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了睿王妃,可要給她嫁一個好人家是不難的,做一家主母,生的都是嫡子嫡女。
可就在她出嫁前兩年,她的父親,一向慣寵她的李家老爺暴斃,李家的大少爺就肆無忌憚的開始渾了,就這短短兩年時間,險些把李家老爺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都給敗光了,別說什麽好親事,聽聞要攤上這麽一個舅家,蘭城裏的人都吓的不敢娶她,真娶了還不得倒黴死,整天有個這麽混的舅兄在前頭鬧事,夫家都得跟着一塊兒替他擦屁股。
後來是睿王府睿王妃派人來說親,給睿王爺在納個側妃,因為她生世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難再有身孕,但子嗣綿延還是很重要。家世差的睿王妃看不上,所以就看中了李側妃,家世不錯,本來娶不進,但有這麽一個糟心的大哥在就容易多了,關于李側妃的混賬大哥,睿王府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難不成憑借着睿王府還壓不住李側妃的大哥,于是,李側妃帶着被他大哥敗了一半的嫁妝,進了睿王府。
她清楚的記得嫁進來那天都不是從正門進的,沒有拜堂,直接送去了院子裏,等着睿王爺過來,說的好聽是側妃,其實就是個妾室罷了,她原本沒想到睿王府,還是大哥以為貼上什麽財主,趕着要把她嫁過來,為了能把她送進睿王府,大哥甚至還發了善心,把嫁妝還了她一些。
她進睿王府沒多久就有了孩子,所以睿王世子和川兒只差了一歲多一些,原本就指望着這個兒子了,偏生因為年紀差太近還成了睿王妃的眼中釘,她這麽乖巧這麽優秀的兒子,比那纨绔沒正行的世子差到哪裏去,何苦要輪到這麽一門親事選這麽個兒媳婦,臨到頭,她圖什麽了。
李側妃越想越悲戚,她真的什麽都沒圖到,轉頭看沈香茉,忽然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拉住沈香茉的手,竟說起了胡話,“你啊,你也是個可憐人,嫁給了世子那樣的,又有王妃那樣的婆婆,你要是做我的兒媳婦該多好,一定比親母女還要親。”
一旁照顧的媽媽一聽她這麽說,急忙提醒了一聲,李側妃白了她一眼,“我有分寸,又不是說給她聽的。”李側妃淚漣漣看着沈香茉,“這些話啊,我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沈香茉眼神微閃,不是說給她聽的,但她都聽見了,雙手還被她抓牢,沒法說什麽話安慰人,沈香茉只能定定看着她,李側妃還真能從她眼中看出一點意思來,松開她的手擦了擦眼淚,“你說這孩子,還真是想要安慰我。”
雙手得了空,沈香茉擡手做了個手勢,【您那麽難的以前都過來了,如今也是大喜事,您這般,王爺看了心疼之餘,難免又會覺得您難哄。】
沈香茉斟酌着話,她其實想說這麽作也不是辦法,作久了,把王爺的感情給作沒了,唯一的遷就也作沒了,那可就真唱不下去。
聽一旁丫鬟翻譯,身側的媽媽也加緊勸着,“世子妃說的可不就是這理兒,如今王爺因為二爺的事對您還愧疚心疼着呢,您把這些收一收,好端端的,王爺覺得您識大體,指不定更心疼您了。”
李側妃神情微變,在床上躺了這麽些天了,怎麽虜獲王爺的心,怎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這茬都給忘了,光顧着悲傷自己兒子遇着這麽一樁婚事,自己怎麽就這麽苦命,經媽媽一提醒,再看看沈香茉,李側妃哭着的神情忽然又笑了,“這孩子,怎麽就想的這麽通透呢,難怪世子再怎麽着,你都好好的。”
說着說着,李側妃又開始心疼起沈香茉來,越懂事的孩子不是越遭人心疼麽,一想沈香茉的遭遇,忽然的,李側妃覺得自己也沒這麽糟心了。
人的生活除了自己過之外,還有比較出來的,李側妃就是這麽一號人物,光是自己比較自己的,那是越比越傷心,和王妃的也不能比,更傷心。臨了和世子妃比上一比,心裏一下就舒坦了許多,她不聾不啞,也沒攤上一個世子這樣混世的丈夫,不算太糟。
看李側妃臉上幾番變化的神情,沈香茉知道她這算是要病好了,想到田家三小姐的為人,想為她說幾句話,【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田家三小姐雖然有諸多不足,但她德才又是令人稱贊不已,也是有苦命的時候,您也有傷心之處,她亦有難過的地方。】
一張臉的事被人說三道四還不斷的嫌棄,沒有誰比田家三小姐自己更難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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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側妃那兒離開,沈香茉在李側妃院子外遇到了季熠川,回到蘭城後季熠川替王爺打理封地內的事,做的井井有條,多次被王爺稱贊,也難怪睿王妃對他有警惕之心。
想到這些,沈香茉不由的想到了世子,他一副随遇而安,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真的對這世子之位,對睿王府在意麽。
“大嫂。”季熠川打了個招呼,沈香茉微微颔首致意,兩個人并無多話,就要側身過去,季熠川的聲音再度傳來,“大嫂,二弟有個疑問,不知大嫂可否幫忙解答。”
沈香茉安靜看着他,季熠川笑了笑,“大嫂,你說何謂定數,何謂變數。”
【原定的事情有了變化,即為定數,又為變數。】
“那何謂定之變,變而定。”巨來貞圾。
沈香茉沉默了,半響才擡手,【論心。】
到底是定是變,問別人又有何用,問問自己心裏怎麽想,想怎麽做。
季熠川看着她轉身離開,眼底閃着欣賞,他和李側妃這時有了一個同樣的想法,當初,為什麽娶她的不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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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回到了蓼風院,思緒裏還有季熠川問過的定變之數,在她看來,定即是變,因果難分,沒有前後。
瑞珠說餘媽媽來禀,沈香茉讓她請進來,餘媽媽走入屋內,恭敬道,“夫人,看守十娘的婆子說十娘相要些東西,問能不能應了她替她準備。”
【什麽東西。】
“說是要一些胭脂水粉,還有眉筆唇露,最好再配一盞好一些的油燈照明。”之前十娘要的都是一些話本戲冊,如今忽然改口要這些,餘媽媽就趕緊過來禀報了。
距離世子回來不過大半月的時間,沈香茉大約是知道了她想做什麽,揮了揮手,【讓莫離去跑一趟,買回來餘媽媽再送過去。】
“哎。”餘媽媽退了出去,沈香茉想着她說的那番話,不由得笑了,她是想好好把自己打扮一番,等着世子回來能精精神神的見一面,又怕關了半年這些都生疏了,所以才急着要她們送進去,她好先練。
撇開其它,娉婷院裏的每一個姑娘都對世子情衷,其實留在外頭能賺的銀子更多,王府裏除了每月的月銀之外,剩下的都要靠世子賞賜了,可她們還是覺得高興。
就是因為這些,沈香茉對她們也不太能厭惡的起來。
一轉神,沈香茉想到了其它,世子快回來了,同樣的,半年過去,十娘那兒依舊是沒有動靜,她還是沒查出來,那個換了小翠藥粉的人究竟是誰。
十娘要她毀容不得世子喜歡,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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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時候睿王府和田家的婚事落定,日子定在了九月中,這幾天,睿王府上下喜氣洋洋的,自然不是因為睿王府二公子的親事,而是世子快回來了。
季熠辰的信早兩日送來,再有七八天他就能回蘭城,把睿王妃高興的,府中上下好好收拾了一遍,又讓沈香茉把蓼風院收拾一通,那邊的娉婷院內,這幾日合着春色,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眼看過去簡直就是百花怒放,每每來請安沈香茉都要看的眼花。
她們是怕世子萬一早幾天回來了呢,得拿出最好的狀态,所以天天都這麽打扮着。
轉眼是四月初,距離季熠辰回來不過還有兩日的功夫,府裏上下都盼着,這天夜裏,娉婷院那兒出事了。
來人匆匆禀報,關在後院屋子裏的十娘海棠,突然暴斃在了屋子裏,隔壁服侍過她的丫鬟小翠也是口吐白沫的昏倒在地上,小翠因為動靜很大引起了注意,被及時發現了,而十娘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有兩個多時辰,屍身都已經開始僵硬了。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5.死因是什麽
沈香茉趕到娉婷院的時候後院那兒圍滿了人,四個婆子都攔不住她們,尤其是十三娘她們,更是情緒激動。
沈香茉命人把這些侍妾都攔在外面不許進來。走到屋子門口,點了燈敞亮的屋子內,海棠以奇怪的姿勢蜷縮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喉嚨,瞠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大門口,臨死前似乎是有話要喊出口,可卻沒能出聲,死不瞑目。
那雙眼眸死死的盯着門口,臉色猙獰,她死前有多麽的不甘心,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盒子都還打開着,沈香茉在地上看到了灑落的眉筆和紅紙。
看的幾分不忍,沈香茉撇過臉去,那邊睿王爺和睿王妃都被驚動了。匆匆趕來,沈香茉行禮,睿王妃只看了門內一眼就倒抽了一口氣,深呼吸兩回,抓住了睿王爺的手,“王爺,這可是府裏頭從來沒有過的事。”
睿王府裏沒有出過人命麽?自然不可能,睿王妃的話意在不是沒有人枉死,而是沒有人這樣子枉死過。
“熠辰就快回來了,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再惹出什麽風波來。”睿王爺當機立斷,沈香茉心一沉,那就是要私了,不報官了,可這死因難道也不查。
【父王。十娘死因來的蹊跷,來去吃食都是未經人手直接送過來的。】
睿王爺看了她一眼,“明日我會請一個仵作私下回來驗驗,如今都散了。”
那邊被婆子們攔着的侍妾可不樂意。尤其是和海棠關系好的,十三娘莉香直接跪了下來,朝着睿王爺和睿王妃哭道,“王爺,王妃。我們命是賤,可也不能就這麽死了,海棠關在這兒半年,已經吃了許多苦,眼看着世子快回來,無緣無故就這麽沒命了,王爺您要給海棠做主啊,一定是有人要害她,有人不想讓她見着世子。”
十三娘這一哭,十五娘也跟着跪下來了,一個兩個還好,一群女的都開始哭,誰受得了。睿王妃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呵斥道,“一個一個都喪考批似的哭鬧什麽,都給我回去!”
“王妃,您一定要給海棠做主啊,她死的冤,世子就快回來了她卻死了,這裏頭一定有陰謀,是有人不想讓她活着見世子。”拖下去的時候十三娘還在喊,沒有明确的指着誰,可字裏行間就是在說沈香茉是害死海棠的兇手,若不是她關押,若不是她定罪,海棠又怎麽會死。
等到十三娘她們被拖下去,這兒後院安靜了下來。
睿王妃起初是贊同沈香茉把人關起來,等兒子回來再行決斷,如今人死了,睿王妃便又怪罪起沈香茉來,“既然人關起來了,怎麽會死的,你是怎麽派人照看了,四個婆子都守不住兩個人。”
沈香茉神情微凝,睿王妃沒把海棠的命當人命看,在意的不過是海棠死了之後睿王府的名聲罷了,眼看着世子要回來,楊河一事正是有的上表,後院忽然出事,說起來都是不好聽的。
睿王妃呵斥了兩句,見沈香茉安靜的在那兒也不說話,心情頓減,那邊莫離帶着王大夫匆匆過來,死去的海棠是沒法看了,隔壁的小翠還活着,能救的,怎麽也得先把命救下來。
沈香茉跟着進了屋子,點了數盞燈,已經搬上床的小翠情況也不容樂觀,發現的時候是因為屋子裏有重響,進來時候小翠和十娘是差不多的姿勢,已經翻着白眼暈過去了。
王大夫給小翠把脈,見她死死緊握着拳頭,還讓人先掰開來,用力之下怎麽能握的準脈象,雪盞端來了熱水給小翠擦了臉,口吐的白沫也都收拾出了放在一旁的碟子裏,王大夫抽出三根銀針刺入小翠喉嚨,胃,還有肚子裏。
喉嚨裏的銀針無恙,胃裏的銀針卻是泛着黑,而從肚子裏抽出來的銀針更是漆黑,睿王妃實在是看不下去,到了屋外休息,沈香茉沉着臉看王大夫用手在她肚子上按壓,忽然的,半昏迷狀态的小翠開始渾身抽搐,眼睛越翻越白,她的整個身子像是被抽走了經脈,狠狠一弓直,口吐白沫,從中還帶了血絲。巨來司劃。
“快,把她壓住!”王大夫趕緊讓兩個婆子把小翠制住,死死的壓住了她,王大夫拿出針灸用的針刺入她的各個穴道,十二根針灸刺入,小翠終于不再抽搐,歪着頭嘴角還在溢出白沫,半翻着白眼,奄奄一息。
“香茉啊,你也出去候着吧,別在這兒看了。”睿王爺怕她承受不住,讓她出去等着,沈香茉搖搖頭,神情鎮定,【父王,畢竟是兒媳派人看着她,如今出了事怎麽也得弄清楚,就算是她們有罪,也不能讓她們如此就死了。】
睿王爺眼底是對她的欣賞,轉頭看王大夫,“怎麽樣。”
“王爺,是砒霜。”王大夫最後又紮下六根針灸,額頭已經是微滲了薄汗,“肚子裏的比胃裏的多,胃裏已經消化的差不多,肚子裏也幾乎都吸收了,她吃的應該不算多,如今她這樣得醒來了才能催吐,得知道她都吃了什麽。”
“去把小翠吃剩下的東西取來讓王大夫看看,再去各家藥鋪查查,近日有誰賣出過砒霜的。”睿王府随即下令,沈香茉看着已經安靜下來的小翠,砒霜中毒,能否醒來都是個未知,更難何況指望她醒來後神志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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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爺派了幾個人守着,又加上那幾個婆子,真的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沈香茉出了屋子,睿王妃身子不适已經回去了,回到娉婷院的前院,闵姨娘她們都等着。
十三娘那麽哭鬧過,已經被關在自己屋子裏了,十娘忽然暴斃,就隔了牆而已,住在娉婷院裏的其他侍妾心裏頭也隐隐不安,闵柔率先問,“夫人,可知小翠和十娘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會。”
【她們中了毒。】沈香茉看了她們一眼,聽聞是中毒,這些人臉上神情各異。
“小翠和十娘的吃食不都是餘媽媽派人送來的,絕不會有什麽問題,怎麽會中毒呢。”闵姨娘不信,別人也不信。
之前陪着十三娘下跪的十五娘站在後頭揚聲說了一句,“這麽說來,那就是餘媽媽的送來的東西裏出了問題了。”
瑞珠一眼瞪過去,十五娘仰頭看着她,也沒有示弱的意思,沈香茉擺手,沉着神情看她們,【今天下午,你們之中到底誰去過後院。】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6.世子回來啦
沈香茉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後院關押海棠的屋子她們不得過去是一直以來都知道的,誰會去呢。
“夫人。您吩咐了我們不得去後院,我們誰都不曾去過。”闵柔代替大家回答這個問題,沈香茉淺淺一笑,一旁雪盞開口:
“下午時有人給婆子塞了銀子,偷偷開窗看了海棠,這人究竟是誰,你們之中有人肯定是心知肚明。”
就連塞銀子給婆子的事都知道,其中的六娘便不服氣,說話陰陽怪氣,“夫人既然知道是誰,何必還來問我們,直接找這人不就是了。”
“如今問你們,是給你們機會,若是你們不肯說,到時候王爺查起來。就算是沒錯夫人也保不住你們。”雪盞冷冷的說着,她們的反應依舊是無所顧忌,沈香茉的視線朝着十三娘那邊半開的窗戶那兒瞥了一眼,轉身離開娉婷院。
回到蓼風院,進了屋後沈香茉的臉色才有了變化,她扶着桌子猛的喘了幾口氣,輕敲着胸口,再難維持鎮定的神情。
她甚至有些反胃,王大夫針灸的時候小翠接連嘔吐,屋子裏充斥的酸澀味道如今都還感覺萦繞在自己身邊,沈香茉癱坐在了坐榻上,還有十娘的死相。
有什麽理由要在世子回來之前動手,無需王爺去查沈香茉也能猜得到,無非是不想讓海棠和世子說什麽。不想再被問出些什麽,更不想世子保她下來,不受責罰。
可誰能想是用這種方式,沈香茉不敢斷定這和在她的湯裏下苦毒草藥粉的人是不是同一個。手段比下藥時更為狠毒,直接是要海棠和小翠的命,砒霜毒藥,致命。
“小姐,替您準備了水。先去沐浴換一身衣服先。”秋裳準備好了水,崔媽媽取來了一些柚子葉驅邪,畢竟是進過十娘的屋子,又去小翠那兒看了這麽一幕,多少污穢。
沈香茉浸在溫暖的水中,身子才稍稍覺得暖和,她腦海中不斷的閃着這些前因後果,忽然想到王爺之前的吩咐,忙要叫瑞珠把雪盞叫進來,“你讓莫離現在就出去,托王大夫一塊兒幫忙,打聽去年十月到如今,什麽藥鋪賣出過砒霜。賣了多少,若是有關睿王府的,切記要記下來,藥鋪中不會進很多砒霜,這藥又有劇毒,肯定有所記錄。”
雪盞離開屋子跑去找莫離,這兒內屋的門忽然又開了,沈香茉以為雪盞回來,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神情一怔,季熠辰站在那兒,正看着她。
沈香茉反應的很快,整個身子快速的浸潤到了水中,可水是透的,她再往下躲藏也遮擋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季熠辰看到只露出一個腦袋在那兒的沈香茉,輕輕敲了敲門,“海棠死了。”
季熠辰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淡,沈香茉看向他的眼眸,也是很平淡,好似并不太在意海棠的死活。
季熠辰就站在那兒,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瑞珠拿過一旁的披衣遮擋,“世子爺,小姐要起身了,還請您在外等候片刻。”
瑞珠說完還看了季熠辰好幾眼,季熠辰就是沒動,瑞珠自己都覺得瞪的臉紅,世子怎麽就還能堅持不為所動呢,沈香茉伸手拉了她一下,瑞珠拿好披衣遮擋,沈香茉從水中起來,背對着季熠辰,披衣遮住了她白皙的後背,卻在光亮中透出了她後背的曲線。
似是隔着薄紗的曼妙,更是惹人遐想。巨豆叉圾。
打濕的頭發披在肩膀上,披衣只遮擋到了後背那兒,肩膀處還有水滴落下,這麽近的距離,季熠辰看的很清楚。
呼吸沒由來一緊,無人發現他的異樣,季熠辰看着她擦幹身子,穿上衣服,繼而走出水面,細足白皙,小巧而握,從木臺階上走下,濕漉漉的腳印踩在臺階上,似乎是踮腳的精靈在水面走過。
沈香茉剛剛披上外套,門口輕響了一聲,季熠辰離開了內間,出去了。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季熠辰還沒回來,大約是去了娉婷院,沈香茉讓秋裳去準備宵夜,崔媽媽在屋子裏焚了安神的熏香,慢慢萦繞出宜人的香氣,沈香茉出了內室走去對面的書房,書架上放着不少書籍,沈香茉抽出了其中一本,瑞珠掌燈後坐在書桌上靜靜的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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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确實去了娉婷院,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去後院看看海棠就被得知他提早回來,無比驚喜的侍妾們圍住了。
還有出來的晚的,都在忙着添妝,尤其是那紅芙,明知世子妃通禀過在二爺成親前不許穿大紅,她還是穿了一件過去侍奉世子時經常穿的紅衣裳,披在身上後頭能拖半米長的紗,十分的奪人眼球。
各顯神通的都是為了世子能多看自己一眼,前一會兒還在屋子裏被關着的十三娘,此時猶如一只蝴蝶,是從門口飛撲了出來,纏綿的喊了一聲世子,娉婷院內一下熱鬧了起來,熱鬧的都驚動了還留在後院的睿王爺。
睿王爺雖然也有侍妾,可哪裏如兒子這麽混賬,出來看到這幅情形,臉都綠了,重重的咳了一聲,唯有十五娘和紅芙還争搶着不肯離開季熠辰身旁,其餘的,都退開了好幾步。
“辰兒,你跟父王過來。”睿王爺瞥了那兩個膽大的侍妾一眼,兒子的後院之事他從來不管,但做的過了他還是會過問,像這樣不懂規矩的,等這事兒結束後都該好好敲打。
紅芙接觸到睿王爺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顫,拉着季熠辰的手更緊了,後者卻推開了她們,跟着睿王爺去了後院,紅芙她們也想跟着去,只是門口守着兩個護衛,她們根本沒法進。
“什麽時辰回來的。”睿王爺先帶他去了小翠的屋子,小翠還有的救,隔壁那個已經死透了,明天等仵作來了驗也不遲。
“剛剛回來聽到了這事。”季熠辰看躺在那兒靠針灸來鎮定心脈的小翠,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知道的并不全。
睿王爺簡單的把這事兒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繼而問他,“楊河的事解決的如何了。”
“已經辦妥了,監工完成,今年楊河那兒是不會再有水澇,排水的河渠我們也試過,打通河道通水渠,很大的沖擊下都沒溢出,若是用來抗住雨水,至少能用上五到十年。”
睿王爺聽他這麽說,滿意的點了點頭,指着床上的小翠,“今日下午中的毒,毒發應該是傍晚,夜裏才被發現,她昏迷了隔壁的已經死了,那些送進來的吃食都沒問題,不是吃了這些中的毒。”
若是在吃食裏明晃晃的下毒了,那還好查,如今吃了什麽都不清楚,小翠又一副不知何時才會清醒的樣子,別說季熠辰了,睿王爺也覺得不好辦,這裏頭有人參了大注意,要拿人性命的,自然也做的滴水不夠。
“若是她醒不來,明日讓仵作先驗海棠,她要是熬不過去,一并驗了。”季熠辰并不知道他離開後才幾日的功夫就發生了好幾件事,沈香茉還險些中毒,他回來的兩個晚上一次太匆忙,另一次不歡而散,他沒問,她也沒說。
季熠辰的臉色變了變,不歡而散的那一次,到底是他做的過分了。
睿王爺帶他又去了隔壁海棠的屋子,講究證據的,人證物證就都不能動,沒把海棠搬上床,只在那位置保持那個姿勢,季熠辰走近,海棠還用不甘心的眼神看着他,最後一幕。
她要毀了世子妃的容。
沒人瞧見的位置,季熠辰嘴角微勾了下,他起身看周圍的窗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是會露出馬腳留下線索。
果真是讓他在窗邊發現了些奇怪,屋子後面有一扇窗戶,關了十娘之後那窗戶就一直瞧緊閉了,不過要是非要從門縫裏塞點紙張進來還是沒什麽問題,季熠辰直接命人拿了燈籠到後面的窗戶那邊,釘在窗戶上半年之久的釘子被人扒了,那釘子邊緣留下的印子也似乎是剛剛拔下來沒都久才有的。
有人從外把釘在窗戶上的板拿掉了,這和屋子內自然也就通了,能和海棠說的上話,也有機會偷偷送吃的過來,究竟是誰送了,又有誰會知道。
季熠辰低頭看窗戶下面那青苔衣長滿的青石板,如今季節中一天當中偶爾會下些雨,又值春,青石板上的苔衣長的特別好,厚厚的一層呢,季熠辰在這一層青苔上面,看到一個并不寬大的腳印,看起來是女子的腳印。
季熠辰可以想到那個畫面,腳踩着青石板輕手輕腳的撬開了窗戶上的釘子,繼而敲窗戶,在無人發現時把東西送給了海棠,之後,海棠毒發生亡。
後院的屋子漆牆也不甚工整,季熠辰看到窗臺下層次不?的石塊,在那棱角淩厲的石塊之間,看到了裏面草堆之間勾着的一抹翠綠色緞布。
十裏迎嫁世子妃 067.醒過來也傻了,有什麽用 加更
季熠辰很晚才回到院子裏,以為她睡了,進屋才發現書房那兒燈還亮着,本打算去偏房的季熠辰擡腳直接到了書房門口。沈香茉坐在那兒,手裏翻着一本書,又對比着旁邊的幾本書,似是在記什麽。
走進去時沈香茉擡起頭來看他,季熠辰瞥了一眼,有些愣,她看的是什麽東西,造房子的結構圖?
“你看這些做什麽。”季熠辰随手拿起一本緩緩問,沈香茉輕遮了下手中的紙,【想不透,餘媽媽送去的吃食沒問題,究竟是用什麽辦法下的毒。】就算是十娘那兒有人去看,那小翠那兒呢,可沒人賄賂她去看過,怎麽也會中毒。
“海棠那屋子後面的窗戶被人動過。”至于小翠那屋子。季熠辰還真是沒什麽發現。
【下午時有侍妾賄賂了婆子,偷偷開窗看過海棠。】沈香茉擡頭看他,比劃着一個人的名字。
季熠辰看她如此沉着,想到了父王說過的話,不禁問,“海棠下毒你真的中了毒?”巨豆莊技。
【我沒事,是丫鬟偷吃了菜肚子疼我才得知此事。】
這和父王說的有些出入,府裏傳的都是世子妃腹痛難忍,休息了一整天才好,是她故意裝病設的障眼法?
“剛剛來時我聽到你的丫鬟在說命人出府查半年前藥鋪進砒霜賣砒霜的事,為何要從半年前查起,不是你中的毒,你怎麽不和父王說清。”
季熠辰說完,沈香茉抓着筆的手猛顫了一下。一滴墨落下來,她順勢把筆放了下來,他把她說的話當成是丫鬟所說了,在早一步。他是不是就直接看到她在吩咐。
“怎麽了?”季熠辰發現了她的異樣。
沈香茉微吸了一口氣,擡頭看他,【這事情不好說,十娘是命小翠去拿藥粉回來想要毀我容,讓我不能見人。但接連兩回下毒卻不是一樣的藥,我請大夫過來查,那是苦毒草,陰寒之物,食久了內積寒氣,要損傷內腑,而小翠從府外拿來的确确實實是毀容之藥,下藥之中卻被人掉包而無所知,此事還有頗多疑點,為了避免父王他們擔心這才沒有提及。】
“你是說,下苦毒草藥的另有其人,利用小翠來下藥,直接撇清了自己的關系。所以到現在你都沒有查出來。”
【是,十娘犯了錯是該罰,因着事情還未查清,我就暫且先将她關了起來,畢竟是你帶回府的人,如何處置你也需知情,哪知......】十娘忽然就這麽走了。
“下苦毒草之人,也許和毒害海棠是同一人。”季熠辰比她說的幹脆,沈香茉還在想其中的緣由聯系,不能妄斷,季熠辰已經下了結論,沈香茉微怔了怔,她剛剛就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他不是不懂手語,怎麽一下子,他就能聽懂自己的話了。
讓沈香茉驚訝的還在後頭,她看到季熠辰擡手做了幾個十分蹩腳笨拙的手勢,問她是不是沒看明白他說什麽,沈香茉的心情忽然的好了很多。
【也有這可能,只是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有,我看這些也是為了查查,到底還有那些方法能夠進那屋子,讓小翠也中毒。】窗戶都封死了,門口還有婆子守着,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出事,這算是在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謝滿月查了這麽久,自己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心。
“府中一向不太平。”季熠辰忽然這麽來了一句,似乎并不是說給沈香茉聽得,也沒有朝着她,沈香茉權當聽不見,季熠辰又說了一句,“若是查不到,也不足為奇。”
佛堂中他說自己聽不見不會說話也挺好的,睿王府亂的很,如今又說府中不太平,沈香茉起初還沒這麽深的感想,如今也算是見識到了這不太平,像是又一雙隐形的推手在做什麽,查不到,又鬧的人心不安。
“這件事交給父王去查就行了,下月就要去宜都,六月太後誕辰,我們要在宜都留不少日子,那邊老宅已經派人打掃,你這兒也可以先收拾一些東西,用的都得自己帶。”
沈香茉怔了怔,點頭,季熠辰看她看注意這些書,拿起一本合上放在一旁,“上次我不在,往後再有這樣的事,要先告訴我。”
看着他出去,他好似真的不在意十娘的性命,沈香茉還發現,這人,怎麽忽然變得正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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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仵作過來,簡單的檢查後十娘的屍首被擡到了前院查驗,娉婷院內靜悄悄的,後院的小翠還沒醒來,那邊幾間屋子內還有侍妾才燒符紙,兌了水往門口一澆,又在各個門窗上貼了小符,等到下午,前院那兒有了初步的結果。
十娘海棠也是砒霜中毒,她胃裏的東西尚未消化,就餘下一些桂花糕,喉嚨裏的大概是最後一塊桂花糕,一半兒卡在那兒還沒來得及咽下,毒發的時候,她正在吃,倒在地上喊不出聲,也是因為卡在喉嚨裏的桂花糕,噎住了她,使得她在地上翻滾掙紮外頭都沒聽見。
海棠的衣服上确實是發現了一點糕點粉末,桂花糕不在吃食中,海棠屋子裏原本也沒有,只能是從外頭送進來的,這就要審問到之前被受賄的婆子,一經拷問,在安安靜靜的娉婷院內,忽然來了幾個護衛,把十三娘和她的丫鬟帶到了前院。
婆子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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