,無一生還。”
十裏迎嫁世子妃 051.誰下的毒
三年前畫舫失火的事沈香茉也聽說過一些,因為當時那艘船上燒死了一個官員一個富商,所以在蘭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有人說是尋仇的,也有人說是看不慣官員惡性行俠仗義來的,唯一可惜的是一同喪命的花滿樓姑娘,沒想到就是明月。
【可惜了】年紀輕輕喪了命。
【明月喪生之後花滿樓關了一陣子,之後再開門,大哥就成了那裏的常客,蘭城的戲樓樂坊,大哥都會去,父王吩咐給大哥的事也不甚盡心,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大哥不斷的往府裏帶人,那些要麽是從花滿樓贖身出來的。要麽是戲子】
季熠川說的感慨萬分。一個叫明月的花伶毀了大哥三年,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末了,他看着沈香茉,語氣真摯的很。“大嫂進門後大哥就不一樣了,以往父王讓他去做什麽他都不肯,這一回他願意前去楊河,已經是很大的改變。”
季熠川這個和事老做的十分盡心盡責,盡管新婚頭幾天還很混賬,但是已經慢慢變好了,不用多時,季熠辰就會改變。
可沈香茉卻不這麽認為,季熠辰前去楊河的理由她尚且不清楚,但絕不會是因為她,娶她進門後變本加厲還差不多,至于改變,尚未看出來。
季熠川見她神情淡淡的,【大嫂。你給大哥一點時間,大哥會知道這世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和明月一樣。】
沈香茉笑着沒有回話。季熠川看時辰差不多,起身離開了蓼風院。
把季熠川送的東西擡回了屋子,瑞珠細數,“小姐,二少爺送的東西可真多。”
【他的手語也不像是趕着學的】沈香茉不在意那箱東西,她注意到的是季熠川後來漸漸娴熟的手語,能說那麽多的話,怎麽都不像是加緊學的,起碼學了有半年之久,初見時卻還顯得生疏,不免刻意了些。
瑞珠和雪盞一起把箱子擡了出去,秋裳拿來了食盒,裏面是從大廚房那兒取來的午食。
逢了初一十五,沈香茉這兩日吃素,這個習慣保持了七八年,今天恰逢是十五,大廚房那兒的份例中卻有一道魚一道肉,讓秋裳把這兩道菜勻出去,留下其餘的素食,沈香茉簡簡單單吃了半碗飯。
午時蓼風院無事,沈香茉看了一會兒賬準備躺下休憩,秋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是彩蝶忽然肚子疼,死去活來的。
沈香茉吩咐她去請大夫回來,披上衣服到了丫鬟們休息的後屋,屋子內彩蝶哎哎的痛苦聲傳來,她蜷縮着身子躺在床上,雙手死死的捂着肚子,面色蒼白。
“夫人救救我,疼死我了,我要疼死了。”彩蝶不停的哀嚎着,都快要在床上打滾了。
沈香茉看向秋裳,秋裳一面說話一面手勢,“吃了午飯沒多久她就這樣了,起初是疼的站不直,現在都只能躺着。”
【吃了什麽】
“和我們吃的都一樣,都是從大廚房裏取來的,我和瑞珠都吃了。”就是如此秋裳才覺得奇怪,大家吃的都一樣,怎麽她疼成這樣她們卻沒事。
“彩蝶,你還吃了什麽。”瑞珠代沈香茉問,躺在床上彩蝶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她搖了搖頭,她就吃了午飯,還喝了點茶,剛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人就不對勁了,起初疼的冒冷汗,後來越發的不得了。
茶水的杯子還放在桌子上,這屋子裏住着三個丫鬟,都是用這一副茶具,按理來說也不會有問題,沈香茉招手,【在哪裏吃的,帶去看看】
秋裳領着沈香茉到了隔壁的屋子,桌子上的東西已經收拾幹淨了,旁邊的櫃子上還放着沒吃完的幾個菜,幹幹淨淨撥出來的,是給忙的完回來的人吃的。
秋裳掀開一旁的竹頂子,神情一怔,怎麽罩在下頭的菜也被動了,扭頭看瑞珠,“誰動的,不是說了留着別動。”
瑞珠搖搖頭,“這是小姐中午沒吃的兩個菜,崔媽媽和餘媽媽不是沒來麽,給她們留着的沒動過啊。”
沈香茉吃素的緣故兩個葷菜沒有碰,秋裳就把它們擱在了櫃子上,用竹頂罩了起來,如今這兩個菜都被動了一半,也沒見哪個貓吃魚還吐骨頭的,魚的刺還?排排在那兒,這肯定是有誰吃過了。
秋裳拿着這兩個菜到彩蝶屋裏,“你是不是吃過這個。”
彩蝶搖頭不承認,“我沒吃,我和秋裳你們一同吃飯的,你們也知道。”
這下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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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莫離帶着大夫進來了,彩蝶喊着要王大夫趕緊給她把脈,診脈之中,大夫的眉頭越皺越深,秋裳忙問,“大夫,她這是怎麽了,今天中午我們吃的都一樣,怎麽就她肚子疼了。”
王大夫撩起她的袖子看她手腕,又讓她伸出舌頭仔細檢查,雙指在她下巴處輕輕按了按,簡單總結,“中毒了。”
秋裳和瑞珠面面相觑,中毒了,那她們怎麽沒事。
沈香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秋裳端來的兩個葷菜,應王大夫的話命人煮湯端盆子過來,不消多時,莫離端了一碗的熱騰騰的的藥湯過來給彩蝶喝下。
大碗下去後彩蝶的臉上露出痛苦,她捂着嘴忙趴到床邊,對着放好的盆子嘔吐了起來。
屋子裏頓時飄起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彩蝶哇啦一聲在盆子裏吐了一大堆,瑞珠趕緊護着沈香茉退到門口,這邊莫離又讓彩蝶喝下一碗湯,連着吐了三回,終于吐幹淨了。
盆子裏污遺的很,根本分辨不出吃過些什麽,只不過吐了之後彩蝶的臉色開始轉好,原來紙一樣蒼白的面色,如今漸漸有了血色,肚子也沒那樣絞着疼了,靠在那兒哎哎的喘着氣。
沈香茉命瑞珠去抱一只野貓過來,拿起筷子喂了幾口碟子裏的魚和肉,半響,原本活蹦亂跳的貓開始恹恹的趴在了地上,嗚嗚的叫着,不斷的翻動着身子,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你是不是吃了這裏的東西】沈香茉讓莫離給野貓灌下湯藥催吐,轉頭看彩蝶。
彩蝶靠在那兒緩神,此時也不敢有些瞞騙了,“夫人,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個不能吃,我就吃了一點。”
“你進來的時候我就說了那是留給崔媽媽她們的,怎麽會不知道。”秋裳瞪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後來偷吃還狡辯,她說的她一句都不肯聽。
彩蝶心虛的低了低頭,聞着床邊那直沖上來的味兒自己也覺得惡心,胃裏一陣翻滾又幹嘔了幾聲。
【王大夫,你看這】沈香茉沒理會她,而是看着請來的王大夫,這魚和這肉有問題,貓吃了都中毒,彩蝶應該就是吃了這些才中的毒。
“世子夫人,這些老身要帶回去看看。”光這樣看王大夫也瞧不出魚和肉裏到底有什麽問題,沈香茉給他裝了一部分回去看,其餘的繼續留在櫃子上,吩咐秋裳只放在那兒,不許別人再來動。
命莫離送王大夫出去,吩咐她不要透露給別人,門口剛剛還在打滾的野貓,在門邊吐了幾口之後能站起來了,悠悠晃晃走了幾步靠在牆邊休息。
回到了主屋,瑞珠和秋裳對看着,“小姐,大廚房裏取來的東西怎麽會有毒。”彩蝶才吃了幾塊就疼成了這樣,若不是沈香茉今日吃素,如今她可不僅僅是肚子疼了。
她剛來睿王府一個月都不到,并沒有額外吩咐過大廚房,自然是沒人知道她初一十五在吃素,只不過沈家二小姐喜歡吃魚的事在她嫁入睿王府時崔媽媽就已經和大廚房有所知會,下毒的人是确保了她會多動幾筷子在魚上才在葷菜中動了手腳。
“派個人去打聽一下這些菜是誰做的,那些人接觸過,不必緊着打聽,随意一些。”沈香茉開口吩咐秋裳再去一趟大廚房,轉而換下衣服躺在了床上,如今她應該裝個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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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出發才不過半天,世子妃就病了,莫離出去請大夫,又送大夫出去,這是都看在眼裏的,至于世子妃生了什麽病,還不知情。
睿王妃那兒派了個媽媽過來,門口雪盞和瑞珠兩個人守在那兒,和氣的拒了媽媽進去看,“多謝方媽媽前來探望,夫人吐過後剛剛歇下。”
李側妃和海側妃那兒象征性的也派了人過來,都被攔在了外頭,每一個能進去看沈香茉的,等到快傍晚的時,娉婷院那兒幾個侍妾過來了。
“夫人還未醒,你們先回去吧。”瑞珠還是那句話,世子妃不會出來接見她們,她們也不可能進去探望。
闵柔臉上有些許擔憂,“瑞珠姑娘,夫人到底是怎麽了,聽聞還請了大夫,嚴不嚴重。”
“多謝四娘關心,夫人就是身子有些不适,沒有什麽大礙,你們的心意夫人都知道,請回吧。”瑞珠看站在四娘身後的十娘和十三娘,她們兩個哪裏像是來探望,明明是來看好戲的。
三個人一?離開了蓼風院,一路回去,十三娘莉香嘀咕着,“不是說夫人吐了,該不是有了身孕。”
“不可能!”十三娘剛說完海棠就開口否定了她,闵柔和莉香轉頭看她,海棠尴尬的呵了聲,“你們想,世子爺可沒在世子夫人屋裏過夜,不都是睡在偏房,怎麽可能有身孕。”
“那你的反應也過激了。”莉香推了她一把,“大驚小怪的吓死我了。”
海棠呵呵的笑着,“再說了,我們都是從那些地方出來的,戲樓裏不是沒有戲子忽然有身孕,起碼等有兩個月的身孕才會吐,世子大婚一月都沒呢,真有身孕還不定是誰的。”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闵柔嚴肅的看着她,“傳到王妃耳朵裏,只有你自己吃虧的份。”
“行了好姐姐。”海棠伸手挽住了她,走路大步的很,像是要掩飾些什麽,一路回去嘴巴沒停過,一直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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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暗時莫離才從外面回來,王大夫回去後仔細檢查了那魚和肉,又細嘗了味道,這兩個葷食裏都添了苦毒草,魚肉中添加的還多不少,應該是研磨成粉末後來撒上去的,魚背上還發現了一些未融化幹淨的粉末。
“苦毒草是陰寒之物,大夫說按着這分量若是全吃下去,即便是吐出來了也會滞留寒毒在體內,輕則要休養些日子,重則徹底的傷了身子。”莫離還遞上王大夫所寫,“小姐,此事得禀報王妃才是。”
沈香茉搖搖頭,她下午沒有派人禀報王妃,此時去并不合适。
【秋裳人呢?】
“給您拿晚食去了。”瑞珠扶她起來,“崔媽媽那兒已經給您另外備了些吃的,小姐,就算是不告知王妃,餘媽媽那兒一有情況也會去和王妃回禀。”
【等秋裳回來,明日一早再去】沈香茉這病也得裝的徹底,如今前去豈不是再說她可以裝病,查了一半後去王妃那兒讨要說法。
過了一會兒秋裳回來了,手裏拎着從大廚房裏取來的食盒,裏面的菜比中午清淡多了,知道她身子不舒服,燒的并不油膩。
布了桌子後只是放了一會兒,秋裳又把這些菜都收了回去,“小姐,中午前娉婷院的幾個丫鬟在大廚房裏走動過,您的吃食是秦娘燒的,當時她燒完了後一并放在篩架上等打下手的小丫鬟小紅裝食盒,這之中并沒有人靠近過。”
“裝好食盒都放在隔壁的屋子裏等人去拿,看着的是兩個婆子,中途有一個離開去如廁,前去拿食盒的人進進出出,也看不清楚誰在您的食盒裏動了手腳,不過剛剛我去的早了些,發現蓼風院的食盒和娉婷院那些侍妾的食盒捱的挺近。”
偌大的廚房裏要負責整個王府上下的膳食,每天一到那個時辰就忙的熱火朝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除非是專門派了丫鬟過去看着,否則事後都說不清。
【明日過去看仔細了,到底和誰的食盒捱的近】,沈香茉略微能猜到一些是在何時下的手,秦娘和小紅絕不會那麽做,一旦出了事不論誰的錯第一個揪的就是她們,從秦娘那兒到小紅裝盒再拿過去,一路沒經它手,要麽是那婆子中途離開時另一個動的手,要麽就是各院的丫鬟前去領食盒時趁着人多做的。
若是她這兒一直毫無動靜,成功了第一回,總是要按耐不住再下手。
秋裳把食盒拎出去了,沈香茉起身去了一趟後屋看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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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吐之後又喝了好些藥,彩蝶的雖然肚子不再疼了,可精神并不好。團夾雙技。
看到世子妃來了之後彩蝶眼底裏有些後怕,她吃了世子妃的膳食後中了毒,世子妃難道是知道那東西有問題所以才放在那兒沒動,秋裳都囑咐過她了她還去吃,簡直就是自己作死。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動那葷食的。”拖着還有些難受的身子,彩蝶想要下床求情。
【王府裏的規矩你應該比我知道的多,雖說我未動的東西分下來你們都可以吃,但既然秋裳囑咐于你了,你就不該去動,她那麽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初來蓼風院或許不服自己做的事比她們低,但這蓼風院的規矩你也一樣得守】沈香茉看她眼底閃爍着的恐懼,并沒有解釋她事先也不知道這兩個菜裏有毒。
彩蝶為什麽沒聽秋裳的話自顧着去動了那兩個菜,那是她覺得自己是王妃派過來的,身份上就算是不高出秋裳她們,那也是平起平坐的丫鬟,沒理由聽她的。
可這不聽的結果自己就吃虧了,疼成那樣,吐的肝腸寸斷,如今彩蝶才對沈香茉就有了懼意,除了要聽王妃的話,世子妃的話也要聽。
彩蝶低頭認錯,“夫人,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蓼風院外還不知是你中了毒,若是傳出去你是因為偷吃東西才會如此,往後你也不能在王府裏呆了,侍奉主母,最忌諱的就是不聽命,任意妄為】沈香茉刻意前來敲打她,中午的事只有秋裳她們知道,餘媽媽帶着彩鳳去了莊子,明日才回來,只要彩蝶不說,她們也不會知曉是她中了毒。
“我知道錯了夫人,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都怪我嘴賤,以後再也不敢了,往後秋裳的話我會聽,我一定會聽。”彩蝶連連保證,她是真的怕了,打死都不敢告訴別人,要是讓被人知道她是這麽一個連東西都要偷吃的人,往後在怎麽在府中各院做活,離了王府又能去哪裏。
【你偷食因而腹痛,這也算是給了你教訓,我也不多罰你,明日開始你跟着秋裳,若還有下次,決不輕饒!】
聽雪盞如此傳達,彩蝶忙不疊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如此,吃過了一回這麽大的虧,中午時的疼痛還記憶猶新着呢。
留下了秋裳在屋子裏,沈香茉回了主屋,瑞珠正在門口候她,見她來了,忙迎了上來,“小姐,二少爺那兒派了人過來,給你送了甕酸棗,說是給您解腥吐之用。”
開了甕的酸棗聞着就有一股清新開胃的感覺,沈香茉嘗了一顆,腌漬十分到位的酸棗入口并不十分的酸,夾着一股甜,咬下去沙沙的口感軟糯可口。
【拿下去你們分了吃】沈香茉只嘗了這一口,揮手讓瑞珠把這一小甕的東西都端出去分了,瑞珠愣了愣,“小姐,給您留着吧。”
沈香茉搖搖頭,【拿去分了,若再有東西送來,都拒了】
瑞珠嘟囔着抱小甕出來,崔媽媽正巧過來,見她悶悶的樣子,“怎麽了這是。”
“二少爺送了一小甕酸棗過來給小姐吃,說是解腥吐的,我看小姐挺喜歡的,現下又讓我拿出來都分了給大家吃。”瑞珠癟了癟嘴,她對二少爺的印象比對世子爺好多了,要是小姐嫁的是二少爺該多好,哪裏來這麽多的委屈。
崔媽看這小甕,“今早二少爺不是剛送了東西過來。”
瑞珠點點頭,“是啊,那是二少爺送給小姐和世子爺的新婚賀禮呢。”
“糊塗!”崔媽媽從她懷裏拿過甕,戳了戳她腦袋,“你這麽為小姐着想,怎麽不多想着點,二少爺要送賀禮怎麽不在姑爺在的時候,這兒是蓼風院,來來往往惹人閑話。”
瑞珠一拍腦袋,“沒想到這茬,我以為二少爺是替姑爺照顧小姐呢。”末了看這甕酸棗,語氣裏慢慢的後悔,“難怪小姐讓我拿出來都分了。”
“小姐還用二少爺照顧,往後那邊送來的東西都不許收,如今姑爺不在,二少爺又尚未成親,這一兩回還好,次數多了難保別人不起風言風語。”崔媽媽拎着她的耳朵囑咐,瑞珠連連點頭,從崔媽媽手中拿過甕,急匆匆的跑去分了。
崔媽媽嘆了一聲,以前在沈家,從上到下誰都護着小姐,允瀾居裏的都不會受欺負,如今在睿王府,這幾個丫頭光有聰明是不夠的,還得多長些心眼。
崔媽媽走進主屋,沈香茉已經坐在梳妝臺前,崔媽媽從雪盞手裏接過了梳子,替沈香茉梳頭,“小姐,瑞珠秋裳這幾個丫頭還得多提點些,到了這兒凡事都沒沈家那麽的簡單了。”
【沈家也不簡單】沈香茉從沒覺得沈家簡單,只不過沈家有疼她的祖父,護着她的爹爹,還有一群可憐她的人在,所以複雜不到她這兒。
“姑爺一去長則半年,短則也得三四月,今天中午這事兒,怕是有人蓄意要趁着世子不在對您下手。”大半月來崔媽媽看的也分明,這王府上下是怎麽個表态。
【奶娘,這些年不都是這麽熬過來的。】沈香茉放下手,聲音中微啞,“那樣的日子我都熬過來了,如今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麽。”
八年前醒來時惶恐無助的時刻她都熬過來了,夜夜噩夢醒來,怕自己随時會死,藥不敢喝飯不敢吃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王府裏這點事确實算不得什麽。
十裏迎嫁世子妃 052.海棠下毒、誰心可誅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起的早早的,前去睿王妃那兒請安,睿王妃問及昨日的事。沈香茉只提到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引起了腹痛嘔吐。
“大廚房裏的東西不應有這樣的,剪語,去查一查怎麽回事。”睿王府裏上下都是同吃的,雖然各院設有小廚房,但那都是偶爾做個宵食糕點,不能單劃出去吃,要是大廚房裏的東西不幹淨出了問題,這可牽扯整個王府。
剪語出去後睿王妃轉頭看沈香茉,瞧她氣色還行,神情也緩和了一些,“你來,陪我一同看看這些東西。”
沈香茉走近一看。是很多副繡圖的草畫。
“既然辰兒短則都得去三五月。你們入宮的時間往後延了,正巧趕上太後娘娘生誕前,可以繡一幅錦繡給她。”睿王妃有心調教這個兒媳婦,睿王府上下的庶務不交手,反倒是讓她備起賀禮來了。
蘭城蘇家的綢緞是大周有名的。她家的繡娘也很有名,蘭城這兒姑娘們的繡活都不錯,前些年太後生誕睿王府這邊都是備了禮派人送過去,睿王妃心想着這一回,兒子剛好是能趕上,參加完了再回來。
既然是親自送去,賀禮得更加用心才是,睿王妃指着其中一幅百花盛宴圖,“太後娘娘喜熱鬧,這倒是不錯,就是顯小了。”
【母妃,不如做成屏風畫如何,用雙面繡的針法,加以薄蠶絲的透度。遠遠望去像是真的百花争豔】沈香茉想了想擡手示意。
睿王妃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這要耗費許多時日。又不能交由別人,得親手繡了才有誠意,如此一大副可挑剔功力。”
【若是母妃覺得好,可以請一個繡娘回來從旁指導】
“那你先試試吧。”睿王妃看了其餘的一些,百壽圖太尋常,別的又不夠大氣,太後娘娘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沈香茉拿着那草圖離開了院子,雪盞擔憂沈香茉繡不完,“小姐,若是繡屏風三四月的時間您一個人怎麽夠。”
【王妃那些圖無一不是要顯大氣,必不會比屏風小】沈香茉搖頭,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太後娘娘生誕是在明年的六月,依照王妃的意思,由她和世子一同去宜都慶賀,這禮肯定得比往年更甚。
“可是小姐的手。”雪盞沒有接着往下說,眼底都是心疼。
回到了蓼風院沈香茉就讓雪盞派人去一趟蘇家,親自和蘇夢聆說,請她借一個繡娘給她,教她繡屏風的雙面繡。
蘇家的繡娘一向不往借,更何況是獨活的手藝,雙面繡沈香茉會一點,但并不熟練,她也是厚着臉皮問蘇夢聆借人,讓雪盞備了好些東西一并送過去。
傍晚的時候雪盞回來了,收了沈香茉讓雪盞帶去的這些禮,回了一封信給她,過幾天會讓繡娘來睿王府。
沈香茉命人在廂房內收拾出一間來到時準備給繡娘住,派人去王妃那兒回禀了個消息,這頭天漸暗,秋裳從廚房裏領了食盒過來。
屋內布好了桌,秋裳今天去的早,早早的領來了食盒,她去的時候屋子裏大部分的都還沒動,瑞珠看擺好的菜,拿起一個小碗撥了些菜到後屋喂昨天下午買來的幾只兔子,确認無誤了沈香茉再動。
如此一連試了四五天,蓼風院上下不敢掉以輕心,而府裏關于世子妃小恙的事已經淡去時,六天後的入夜,秋裳拎回來的食盒裏,其中放在最上格的玉芙湯出了問題。
崔媽媽看着籠子裏奄奄一息的兔子,沉着臉叫了秋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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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的王府,剛剛吃過晚食的時辰,娉婷院內本是安寧和樂的氣氛忽然被五六個個忽然闖進來的婆子給打破了。
這六個婆子直沖十娘海棠的屋子,沖進屋子後直接把坐在那兒畫着眉哼着歌的十娘海棠給抓了起來,連同她身旁的一個丫鬟也給拿了下來。
海棠頓時尖叫了起來,外面幾個屋子裏的人都聽見了,住的近的十三娘她們打開們看,兩個婆子十分粗魯的把十娘海棠拖了出來,她那眉毛只畫了一半,還有一半因為受了驚吓直接歪的在臉上畫了一道,兩個婆子把她架出了屋子,後頭兩個婆子壓着她的丫鬟。
這邊有個小丫鬟剛剛從娉婷院的後院擡着一桶水過來,準備是要給十娘淨臉的,一見門口這仗勢,神色一變,松手木桶直接掉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而丫鬟則慌慌張張的朝着後院逃去。
兩個婆子趕緊追了上去,這裏是王府,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遠,小丫鬟慌不擇路的在後院躲躲藏藏,很快被兩個婆子找到了,拎小雞一樣的拎出來,這邊的十娘已經又哭又鬧好一陣子了,可這倆婆子肅着臉色愣是無動無衷,更別說憐香惜玉了。
人抓?了,六個人抓着三個人出了娉婷院,娉婷院裏的侍妾都出來了,平日裏和十娘關系好的十三娘莉香心有餘悸的朝着十娘被帶走的方向望去,“怎麽了這是,海棠是不是犯了錯。”
“要不我們去瞧瞧吧。”六娘聽得也覺得瘆的慌,這老遠都還有海棠的聲音傳來,“看樣子像是帶去夫人那裏了。”
“夫人抓她做什麽,我也沒見海棠犯什麽錯。”
“過去看看吧。”四娘闵柔走了上前,“就算真做錯了什麽,我們去了好歹也知道些,海棠心眼又不壞,怕是有什麽誤會,可千萬別屈打成招了。”
“世子爺才去楊河幾天呢,夫人就要拿我們開刀了,什麽犯錯,我看就是想随便定個罪,要把海棠屈打成招,好在世子爺回來之前把我們一個一個都趕出去!”莉香轉頭看剛剛不願意跟着走的那幾個,語調上揚,“要是真治了海棠,接下來咱們誰都逃不過,都得輪着。”
十三娘這麽一說,幾個還在猶豫的臉上的神情也堅定了起來,“去,要是不去,世子妃可真把我們趕走了。”
于是六個婆子帶人走時,娉婷院裏這麽多的侍妾,也跟着一群前往蓼風院。
這邊蓼風院內,海棠一路架進了偏廳,啪一聲放了下來,她沒站穩,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身後丫鬟跪在了她身邊,海棠擡起頭,世子夫人站在那兒,一旁的桌子上還放了不少東西,粗略一看,是什麽食盒盤子,上頭還有菜。
海棠一路哭鬧過來,別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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