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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什麽,比起佛堂內失控的那一次,這一回他做了什麽。
門開了,屋外的雪盞她們聽到巴掌聲禁不住沖進了屋子,一看到拉開的帷帳內床上這副情形,雪盞她們都吓了一跳,秋裳更是跪了下來,直覺是姑爺為了畫的事情找小姐麻煩,磕頭哭道,“姑爺,書房裏的畫是我不小心燒掉的,是我在打掃的時候看到。拿出來看的時候不小心燒掉的,是我的錯,姑爺,您不要怪小姐,都是我的錯。”
秋裳磕頭着認錯,那一記一記磕在地磚上悶悶着響,轉眼她的額頭上就磕出了好幾個血印,雪盞和莫離兩個也跟着跪了下來,她們站的遠,其實并不知道挨巴掌的是季熠辰,并不是沈香茉。
他是為了畫生氣麽。
季熠辰神情複雜的看着沈香茉,白皙的臂膀緊緊的抱着胸口,她呼吸起伏很大,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直不能平緩過來。
季熠辰動了,他下了床榻,拿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當着她們的面一件一件穿起來。繼而瞥了一眼還在磕頭的秋裳,什麽話都沒說,邁步離開了屋子。
莫離趕緊拉住還在磕頭的秋裳,“姑爺走了!”
秋裳身子一松,垮在了她懷裏。
雪盞趕緊起身撲倒床邊。伸手想要去拉小姐,縮在那兒的沈香茉下意識的一縮腳,她還沒緩過神來,只怔怔的看着她。
“小姐,是我啊。”雪盞哭腔着喊道,燭光下她看到小姐披散着頭發,上身的亵衣已經被撕扯光了,姑爺究竟做了什麽。
沈香茉的視線緩緩的挪到了她身上,漸漸聚神,抱着身子的手微松,張口,聲音低啞深沉,“是你啊。”
“小姐。是我,沒事了,沒事了。”雪盞跳上床用被子包裹住她,忙讓莫離去拿衣服過來,在替沈香茉換的時候,看到她脖子上那清晰可見的咬痕,心尖又是一顫,剛剛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香茉穿衣服的動作很慢,還有些顫抖,她慢慢的換上衣服,等到把帶子系上,亵衣緊貼皮膚的安全感襲來,她的臉上才終于有了一抹其他的情緒,她躺了下來,雙手輕輕窩在胸口,以這樣蜷縮的姿勢,安靜的躺着。
她還以為他會是她的溫暖,解決她夢寐的方法,她想錯了,這世上沒有誰解的開她的夢寐,驅逐不去噩夢,除非她死了。
他對她所作的一切,和夢一樣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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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裳受了傷,也硬是撐着守在屋子內,餘下的幾個時辰,三個丫鬟在屋子裏一直守着沒離開,雪盞緊盯着床上的人,看着她一動不動躺在那兒,也不知有沒有睡着,心裏頭都泛着疼。
有那麽很長一段時間,小姐醒來後也是這般模樣,背對着着床沿,一個人蜷縮在那兒睡着,非要把自己裹的緊緊的她才安心。
夜那麽的漫長,窗外的天繁星點點,東方乍露着一抹魚肚白,那沿着天際而來的黎明像是披着紗的公主,所到之處皆是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沈香茉在快黎明的時候才睡着,她太累了,累到真的沒什麽精神去做惡夢,睡的很沉,第二天崔媽媽過來看到三個丫鬟都在屋子裏守着,而沈香茉還沒醒,拉了雪盞出去問話,擰着臉吩咐吃一些送早食過來,再命人去睿王妃那兒走一趟,今早是沒法前去請安了。
這一覺睡的有多沉,快到中午的時候沈香茉才醒來,起床沐浴洗漱吃飯,沈香茉不提昨天的事,誰也沒敢多問。
季熠辰昨夜直接離開了睿王府,沈香茉并不知道他有沒有回楊河,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睿王府,她吩咐瑞珠把偏房收拾妥當,他就算是再回來,應該也不會再進她的屋子了。
兩個人之間本來就隔着很深的溝壑,這段日子的相處,以為那溝壑的距離在逐漸縮小,可昨夜一事,那溝壑變得越來越大。
一夜醒來後她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什麽都不記得似的,下午去睿王妃那兒時還能再與她說起刺繡一事,睿王妃也有問起世子回來的事,但是季熠辰這兩回都是來去匆匆,還是半夜,如何都逮不着人。
而這幾天,沈香茉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娉婷院裏原本闵姨娘的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紅芙前來睿王府的日子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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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花滿樓中生意很好,沿河的幾艘畫舫其中有一半兒的都是花滿樓的船,比起南巷別的花樓,花滿樓中的姑娘不僅漂亮,還夠勁道。
紅芙的屋子內,陳志恒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紅芙在那兒跳舞,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眸直勾勾的落在紅芙身上,嘴角微揚,舌尖輕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酒,看到紅芙把外套脫下,握着杯子的手一緊,身子也跟着動了動。
“陳爺,您之前答應我的,可還算數。”紅芙飛撲了過來,趴在了床沿,半披着的衣服敞開着,露出她的香肩,微曲折身子,抹胸之下盡是春色。
陳志恒眼神一黯,伸出一指勾住她的下巴,“我之前答應你什麽了。”
“陳爺,您就別開紅芙玩笑了,您不是答應了我,要是我能進那睿王府,你就會替我出贖金。”紅芙捱着身子靠近他,口吐香氣,微熱着撫過他的臉頰耳畔,輕輕的勾着他。
“有點印象。”陳志恒微點了點頭。
紅芙臉上一喜,“那...”
“不過紅芙,我說你太心急,那等法子可不是我教你的,你怎麽能想到當街攔,要是世子妃不答應,你這輩子可都求不得世子了。”陳志恒教訓的口味,手沒有停頓,在她肩膀上游離了一下,繼而順着她的後背往下,停在了她的翹臀上。
“陳爺說的是,萬幸世子妃答應了,明日就要贖身,陳爺您。”紅芙滿是期盼的看着他,陳志恒笑了,一把捏住她的翹臀另一只手把她提上到了床,笑的貪婪赤裸:
“那是有條件的。”
陳志恒眼底裏的欲望絲毫沒有遮掩,紅芙心底裏還是有些慌的,難不成陳爺想讓她服侍她。
從季熠辰時常點了紅芙兩姐妹後陳志恒就沒有在花滿樓碰到她們,朋友喜歡的,他自然不會去動,花滿樓這麽多姑娘選誰不好,最多的就是動些手腳絕不會到那一步,紅芙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強笑着看陳志恒,“陳爺的條件是。”
“讓你們姐妹倆今晚服侍我,服侍的爺高興了,明日就直接替你贖身,還會送你去睿王府。”陳志恒松開手靠在床上,要求很直接,眼神中對她的欲望也毫不掩飾。
看得見得不到的,那得多糟心,以前沒碰,不是他不想碰,而是礙着世子的面子,如今她有求于他了,啧,銀子也不是白給的。
“陳爺,您替我贖了身,世子也會謝您的,他如今是在楊河才過不來,您就幫着紅芙這一回。”紅芙撒着嬌,手剛剛抓住他的臂膀,陳志恒的手就掐住了她的下巴。
紅芙輕嗯了聲皺着眉,陳志恒哼笑,“就算是他回來,他也未必會出這個銀子,你當街攔人,你猜他是不是惱了你才把做主的權利交給世子妃,我替你贖身是有代價的,今晚你們姐妹倆伺候好了我,指不定我一高興,連你姐姐都一塊兒贖身了,要不然,你就賭一把,等世子回來,看他會不會來贖你。”
紅芙神情一變,有些難堪,陳志恒松開手見她不說話,起身作勢就要離開,紅芙一晃神,忙拉住了他,出口的話有些失聲,“翠兒,去請綠蓉姑娘過來。”巨池帥才。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2.她們都構不成威脅
紅芙和綠蓉姐妹倆伺候了陳志恒一個晚上,紅芙的屋子內這燈了點了一夜。
紅芙竭盡全力的讨好陳志恒,她很清楚這銀子意味着什麽,而世子最終又會不會替她贖身。她其實并不确定。
陳家少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試問花滿樓中她過去的恩客,有哪個願意充這個冤大頭,樂意出銀子給她贖身,還是贖給睿王世子。
她等不起,等不到世子從楊河回來,她已經賭了大街上那一次,這回若是不能一氣呵成的贏了,那便什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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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的睿王府門口,車水馬龍之下,多了一個跪在那兒的身影。
穿着一身簡單的素服,頭上戴着一根素玉簪,跪在睿王府的大門口臺階之下,身旁還放着一個小箱籠,一個包裹。
她身後跟着跪了一個小丫鬟。就算是她們穿的再簡單也十分的惹眼,紅芙擡了擡頭,那通報的家仆進去快有一炷香的時辰了吧,怎麽還沒出來。
睿王府內,門外跪着這麽一個女子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衆人耳中,前去的家仆是通知到蓼風院找世子妃的,這也不礙于其他人知道,沈香茉擡手把針線從畫框子裏抽出來,擡眸看瑞珠,【來了?】
“來了,就跪在大門口呢,如今外頭圍着的人還不少,沒穿大紅的衣服,挺素的。還跟了個小丫鬟。”瑞珠把外頭的情形形容了一遍,沈香茉纖手執着針刺入錦布,輕點頭,【讓她跪着先。】
瑞珠最樂的小姐這麽說了。回門時那紅芙來去攔馬車,這事兒幾個丫鬟心裏頭還憋屈呢,就該跪,越跪久越好。
那頭娉婷院內的侍妾都仰着脖子看着呢,她們沒那資格往大門口湊。也不能趕到世子夫人這兒問,說起花滿樓,同樣是花滿樓裏出來的八娘十分的有話語權。三年前她被帶進府的時候那紅芙還沒開苞呢,就是個模子不錯的小丫頭罷了,嘴巴甜,會讨好人,如今還能有這本事讓夫人答應她進府,一衆侍妾頓時覺得警鈴大作。
多來一個人搶世子,哪能歡迎呢。
“闵姐姐,夫人似乎還沒讓她進來,跪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吧。”十三娘按耐不住,好奇的很。
“想知道你何不去夫人那兒打聽打聽。”六娘花裳彎了彎腰拗着一個最妩媚的姿勢,一手搭在院子裏的木樁上。揚着聲調,“我看是夫人在給她立規矩。”
“要是我可不立的這麽輕。”最晚來的十五娘輕哼了聲,她原本是這娉婷院裏最年輕的,又來一個新人,也給不起什麽好臉色。
“要我說,當街攔着丢臉丢大了,總得給自己留個體面,等進了府,怎麽折騰都行。”花裳拗了半天姿勢,最終覺得有些累,折身進了屋子,“你們看你們的,我啊,等她進了再看。”
除了八娘之外誰都沒見過這個即将到來的十六娘,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一衆人擠兌在這兒算個什麽意思,于是回屋的回屋,離開的離開,只吩咐了丫鬟盯着看着些,千萬別錯過了什麽好戲才是。
天漸漸黑了,睿王府外已經沒什麽人路過,紅芙還跪在那兒,她的臉色隐隐發白,早就跪的雙腿發麻。
兩個時辰過去了,竟然一點回應都沒有。
紅芙神情裏閃着不甘,又閃着幾抹隐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睿王世子妃不會不兌現承諾吧,是她說的,替自己贖身之後從衙門裏取了白身契,到睿王府來。如今她來了,為什麽遲遲沒有回應。
“姑娘,世子妃該不會是騙您的。”一旁丫鬟跟着跪了這麽久,多少跪不住了,花滿樓盡管是妓所,可在裏面伺候的丫鬟也不會做太粗糙的活,尤其是近身邊伺候的,所以就在這青石板上跪着,連小翠都吃不消,更別說紅芙了。
“不會的。”紅芙搖頭,“這不是更損信譽。”紅芙愣是沒有動,寧可跪暈過去也不肯就此放棄回去。
丫鬟動了動嘴,看着紅芙,欲言又止。其實睿王府的世子妃不答應姑娘進府,不算是什麽損信譽的事。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天全黑了,紅芙的膝蓋上猶如有密密的針在紮一半的疼,半日滴水未進,她中午出發的匆忙又沒吃什麽,如今早已經是饑腸辘辘。
紅芙心中積了好大一股怨氣,她擡頭看着那睿王府的牌匾,眼神閃爍着。
忽然,大門開了。
出來一個家仆和一個丫鬟,那丫鬟紅芙認得,坐在世子妃的馬車外質問呵斥過她。
瑞珠看着她們,語氣淡淡的,“這兒是睿王府的正門,跪在這兒想什麽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來找麻煩的,起來去左邊的偏門,你們從那裏進。”
說罷瑞珠直接進了大門,厚重的關門聲傳來,小翠眼底一抹錯愕,這就好了?都沒說幾句話。
“扶我起來。”紅芙伸手,小翠忙自己先起來,揉了揉膝蓋,倉促一下伸手去扶紅芙,她站不穩,試了好幾次才曲着腿站起來,那疼痛直竄心底,讓她的身子都禁不住抖了幾下。
“姑娘你可站得穩了。”小翠還要去抱箱子,那家仆也是的,站在那兒不搭把手,紅芙擺手,提起包裹自己拿,一瘸一瘸的朝着左邊的小門走去,看似很近的門,走竟然也要一小會兒。
布料摩擦着傷口,紅芙疼的難受,扶着牆讓小翠敲門,沒過三下,小門開了,瑞珠和一個婆子站在那兒,那婆子還粗聲粗氣的催,“快點,時辰晚了可不好。”
紅芙眼底閃過一抹陰霾,她早就來了,是她要時辰晚了的麽,明明是他們出來的晚。
她把這一份份的對待都記上了,一言不發的跟着瑞珠前往娉婷院,瑞珠走的很快,身後的主仆倆跪了那麽久後根本走不快,最後翠兒攙扶着她一些,疾步趕着才沒有落下。
瑞珠把她們帶到娉婷院以前四娘住過的屋子,就挨着十娘的屋子,如今十娘也不住了,四娘右邊住的是素來安靜的十一娘。巨莊長亡。
紅芙進院子的時候這院子裏這麽多的屋子,窗戶都開了,她們也無需遮掩,直接明晃晃的看,十三娘和十五娘還直接出來看,看到紅芙一身的素衣,又蒼白着臉色,哼了聲,轉身回了屋子,砰的關上了門。
“你就住這兒,之前住的是闵姨娘,隔壁屋子的的十娘因為觸犯了夫人,如今關在後院,你記住了,不準靠近那屋子,更不準和十娘說話,你隔壁住的是十一娘,從現在開始,你就改名為十六娘,後院有打水的屋子,屋子裏的盆子都添了新。”
“敢問瑞珠姑娘,我何時能見夫人。”紅芙沒有坐下,而是扶着桌子站着,這屋子比花滿樓裏住的差不了多少,她沒什麽好挑的。
“明日就能見到夫人了,在這之前十六娘好好休息,免得明天跪不了,還得夫人遷就你。”瑞珠涼涼的瞥了她的膝蓋一眼,轉身出了屋子,回蓼風院回禀去了。
紅芙這會兒沒空置氣,小翠扶着她坐下,把東西一放,拿起木桶去後院打水,這屋外漸漸熱鬧了起來,紅芙擡頭之間就看到了有人進來,是個生面孔,穿的要比她身後的人好一些,笑的也溫和,進了屋子後就忙搭住她的肩膀,“你好好坐着,我給你帶了些藥和吃的。”
盤子裏放了藥酒和一碗熱面,闵柔看着紅芙,十六七歲的姑娘就是青嫩,花樓裏用來登臺伺候客人的姑娘照顧的又不比大家閨秀差,所以不論是肌膚還是樣貌,紅芙都不輸。
“謝謝。”紅芙微紅着眼睛道謝,闵柔見她也算是溫和,笑着擺手,“謝我做什麽,那都是夫人之前吩咐過的,不然這麽晚了哪裏能從大廚房裏差人煮面給你吃。”
紅芙顯然沒有接受她話中對世子夫人的恭維,眼神一閃,卻沒拒絕藥酒和面,她如今繼續這個。
“我看也不怎麽樣。”闵姨娘身後的十三娘輕嘟囔了聲,聲音不大不小,屋子裏恰好聽見,闵柔轉身看了她一眼,回頭看紅芙,“你好好休息,我原先是我的屋子,夫人重新派人收拾過後應該不缺什麽,若是需要的,你盡管來柔蘭居找我,就在這個院子旁邊。”
原來這屋子就是她的,如今她還擡了做姨娘,紅芙笑着點點頭,難怪做派不一樣。
等她們都出去了,紅芙沒動藥油,拿起一旁的小碗自己盛了一碗面,吃過兩碗後飽了,其餘的留給了小翠。
再行打量這個屋子,紅芙緊繃的情緒終于松了下來,不管怎麽樣,她最終是進來了。擡手時碰到桌子上的箱子,紅芙拿出鑰匙打開,箱子是她登臺開苞後就備好的,裏面放的都是恩客給的賞賜,還有她自己省下來的銀子,如今,裏面的東西縮水了一大半。
紅芙看着裏面所剩無幾的東西,眼神黯了黯,這裏面的東西姐姐那兒都給了她一半,其餘的,都給了琴姨用來給她贖身。
陳家少爺不守信,昨夜姐妹二人這麽盡心服侍,他今早卻食言了,給她的贖身錢他只出了一半,也沒有如約說送她到睿王府門口,更別說替姐姐贖身了。
紅芙握緊了拳頭,腦海裏是陳志恒那痞笑露骨的神情,他給自己畫了那麽大一張餅,到最後這餅的一半都是用她自己的肉做的。
“姑娘,快先浸了腳。”小翠擡了一桶熱水進來,已經兌好了,倒了一半先給她泡腳去去疲,剩下的絞幹了擦手淨面。
“你也餓了半天,先把東西吃了。”紅芙讓她先吃面,“有沒有聽到什麽。”
小翠這不含糊,趕緊先填飽肚子,咽下後清了清嗓子,“這院子裏住了十三個侍妾,加上您是十四人了,原本還有個四娘,如今擡了做姨娘搬出去了,關在後院的那個十娘,聽說是在夫人的吃食裏下毒想毀夫人的容,所以才被關起來的,世子再有兩個月該回來了,姑娘。”
小翠忽然壓低聲音,“我還聽到說,這府裏王妃不喜歡二少爺,也不喜歡世子妃呢,這院子的侍妾都得等世子過來找,不能常去蓼風院找世子,世子妃待她們都不錯,沒有苛待。”
“不錯。”這麽片刻的東西能問出些基本的事也夠了,紅芙難能的笑着,“在這睿王府,要比在花滿樓裏更加機靈才是。”
“放心把姑娘,我機靈着呢。”小翠吃完後把她扶上床,掀起裙子脫下褲子,膝蓋上白皙之中紅色的一片怪吓人的,“姑娘,我替你塗藥油,要是晚上好不了,明天再跪可疼了。”
有些地方都已經蹭破皮了,紅芙又嬌養的很,從來都十分的寶貝自己的身子,看着膝蓋上的紅印,不免有些失控,“去箱子裏把雪花露拿出來,不能留疤了。”
慌慌張張忙完,已經是深夜了,娉婷院裏的人早已經都睡了,小翠打了地鋪,紅芙躺在床上,膝蓋上微微泛涼又時不時灼燒似的刺痛傳來,她沒有睡意。
損了她和姐姐這麽多的銀兩,被陳家少爺還坑了一把,不管怎麽樣,她總算是進來了,只要進了府,等世子回來,還怕勾不住世子的心麽。
紅芙嘴角一揚,這點自信她可是十分的有,今日看娉婷院這幾個侍妾,以她服侍過這麽多男人的經驗看,這幾個侍妾,包括那個闵姨娘,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和世子爺行房了。
她們這些人,都不是威脅。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3.跪不死你
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紅芙被十三娘派來的丫鬟叫醒了。
紅芙半夢半醒,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外頭丫鬟的叫喊聲太吵。屋子裏小翠卻急急的起來了,拉開帷帳架起來,輕輕推了推她,“姑娘,該起來去夫人那兒請安了。”
小翠穿戴好急忙開門,床邊傳來了外面的說話聲,十三娘的丫鬟聲音尖細的很,說話聲清晰傳到紅芙的耳中,“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起來,真把自己當哪家的閨秀小姐了,早食的時辰都過了,第一天去夫人那兒就敢遲。”
虎落平陽被犬欺,偌大的娉婷院裏,新來的就是要受人擠兌,一個丫鬟都能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紅芙本就不好的情緒跟添陰霾,她霍的起身,揚聲喊道,“小翠,去把蘭芝粉取來,打水。”
挑了一身翠綠的裙裳,紅芙淨面後溫水攪了蘭芝粉細細的塗抹在了臉上,一會兒功夫清水洗去,臉上的疲乏就退了一大半,再添以淡妝,比起昨日來時的狼狽,如今的紅芙可變了個模樣。
外頭十三娘的丫鬟不催了,等着的人變成了十三娘她們,紅芙出門。闵姨娘也在那兒,見她出來,笑道,“都等你呢。走吧。”
紅芙本來還想憑借自己這一抹翠綠贏些彩頭,擡頭一看,呵,眼前這争奇鬥豔的是什麽,紅的。粉的,黃的,個個打扮的比她還要來事兒。
和紅芙年紀不相上下的十五娘輕哼了聲,撩了一下長發,“快些走吧,去遲了夫人怪罪算誰的,要大家等這麽久還精細打扮,還真是好意思。”
紅芙看着妖嬈而去的衆人,袖子底下的拳頭緊握了幾分,看來昨晚對她們的評估不實,這群人也不好對付。
小翠剛剛領來了食盒,看到大家都走了,“姑娘。您還沒吃呢。”巨來農弟。
“放着吧,回來再說。”紅芙想着請安用不了多久,讓小翠放着,趕緊跟了上去,頭一天不能落了什麽話柄。
她哪裏知道,這第一天,像是額外給她準備似的,直到吃午食的時辰都還沒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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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蓼風院,瑞珠把她們請到偏廳,上了茶,沒上點心,世子妃去了睿王妃那兒還沒回來,讓她們等着。
等了約摸半個時辰沈香茉才回來,走進偏廳,由闵姨娘領着,衆人要行禮。
紅芙坐的後面,行禮時自然也後面,這一跪是實打實的,昨日未好的傷砸在地上,一股刺痛傳來,紅芙臉色一白,靜等前面說起來,等了一會兒都不見有說話聲,擡起頭看了一眼,沈香茉正和瑞珠吩咐着手語,不知在說什麽。
“起來吧。”瑞珠開口,她們起來坐下,瑞珠繼而又說道,“春日初暖,府中要做衣裳,吩咐你們的丫鬟,一人兩身衣裳挑上來,府中二爺即将定親,為免沖撞,之前是在娉婷院外不許穿大紅,這段日子直至二爺成親後,你們在娉婷院內也不許穿大紅的衣裳。”
能做新衣服,還能讓自己挑的,她們自然高興,瑞珠看向紅芙喊了一聲,“十六娘。”
視線都轉到了紅芙這裏,她才剛坐下沒多久,又得跪下。
“夫人。”紅芙跪在那兒,瑞珠的聲音緩緩傳來,“入了睿王府,就得守睿王府的規矩,今日大家都在,夫人命我再把規矩說一說,十六娘你謹記清楚,其餘的也再聽一聽,切莫犯了錯,屆時要罰可求不得情面。”
誰能想瑞珠念睿王府的規矩就念了半個多時辰,紅芙就在那兒跪了半個多時辰,從娉婷院何時送早食,府中何時禁夜到不許她們去往睿王府中的何處,吃什麽有規矩,穿什麽有規矩,見人行禮有規矩,包括說什麽話,都有規矩。
昨天跪過後一早膝蓋還泛着紅,如今再一跪,更是雪上加霜,紅芙精致添妝的容顏維持不住了,蒼白着臉色跪在那兒,直到瑞珠說完最後一條規矩,淡淡聲音傳來,“十六娘,你可記住了。”
“妾身記住了。”
“起來吧。”
在她旁邊的闵姨娘伸手扶了她一把,紅芙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微顫着腿回到位子上,沈香茉讓雪盞把盤子端下去,掀開綢布,上頭是一對兒一對兒放的整齊的金镯子。
哪個不喜歡這些,五娘六娘看着眼都直了,雪盞把東西送到了闵姨娘面前,“勞煩闵姨娘,一人一副讓她們挑了去,這是今年的新手藝,夫人命人去打造了這麽多副送給你們,也算是添點首飾。”
按着進府時間的長短,也算是輩分,從二娘開始拿,花式都很好看,即便是不喜歡,拿了金镯子在手中,融了打自己喜歡的不就行了,幾個先拿到的掂了這分量,真心實意的感謝,“多謝夫人賞賜。”
紅芙也有,最後一個拿到手的,花式并不差,她昨天還在花滿樓中的,花滿樓裏的姑娘們又經常喜歡添這些,到底是不是新手藝她一看便知,就是她拿到手的這個,還是上月各大鋪子裏的新貨。
世子妃待人寬厚,這是昨天闵姨娘告訴她的,看似不假,可實際上,誰知道呢。
瑞珠代而又吩咐了幾件事,十三娘問出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世子什麽時候回來,連着真想心思的紅芙也擡起頭來,沈香茉擡手做了幾個收拾,瑞珠開口,“四月應當是能回來了。”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可都是掰着數日子的,紅芙心中也滿是期待,半年之後見到世子,她已經在睿王府了,不知道世子爺會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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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們離開,沈香茉回了主屋,瑞珠端着一碗湯進來,語氣得意的很,“小姐,您沒看見那十六娘的神情,我現在覺得睿王府規矩要再能多一些就好了,我念她兩個時辰,再讓她跪兩個時辰才好。”
“你淨想到出氣。”崔媽媽進來敲了一下她的頭,催沈香茉趁熱把補湯喝了,語氣裏有些惋惜,“可惜了二爺,王妃竟真的是要給他定田家三小姐。”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4.十娘暴斃
沈香茉喝湯的動作一頓,今早祁請安的時候王妃就有提及過季熠川的婚事已經定下,定的是田家三小姐,為此。李側妃大病一場,如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
田侍郎的三個女兒,長女和次女是雙生,長的很漂亮,沈香茉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田家三小姐她只見過一回,聽聞是嫌少出門,原因正是因為她臉上偌大的胎記。
說白了,田家三小姐就是生的醜。
當日在王妃那裏聽聞她和李側妃提起時李側妃就反對的很激烈,到最後李側妃還是沒能力争,王爺答應了,她無力周旋。
崔媽媽的嘆息聲還在響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田家三小姐臉上的胎記占了有小半邊,頭發都遮掩不住。”人之相貌。有時候何其重要。而那些說說不在意樣貌的,到底有幾個是真的不在意。
【田家三小姐是個德才之人。】沈香茉只見那一回,看她是極好相處的。
“小姐您是有所不知,為了這事兒,李側妃前些日子去王爺那兒還鬧過一場,可惜都沒什麽結果。”崔媽媽看了這麽多,自然知道小姐口中這一句德才之人是對樣貌不足的彌補罷了,收起沈香茉喝完的湯,崔媽媽念叨起沈家的事,“老太爺的身子骨前兩日不大好,如今天氣暖和了,得快寫好起來才是。”
崔媽媽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離開之後沈香茉繡了一會兒圖,臨近中午。秋裳拎來了午食,吃過後午睡片刻,下午到睿王妃那兒的時候,睿王妃已經派人去了田家過這定親禮。
似是和請來的官媒在選日子。沈香茉進去,睿王妃看起來心情不錯,還問了她幾句,最後挑了個九月的日子,覺得這個不錯。打算按着這個日子來。
來去不過還有半年時間,緊了些,睿王府這兒備起東西來十分的快,季熠川是庶出的,而田家的家世又不如沈家那樣的好,所以睿王妃給準備的聘禮都減了一等,什麽樣人家給什麽待遇,分的清清楚楚。
等到那媒人離開,睿王妃才問起娉婷院來新人的事,“是從花滿樓裏來的。”
【是的母妃。】
睿王妃想了想,“再多的人也住不過了,若是再添人,擡一個姨娘出來。我看那闵姨娘是個識相會做人的。”
沈香茉點頭應下,睿王妃又說道,“你那屏風繡的差不多了,我已經命人去宜城打屏風框,早些時候尋着好木,打好了放在宜城的府邸中,太後誕辰在六月,你們五月就可以去了,前後差半月時間,太後誕辰過了再回來。”
太後誕辰這大概是留在宜城最好的理由,其實差不多是要他們厚着臉皮多留一陣子,屆時宮中宴請,他們身在宜城,也得請,請了就順理成章的入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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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到三月初,睿王府裏都忙着和田家過定,議時間,李側妃也足夠能病的,這麽長一段日子裏,她還病着,硬是沒有下床。
三月十二這天,謝滿月托了大伯娘的信前去看李側妃,進屋時就一股濃濃的藥味,點了熏香都揮不去,丫鬟領着她到了內屋,李側妃躺在那兒,面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的沒有精神。
“你有心了。”李側妃見是她過來,撐起了些身子,平日裏多注重妝容的,如今也是淡淡的就讓它這麽耗着,王爺來了也該讓他好好看看她到底有多不如意這婚事。
【大伯娘寫了信過來,問我您的身子好些了沒。】沈香茉在她床邊的墩子上坐了下來。
“好什麽,我這身子怎麽都好不了了。”李側妃不忍又有落淚的沖動,她錘了錘胸口,想把眼淚縮回去,可又沒法控制住,聲音都哽咽了起來,“你說,我這麽多年圖什麽。”
李家原來家世并不差,雖然配不上睿王府,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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