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2)

房,擡眼看櫃子旁的柱子,再看熏的漆黑的門框,太子要求不要動這屋子裏的東西,秋裳她們也沒收拾。

沈香茉走到倒在地上的爐子旁,方向的确是朝着櫃子那兒,若是倒下時裏面的炭火灑出來也是合情合理,母後說是暖身子,沈香茉卻不這麽覺得,燒水房因着時常添水煮着,屋子裏本就比外頭來的要熱,爐子也沒必要靠的這麽近取暖。

從雪盞手裏接過了手套,沈香茉擡手撥了撥爐子旁的碎焦木,只聽砰的一聲,很輕,爐子下站腳的其中一個腳掌上的黑膠掉了下來。

沈香茉這才發現,爐子固定的四個腳,其中一個腳掌下的黑膠不見了。

爐子是用銅鐵打造,直接壓在地上容易起印子,後而用黑膠點在底部釘住,有些為了利于美觀,黑膠周邊還雕刻有簡單的紋路。

如今本該有四個墊腳的黑膠卻少了一個,沈香茉在附近看了看,并沒有找到第四個。

沈香茉再看這偌大的爐子,一指半寬的黑膠,若是少了一個,爐子雖是能站立住卻還是會重心不穩,一旦上面的東西多了,亦或是稍微放偏,這都會導致爐子朝着一面傾倒。沈香茉讓雪盞把爐子扶起來,不要動它的位置,也不要動方向。

等雪盞把爐子扶起來時,沈香茉瞧着那瘸了腿似的低矮一邊的爐腳,順着那少了黑膠的那個腳看過去,這方向,不就是爐子傾倒後炭火撒出去的位置。

“小姐,這東西釘的牢固,前些日子剛剛換的。”雪盞也覺得奇了,前幾天還沒這問題,什麽時候少了的,她記得昨天傍晚時過來還好好的,“會不會讓人拔了。”

【要把這個拔出來何其不易,不用到器具根本取不下來。】沈香茉伸手觸摸了一下嵌在裏面的釘子,用手根本拔不下來這東西。

“那也不可能是自己融化了啊,這黑膠就算是放火裏燒都化不開。”雪盞嘟囔了聲,沈香茉觸摸釘子的手一頓,思緒中閃過什麽,起身吩咐,【去查一下這爐子是從哪裏拿來的,誰經的手。】

鸾華東宮太子妃 109.入住東宮太子妃(八)

六月太後娘娘大壽到如今的九月末不過時隔三個月的時間,皇宮經歷了陳王爺謀反,後是睿王爺讨伐,八月末時堪堪平亂。皇上登基,後宮收整,太皇太後病榻在卧,太後娘娘不問內宮之事,九月皇後冊封大典。

這一系列的事情,後宮沒有一日平寧過。

皇後所掌後宮之事尚不齊全,如今的宮中,從禦膳房到最低的出入采買都還是過去留下的這些人,恩威并施之下聽命了,但後宮之中主子少,服侍的人多,制衣浣洗采領,宮女分配等各司人又是數些,當時被陳王爺攪和的那一個月,皇宮中更是亂成一遭。如今沈香茉派人往下查,竟是發現這一塊依舊混亂無序。

崔媽媽命人去的公辦司提領,從采領處把爐子取過來,這中間經手的是記賬的宮人,但采買的卻不是這個人,而之前采買的,都是宮亂之前,要麽人難尋,要麽一問三不知。

最後瑞珠找來了執掌采領的公公,也是臨了運氣不好,五十來歲本來在太後娘娘壽辰後可以離宮,憑着多年攢下的銀子在外購個小宅過養老的日子,可這麽一亂,又留在了宮中。不是出不去,而是如今後宮尚未全部處理妥當,還沒來得及顧及到離宮這事兒。

簡單地說,這個執掌采領的老公公。有些糊塗了,記不清一些事兒,時間長了,他還健忘。

“娘娘,這些爐子都是太皇太後壽辰前買回來的。本來早就發往各宮,壽辰那一亂,宮中各位娘娘們也都跟着亂了,哪有心思換新的東西,咱們這庫房裏,還有不少太皇太後壽辰前采買回來的,怕是過一段日子誰也不要用了。”

【本宮派人過去之前,可有人來領過。】

王公公又想了想,好似是記起些,“東宮的人去之前,沒多少日子,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那兒都派了人來領過,那是她們剛入宮時。領了不少東西。”

那是九月初的時候了,沈香茉沉凝了片刻,【當時是誰守的。】

“回娘娘的話,當時應該是小清子守着。”王公公說罷眉頭一皺,“不對,當時應該是小捉子守着,哎這小捉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人就不見了。”

“王公公,您手底下人都沒了您還不知道啊。”瑞珠聽着就覺得夠奇怪的,一個執掌采領的公公,雖然聽起來名頭還不錯,但手底下也不會超過五六個人,這又不是五六百,少一個不清楚也就算了,五六個人少了一個能不知道麽。巨吉土血。

“知道啊,可這不是前段日子不太平,有可能自己偷跑出去了。”王公公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可能的。

沈香茉看着他,王公公還在那兒好費了一番心思想,想到了小捉子大約是九月初前後不見了的,後來就有小清子管着,德妃和淑妃那兒領的時候都是小清子負責拿的東西登的記,至于這之中還沒有人進去過,他是記不清了。

【王公公年事已高,你收拾收拾東西,過兩日就出宮去吧。】沈香茉沒再問他,誰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王公公聽令臉上一喜,他還以為起碼要等半年後宮才會想起這事兒,忙磕頭道謝,微微顫顫的出去了。

王公公的話沒多少線索,除了那個無故失蹤的小捉子,沈香茉已經命人把爐子送出去看了,這一只腳上到底是怎麽缺的,即便是意外,那也得查清楚了才安心。

“小姐,哪兒有這麽糊塗執掌公公。”瑞珠不信,連人都記不清。

【只不過是到了這兒才糊塗的。】沈香茉讓她去找觀河,等那王公公出宮了,一路跟着,看他去了那兒做了什麽見了誰,【爐子出事了,若是在采買這一塊兒出了錯,那不是他的責任,可要是領的時候出了錯,不管知不知情,他這個執掌的都要問責,馬上要離宮了,把事情推到宮亂,他倒是想撇的幹淨。】

“我馬上就去。”瑞珠即刻出去找觀河,此時已經是快近晌午的時辰,季熠辰回來了。

沈香茉起身迎他,進了內屋,命雪盞去取衣服,她走到他身旁擡手替他解衣領的扣子,【昨夜燒水房走水的事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安心幫父皇處理當務之急。】

季熠辰捏住她的手,看她笑的恬靜,“今天母後那兒找人給你看診了?”

沈香茉點了點頭,【請的是叢太醫。】末了又添一句,【在蘭城的時候,三叔為臣妾找了一個游歷的大夫,就是他,想必是出自醫藥世家,外出游歷了幾年。】

提到是她三叔所請之人,季熠辰便有些信不過,“叢家幾代人都是行太醫之職,至于這叢太醫,若是沒有旁骛,還是少召他前來看診。”

沈香茉見他捏緊了手有些緊張,點頭應下,【嗯,他開出的藥方,臣妾差人送去看過了。】

“多有不便,屆時在太醫署中找一個可信的。”季熠辰頓了頓,“這件事我去替你安排。”

他眼底裏關切和緊張質之意不假,他握着她的手擔心她的情緒不假,這些和成親之處判若兩人的行徑,沈香茉偶爾會想是不是在做夢。

“怎麽了?”季熠辰見她看着自己失神,笑着摸了摸她的臉頰,指尖輕觸着她的肌膚,柔軟的感覺即刻讓他想到了昨天,下一刻一手環在了她盈握的細腰上,輕輕一帶,沈香茉的身子便貼向了他。

竄入鼻息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季熠辰側目想了想,嘴角勾着笑意,“芙蓉。”

沈香茉仰頭看他,紅俏着雙頰,笑了,雙手輕推他,一抹嬌羞,【出去用膳,該涼了。】

季熠辰偏不,仗着力氣大過于她,低下頭來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我說的對不對,是芙蓉花。”

沈香茉登時鬧了臉通紅,擡起一手在他後腰那兒掐了一下,季熠辰松開她,沈香茉瞪了他一下,轉身出去了。

見她轉身離開,季熠辰伸手輕摸了摸後腰,朗笑着跟了出去。

鸾華東宮太子妃 110.入住東宮太子妃(九)

用過午膳後季熠辰又去了乾清宮,下午制衣所裏的嬷嬷送來了做好的大典禮服,比她成親時嫁衣還要繁瑣,冊封大典上。這一件衣服也就只穿一回,從裏到外一共四件,沈香茉試過之後,兩個宮中蹲跪着仔細檢查衣服是否服帖,換下之後又帶回了制衣所做最後的修改。

三日之後,太子冊封大典。

十月初宜都還是盛秋,初五這日清晨東宮內忙碌了起來,沐浴後更衣,添了妝後瑞珠端着配冠進來,崔媽媽扶着固定在沈香茉的發髻間,冠飾上的金蘇垂下,墜在她的眉心,一晃掃過剛剛畫上去的荷花花钿,金紅相稱。

待最後一根釵戴上,雪盞扶着沈香茉起來。兩個人拿着外套給她穿上,墨金勾勒着金鳳在外袍上,只輕輕一動,好似是要從中飛出來。

暗紅的宮裝更襯的她皮膚白皙,纖纖細指從袖口處滑出,絲質的錦布服帖的襯在了她的手背,沈香茉轉手朝上,瑞珠捧過來錦盒,把裏面的對襟金镯戴到她的手上。

“娘娘。”餘媽媽進來,“外頭銮駕已備妥。”

一路從東宮擡到乾清大典前,太子冊封大典不若皇上登記大典那般盛況,卻也是有百官跪拜。

遠望過去,同樣是身着暗紅宮服的太子正在禮官的帶領下慢步上高臺祭拜,這個高臺搭的比塔臺要低上一半。且等上面跪拜畢,禮官贊唱,只見太子從高臺走下來,二人攙扶着。沈香茉到了臺階下,臺階往上是皇上皇後所站之處,太子就站在臺階中上的位置等她。

待禮官開始念,沈香茉拾級而上,周圍并不吵鬧。禮官的聲音高聲傳達,念的是沈香茉的過往今來,贊頌的是她的賢良德才。

身上墜飾繁重,沈香茉走的并不快,長長的外袍拖拽在身後,後面的人看着,那就是一只金鳳卧于衣內,随時準備振翅飛出。

季熠辰眼底的她越來越近,可似乎走的太慢了些,不過還有十來階的路,季熠辰擡腳走了下去,看似穩步,卻是心切。沈香茉擡頭時他已經在了自己面前,朝着她伸出手要扶她。

沈香茉怔了怔,他不是該在那兒等着她麽,不待她多想,沈香茉伸出手,他一把握住,牢牢的抓住了她,帶着她往上走。

似乎比剛剛走的要輕松了,只有沈香茉知道他扶着自己的動作是要她把力都往他那兒傾,等到禮官說最後一段話的時候,他們剛好到了皇上皇後的面前,沈香茉跪拜行禮,上香祭拜,在禮官的朗朗聲音中,這一路,她的冊封算是完成了。

文武百官之前沒有見過太子妃,聽聞最多的就是她的身份,鎮國候家的嫡女,在蘭城中是有盛名的美人,德才兼備,聰慧過人,唯一的缺憾就是幼年時生了一場病,導致失聰失語。

當時很多官員都有非議此事,聰慧過人德才兼備都是事實,但太子妃這個位置,并不容許這麽大的缺憾,将來太子登基,繼承皇位之後太子妃可是要封後的,一國之母怎麽能如此。

可而今見到了太子妃,這些人忽然覺得,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就是天作之合,換了別人可沒有這麽般配,太子妃氣質端莊典雅,落落大方,又生的一副親和恬淡的面容,美人二字沒法囊括太子妃的優勢。

沈香茉生的美,不是奪目耀眼,占據所有光芒的美,而是徐徐入人心,又不覺得突兀的動人,她站在季熠辰的身旁,能襯的他更加光芒,也能托的自己與他契合,品貌重不重要?太重要了。

他們站在那兒,猶是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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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金印是在冊封大典過後送到東宮的,跟随的還有許許多多的賞賜,皇後吩咐另外又送了兩個嬷嬷過來侍奉太子太子妃,接下來接連四五日,沈香茉都在接見女眷中度過。

沈家是首當其沖,偏廳內坐着沈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沈香幽也跟着來了,坐在嚴氏旁邊,擡眸時張望着,視線到沈香茉這兒時又添着一抹羨慕。

“老太爺吩咐,明年開春就能都遷過來,屆時,侯府裏正好辦你三叔的婚事。”沈大夫人笑着說起如今沈家的事,來了宜都後她們住的十分習慣,在蘭城時沈家就是富庶有名望的,來了宜都賜了侯府,許氏對這些事兒的處理是信手拈來。

【三叔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沈香茉忽然想起香珠出嫁那天在閣樓外窗戶下聽到三叔說的話,他要準備成親了。

“娶的是戶部趙侍郎家的小姐,本是訂了親的,幾年前那未婚夫出事沒了,趙家小姐惦念情緣,守了三年,親事還是去年你三叔自己提起的。”看大伯娘說的那笑意,三叔要成親,沈家上下都高興,畢竟這麽大年紀,過去求着他娶親他都不肯,如今自己提出要成親,自然是高高興興的為他操辦婚事。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樂見,沈香茉看了嚴氏一眼,後者在聽許氏說起這些事時,盡管臉上的是笑着的,卻還有一絲的變化。

【日子定在何時?】

“三月底。”

沈香茉點了點頭,【三叔成了家,也算是安定下來了。】

“可不是。”許氏笑着,“要不是你大姐姐如今剛生下孩子,她也得跟着進宮來看看你。”巨吉土圾。

睿王爺讨伐成功,後面的蘭城三大家跟着得勢,皇上賜了府邸,蘇家留在蘭城沒有過來,衛家這邊,兩房人也在陸陸續續往這兒搬,八月末的時候沈香卉生下一女,本來衛家二夫人還頗多話說。

一看沈家得勢了,風口也轉的快,兒媳婦的妹妹是太子妃,這今後豈不榮耀?所以即便是沈香卉生了女兒,在衛家還是過的順風順水。

【大姐姐如今養好身子才是為重,往後見面的機會多着,不必急于一時。】沈香茉倒是有些想念三妹,她一個人嫁的那麽遠,如今沈家到了宜都,她若是能過來也不錯。

“你大姐姐她就是性子急,為了你大姐夫的事也操了不少心。”許氏笑靥着看她,意有所指。

沈香茉卻當沒理解透她的意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笑着,【大伯娘是真的要好好勸勸大姐姐才是。】

鸾華東宮太子妃 111.前太子妃的不甘心(一)

沈大夫人神情一怔,大約是從沒有想過侄女會這樣說,在家素來乖巧的侄女,一直也都是聽話的。許氏笑了笑,又加深了提點,“如今你們姐妹二人都已經出嫁,凡事要相互扶持才好。”

【大伯娘說的是。】沈香茉只微微點頭,轉而看向嚴氏,【說是前些日子祖父的身子有恙,如今怎麽樣了。】

“好多了,只是最初來這兒有些不習慣,吃了幾貼藥後就已經好了。”嚴氏沒像許氏那樣提些什麽,而是簡單的說了些沈家的情況,轉而囑咐沈香茉在宮裏自己照顧好自己。

下午時她們離宮,沈香茉這兒讓她們帶回去了一些賞賜,第二天,還有別家的夫人進宮求見。巨醫宏扛。

三四日的功夫,早晚都有人拜訪。多是為了結交之好,皇後和世子妃如何,是不是容易打交道,往後的事也都有琢磨。

第五天的上午,東宮這兒又迎來了另外的客人,沈香茉聽聞是蔣家二夫人帶着蔣家小姐過來時便不想見,只是在去景陽宮和母後請安時與她們打過照面,請進來之後,沈香茉命人上茶,蔣二夫人還恭敬些,至于蔣懷柔,沈香茉從未期待過她有多懂規矩。

“今日前來拜訪太子妃,卻是為了懷柔的事,小女性子急。脾氣沖,當初得罪太子妃之處,還請太子妃諒解,往後的日子裏能與懷柔好好相處。”蔣二夫人進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說了這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沈香茉擡頭看蔣懷柔,後者直直的看着她,神情裏可沒半點要求她諒解該有的謙虛樣。

【本宮往後應該不會有什麽機會要和蔣姑娘多相處,蔣夫人所言得罪一事,恐怕蔣姑娘并不這麽覺得。】沈香茉并不想待蔣懷柔客氣。光是推她上街這一回,這姑娘的底線恐怕是低到沒什麽原則觀念。

“我也不覺得我有哪裏的得罪你了。”蔣懷柔直接這麽說了一句,語氣裏一抹自傲,仿佛她現在已經入宮做了良娣,“表哥和我關系親厚,這應該不算是得罪太子妃的吧。”

沈香茉不語,只看着蔣夫人,蔣夫人臉上一抹尴尬,剛剛來時囑咐的話這丫頭半句都沒見記進去。

“懷柔她過錯之處所得罪的,還望太子妃您不要和她計較。”蔣二夫人很快抽手拉了她一下,眼神警告她不許再亂說話,蔣懷柔癟了癟嘴,知道自己是在皇宮中。沒有造次的厲害。

【本宮自然不會與她多計較這些。】她也沒這先功夫專門惦念着她那點事情,神情淡淡的,笑意隐了些。

蔣二夫人尴尬的很,就算是太子妃好脾氣也讓自己女兒這樣弄的不喜,再說了幾句後直接帶着蔣懷柔出了東宮,沿途,蔣二夫人對蔣懷柔好一頓說教。

“今日讓你來東宮做什麽,你真以為皇後能全全護得住你,東宮是太子妃做主的地方,你還要與她不和,讓她不喜你?”蔣二夫人對女兒入宮的心情是一半一半,又憂心她這仗勢的脾氣,又高興她入宮皇後起碼是有人護着,将來若是生下了一兒半女,這就穩妥了。

“我為什麽要讓她喜歡我,有姨母在她不敢欺負我,再說了,還有表哥在呢,表哥聽姨母的,後宮都是姨母做主,東宮這兒她才不敢對我怎樣。”蔣懷柔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進宮後的境遇,“娘,我可以常去陪姨母,我有什麽事兒姨母不就都能知曉。”

蔣二夫人看着女兒一派天真的樣子,嘆了一聲,“你真以為這兒是哪裏。”

蔣懷柔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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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着五六日,終于沒有女眷前來拜訪太子妃,沈香茉得空了一下午,剛剛午睡起瑞珠就進來說觀河來了,有事要禀報,是關于幾日前出宮的王公公。

冊封大典之後沈香茉就和母後提了一下這件事,人老年邁了,早就該退了,皇後那邊直接吩咐下去,這兒很快就有人把王公公離宮的手續辦妥了。

而觀河這邊,派人一臉跟了三四天,終于有了消息。

起初頭一天王公公似乎是在找宅子,第二天找到了城中巷子環繞的城北集市那邊,他們看到王公公進了一座并不大的小院裏,之後就在這小院裏住下了。

“這院子看着并不像是找尋時臨時買的,倒像是早就備下的,第三天的時候王公公還去了一趟當鋪,到了第四天他才去了城北集市中的一間酒樓,我的人跟着隐在隔壁包廂,聽到王公公提到了主子,還有恒王和恒王妃,就在今早,他還去了一處比較寬敞大的宅院查看,還詢問了價錢似是有買的意向,昨天夜裏在小院附近守着的人發現夜半時有人來他這兒送東西。”

恒王夫婦不就是前太子和太子妃,如今恒王還在牢裏,而恒王妃住在恒王府中,明明早就該搬離開宜都,但恒王妃就依着恒王爺還在牢中,身子尚未恢複,走不了,你們愛關着養傷就養傷,還死賴着不肯走了。

【派人盯緊了,若是真和他有關,他一定還會做什麽。】沈香茉讓觀河繼續派人跟着,所料沒錯,幾天之後,果真是讓觀河抓了個現成。

王公公收了恒王妃最後一筆銀子後被人在酒樓裏抓到,王公公一把年紀走不動了,逃也逃不動,就只能被拿下,而跟着王公公接頭的,一看有人進來直接就從窗外跳下去了,摔傷了腿,最後還破了相。

最終還是把那接頭的人抓到了,尋着依據找到了恒王府,觀河的人竟然在恒王府的佛堂內發現了許多奇異的東西,用紅紙抱了的頭發,還有沈香茉穿過的衣物,觀河還在放佛龛的桌子底下發現了兩個針紮的布偶,這可比別的東西好辨認多了,一個太子,一個是皇上。

從上跌下來的恒王妃一直咒着皇上和太子呢,她這是‘勸說’不成想到了歪門邪道要皇上和太子出事,而這種巫蠱之術是大周朝最不允許的事情,所以在恒王妃看到他們搜出娃娃的時候,她一個背挺,翻眼吓暈了過去。

鸾華東宮太子妃 112.前太子妃的不甘心(二)

恒王妃暈過去了,被關在恒王府裏,王公公和那接頭的人被帶回了刑部審問,一天之後。采領處的一口枯井裏邊找到了一個多月前不知蹤影的小捉子的屍首,人是王公公和小清子一起殺的,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采領的這一空缺,恰逢那時宮中亂着,事兒又多,底下沒了個人都會以為是趁亂逃出宮去了,所以小捉子的死沒人追究,小清子又補了他的空缺。

太皇太後大壽前采買的一些東西,後來皇上領兵攻入,如今的恒王妃不能繼續留在宮中,眼看着新皇登基,太後不理事,恒王爺又還在宮中以養傷之名被留,舊時在宮中有不少人的恒王妃找到了王公公。要他在領去景陽宮和東宮的東西裏面動手腳。

這手腳動的很有技巧,就如太子妃這兒領走的爐子,底下的一只腳下點着的黑膠被撬掉,繼而用一樣顏色,瞧着是一樣質地的東西澆鑄成黑膠的樣子嵌在腳下固定,仔細瞧都瞧不出哪裏不同,唯有遇熱久了它會融化。

那天夜裏兩個小宮女燒了水之後一個去外頭出恭,回來時候困的不行,在圍欄旁坐了一會兒就睡着了,燒火房裏的這個,又因為沒人說話,靠着靠着暖烘烘的也有了睡意,此時主殿那邊的水已經擡過去了,這兒爐子裏的火又沒壓着。頂頭的炭沒取下來,睡着的那些功夫,因為爐腳底沒支撐的東西,直接朝着那頭倒下去。

炭火滾到了櫃子旁。燒的腥紅不一會兒就把櫃子引燃了,滾滾黑煙把小宮女熏暈了過去,這才在後來火勢大了的時候才被外面的人發現。

而王公公不止在一個爐子裏動了手腳,後命人去景仁宮明華宮查看,前段日子景仁宮領去的。還有德妃娘娘那兒領去的都有問題,只不過東宮這兒先出了事。

除此之外,不僅僅是爐子,這一搜,所用之物中還有別的問題。

王公公招供說這些都是受了恒王妃的指令,是恒王妃吩咐他這麽做,還允諾了他在宜都兩處宅子,好幾百兩的銀子。

最為歹毒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恒王府佛堂裏那幾個被找出來針紮的娃娃,還有一疊看不清是什麽字的符紙,那一個箱籠裏,朱砂符紙,燭火銀針都有。

皇後直接派人宮中上下都搜了一遍。皇上那邊驚動了,這件事其餘的部分就不需要沈香茉再去做,東宮這兒還有太子出面做主,沈香茉去景仁宮的時候就是坐在那兒旁聽,拿主意的是皇上和皇後。

皇後沉痛地看着恒王妃,“你可知巫蠱之術先帝在時就萬分痛惡,民間若有發現的必定是杖責處死,皇家之中更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你這是将皇家的顏面置于何地。”

恒王妃微蒼白着臉色,神情鎮定了許多,她張口緩緩道,“這世上哪有什麽公平,陳王爺兵敗垂成,睿王爺勝便是好的,孰知一樣是逼宮,借的由頭好聽罷了,皇後娘娘,您說是麽。”

她當了二十幾年的太子妃,若是沒在這個位置上也就罷了,做個王妃也挺好,可二十幾年,太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夠久的了,先帝年邁,只要百年一過對她來說就算是熬出頭,即便是這皇後的位置只能坐三天,她都是熬到頭了,陳王爺是逼宮,難道睿王爺的軍隊就不是了麽,讨伐二字到最後要把這皇宮占為己有,太子還活着呢,若是死了也就罷了,他還活着,難道不應該擁立正統登基。

皇後臉色一變,沉在那兒十分難看,沈香茉看着恒王妃一改謙懦,大約是到了這樣的地步,破罐破摔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這怎麽能一樣,陳王爺那是害人,而皇上那是救了你們,試問要是陳王爺當道,恒王妃你和恒王爺可還有活路,如今卻還好好的活着,只要恒王爺的身子好了,你們就能前往封地,皇上待你們算是寬厚的了,陳王爺謀反這事兒也同樣能看出來,恒王并不是合适的君主,這時還談什麽私裏的事,黎明百姓才是最重要的。”李淑妃近幾天身子好了一些,如今也是逮着機會說兩句,字裏行間十分在理,聽的皇後也跟着點頭。

恒王妃不語,話不也都是随自己說了算的,如今誰當權,自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本來皇後還想緩和着勸兩句,若是有悔改之意,大家都有臺階下,到時候皇上那兒和恒王爺一說,如何處置也都有章法。巨醫司號。

可剛剛聽她這麽說一句,好似是皇上搶了恒王爺的皇位,皇後的話就沒了半點耐心,“大周律法,行巫蠱之術者,杖責賜死,來人啊,帶下去關起來,等候皇上處置。”

恒王妃被帶了出去,李淑妃不忘安慰皇後,“姐姐,您別和她置氣,臣妾看這恒王妃是冥頑不靈,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生出點是非來。”

“本想着已經動蕩過,都盼着早點安定,如今看來,這宮中人各有異,得徹徹底底收拾一番才行。”皇後的情緒看起來也沒有很好,淡淡的吩咐,“你們自己宮裏都注意些,先清了這些人,明年選秀,從中再選一批宮女。”

皇後留下沈香茉又吩咐了一些事,沒過幾日,皇上下旨,恒王爺削去王位,及其子嗣不再是皇家中人,被貶通州;恒王妃其心歹毒,行以巫蠱之術意圖謀害皇上和太子,為大周律法所不容,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為保體面,賜毒酒一杯。

皇後這兒把後宮上下大肆的清了一通,本來那些在各宮的伺候的人,主子沒了還能留在宮中,如今這些全部都被遣散出宮,過去和恒王妃走的近的,還有在宮中數年,執掌各司大權的,有疑的全部遣散出宮,這一清理持續了大半個月。

繼而下旨,各地甄選年紀合适的女子入宮為宮女,沈家清白沒有疾病,層層遞選,務必在選秀之前把宮中伺候的這些人選?。

此時已是十二月初,宜都城開始下雪,蘭城那兒,睿王府裏的送行隊伍抵達宜都,娉婷院的一群侍妾,就等宣召入宮。

鸾華東宮太子妃 113.寒冬至侍妾入宮(一)

還是标識着睿王府的馬車,緩慢的行駛進了宜都,馬車內十五娘她們冷的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抱緊了懷裏的暖爐。又止不住好奇往窗外看,白雪皚皚的宜都,比蘭城要更加漂亮。

每個人眼底裏都是新奇,她們從沒來過宜都,更別說入宮了,皇宮的大門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如今竟然能成為太子侍妾,這已經是無比的驚喜。

十五娘扭頭過來看着坐在那兒的闵姨娘,神情裏一抹遐想,“闵姐姐,你說,我們入了宮,世子...不是,太子殿下會封我們做什麽。”

闵姨娘笑着,“應該是太子侍妾。”她比她們要清醒一些。以她們的身份,能入宮已經是一件額外開恩的事情,再好的份位是不可能有的。

“如今我們不就是侍妾,世子妃都冊封了太子妃,難道我們還是侍妾。”十五娘癟了癟嘴,“那闵姐姐難道你也是,你已經是姨娘了,怎麽也得是那什麽來着。”

“太子良人。”坐在對面的紅芙收回了視線,淡淡的說了一句,“那是官家女子才能有的份位,我們是妓者從良,能做個侍妾已經不錯了。”

“喲,來的時候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能打動太子,讓他寵着你麽。”十五娘向來和年紀相仿的紅芙不對盤。大家都是從花樓裏出來,十五娘紫衣也不覺得自己哪裏比她差,瞧着她非要特立獨行的樣子更是看不慣。

“是啊,太子就算是不寵着我也不會多寵你。否則,比我早來一年多,你怎麽還是如今這樣。”紅芙輕挑了下眉宇,氣的紫衣怒瞪着她,就要和她對罵時。闵柔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們不要起争執。

“行了,這有什麽好争的。”闵柔瞪了她們兩個一眼,“都是住一個院子的姐妹,入了宮也都是要相互扶持的,你們還争,明年選秀,入宮的人更多,到時候你們還不自己團結些。”

十五娘神情微讪,卻又有些不服氣,“又不是我要争,誰成天在那兒說殿下多喜歡她,在花滿樓的時候多常去。就算是大婚那天都去了花滿樓找她。”

紅芙靠在那兒,一手托着腮,絲毫沒有要退讓一點的意思,“我說的是事實。”

十五娘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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