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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從未對我有半點喜歡,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
沈香茉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何謂留在王府也不願意跟你走,何謂心意,表哥你說這些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楊家,有沒有考慮過舅舅和舅母,有沒有為二表哥和慕茵的将來想想,我從始至終都只當你是我的親人,我的表哥,從未想過有其它,以前不會有,将來也不會有。】
沈香茉生氣了。
她重重的放下手,轉身離開了花園,瑞珠忙留下一句話,也急匆匆的跟了過去。
“表少爺,您不能為了您的一己私欲而陷小姐于不利,您要知道這番話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小姐如今已經嫁人,還請您慎言慎行。”
瑞珠的話和表妹的話重複飄蕩在他耳邊,半響,沈香茉早就已經消失在花園裏,楊開珞自嘲的笑了聲,他就是個笑話,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還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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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南巷步入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街市兩旁的花樓?開張迎客,站在閣樓上揮帕子的,等在門口兜客人的,還有花樓裏進進出出送酒叫姑娘出來伺候的,連着外頭的酒家茶社生意都好得很,外頭幾間小攤更是火爆,煮一些宵夜是這時辰賣的最好的。
花滿樓內紅芙有些懶懶的靠在窗邊,再過些天她就能去睿王府了,如今的心思都在籌銀子上,即便是睿王世子不在,沒派人替她送來贖身的銀子,她都要另外想辦法把這銀兩湊?了,早早的去睿王府,那可是世子妃親口答應的。
“紅芙啊,就算你快走了還得招攬客人,一天還在我花滿樓裏,這一天就得接客,別怠慢,好好吆喝。”花滿樓的老鸨琴姨過來拍了一下她的後背,紅芙轉身看着窗外,手中的帕子和她的情緒一樣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只有在琴姨過來的時候才揮動一下,其餘的時候她都是在想事。
“姐,我回去了,到時候要有常客,你帶進來就是。”紅芙實在是站的無趣,轉身正要閃回自己屋子,低頭時忽然在街市中看到了一個人,一手拿着酒甕,走路搖搖晃晃的,神情默然,像是有莫大的心事所在。
“那不是楊家少爺麽,明日就是楊家大小姐出嫁,這時候他在這兒幹嘛。”一旁有人早一步說出了她的心聲,她也是這麽想的,楊家大少爺在這兒做什麽。
眼神一轉,紅芙笑靥的朝着楊開珞揮了揮手帕子,叫喊道,“這不是楊家大少爺麽,來啊,楊家大少爺,都到這兒怎麽不進來坐坐,紅芙可以好好服侍您啊。”
楊開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拿起酒甕喝酒,擡頭間看到了花滿樓上窗口站着的紅芙,他醉醺醺的神情猛然一怔,這不是花滿樓的紅芙姑娘麽,就是睿王世子在花滿樓裏常點的人,也是表妹被迫答應要讓她進門的那個。
楊開珞的心中忽然有什麽在作祟,睿王世子帶她如此不好表妹都不願意離開,這睿王世子還鐘情花滿樓的女子,他倒是要看看,什麽人,能把這些男子都迷的神魂颠倒。
他是真的醉了,醉的腦袋裏都不清醒所以才會走進花滿樓,若是在平時,這地方他踏都不會踏進去。
紅芙一見他進來,忙讓門口的龜/公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屋子內,款款身姿走回屋子,楊開珞已經靠在那兒,手拿着酒甕,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
“哎呀楊家大少爺,奴家還沒陪您喝呢,您怎麽就自己喝上了,您和千萬別醉,紅芙陪您喝。”紅芙端了兩個小巧的酒盞到他面前,接過他手裏的酒甕,又給他斟上酒,放到他手中笑道,“楊家大少爺,可是有什麽不開心,這悶酒可喝不得。”
紅芙說着身子軟綿綿的捱到了楊開珞的身上,眼底眉宇盡是妩媚。
“你不是要去睿王府,不是要伺候睿王世子,怎麽還能接客。”楊開珞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粗聲粗氣的質問。
紅芙被他抓疼了,輕哎哎的喚着,“楊家大少,您可弄疼我了,您看看,您得給我揉揉啊。”
“我問你話,你怎麽還接客。”楊開珞沒有要替她揉的意思,而是直瞪着她,似乎是覺得她接客就是水性楊花,一點兒都不鐘情。
“不接客我怎麽賺錢,不賺錢怎麽養活自己,這不是還沒來接,難不成我要餓死。”紅芙被他幾番問下來口氣也不好了,自己揉着手,漸失了要陪酒的心。
“你們都是如此,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走,他有什麽好,又待你不好,你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走,我會比他對你好千倍,嫁給他有什麽好。”楊開珞沒再理會她,而是兀自一杯一杯喝着酒,通紅着臉,嘴裏喃喃着不斷說着話。
“誰不願意跟你走。”紅芙看他在那兒喃喃自語,聽出了些什麽,湊近給他倒酒,揉着聲音問道,“楊家少爺,以你的才識,有什麽人是你想帶走而不願意跟你走的,多少姑娘願意跟着你走。”
“有,這天底下唯獨是她,不願意跟我走。”楊開珞神情裏一抹感傷,“唯獨是她不願意跟我走,寧願留着也不願意跟我走。”
“她是誰啊。”紅芙試探道,楊開珞卻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沒有回答她。
紅芙神情裏一抹愠怒,很快掩飾,而是借過別的話來問,“那你們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吧,她既然不快樂,你應該帶她走啊。”
“她已經嫁人了。”楊開珞喃喃着,“她說我們只是親人。”
紅芙眼神一閃,猜到是誰了。
嘴角的笑意越發洋溢,紅芙替他倒着酒,語調越發的輕柔,“親人啊,感情深厚的不就是親人,你應該再加把勁,她就會願意跟你走了,女人吶,那都是半推半就,推诿之間就會答應你了。”
“胡說八道!”楊開珞忽然板下臉孔呵斥,“她怎麽能與你們一樣。”
紅芙眼底閃過一抹陰霾,嘴角還是笑意,“是啊是啊,她自然與我們不一樣,楊大少爺,我們再來喝,來,今夜紅芙就陪着您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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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楊慕茵出嫁的日子,大清早楊開珞卻不見蹤影,等到迎親的隊伍快要到時楊開珞才回來,整個人顯得特別沒精神,昏昏沉沉的,看的楊大夫人十分的着急,扯過他低聲問,“你到底去了哪裏,找了你一早上!”
“有事出去,回來遲了。”楊開珞随口解釋,啪一下被楊大夫人打了一記。
“你糊弄誰呢,這渾身的酒氣你能有什麽事出去,一晚上沒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爹都問了好幾回了,回頭再收拾你,還不快去換一身衣服。”楊大夫人催他回屋換衣服去,楊開珞走向自己的院時,遇見了從內院出來的沈香茉。
氣氛微凝,楊開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想要低頭經過,路也就這麽一條,末了,他擡頭看沈香茉,“表妹,昨日之事還請你別放在心上,是表哥糊塗了。”
沈香茉搖了搖頭,楊開珞從她身邊進過來,那一身的酒氣,十分的濃烈。
沈香茉微嘆了一聲朝着前院走去,這頭迎親的花轎過來了,楊府門口的鞭炮聲?放,正熱鬧着呢。
而蘭城之中,正悄然的爬起了一股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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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傍晚時才回睿王府,此時關于她的流言蜚語已經是滿街飛。
睿王府世子妃出嫁前曾有青梅竹馬的相好。
睿王府世子妃這青梅竹馬的相好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表哥楊家大少爺。
因為沈家二小姐嫁入睿王府,楊家大少爺幾度買醉,這回楊家喜事,睿王世子妃前去參加喜宴,據說,楊大少爺還想帶睿王世子妃私奔。
馬車一路回睿王府,過半時沈香茉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瑞珠下馬車買點東西的東西就聽了全,上馬車是氣呼呼的,看了一眼沈香茉,又憋住了氣,沈香茉笑她,“這回怎麽就忍住了。”
“小姐,他們污蔑您和表少爺,說,說你們要私奔,還說表少爺是您青梅竹馬的相好,這簡直就是太過分了!!!”她剛剛險些和那鋪子裏的人吵起來,要不是謹記過崔媽媽出來前的吩咐,再怎麽也不能給小姐添不好的名聲讓人拿捏了話柄,她早就沖上去把東西全摔他們臉上。
沈香茉微怔,片刻緩過神來,随即就想到了昨夜表哥夜不歸宿,又醉醺醺的回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命雪盞下馬車,“你去打聽打聽,這些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繼而明馬車即刻回睿王府。
也不止是蘭城,王府中如今亦是傳了這件事,只不過沒有外頭的嚣張,王府中王爺王妃沒有發話,底下的人只敢悄悄說,沒人敢擡頭起哄。
沈香茉回到王府後去了睿王妃的院子,此時的睿王妃,還真是被外頭傳着的這件事氣的不輕,見沈香茉進來,同樣也沒什麽好臉色。
“你去楊府參加婚宴不過兩日時間外頭就有這樣的傳言。”睿王妃重拍了一下桌子,“雖是你外祖家,但你已經嫁入睿王府,為何不是今早前去。”巨讨圍血。
【母妃,即便是兒媳出嫁,是為季家人,但親緣不可棄,楊家在蘭城之外,若是清早趕去,怕是等到時表妹的花轎都已經擡走了。】
“無風不起浪,外頭傳的事情是十有八九不是真,十之一二還有理據,若不是你與那楊家大少爺走的太近,這事兒也不會有什麽話傳出來。”
睿王妃這句話說完,屋子裏瞬時安靜了下來,沈香茉靜靜的看着她,眼底的波瀾從訝異轉為不驚,似乎是在告訴睿王妃:您竟然會這麽說。
十裏迎嫁世子妃 059.燒掉的畫
屋子裏瞬時安靜了下來,睿王妃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有些過了,可看沈香茉那神情,睿王妃心中又有氣。成了婚的女子怎可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來,這毀的也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聲,還有睿王府的。
想罷了,睿王妃的口氣不甚好,“女子重女德,誰家沒有如此親眷的,唯獨楊家少爺與你的事引起別人非議,楊家大少爺昨夜酒醉花樓也不是常事,你既已經嫁入睿王府,就該謹記自己的身份。”
【兒媳謹記着王府的規矩和為人妻應盡的本分,只不過外面謠言蜚語如此多,今日他說,明日他言,是非颠倒,黑白混淆。不可信也。又如相公之事,明明就是胡謅,卻還是如此多人诽謗相公,母妃您說是不是。】沈香茉斂起了神情,繼母非生母,婆婆也不會比娘親待她更親。
拿季熠辰做比喻,睿王妃自然覺得外頭所有說自己兒子不好的都是流言,都是胡謅,可放在兒媳婦身上确是兩重标準。睿王妃沉了沉神情,“行了,這件事事關睿王府的名聲,自然會解決,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把這女戒之書好好抄寫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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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蓼風院。沈香茉把抄寫女戒一事和崔媽媽說起,崔媽媽的神情裏滿是不置信,“王妃要小姐您抄女戒,這不是......”這不是不信小姐和表少爺。
【雪盞可回來了。】沈香茉不甚在意。真要抄這女戒,瑞珠和雪盞都能仿她筆跡抄完,她何必拿這件事和王妃去争辯些什麽,本就是沒有的事。
“還沒回來。”崔媽媽替她取來洗換的衣物,“我已經派人去了沈家。外頭傳的那些事很快會被壓下來,到時抓到了人,真倒要看看是誰和沈家和睿王府過不去。”
【說不上是誰過不去,世子的名聲在蘭城傳的這般風流,豈不也是有人和睿王府過不去?】沈香茉搖了搖頭,不是和沈家過不去,更不是和睿王府過不去,怕是和她過不去。
沈香茉剛淨手雪盞就回來了,匆匆進屋,臉頰泛紅似是一路跑回來的。
進屋後好不容易平複下氣息,雪盞趕緊說道,“小姐,查到了。消息是從南巷傳出去的,就在昨天夜裏就隐隐有人再說了,今早南巷安靜着呢,煮茶賣早食的人來來往往,說這事兒的人就多了,我問了那鋪子裏的掌櫃,他們是從哪些自花滿樓出來的客人口中聽來的。”
雪盞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昨夜表少爺一個人在酒樓裏喝酒,出來後又被帶進了花滿樓中,似是喝了大醉,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人聽着往外傳的。”
沈香茉眉頭一皺,【表哥從不去南巷的花樓。】就因為她的話,所以去酒樓裏喝了悶酒?
“聽花滿樓裏的人說,表少爺昨夜還是花滿樓的紅芙姑娘相陪的。”雪盞語調淡了些,提起花滿樓的紅芙她就覺得晦氣,小姐三日回門時遇上的也是她,什麽樣的壞事都能有她。
以前從不知道花滿樓的紅芙是誰,事經這幾回,沈香茉是把這個紅芙姑娘給記住了,【可打聽到表少爺是如何進的花樓。】
伺候沈香茉這麽多年,雪盞自然知道小姐的脾氣,聽事情都要聽全,“打聽過了,據那看到的人說,表少爺是拎着酒甕醉醺醺的路過花滿樓,樓上的姑娘就開始喊他的名字,也不知表少爺怎麽了,居然被紅芙叫了進去,估摸着清早才從花滿樓離開。”
【你和瑞珠仿我筆記,去書房裏把女戒抄寫三遍。】沈香茉點了點頭,讓她和瑞珠去書房抄女戒,徑自出了主屋,走往季熠辰的後院書房。
季熠辰離開了好幾個月,書房內一直空着,隔兩日有人打掃,天氣好的時候開窗淨氣,如今已是傍晚,屋子內也偏暗。
沈香茉是第一回走進他的書房,齊排的書架上放滿了書,有趣的是上面放的都是正書,下頭一排放的都是些閑散書冊,游記和手劄還算是少數,沈香茉還看到了兩層的話本子。
民間話本,茶樓酒家中最常見的說書所用,三妹沈香珠喜歡看這些,尤其是看那些所謂江湖話本,武功蓋世,飛檐走壁,無所不能。
季熠辰這兒的話本可不同,沒有江湖話本,沒有民間異類事,他所收藏的話本和他的行徑一樣,皆是英雄美人之事。大英雄得數美人相擁,大英雄處處留情,美人甘願守候,沈香茉的手只停留在那封面上就沒有繼續往下翻。
走到了第三排沈香茉才看到她想看到的,那裏有幾個長錦盒,沈香茉打開其中一個,裏面是畫。
保存的很好,看不出已經有幾年的痕跡,沈香茉直接讓秋裳替自己打開來,懸挂在書架外,那是一副女子畫像,一襲素白的衣服,手執一支青玉笛,娉婷身姿,淺笑着站在那兒,後背是畫舫的船頭,又有河畔風光虛景,點點綴綠,畫舫上紅黃輕紗,都只為了襯托女子的美麗。
女子身旁應該還有彈琴奏樂之人,如今畫像上卻只獨占了她一人,沈香茉的視線停留在她左側眼角下一顆黑痣,生的恰到好處,添的她出塵中又有了一抹凡心。
畫的左下角寫的是瞰春,關元二十八年四月春,落款季熠辰。
三年前的畫,沈香茉隐隐能猜到他畫的是誰。
那時令他最傾心的人不就是花滿樓中的明月姑娘,季熠川說他嫉恨明月,因此而性情大變,如今看這保存完好的畫,沈香茉又覺得不盡然。
看着那畫像上的容顏,沈香茉神情微凝,讓秋裳把燈盞拿的近一些,仔細看女子的臉,沈香茉忽然發現,這紅芙姑娘不笑不做妩媚樣的時候和這女子還有兩分相似,擡手輕觸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一旁手捧燭臺的秋裳因為蠟燭油滴落到了手上燙的手輕輕一抖,上面的蠟燭一個傾斜,也就是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火苗竄到了裱畫的布上。
畫像邊緣頓時被燒出了一個坑,沒等沈香茉有動作,那微弱的火順着那燒出來的洞朝着畫像蔓延,轉眼越來越大。
“小姐小心。”秋裳一手拿着燭臺,本來拿着畫的手一松,趕緊去護沈香茉,一整張的畫随之掉在了地上,火從畫像的邊緣冒出,吞噬之處化為灰燼,轉眼間,這一副畫就沒了。
最後只剩下畫像頭上的木挂,火苗啃不動,燒了邊緣的繩子,在木挂上留下了黑漆漆的幾個印記,秋裳知道自己犯了錯,跪了下來,把燭臺放在一旁,“還請小姐責罰。”
“起來吧。”沈香茉輕嘆了聲,“把這裏清掃幹淨。”
“那這畫,是不是要重畫一幅。”秋裳看着木挂,若是世子知道了豈不是會生氣。
“重畫也不是那一幅,他豈會看不出來。”沈香茉擺手讓她把地上的灰燼清掃幹淨,再也無心繼續看接下來的東西,走出書房,天色已暗。
瑞珠候在門口,說是闵姨娘過來了,沈香茉朝後看了一眼,擡腳走回主屋,偏廳內闵柔已經等候多時。
娉婷院旁的小院前兩天剛剛收拾出來,昨日闵姨娘搬了進去,兩個撥過去的丫鬟老媽子昨天也到了,收拾了半日,那兒也算是像模像樣的小院。
今日過來,闵柔是來致謝的。
她送了一幅刺繡給沈香茉,“夫人也不缺什麽,妾身就想送些心意給您。”
錦繡富貴的寓意刺繡,攤開來很漂亮,适合挂于側牆面上,沈香茉笑了笑,【你費心了。】
闵柔見世子夫人神情淡然,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随即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夫人,妾身自知說這些話不應該,但是十娘已經被關了三個多月,除了每日送飯,無人進去與她說說話,怕是沒等世子回來,她就悶瘋了。”
沈香茉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擡頭看她,【那依你的意思。】
“不如讓娉婷院裏的人偶爾與她說說話。”
【不妥。】沈香茉直接拒絕了她,闵柔神情一閃,“那送些戲譜子給她也好,十娘喜歡唱戲,若是她有了能打發的事,也不會覺得無趣,前幾日她連番在深夜裏哭嚎,妾身真怕若是她瘋了,等世子回來可就問不出什麽結果了。”巨系扔技。
一個女子,在聽到沈香茉說要等世子回來再做決斷時眼神是死灰複燃的,她就不會讓自己瘋掉,她一定會等到世子回來。所以沈香茉并不信十娘會瘋。
偏廳內安靜了片刻,沈香茉微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斟酌,你回去吧。】
沒有從世子妃這裏得到确定的回答,闵柔倒是沒覺得不甘心,而是恭順的起身道了別,離開蓼風院,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鬟緊跟着她,随她回柔蘭居。
離開蓼風院沒多久闵柔遇見了十三娘莉香,她似乎是早就等在這裏,看到闵柔過來了,急急着上前來關切,“夫人怎麽說,她答應讓我們去看看海棠了麽。”
闵柔搖搖頭,十三娘神情裏滿是急色,“那怎麽辦,海棠快悶壞了,我想過去看看她幾個婆子都不讓,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你別急,我也為這事兒和夫人說了,但是當初夫人下令,誰都不和她說話,她可是犯了大忌,府中吃食一事,夫人這麽處置誰都不會說有錯,要是擱在王妃那兒,早就趕出府去了。”闵柔拉住她安撫。
“我怎麽能不急,世子回來起碼還得兩月時間,到時候人真的瘋了,還要對證什麽,一切都是夫人說了算,我算是看明白了,夫人就是想要好名聲呗,說等世子回來再處置,算是給世子交代,可這麽關上半年,是個正常人都得瘋,還要交代什麽,就算世子要護着海棠也沒用了。”十三娘心急出口的也快,“我看她自己怎麽就不知廉恥,外頭都傳成了這樣...唔...”
闵柔臉色一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呵斥,“你瘋了你,什麽話都敢說!”
十三娘唔唔着掙脫了她的桎梏,氣呼呼的瞪着眼,“我,我怎麽就說錯了,無風不起浪,我怎麽就說錯了。”
“你這人,那就是無中生有的你還當真了,外頭傳睿王府的事情還少,你還要不要聽我把話說完了。”闵柔瞪了她一眼,十三娘趕緊拉住她,“你說你說,是不是答應了。”
“我說即便是不能去陪海棠說說話,那送些東西進去也好,海棠喜歡唱戲,送些戲冊,再添些她喜歡的,總能打發時間。”
“夫人答應了?”
“夫人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闵柔剛說完,十三娘又要急了,忍着看她,“什麽叫做沒說答應又沒說不答應。”
闵柔耐着性子分析,“夫人若是不答應的,直接就回絕我了,就像不允許我們進去和她說話一樣,可我提了這個夫人就沒直接應下來,答應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那還不是跟沒說一樣,不确定的事。”莉香松開她的手嘟囔道,“為了給你好聽罷了,沒直接拒絕,轉個背又不答應,你也尋不出錯。”
“夫人那樣的人,我看是不會先裝着再來回絕你。”闵柔氣笑了,“随你,我回去了,你要是不信,自己再去蓼風院。”
“我不去。”莉香趕緊跟上她,粘人的挽住了闵柔的手臂,笑嘻嘻着說道,“我去找找有什麽新的戲冊,給她收拾出來到時候送過去。”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0.讓你這麽逗弄自己媳婦!
兩天後沈香茉答應了闵姨娘提出的事,只不過不是由十三娘她們準備東西,沈香茉讓餘媽媽把東西備了些,送去了海棠那邊。并未經闵姨娘她們的手。
至于那蘭城中關于楊家少爺要帶睿王府世子妃私奔的事,沒過兩天就被壓了下來,睿王府世子妃還在睿王府好好呆着呢,這流言的真實性減了一大半,再加上沈家的壓制,很快就沒了什麽聲息。
是夜,蓼風院的主屋內,沈香茉扭動了一下酸澀的脖子,面前是繡了一大半的百花争豔圖,點着好幾臺油燈,其中一半已經繡完的用架子卷起在一旁,露出的另外一半就有半個屏風這麽大。
指點她刺繡的繡娘已經去廂房休息了,沈香茉拿起針又繡了一朵牡丹花,窗外夜濃,初春的夜晚起了些霧。微風一吹,四處是涼意。
沈香茉洗漱過後上床,雪盞在一旁點了一盞小燈,院子裏靜悄悄的,沈香茉翻了兩頁書有了困倦,吹了燈就寝,屋外莫離和秋裳兩個人守夜,過半時,莫離碰了碰昏昏沉沉的秋裳,指了指從大門口那兒快速過來的人,“你看。”
秋裳迷迷糊糊看去,霍的睜大了眼,世子回來了。
兩個人起身行禮,季熠辰只點了點頭。卻沒有進主屋也沒進偏房,而是直接去了後院的書房,莫離覺得奇怪,而早前不小心燒了一幅畫的秋裳心裏卻有些犯嘀咕。世子爺大半夜回來往書房去,是去做什麽呢。
“要不要通禀小姐。”莫離問她,秋裳的心思還轉悠在那幅畫上面,被她這麽一拉,猛的一回神:
“不要了吧。”
“可是姑爺回來了。我們瞧見了還不說的話也不妥啊。”莫離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秋裳終于回神,聲音也清明了很多,“小姐聽不見呢,刺繡的又晚,別累着她了,姑爺若是要睡在偏房,那兒每日都有收拾,等他等會兒過來,我去打水就行了。”
兩個人正輕聲細語的說着什麽,離開些許時間的季熠辰又回來了,他朝着主屋這邊走來,一身黑色勁錦,後面是一片漆黑的夜。透着一股陰郁。
季熠辰直接到了主屋前,推開門,不似上一次悄悄回來那樣安靜,而是大步走進了屋子裏,朝着沈香茉的床榻走去。
雪盞驚醒後見是世子,退了出去,合上門和秋裳他們面面相觑,秋裳搖了搖頭,雪盞也不知什麽情況。
————————————巨系宏劃。
屋子內可沒有這般安靜,季熠辰走到了床邊,嘩啦一下拉開了帷帳,躺在床上的沈香茉其實已經醒了,但她只背對着床內并沒有回過頭來看。
直到他一件一件脫着衣服的聲音傳來,掀開被子,躺下,一手摸到了她的背脊,往上到肩膀,朝着衣領處勾去時,沈香茉無法再繼續淡然下去,她翻過身來,避過了他的手,正對上了他靠在那兒望着自己的雙眸。
暗沉。
沈香茉從沒有見過這樣神情的他,眼神暗沉,神情凝滞,恍若是看陌生人似的,他就這麽低眉看她,帷帳外微弱的光透進來,她看的一清二楚。
沈香茉支起身子看他,季熠辰的內襯衣服只脫了一半,另外一半敞開着,兩個人距離的很近,帷帳內安靜了片刻,季熠辰開了口,聲音低啞,“畫呢。”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畫呢。
沈香茉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書房的畫哪裏去了,他深夜回來,第一件事是先去書房看畫,再來質問她畫去了哪裏的麽?
起初知道他進來時那一股莫名不知的情緒此刻早就煙消雲散,她還來不及理清楚那是什麽就已捕捉不到,她坦然的看着他,伸手,【燒了。】
季熠辰的眼眸一縮,“燒了?”
沈香茉依舊是那坦然的神情,是的燒了,成了灰燼,唯獨剩下的就是那曾經用來裱畫挂立過的木棍子,別的什麽都沒了。
“你燒的。”季熠辰看着她似乎是在求證,實則就是認定是她所做,沈香茉微動了下嘴角,最終沒有反駁,他已經這麽覺得,那就當是她燒的。
“我書房裏的東西不能碰,這規矩進府的時候應該有人和你說起過,你為什麽要燒那幅畫。”季熠辰的聲音越來越冷,他眼底裏透出來的淩厲是從未有過的,“沈香茉,是不是我給你的權利太多了,自由到你能随意動我書房裏的東西。”
沈香茉本想解釋只是不小心,見他這樣質問,她的臉色也跟着冷了下來,她嫁他從來都沒有畏懼過他什麽,從來也都是他在對不起她,他有什麽難言之隐她不會過問,包括那個花滿樓的明月,包括錦盒中藏着地一幅一幅的畫,她當個傻子就好,過去不甚在意,将來也能做到不在意,但唯獨是他不可以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你永遠是這一副樣子,沈家二小姐,我的世子妃。”季熠辰像是戳到了什麽痛處,一改往日對女子的耐心和呵護,說出來的話變的十分銳利,“永遠一副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樣子,永遠沒有情緒,不見你多激動,不見你多高興,這就是本世子娶的妻子,還能到我書房裏燒了我的畫,如此坦然的看着我!”
季熠辰忽然拔高了聲音,屋外的秋裳一聽,拉住了雪盞的手,“世子在責問小姐書房裏畫燒了的事。”
“先別進去。”雪盞攔住她,眼底雖又擔憂,但還是阻止了她,“小姐吩咐你不說,如今先別進去。”
幾個丫鬟是沒有料到屋子內的形式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季熠辰越看着她淡然鎮定的神情越來氣,她一直都是這樣,開心這樣,生氣這樣,他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如今燒了他的畫,她甚至連一句抱歉都沒有,還是這樣。
季熠辰到底是為了畫被燒在生氣,還是因為沈香茉的反應生氣,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只是此刻的他真的盛怒了,看着沈香茉坐在他面前,神情中只露出微冷的樣子,季熠辰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床上,幾乎是蠻力的壓住了她,嘩啦一下,把她亵衣撕扯開來,露出了一整片的白皙如玉的肩膀。
繼而,沒等沈香茉反抗,季熠辰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香茉用力想要推開他,可她越用力,他就咬的越狠,瘋了似的,直到沈香茉在他後背撓出了幾道血痕,季熠辰反手把她的雙手桎梏在了她的頭頂,緊緊抓牢。
他成功的看到她失控了,沈香茉幾乎是拳打腳踢的掙紮着,她沒哭,她就是瞪着他,顫抖的神情洩露着她的情緒。
“你也知道疼。”季熠辰見她不掙紮了,松開手正要去捏她的下巴,沈香茉快速的伸手到了他的腰間,用力的掐了一記,季熠辰臉色一沉,即刻抓住了她的手,沈香茉擡腳要去踹他,季熠辰側身避過,她只踢到了他的大腿上,借着他側靠,沈香茉快速的坐了起來,靠在了床內側。
她不住的拉起被他撕扯開的衣服去遮掩身子,捂住被他咬了一口的脖子,微光下她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季熠辰黯然神色,伸手去抓,沈香茉死死的捂在那兒,兩個人簡直就是像在進行角逐賽。
最終季熠辰的力氣敵過了她,剩餘的半件衣服也被他扯在了手上,他有些嘲諷的看着她,揚了揚手中的衣服,沈香茉的臉色終于煞白,她顫抖着下巴瞪着他,看着他朝着自己靠近。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子內響起。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1.他和噩夢一樣可怕
帷帳內沈香茉顫抖着身子,懸空在那兒的手掌也不住的發抖,掌心發燙發麻,季熠辰臉上的巴掌痕跡清晰可見。足以見得沈香茉這一巴掌有多用力。
季熠辰沒有動作,他的一只手上還拿着從她身上扯下來的衣服,他眼底的她縮在那兒,衣不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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