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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沒有發作,而是輕哼了聲,站起來向季熠辰甜笑着道別,出了內屋也不在外屋停留,直接離開了允瀾居。
不多時,季熠辰看到沈香茉出來了。
一襲素色的披衣,烘幹的頭發披在肩上,烏黑發亮,沐浴後的霧氣暈的她面色紅潤,細看之下眼睛還微腫着。
沈香茉揮手讓雪盞她們出去,轉而坐在了季熠辰的對面,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會兒,季熠辰知道她要說什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我可以答應你今天的事絕不告訴第二個人,但是你要回答我三個問題。”
沈香茉眉宇微蹙,半響,點了點頭。
“今日之事,你過去知道,是不是。”
沈香茉點頭。
季熠辰放下杯子又道,“你不願意我碰你,是不是也因為這個。”
沈香茉愣了愣,也不止因為此,但真追究起來,大部分是因為這個吧,沈香茉再度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小時候你出了事,大病一場後醒來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其實你并沒有失憶,是不是。”季熠辰問罷,視線就落在她的臉上,要看她到底怎麽回答。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全。】沈香茉眼底一抹疑惑,擡手示意。
季熠辰看她絲毫沒有改變的臉色,笑了,擡手邊說邊做手勢,“換一個問題,你不僅裝了失憶,你其實還聽的見,是不是。”
沈香茉面不改色的搖了搖頭,【病了後醒來,我确實聽不見了也沒辦法說話,後來祖父和爹替我尋了很多大夫,到處找藥方,十二歲那年,我有幾個月的時間斷斷續續的能聽見一些,可沒多少日子又聽不見了。】
那麽今日呢,沈家三老爺開窗時為何她在自己懷裏抖動的越加厲害,等他們說完話,懷裏的人更是泣不成聲,她若聽不見,怎麽能在那些點的時候這麽激動,這分明是知道他們在幹什麽,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季熠辰望着她,沈香茉也沒有避讓,坦誠着視線看他。
半響,長指輕點着桌子,季熠辰确認着重複問了一句,“你沒騙我?”
他那麽認真的看着她,沈香茉險些就要在他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放在懷裏的手慢慢握緊,在心跳加速中,沈香茉點了點頭。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1.誰咬傷誰負責
季熠辰輕笑着,她回答了他三個問題,他也應該應允剛剛答應她的承諾,“你放心。今日聽見的事我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沈香茉神情裏閃過一抹尴尬,家醜外傳,還是讓他聽到了,看到了她泣不成聲崩潰的樣子。
屋外前院有丫鬟過來請他們,沈香茉留在了允瀾居,季熠辰跟着丫鬟去了前院,屋子裏安靜下來,沈香茉靠在床上,雙手窩在一起,還有些輕顫。
回過神來再去想,沈香茉自然知道她在世子的懷裏露出了太多的破綻,可她當時真的沒辦法控制,這是自當年的事發生後她第二次發現三叔和母親在一起,這這些年來,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又有多少次呢。
想到此沈香茉的身子就忍不住開始顫抖,她更難以想象三叔說那些話時是什麽神情,他口中的老狐貍是不是祖父,她出嫁到了睿王府三叔還不放心,她又怎麽敢把沒有失憶的事情告訴別人。
這個家,早就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東西在慢慢發生。
沈香茉的眼神忽而一閃,她的雙頰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她壓抑痛哭的時候做了什麽,她咬他了?
下意識的張口輕輕碰了碰牙關,還真是有些微疼,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咬他,沈香茉記不得了。
“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雪盞見她臉紅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真有些燙,“該不是着涼了吧,我去給您煮一碗姜湯。”
【不必了,是覺得熱罷了。】沈香茉搖頭。讓她看看眼睛是否還泛腫,“不仔細瞧也看不出來呢。”
沈香茉不睡了,下床換衣服,微施粉黛,在眼下塗的稍厚一些遮掩。雪盞又在兩側臉頰添了一些胭脂,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沈香茉出了允瀾居去往前廳,那兒沈香珠已經背出來了,就等上花轎,沈香茉只是遠遠的看着,三妹出嫁,她怎麽也要看着她上花轎。
此時站在屋檐下這邊的沈香卉看到她了,招了招手,“二妹,來這兒。”
沈香茉走向她,沈香卉拉住她的手關切,“剛剛四妹說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子裏休息,怎麽了這是?”
【沒事兒。就是有些頭暈,休息一陣就無礙了,倒是大姐姐,你剛剛沒事吧。】在三妹的屋子裏疼成那樣,如今不躺着休息還來這兒。
“好着呢,她倒是盼着我不好,可我偏比她好。”沈香卉哼了聲,視線目送了沈香珠在門口上花轎,語氣裏是濃濃的諷刺,“她以為她嫁了好麽,離了沈家她什麽都不是,這麽遠誰能照應的到她,到時那馬家若是對她不好,找誰哭去,虧她還覺得這是寶。”
嫡出的大姐姐有大伯娘和大伯父疼,婚事不會差,她是二房嫡出,祖父和爹也不會待她不好,唯獨是三妹,她這樣的境遇,自然覺得嫁給三妹夫是好的選擇,立場不同,大姐姐是永遠沒辦法站在三妹的立場上去看待。
沈香茉笑了笑并不作答,門口一聲啰響,起轎了。
花轎并不是擡去通州,馬家人在蘭城置辦了一處小宅子,用來成婚和将來沈香珠回來省親之用,等到三日回門過後馬家人才會帶沈香珠回通州。
等花轎出門後,沈家這邊,客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過了中午,季熠辰和沈香茉準備啓程回睿王府,嚴氏還給她準備了不少她愛吃的,知道她要去宜都,還要入宮,怕她去這麽久會吃不慣,嚴氏還備了一些沈香茉出嫁前愛吃的幹貨。
“這些你都帶上,我聽你爹說宜都那兒的吃食偏甜,你又是個喜清淡的,這些讓崔媽媽用水泡一泡,都能做你愛吃的。”也許是發生過什麽讓嚴氏覺得愧疚,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嚴氏這一趟送沈香茉,送的格外熱心。
拜別祖父和大伯他們,沈香茉又和爹說了好些話,這才離開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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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睿王府已經是傍晚,回府後又被睿王妃叫去吩咐事情,一直到了天黑沈香茉才會蓼風院。
後天就要出發去往宜都,睿王妃的意思是早幾天也不要緊,早幾天去,在老宅裏住幾天再入宮,見過皇上皇後,拜見過太後娘娘,距離不過幾天的時間,自然會留他們下來參加壽宴。
崔媽媽她們忙着收拾,這麽一提早,她們要在宜都住上差不多一月的時間。
季熠辰被睿王爺叫去了,說到了深夜才回來,此時沈香茉已經歇下,門口守着兩個丫鬟,季熠辰看了緊閉的門一眼,轉而還是折入了偏房內,只是他躺下之後睡不着了。
腦海裏回想起父王說過的話,宜都如今并不太平,他們此去不止是為了大婚後的觐見,還因為楊河一事,他要早一步去皇上面前露露臉。
季熠辰最初想不透徹這露露臉是什麽意思,最後,父王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皇爺爺的身子已經不大好了。”季熠辰這才明白過來父王的意思,他們是想要回宜都。
睿王爺排行第五,成親後就直接來了封地,受召才能去宜都,平日裏不得回去,這麽多年過去了,睿王爺嘴上說說想要過平淡日子,但心裏其實一直想要回去。
說句不好聽的,在皇祖父駕崩前他若能得了祖父賞識,那便能夠順理成章的回去,要是等太子即位,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宜都了。巨低央才。
季熠辰腦海裏想着這些話,翻來覆去,擡起手要放到頭後枕着睡時,忽然碰到了脖子上的牙印,那是她白天留下的,到現在碰到還是疼,季熠辰猛的坐起身子,下意識看向床旁的桌子,剛剛他路過時那丫鬟說什麽來着,夫人吩咐,給世子備了藥,就放在桌子上。
季熠辰看了那桌子上盤子裏的幾個瓶瓶罐罐,再度躺下,心裏剛剛的雜念掃了一半,嘴角彎起一抹笑,讓他自己塗麽,她咬傷的,那就該留着讓她替他塗才是。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2.狐貍精
第二天季熠辰早早出了門,沈香茉清點要帶走的東西後去睿王妃那兒請安,睿王妃又囑咐了好些事,繼而交給沈香茉數張名帖。“你們此去,按着這名帖上的人,和熠辰一起都去拜訪一下,至于送什麽,我替你備了些,其餘的你自己打點。”
睿王妃本就是從宜都出嫁,和睿王爺成親後才來的封地,名帖上都是要沈香茉她們去拜訪的一些老熟人,包括羅家在內,還有睿王妃妹妹所嫁的錢家,其他親戚之外的,就是睿王爺額外吩咐要他們夫妻二人去走動的。
“在這兒我也不與說你,去了宜都,你們倆切不可再分房睡。”睿王妃忽然嚴厲着語氣說道,“那裏的老宅不是睿王府。裏面的人也不全是睿王府的,即便是,十幾年過去聽不聽還是一回事,城裏宮內到處都是眼睛看着。”
沈香茉一怔,随即明白過來睿王妃的意思,只是這思半響,她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莫名,一個月麽。
“我會讓王媽媽跟着你們一塊兒去,她舊時就在我身邊了,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她。”睿王妃又吩咐了幾句後這才放沈香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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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季熠辰才回來,走進主屋,沈香茉正在看餘媽媽拿過來莊子裏的賬冊,見他進來,起身到他身前要替他換下外套。
季熠辰也配合的很。側過身送了袖子,沈香茉擡頭,看到了他衣領內脖子裏清晰的?印,拿着衣服的手一頓。這怎麽還沒退,昨夜送過去的藥應該很有效才是。
季熠辰也不說什麽,走到她剛剛在的坐榻對面坐下,沈香茉把衣服交給雪盞挂起來,命瑞珠去偏房看看。
很快瑞珠回來了。搖了搖頭,那藥完好如初的放在那兒,一瓶都沒動過。
【把藥拿來。】沈香茉轉頭看了一眼季熠辰,吩咐瑞珠去把藥端來。
瑞珠端來了藥,沈香茉坐到他旁邊,雙手伸到他的領口處,鎮定着神情解開了三顆,領口向內一折,露出牙印的地方,沈香茉面色微紅,把藥膏倒在手心裏,塗到牙印周圍,輕輕的推了十幾個來回。
膏藥有淡淡的薄荷香氣。只不過季熠辰聞到的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她靠他很近,近到他能細數清楚她微顫的睫毛,自從昨日在沈家見到她那樣一幕後,季熠辰越發覺得此時的她又是在裝鎮定。
她的手很軟,一手輕壓着衣領避免沾到藥膏,一手柔柔的把藥膏退開來,等到藥膏抹勻吸收,沈香茉又拿起另外一小瓶,從中倒出一些在指尖上,再用指尖輕輕點着牙印的周圍。
兩個人的呼吸很近,她的氣息勻勻的飄蕩在他喉結之間,泛着一絲奇異的微癢,而她的額上,是不是拂過來的都是他的味道,厚重的氣息一直圍繞着她,霸道的很。
她兩排頑固的牙印此時還泛着紅,清晰可見的印刻在他脖子上,沈香茉越看仔細就越想起昨天的種種,待到把藥塗好,沈香茉飛快的替他翻好領子系上扣子,起身快步去了內間洗手。
季熠辰笑了,擡手自己重新收拾過衣領,那邊桌子上的藥瓶子因為她倉惶的放下還歪倒在一旁。
沈香茉在內間裏呆了許久,出來時季熠辰已經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氣,讓瑞珠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下去,瑞珠在一旁提了一句,“小姐,剛剛您進去的時候娉婷院那兒的十六娘命人來請世子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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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娉婷院內,紅芙急切的往門口那兒看了一眼,又趕緊回了屋子裏,坐到梳妝臺前,左右看着臉上的妝,仔細的檢查衣服,輕輕把領口往下拉了一點。
聽到外面有動靜聲,紅芙端了端頭上的玉簪,起身坐到靠窗的小榻上,季熠辰進來的剎那,她側靠在那兒,視線向門口那兒看去,一臉欣喜。
她坐着的姿勢看上去旖旎無比,季熠辰跨進屋子,紅芙起身迎了上去,十分熟稔的捱到了他的身旁,挽着他,把他引到了床邊。
“世子爺,您可有幾日沒來看我了。”紅芙拉着他自己輕輕在床上躺下,這樣的位置,季熠辰恰好壓在了她的身上,精妝打扮過的妝容每一颦一笑都很誘人,紅芙一手放在了他的腰間,緩緩蹭了兩下。
季熠辰如了她所願,壓在她身上,臉龐靠近,紅芙看着越來越近的臉,閉上眼睛等他親吻下來。
等了半響都沒動靜,紅芙顫着雙眼張開,季熠辰就在她臉頰上方一些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笑,“紅芙,這大白天的,你在花滿樓中都沒接過客吧。”
白日不思yin欲,只不過這對紅芙來說并不是一回事兒,她伸手勾住季熠辰的脖子,自己擡了一下頭,終于把嘴唇印在了他的之上。
只是沒等紅芙加深這個吻,季熠辰猛的起身,紅芙挂不住,只能松開了他。
“世子爺。”紅芙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跟着起來,軟着身子靠在了季熠辰的懷裏,輕輕的敲打了一下他的胸膛,“您要麽不來,來了也不過夜,如今又要去宜都,妾身等了您這麽多日子,等的好苦。”
“這就覺得苦了。”季熠辰捏起她的下巴,從上而下看着她,紅芙今日的妝并不濃,還穿着一身清寡的衣服,看起來素雅的很,季熠辰的視線從她眼睛往下,在她立挺的?子上停了停,繼而落在塗着瑩潤花蜜的嘴唇。巨上介巴。
季熠辰的眼眸微閃,如他所願,低頭親了上去。
紅芙眼眸徒然一睜,她素是身經百戰也難抵住這樣的來襲,季熠辰不是她過去伺候過的恩客,她對他還有別的念想,而正是因為這別的念想才會讓她在這裏被擊潰,動了心的女人抵禦力很低。
可當她動情的伸手想要去脫他的衣服時,季熠辰結束了這個吻。
紅芙神情迷亂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問為什麽停了,季熠辰伸手擦了嘴角,聲音溫和,卻沒有參雜多少情分在裏面,“你想進睿王府,我就帶你進來了,比起那些想來而進不來的,你不算苦。”
“妾身只想常伴世子左右,能夠服侍您,爺,您此去宜都,不如把我也一同帶去吧。”紅芙柔柔的求着,使出渾身解數想讓季熠辰答應她。
“你求陳志恒替你贖身的時候他是怎麽答應你的。”季熠辰淡淡的看着她,紅芙一怔,他已經從床上起來。
“陳公子...陳公子是可憐我思世子思念的苦這才出手相助。”紅芙趕忙解釋。
“陳志恒從來不做沒有回報的事,你一定是給了他什麽回報,他才會出手幫你。”季熠辰轉過身看她,仿佛是洞悉了她的心底,把她将要說出口的溫情直接給打還回去。
看着世子離開,紅芙半癱在了床上,眼底一抹憤色,是誰告訴世子的。
門口忽然傳來洋洋得意的聲音,十五娘紫衣倚在那兒,斜了一眼屋子內的紅芙,笑的很開心,“真是丢人現眼,真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還能勾的讓世子答應帶你去宜都,我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同樣是花樓裏出身,紫衣并不比紅芙大多少,兩個人見面的第一天就是相看兩相厭,從世子爺來娉婷院開始她就注意十六娘這邊的屋子了,果真呢,世子沒留多久就走了。
紅芙的臉色很難堪,不過她很快恢複了過來,從床上下來,扭着身段走到門邊,與她對靠一側,低頭看一早特別繪好的指蔻,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有多久沒嘗過男人的滋味了。”
紫衣神情微變,哼了聲,“自然是沒你嘗過的男人多,登臺好兩年,你床上睡過的男人比我們加起來的都還要多了吧。”
紅芙欣然接受了她這句話,可紫衣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臉色頓變。
“娉婷院裏所有的侍妾,帶進睿王府的時候都是世子親自去贖身的,官府裏立了白身,哪像你,自己巴巴的送上門來,還在睿王府外跪了半天,還有啊,我們之中,有幾個尚未接客就已經被世子帶來了,就算是接客最多的五娘,那也不過登臺大半年,你可整整接客兩三年,你難道不知道,世子不喜歡太髒的女人。”
紫衣看她臉色變了,臉上的笑意更甚,她要的就是看她這樣,“別以為有幾樣本事就覺得能把世子爺圈在你這兒,像今天這樣的事,我們誰都不會去做,世子爺帶世子妃進宮去,你居然還起了一塊兒跟着去的心思,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呵呵。”
紅芙本怒意的神情忽然轉了平寧,她反倒是笑着看紫衣,一手朝着紫衣伸過來,輕輕替她順了一下頭發,“十五娘,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笑話我,不也笑話了你自己,就算再怎麽裝,你從哪兒來這個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把自己當盤菜的不是我,是你,山雞飛上枝頭不會變成鳳凰,那頂多是一直會飛的山雞。”
“你!”紫衣啪一下揮開了她的手,紅芙輕笑着,轉而折進了屋子中,只留給紫衣兩扇關上的門。
“狐貍精!”紫衣暗啐了聲,氣呼呼的回了自己屋子。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3.抱着睡了
要說娉婷院別的侍妾有沒有這心思,誰也不清楚,第二天一早要送季熠辰離開時,一院的侍妾都到門口送別了。依依不舍的看着世子上了馬車,這視線,直到馬車不見了還不肯收回來。
馬車行了一天的路,出了蘭城後途徑一個驿站,他們沒停下休息,趕路到了前面的小鎮,天暗時進了鎮子。
安排好了馬車,沈香茉先行進了客房,瑞珠和雪盞兩個人去擡水來給她沐浴,第一天趕路就跑了一整天,沈香茉有些累,靠在浴桶邊微眯着眼睛休息。
屏風外傳來了開門聲,季熠辰進來了。
浴桶和屋子只隔了一道屏風而已,他走動的腳步聲她都聽的清晰,沈香茉往下沉了沉身子。季熠辰在屏風背面停下,緊接着,沈香茉看到他脫下衣服挂在了屏風上。
“晚上要留宿在這鎮上才趕的這麽急,接下來幾天不用這麽趕了。”季熠辰換下衣服後又重新穿上了一件,走到屏風內慢慢說道。
沈香茉朝着他看過來點點頭,見他又換上衣服,【還要出去?】
“嗯,很快就回來,你沐浴好後先休息一下,等我回來一起吃飯。”季熠辰說完就開門出去了,外面過道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瑞珠走到窗邊往下看,一會兒回來禀報,“小姐,姑爺好像朝着池塘那邊過去了。”
沈香茉從水裏起來。雪盞過來替她擦身子,出了浴桶,沈香茉換過一身幹淨的衣服走到窗邊,黑漆漆的天。遠了就看不清了。
這鎮上并不熱鬧,來來往往都是趕路的旅人,到了傍晚時候人最多,天黑之後就都進了客棧休息了,明天一早都要趕路。誰也沒心思出去走。
倒是這個客棧附近有兩間酒樓生意不錯,看過去進出有不少客人,但也就那兒光亮些,其餘的地方都籠罩在夜色中,偶爾才有誰家屋子裏透出來的燈光。
季熠辰很快回來了,遠遠的馬車朝着客棧這邊跑來,沈香茉看到他跳下馬車,身後侍衛手裏還領着活物,好似是一只雞,還有木桶,也不知木桶的裝的是什麽。
沒多久背後傳來敲門聲,雪盞過去開門,季熠辰頂着半身濕漉回來。沈香茉趕緊命人擡熱水,看他略顯狼狽的樣子,替他拿了汗巾過來,【怎麽了?】
“天太黑,路滑,陷到稻田裏了。”季熠辰脫下衣服,等浴桶裏倒好了水,進去舒舒服服的泡了澡,這邊一直留在廚房裏的崔媽媽帶着秋裳進來,一人端盤子,一人拎食盒,放在桌子上,有五六個菜,其中一個是湯。
客棧裏的碗碟并不精致,偌大的陶盆子裏放着兩條魚,熬了濃濃的魚湯,乳白色的湯汁上浮着油滴,光是聞着就覺得香氣四溢。
崔媽媽盛出兩碗,“小姐,這是姑爺剛剛出去抓來的魚,新鮮着,您嘗嘗。”
沈香茉看他卷了卷袖子坐在她旁邊,剛剛他,抓魚去了?
“補補元氣,還有好幾天的路要趕。”季熠辰端起碗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菜都是新鮮的,并不似客棧提供給客人所用,倒像是剛剛出去帶回來的,沈香茉低下頭喝了一小口,季熠辰不再說話,這一頓飯吃的又安靜又快。
吃過後漱口,在屋外留下了瑞珠和秋裳守門,屋子裏并沒有留人,只剩下沈香茉和季熠辰兩個人,季熠辰先一步到了床邊,坐在那兒,雙手撐着床沿,擡起頭看她。
他們是趕路去宜都,若要分着睡,豈不是她矯情。而他,好像也沒有分床睡的意思。
“你不替我更衣?”吃飽喝足,季熠辰坐在那兒好整以暇的等她過來。
沈香茉頓了片刻,走過去。
雙手落在他的衣領處,一顆一顆往下解,脫下外套,繼而是內襯,季熠辰低頭看她故作鎮定的樣子,擡手要去碰她的臉,沈香茉下意識要避開,想到了什麽,竟沒有動,只是手有些顫抖,像是在等待着他下一刻的動作。
季熠辰的手最終沒有落下來,他只是掀開了被子,擡腳鑽了進去。
沈香茉背對着他解開自己的衣服,屏風後換好睡意,等她出來後看到季熠辰的睡相時,有些傻眼。
他們成親以來從來沒有‘正經’的同床共枕過,新婚夜他去花滿樓,回來後她已經歇下來,再後來他要麽睡偏房,要麽半夜才上床,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到了臨睡前,他先上了床,還是睡在外側的,這要她怎麽上床睡。
季熠辰靠在那兒,手裏的書放下,語氣如常,“怎麽不上來,可別着涼了。”
說着,他往床內側靠,掀開被子一角,讓她躺進來。
沈香茉本來打算從床尾繞過去的,如今他這麽來,她只能上床躺在了床外側,以為就這樣好了,季熠辰往她這兒靠了靠,“我抱你進去。”
話剛說完,她的腰上就多了一只手,就如那天他把自己從閣樓後面抱出來一樣,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膝蓋下,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起來了。
她微閉了閉眼,原以為很快就會被他抱過去放下,可遲遲不等自己落到床鋪上,沈香茉睜開眼,正對上他的視線,發現他在笑。
“你緊張什麽。”季熠辰不怕累就這麽一直舉着她,穿着單薄的衣衫,再這樣抱着,感覺和那天完全不一樣。
【放我下來。】沈香茉掙紮了一下,季熠辰忽然松手,感覺到自己要墜落下去,沈香茉慌張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等她意識過來他是故意的,季熠辰已經笑出了聲。
沈香茉瞪了他一眼,【放我下來!】
季熠辰挑眉,“你不怕我了?”
沈香茉一怔,似乎是在他抱起她的時候她心裏就沒有産生強烈的抵觸,只是覺得不适應。
“你......”見她走神,季熠辰靠近她,想抵在她額頭上,忽然沈香茉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他松手,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兀自翻身到床內側,沈香茉背對着他躺下了下來,季熠辰看着空蕩蕩的手,低頭看裝睡的沈香茉,嘴角的笑意未散,吹熄了燈,跟着躺了下來。
半響,黑暗中後背越漸溫暖,沈香茉感覺到一雙手摟住了自己,再接着,後背貼到了他的懷裏,季熠辰抱着蜷縮成蝦的沈香茉,輕念了句,“睡吧。”
沈香茉睜大了眼睛,那雙手只是抱着自己,別的什麽都沒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季熠辰似乎是已經睡着了,沈香茉微動了一下,他把她更加抱緊了幾分,沈香茉神色一閃,最終沒再掙紮,閉上了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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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季熠辰已經起來了,在底下收拾馬車,沈香茉起來後崔媽媽把昨天炖了一宿的雞湯端過來,“小姐,這是昨天姑爺買回來的,炖了一夜,您喝了補補力氣。”
她看着侍衛拎着活物進客棧,沒想到是一只雞,沈香茉喝下一碗粥後端過盛着雞湯的碗,裏面泛着一股人參黃耆的藥味,最濃的還是雞湯的香氣,濾了油膩,崔媽媽添了些香料提味,喝着十分香濃。巨上呆弟。
“小姐今早的氣色真不錯。”瑞珠替她把簪花戴上,秋裳上來把屋子裏的東西收拾下去,準備妥當後,沈香茉下了客棧,門口的馬車已經等着了。
今天一早季熠辰碰上一塊兒前去宜都的商隊,順道兒可以一起走,出了小鎮後沿途過去,走官道到下一個小鎮也得大半天,臨近中午的時候,車隊到了一個小河畔停下,簡單吃點東西後再出發。
瑞珠下了馬車去溪邊打水,讓侍衛從後頭的馬車上取下爐子,放在地上燒水,瑞珠又從馬車上拿下一個匣子,裏面取出一包花茶。
來來回回在溪邊跑了兩三趟,煮水泡茶,過濾後才燒了一小壺,她這來來回回的動靜,商隊中下馬車休息的人看不慣了。
季熠辰沒有透露他們是蘭城睿王府的人,只說是從蘭城往宜都探親的,自然的,別人就把他們當成是蘭城中有錢的商戶。
這一支商隊從維州過來,商隊中帶着不少出了銀子跟随前往的人,那幾個人看瑞珠跑上跑下就為了煮一壺茶,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姑娘沉不住氣,揚聲哼說,“都說是趕路了,還弄這些有的沒的,有多金貴。”
瑞珠下馬車聽到這句話,朝着那邊瞥了一眼,看這幾個人的打扮不過如此,同樣哼了聲回道,“就是比你們金貴。”
說罷瑞珠又去取水了,這回不是煮茶,是燒一些放涼了,備着給小姐洗手敷臉。
這個小姑娘氣急敗壞的瞪着瑞珠,“我看你們能神氣多久,到了宜都,光有銀子也沒用。”
前面季熠辰帶着侍衛過來巡看,小姑娘原本是瞪着瑞珠的,看到季熠辰之後臉一下通紅了,一旁的人看不過眼,拉了她一把,“你還看,丢不丢人。”
“二姐,他是誰啊。”小姑娘沒再管瑞珠了,怔怔的看着正在說話的季熠辰,一早出發的時候她怎麽不記得商隊裏有這樣的人。
最要命的是季熠辰發現有人看他還回頭笑了笑,這小姑娘徹底的迷暈了。
“就是今早這家的男主人,馬車內是女主人,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一旁的姑娘見她如此,直接把她拉了起來,一路拉回自己的馬車,推上後關門,這才停歇。
十裏迎嫁世子妃 074.表哥我來了,你在哪兒呢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鎮上,這兒比之前的鎮熱鬧了一些,和商隊說好了第二天一早出發的時間,季熠辰他們去的是鎮上最好的客棧。
适才中午時的那個姑娘見他們的馬車過去。視線沒有離開過,已經下了馬車的姐姐催她,小姑娘跟着她進了客棧,還是止不住好奇,“二姐,你說他們究竟是什麽身份。”
“我問過商隊的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需要商隊一起保護,他們只是順道一起,你沒看那家女主人身邊跟着的丫鬟,肯定是富貴的。”做姐姐的要敲打妹妹,讓她不能再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孰知妹妹聽了之後更是有興趣,“不就是行商的,還能大的過官,等到了宜都後一定要好好打聽。”說不定呢。這樣英俊的男子,還能和她有緣。
“陳慧穎,你你腦子裏塞的是什麽,剛去宜都就要生事,一路過來你看上的人還少麽,祖母說不讓你跟來我看是對的。”陳家姐姐陳慧珊把她拉進了屋子訓斥道,“不要胡鬧,這商隊裏你可清楚人家是什麽身份,得罪了人到時候沒人保你。”
“我還用你教。”被喊做陳慧穎的小姑娘騰一下不滿的甩開了她的手,“爹娘要你來宜都替你說親,我自然要跟着,再過幾年我也可以嫁人了。”
“大姑娘嘴裏整天喊嫁人你羞不羞。”陳慧珊懶得搭理她,“你老實點,否則一到宜都我就讓爹娘送你回維州去。”
“哼!你才送不走我。”陳慧穎巴巴的走到窗邊。這兒遠遠的能看到鎮子裏最好客棧的屋頂,可就是看着這屋頂,陳慧穎也覺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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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客棧內,崔媽媽她們去廚房裏額外打點吃食。瑞珠擡了水進來給沈香茉沐浴,等她沐浴完,天色微暗的時候季熠辰才回來。
崔媽媽已經備好了晚飯,沈香茉胃口不甚,吃了小半碗後放下了筷子。季熠辰看了一眼,命崔媽媽再給她添一碗雞湯,“喝了它,我帶你下去走走。”巨亞節劃。
再好喝的雞湯一連喝幾頓都不會覺得喜歡,沈香茉本就是嘴挑的人,又因着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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