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3)
疲乏,聽見他略顯命令的口氣,沈香茉只喝了兩口就放着不動了。
這不浮于表面的小脾氣,不仔細品,還真察覺不出來。
吃完後季熠辰換了一身外套,帶着她下客棧,此時天雖黑了,這鎮上卻還依舊熱鬧。比起昨夜留宿的那個小鎮,差別很大。
後頭跟了四個侍衛,瑞珠和莫離兩個人陪同,季熠辰帶着沈香茉往熱鬧的小集市走去,距離客棧并沒有多少路。
常在官道上奔走的人都知道沿途哪幾個鎮上有好東西,他們所說的好東西,就是季熠辰帶沈香茉來的小集市,一整條集市都是小攤,越到深處中間的路越窄,熟悉這兒的,也知道這窄路裏面做的是什麽行當。
季熠辰只帶沈香茉在街頭這兒逛,這裏的東西足夠引起沈香茉的好奇心,常年跑商的人會在有些鎮上停駐幾天,拿一些稀奇的東西換錢換他所需要的,有時候運氣好,碰上有大買賣,指不定能狠賺一筆。
遠處傳來一陣争執聲,沈香茉微一擡頭,看到前方有攤販和客人吵起來了。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沈香茉再擡頭的時候,那兒竟然打起來了,緊接着,沈香茉看到了那攤販不知拿了什麽出來刺了那客人一下,那位客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再然後,人不動了。
季熠辰把她拉到了旁邊,沈香茉沒緩過神來,這兒已經有人推着板車前來,把還在抽搐的客人擡上板車,拖走了。
“這兒是雜混之地,官府只關自己人,不管外頭來的。”季熠辰神色鎮定的解釋給沈香茉聽,低頭間,他已經松開了她的手。
沈香茉擡頭看剛剛起争執的地方,像是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那攤販還是做他的生意,還是有人在他攤子前看東西做買賣,那兒似乎是有一條線,把這一集市劃分開來,越是往裏面,越是異常。
耳畔傳來打招呼的聲音,沈香茉既聽不見,轉過去的速度也慢,她并不認得眼前幾個,不過瑞珠認得,這不就是白天陰陽怪氣說自己進進出出取水的人。
陳慧穎小臉紅撲撲的寫滿了愉悅,出來還能遇到他,真是太幸運了。
“我們在一個商隊裏的,你們是從蘭州來的嗎。”陳慧穎借故說話,好奇的看着他們,季熠辰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生意人,蘭城多商戶,你們是做什麽買賣的。”陳慧穎也沒往別的地方想,要跟着商隊一塊兒去宜都的,他們肯定也是行商的無疑。
“姑娘,出門在外可要忌諱些東西,不要随意問別人身份。”下午那幾句話瑞珠還記在心頭呢,眼巴巴的望着姑爺算是什麽意思,真是丢人。
“我問他呢,又不問你。”陳慧穎哼了聲,繼而笑嘻嘻看着季熠辰,“你們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們做綢布生意的。”季熠辰輕笑着回答,“姑娘,那應該是來尋你的吧。”
季熠辰好意只給她看,不遠處陳慧珊帶着兩個家仆過來找她了,陳慧穎臉頰一紅,輕跺了下腳,偷偷看了一眼季熠辰笑靥的樣子,臉頰更紅了,急急說了一句,“我叫陳慧穎。”轉身朝着找她的人那兒走去。
季熠辰笑着,耳畔忽然傳來重重的哼聲,轉頭過去,瑞珠扶着沈香茉,嘴裏已經念叨着話語,“小姐,您也累了,我們回客棧去。”
還真是護主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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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出發趕路,傍晚到的鎮上,如此周而複始了幾天,距離宜都不過兩日的路程。
離宜都越近,關于宜都的消息就越多,其中最多的就是關于如今的朝堂,百姓們茶餘飯後所說的,大都是為了聊天,他們對朝堂形式并不清楚,不過說着無意聽者有心,就是餘下的在這兩天,季熠辰聽到了許多都是關于聖上的身體。
當今聖上年邁,在位已經有三十幾年了,而如今的太子,從冊封為太子開始也已經有三十幾年,這對一個太子來說,做的已經夠久了,季熠辰還在蘭城時偶爾有聽聞宜都這兒并不太平,就連父王都提起。
趁着這次回來,若是能夠說得動皇祖父,睿王府就能回宜都,若是不能,怕是将來沒有機會了。
這是睿王爺在季熠辰出發前心心念念吩咐的。
五月十八這天,他們終于到了宜都,在城門口和商隊分別的時候,那陳家的姑娘真的就表現出了依依不舍,甚至還大着膽子問季熠辰他們住在哪兒,後來被她姐姐拖回去塞進馬車。
商隊要從西城門進,他們則是從東城門,給守門的侍衛看過令牌,放行之後進城,又是近一個時辰的路才到睿王府的老宅。
宜都很大,比蘭城還要大上好幾倍,饒是瑞珠她們也都拉着簾子好奇的看外頭,到了睿王府的老宅,下馬車後,大門口上面挂着的牌匾也是睿王府,只是泛着一些舊意,離開近二十年,哪裏都泛着陳舊。
開門的是睿王府過去留下的管事,看到他們回來十分的激動,迎着到了前廳,早些日子清掃幹淨的,連上頭的畫都是特地從庫房裏取出來新挂上去,但總是卻了人氣,偌大的前廳空蕩蕩的,就只有兩個丫鬟在那兒守着,看起來也并不顯精神。
“一路過來累了吧,先去休息,這兒交給我來收拾。”何管事命人出去擡東西,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擡進來,得了季熠辰的吩咐,哪些擡進後院,哪些放在前院,全部都安置妥當,又命人去廚房裏準備吃食。
崔媽媽讓秋裳去廚房內,她帶着瑞珠她們收拾屋子,季熠辰所住的院子很大,同樣是空蕩蕩的。
季熠辰先換了身衣服,拿好拜帖,“明日就要入宮,我先去三王府。”
沈香茉讓雪盞先把送給太後娘娘的賀壽屏風畫拿去對側的屋子內挂起來,【請王媽媽進來。】
這一路過來,睿王妃欽派的王媽媽并不在沈香茉身邊伺候,她負責的是替睿王妃看着世子和世子妃,架子擺的也足,一趟過來別說伺候人了,她自己還帶了個負責浣洗的小丫鬟,一路過來沈香茉幹脆給她安排一個人的屋子休息,一個人的馬車來去,讓她舒舒服服的,她不來插手,大家都高興。
吃養很好的王媽媽身子微福,她走進屋子,笑起來也十分面善,“世子夫人,您找我。
”
【母妃說你對宜都熟悉的很,如今是要請人把送給太後娘娘的賀禮準備起來,宜都這邊,哪家的屏風架做的最好你可知道。】沈香茉客客氣氣的問她。
“十幾年沒回來了,這兒變化大着呢,不過我可以去找找,那些老鋪子,估摸着地方也不會動。”王媽媽想了想,既是王妃吩咐下來的是,自然爽快的答應了。
沈香茉命人雪盞取來一個錢袋遞給王媽媽,【總是王媽媽你熟悉一些,若是有什麽看中的,直接買回來就成,你也有一段日子沒回來了,出去走走有相熟之人見上一見也好。】
王媽媽伸手掂量這分量,少說也得有二三十兩的銀子,臉上的笑意更甚,世子妃可真是知趣的很吶。
拿了銀子王媽媽離開的也幹脆,帶上侍奉自己的小丫鬟,從何管事這兒調遣了個人,上馬車出府找鋪子去了,這頭崔媽媽她們終于把屋子收拾妥當,裏屋換了嶄新的被褥,連同桌子上坐榻上墊的一并都換了新的,卧榻上鋪了軟席,底下墊了一層厚厚的絨以免磕着,從蘭城那兒帶過來的,崔媽媽還把屋子裏擺放的花瓶換了幾對。
外屋的挂畫全部換了新的,窗臺上添了幾抹綠之後,屋子裏進進出出這些人,總算是添上了一些人氣。
瑞珠端了茶盞進來放在外屋,門口兩個小丫鬟已經第二回擦門框了,就在這時,院子門口那兒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喊叫,由遠及近,說的都是一句話,“表哥,我來了,你在哪兒呢。”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5.都是以前惹下的債
蔣懷柔左照右看,也沒管身後跟着過來試圖阻攔她的丫鬟,沖進了這邊的院子,看到裏面進進出出忙碌的丫鬟。張口就開始喊表哥。
可她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那些忙碌的丫鬟也只看了她一眼後就繼續忙了,這種被忽略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蔣懷柔直接朝着主屋走去,和正出來看的瑞珠撞了個正着。
“怎麽走路的你,險些撞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蔣懷柔沒好氣的看着瑞珠,起初瑞珠還沒認出她來,但一聽她這口氣立馬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姑爺的表妹,當初把小姐推倒街上的人不就是她!
“這青天白日的,有人在外頭大喊大叫,我不出去看看怎麽成,這兒是睿王府,請人姑娘您找誰,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瑞珠也沒給她好臉色。把她攔在了門口這邊,氣勢足的很,“到底是誰不會走路還不一定呢。”
“你讓開,我找我表哥。”蔣懷柔瞪了她一眼,瑞珠沒打算讓開。
“姑爺出去了,表小姐,您這樣登堂入室的過來,連個通禀的人都沒有,您是不知道規矩麽。”
蔣懷柔原本尋找季熠辰的期盼神情驟然一變,聲音跟着尖細了幾分,“她怎麽也來了!”
沈香茉身邊的丫鬟都不笨,瑞珠看她這副樣子,更是篤定了決心,決不能讓她進屋。萬一又傷着小姐怎麽辦。
“世子妃随世子前來宜都,自然是進宮觐見。”瑞珠話音剛落,前頭一雙手推過來,竟然強行把她給推進了屋子裏。
瑞珠一個踉跄險些摔倒。蔣懷柔冷哼瞪了她一眼,“你要敢碰我一下,我決不饒了你。”
從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小姐,瑞珠摸了摸被她撞到的肩膀,蔣懷柔看着坐在那兒喝茶的沈香茉。越發的不能掩飾眼底的妒忌,伸手指着沈香茉,“你,你竟然還跟來宜都。”娘不是告訴她只是表哥一人入宮觐見,怎麽她還跟着來。
蔣懷柔想到此,看沈香茉的眼神更不善了,她一定是纏着表哥要跟來的,真是不要臉。
沈香茉懶于應付蔣懷柔,無冤無仇的她都能把自己推到街上還不知錯,這樣的姑娘不是不懂事,是心術不正。
她淡淡的看着蔣懷柔,【世子出去了,不知什麽時候回來。表姑娘若是等得及,就去前廳等候,等不及就請先回去,這兒忙亂的很,怕是不能招待好你。】
蔣懷柔聽一旁雪盞重複了之後,皺着眉頭不說話,屋子裏瑞珠已經帶了兩個小丫鬟過來掃桌子上地下的灰塵,故意把這掃帚打的噗噗響,蔣懷柔最受不得的就是這些髒,“讓你的人別弄了,我就在這兒等,我走了再打掃也不遲。”
“表小姐,等您走了再打掃那哪兒來的及,天黑了都摸不透,等會兒若是姑爺回來還沒收拾幹淨,這是要怪罪于我們。”瑞珠拿着掃帚從蔣懷柔腳邊掃過,蔣懷柔直接蹦開了一步,怒瞪着她呵斥:
“滾開!”
還賴着不肯走呢,瑞珠眨了眨眼睛,把掃帚遞給小丫鬟,決定去端一盆水來灑在地上沉灰,沈香茉擡手,【請表小姐去偏廳。】
“我不走,我就在這兒等着。”前廳她不去,偏廳她也不去,她就要在這兒等着表哥。蔣懷柔一直看着沈香茉,語氣也不好,“你跟着來宜都做什麽,你又聽不見還不能說話,入宮就不怕得罪了人,表哥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蔣懷柔正說着,沈香茉起身,朝着內屋走去,沒有理她的打算。
“喂,你沒看到我正和你說話,你站住。”
沈香茉轉過身看她,神情裏滿是疑惑,【你說什麽?】
“你!”蔣懷柔恨恨的瞪着她,就是因為她,害的她不能嫁給表哥,憑什麽一個又聾又啞的人可以嫁去睿王府,她就不能嫁給表哥,她那麽喜歡表哥,她有什麽配得上表哥的可以做世子妃。
沈香茉看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說,轉身進了內屋,還讓雪盞把門關起來了。
瑞珠端了一盆水進來,往地上撒了一遍開始用掃帚掃地,蔣懷柔盯着那關上的內屋門,握緊了拳頭,門口跟着蔣懷柔過來的兩個丫鬟顯得有些不安,小姐不顧夫人阻攔從家裏跑出來,如今還留在睿王府不肯走了,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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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懷柔一直等到了下午,中途還在睿王府用過了午飯,季熠辰終于回來了。
外面剛剛傳來季熠辰的說話聲蔣懷柔就起身跑了出去,緊接着,內屋中的沈香茉聽到一聲嬌喊,“表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屋外蔣懷柔直接是跑到了季熠辰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嬌的,小臉上盡是委屈,和之前在屋子裏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兒院子裏還有丫鬟在收拾,秋裳和莫離兩個人還守在門口看着呢,季熠辰把她的手掰開,蔣懷柔還不肯松,又重新扒了上來,硬是不讓他再掙脫自己,嬌滴滴的訴苦告狀,“表哥,你這院子裏都是些什麽人,一點都不懂規矩,應該全部都遣散了才對,她們當着我的面打掃屋子,灰塵都沾到我裙子上了,表哥,你得好好罰一罰一些不懂規矩的下人。”
“不打掃屋子要怎麽住。”季熠辰終于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你來這兒做什麽,過些天我就會去錢家看你娘。”
“我想你了啊,這麽久都沒見。”蔣懷柔還想撲過來,季熠辰閃的快,她撲了個空,蔣懷柔更委屈了,瞪着他眼眶是濕漉漉的泫然欲泣,“表哥~”
“表妹,你長大了,如今應該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能再和我靠這麽近。”季熠辰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邊關着的門,“我如今已經成親,你更不應如此,免得別人說你的閑話,毀了你的清譽。”
“我不怕,看我不撕爛那些人的嘴,再說了,要是真嫁不出去,那...我嫁給表哥也可以啊。”蔣懷柔癡癡的看他,“表哥,你說你也喜歡我的。”
“表妹,我已經娶親了。”季熠辰認真嚴肅的看着她,“懷柔,我當你是妹妹,自然是喜歡你。”
“是不是因為她。”蔣懷柔拉不到他,再追就難堪了,淚珠從眼眶裏掉落下來,她委屈的看着他,“表哥,你以前不是這麽說的,我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因為她你才這樣說,我知道你不願意娶她的,是逼不得已,表哥,我可以過來陪着你啊。”
比起來的路上那個陳家小姐,蔣懷柔的段數比她直接高出了幾倍不止,沈香茉就在屋子裏,她卻在外說要來陪季熠辰,完全沒有把沈香茉放在眼裏。巨亞央巴。
“來人,把表小姐送回蔣家。”季熠辰頭疼不已,過去她去蘭城的時候自己還能應付的過來,如今這場面,真的是愁死他了。
“表哥~”蔣懷柔一跺腳。
“過幾天我就去蔣家,你先回去。”季熠辰這一句話松口,蔣懷柔即刻就破涕為笑了,她直接把他的話聽成了過幾天就去蔣家,見過娘後就會帶她一起走。
蔣懷柔笑的羞澀,“好,那我等表哥你過來。”
季熠辰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想岔了,可他懶于解釋,到時候她再哭鬧,打不得罵不得,實在棘手的很。
門口莫離送了蔣懷柔離開,季熠辰坐下來,內屋的門還沒開。
季熠辰坐下休息片刻後起身走到門邊,推開門去,沈香茉靠在那兒,手裏拿着一本書,神情惬意,恍若是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見他進來了,還沖着他笑了笑,【表小姐走了?】
“她之前沒和你說什麽吧。”季熠辰坐下來,發現這屋子變了個樣,連床帏上的帳子都換了,轉頭看她,沈香茉笑着搖搖頭。
【沒說別的,就說了她要嫁給世子,若真如此,怕是娉婷院那兒住不過,母妃也舍不得,幹脆給她單安排一個小院,你看如何?】
季熠辰一口茶梗在了喉嚨裏險些下不去,沈香茉噙着笑意看着他,眼底裏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可這眼神,他怎麽覺得哪裏不對勁。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6.羞羞抵住她的腰了?
到了傍晚院子裏才收拾妥當,簡單吃過了晚飯,明天天不亮就要進宮去,所以兩個人都早早的準備歇下。
季熠辰從內間出來。沈香茉靠在卧榻邊正翻着一本游記,他拿着布巾擦幹發梢沾濕的頭發,把布巾擱在了桌子上,沈香茉微擡頭,季熠辰已經在她對側坐下。
屋子裏依舊安靜,沈香茉見他不說話,低頭翻了一頁書,她剛剛看到關于大周邊境的游記,人文風土十分有趣,看的她不由自主的泛起着笑意。
“懷柔和你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季熠辰輕咳了聲,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撥弄了一下她拿在手中的,沈香茉擡頭,季熠辰擡手示意,“我只把懷柔當妹妹看待。她若是說了什麽話,你別在意。”巨土雜血。
沈香茉微怔,季熠辰越發覺得不太舒服,這還是他第一次解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不說他心裏又不舒服,最後幹脆一句話說完,“我不會娶她的,今天她說了什麽,你都別當真。”
沈香茉輕輕的放下書,認真的看着他,【你若是真的娶了她,我也會安排好院子的。】
這句話說完,季熠辰的臉色不對了。要說他剛剛還有點扭捏,如今這神情直接沉在那兒了,他看着她,“這麽說你不在意我娶她進門了。”
他要帶誰進府。她從來都沒有發表過什麽意見,不是說在意不在意,而是他也沒過問她的意思啊。
沈香茉頓了半響,反問他,【我若介意。你就不娶了麽?】
夫妻倆如此對看了好一會兒,季熠辰心裏頭不知什麽作祟,出口說了一句,“那也不一定。”
【既然世子都說不一定了,我介不介意又有什麽關系呢。】沈香茉神情淡淡的,噙着一抹微笑,季熠辰卻被她的話給堵住了,有什麽關系呢,她做不了主,又何必在意是否介意。
一旁侍奉的雪盞眼裏,小姐和姑爺就像是在對峙,你一言,我一句。看似沒什麽殺傷力,可來去之間,總透着一股硝煙味兒,這會,小姐說完姑爺又不說話了。
季熠辰也說不清自己在等什麽,但絕不是等她這樣的回答,他身子往後靠了靠,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若是娘子在意,為夫自然得為你着想,若是娘子不在意,為夫傷心之下,也就只能那樣罷了。”
沈香茉眉宇微動,呵,又是往她這兒推呢,【相公你繼續傷心,我先睡了。】
那她就是不在意了。季熠辰看她起身走向床邊,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憋,轉眼一想,她剛剛叫他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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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在趕路,客棧裏睡的也不安穩,如今到了宜都老宅,收拾的床榻都是按着沈香茉的心意來的,陣陣的熟悉感,沾了枕頭後她就有了睡意。
後背是他掀開被子的聲音,沈香茉往內靠了靠,卻不料他從自己那床被子裏,直接往她這兒鑽。
雪盞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準備的是兩床,在客棧時沒辦法,如今到了這兒不能分房那就分被子睡,季熠辰剛剛看到的時候沒說什麽,等躺上來了,二話不說,利索的直接進了她的這一床,把自己那床往床尾推了推,淡然吐露,“太擠。”
沈香茉忍不住剜了他一眼,季熠辰擺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自古着躺下來,也不動手,就在靠近她後背不遠之處側躺着,等她回頭躺好,半響,他的手往她的腰上伸。
被子底下悶哼傳來啪的一聲,季熠辰在她後背說了一句,“翻臉不認帳了啊,前幾日你怕的時候還往我懷裏鑽。”
等他的手再度伸過來,這一次,沈香茉直接用掐的了。
如此兩回,季熠辰沒再動了,沈香茉本是睜大着眼睛警惕的,可都已經躺在床上了,怎麽都抵不過襲來的睡意,她尚未去思考為什麽他在自己這麽近的距離時她都不再厭惡抗拒,也尚未去思考前來的路上這幾日共眠時的情形。
她睡着了。
季熠辰張開眼,昏暗的帷帳內,季熠辰伸手,把已經入睡的她攬到了自己懷裏。
睡着時候的她很乖巧,還是那樣蜷縮自我保護的睡姿,嬰孩似的把雙手放在胸前,她的呼氣淺淡,神情憨迷,季熠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季熠辰笑了,躺下來把她摟在懷裏,鼻息下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閉上眼,他也跟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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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香茉是在他的懷抱中醒過來的,頭頂傳來他勻長的呼吸,他還沒醒。
他抱着她很緊,雙手摟着她的腰,把她摟在懷裏,整個身子都帖子她的後背,配合着她蜷縮的姿勢,他像一個大的包圍圈,把她護在中間。
此時的天蒙蒙亮,是該起來準備進宮了,沈香茉微動了下,忽然,她的身子僵住了。
就在她後背尾骨的地方,有什麽抵着她,起初她并不在意,只覺得有些磕,可伴随她剛剛的幾下動作,那抵着她的物什不僅開始壯大,隔着薄薄的衣衫還發燙。
沈香茉甚至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它在身後勃勃生機的醒來,即便是未經人事她也知道那是什麽,沈香茉一緊張,掙紮了幾下想要從他懷抱裏掙脫出來,耳畔忽然傳來他低啞的警告聲,“不要動。”
氣息緩緩繞過她的耳朵,沈香茉即刻僵直了身子,不敢動了。
季熠辰睜開眼,低頭就看到了她紅透的臉頰,擡手想碰觸一下她,沈香茉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季熠辰眼神一黯,聲音越發的低沉,“你再動,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她真的不動了。
季熠辰把她抱緊了幾分,忽然發現她在顫抖,擡頭看她埋在內側的臉,紅透的臉頰下,她緊眯着眼,嘴唇輕咬,那不斷顫抖的睫毛上似乎還挂着晶瑩。
她在害怕。
季熠辰知道她在怕什麽,是他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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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的壓力忽然一空,沈香茉聽到了他起身穿鞋,慢慢轉過身去,那邊雪盞和瑞珠已經端了水進來,伺候她起床洗漱。
而季熠辰,進了內間之後,整整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他才出來。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7.入宮觐見,宮中多事
清晨起來梳妝打扮,入宮觐見要換正裝,穿的和新婚的當日一樣的正式。
季熠辰要穿官服,兩個人安安靜靜吃過早食。上了馬車之後還是沒動靜,直至快到皇宮時季熠辰才開始交代,“等會兒我要去早朝,你先去皇後娘娘那兒,等我下了朝過來,再帶你拜見皇上。”
沈香茉點點頭,季熠辰看她側臉,微施粉黛的臉上還帶着一抹俏紅,又補充了一句,“三王妃會帶你去皇後娘娘那兒。”
三王爺和睿王爺關系很親近,他們雖非一母同胞,外祖家卻是同一個,三王爺和睿王爺的母妃是一族中送進宮的,按理來說睿王爺的母妃身份還比三王爺的母妃高一些,可當時睿王爺的母妃走的早。最後被派去封地的也就變成了睿王爺。
等他們到了宮門口,三王妃就在那兒等着,見沈香茉他們下馬車了,朝着他們走過來,顯得十分熱情,“熠辰啊,你快去早朝吧,與你三伯一塊過去,香茉這兒就交給我。”
季熠辰朝着沈香茉這兒看了一眼,轉身跟着領路的侍從過去,三王妃拉住沈香茉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笑靥着神情,把沈香茉上下打量了個遍。繼而牽着她往另外一條道兒上走去,“等會兒你就跟着我。”
三王妃是三王爺後來娶的填房,年紀并不大,看起來比海側妃還要小。沈香茉一路跟着她過去,她也是知道沈香茉是什麽情況,十分的體諒她,話說的緩,還會時不時眼神示意她可否知道她的意思。
這樣貼心善意的舉動。多少讓沈香茉覺得親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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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香茉第一次入宮,三王妃帶着她去往皇後那兒,沿路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也沒有很詳盡。
對沈香茉而言,她也不需要知道的這麽詳盡,等太後誕辰過了後他們就要回蘭城,下次再來宜都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也許像睿王爺和睿王妃一樣一直就這麽留在蘭城,與宜都這樣的聯系自然就淡。
“皇後娘娘近日身子乏累,我先帶你進去,等下了朝見過皇上再去太後娘娘那兒請安。”到景陽宮時三王妃這般輕聲交代了一句,沈香茉微點頭,一行人進了景陽宮。等門口的宮女禀報,過了一會兒,又有宮人出來帶她們進去。
進屋後沈香茉在三王妃的示意下跪拜行禮,因為她聽不見,還是由宮人過來扶着她起來,沈香茉的耳畔傳來皇後的聲音,“不必拘泥,擡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屋子裏額外安排了宮人做手勢給沈香茉看,她擡起頭看向皇後所坐之處,年事已高的皇後看起來臉色卻是不太好,還顯得有些消瘦,她笑看着沈香茉,“小五家的孩子好福氣,這可真是個俊俏的丫頭。”
“可不是呢母後,兒臣剛剛初見到可是喜歡的緊,這等子漂亮的丫頭可不就是熠辰的福氣。”三王妃親熱的和皇後聊着天,沈香茉都聽不見,也就擺着恬靜的笑意,坐在那兒陪襯。
“可惜了這,聽說是小的時候生了病才這樣。”皇後輕咳了聲,看着沈香茉問,“看了多少大夫,真沒有好的機會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家父請了不少大夫,但都不見效,也說可以恢複,但都沒有好轉。】
“既然要在宜都留一段日子,到時讓叢家的人給你去瞧瞧,若是真好起來的,定是要治好了才行。”皇後命人拿了見面禮上來,前頭幾位世子妃前來觐見送的也都差不多,沈香茉跪謝,皇後臉上露出一抹疲倦,揮了揮手,“去前頭等吧,也快下朝了。”
皇後年事已高,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後身子骨大不如前,能有這精神狀态見沈香茉已經是恩賜,三王妃帶着她從景陽宮出來,朝着前面走去,皇宮之中,這些宮牆包圍起來的世界,總讓人有透不過氣窒息的感覺。
皇後所說的前頭是皇上下朝之後休息的地方,早有宮人知曉,所以三王妃帶着沈香茉到的時候,宮門口的宮人直接把她們引到了偏殿等候,等皇上下了朝回宮才能再帶她們出去拜見。
三王妃命人給沈香茉倒茶,笑眯眯的看着她,“累了吧。”
沈香茉微低下頭搖了搖,三王妃頗為爽氣,“你也不用害羞,頭一回入宮就是這樣,當年王爺帶我入宮時我也差不多,從皇後娘娘那兒出來就已經累了,等會兒出了宮,得好好歇息。”巨土呆弟。
三王妃口中的累并不是指在宮中走的累,而是拜見皇上皇後那一份提着的情緒容易累,時不時要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多看一眼都不行,腦海中永遠都在斟酌怎麽最完美的去應對那些話,根本不得空,等出宮之後,直接是一句話都不想說,累的頭暈目眩。
正說着呢,前頭守在門口的宮人忽然匆匆走進來,後頭跟着季熠辰,卻沒有見到皇上的銮駕,沈香茉起身看他,季熠辰穩着神色看着三王妃,“聖上在朝堂暈過去了,三伯陪在他身邊,今日怕是不能觐見我們,太後娘娘身子也微恙,三伯娘,我想我們還是改日再進宮的好。”
聽聞聖上暈倒,三王妃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神情裏染上一抹急色,看着這夫妻倆,走過去推着他們往門口去,“對,改日再進宮來,改日我再帶你們入宮,如今太後娘娘那兒怕是也沒這心情,至于聖上。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三王妃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宮門口,簡單交代幾句,她轉身急匆匆的往內宮奔去,沈香茉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有些愣住,第一次入宮觐見就這樣結束了?
沈香茉轉頭看季熠辰,季熠辰伸手挽了她的腰身一下,把她扶上馬車,這才低聲解釋,“聖上直接在朝堂上昏過去了,今天的觐見肯定是不行了。”
季熠辰和沈香茉此時還不知道,往後在宜都的這些日子,他們再沒機會入宮觐見皇上。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8.她們不是一樣的人
第一天入宮沒有拜見皇上也沒有拜見太後,倒是得了不少賞賜,他們下午回了王府,傍晚時宮中來人賞賜了不少東西。季熠辰給前來賞賜的公公封了個大紅包,順帶着,打聽了一下皇上的情況。
宮裏宮外都是這麽個規矩,有錢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宮中這些不大不小的公公,季熠辰的銀子塞的夠多,看得起他的再俸一杯好茶,那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世子爺還請安心,聖上已經醒了,這些賞賜就是他命奴家送過來的。”巨役協亡。
季熠辰聞言,眉宇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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