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1)

(1)

“今天給大家推薦一首纏綿悱恻的情歌,帶着濃厚的古風古韻。新年将至,我先祝大家新年快樂。我來蘇城一年,已經喜歡上這座帶外表現代,骨子裏極其保守的城市。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大家繼續支持106.8《留聲地帶》,我是君然。”

雨打屋檐敲石欄棋盤為誰展?

黑白交錯的顏色誰點一筆染。

杯光酒醉微醺時輕輕搖着扇,

低眉間吟着一首聲聲慢。

泛黃的回憶裏是誰執起的棋?

那棋子上的溫度模糊又清晰。

一步一步走成局,終究還是解不開的謎。

他躺在黑色的路面上,雙手捂着胸口。臉色發白,圍巾被蹭的垂在一邊。

“打120。”他好像很痛,每個字都說的很吃力。

顧眠被吓的手腳都不靈光,“喂,1220嗎。有一個病人,啊……什麽反應?捂住胸口,好像痛的很厲害的。”

“肺部中槍。”

“什麽!?”她眼睛不受控制的睜大,肺部中槍?剛剛……就剛剛中槍了?“不是,病人肺部中槍,我們在久光前面的靠近摩天輪公園那裏。”打完電話,顧眠蒼白着一張臉,蹲下身來,雙手顫抖,不敢去碰他。“我能做什麽?”一般不都說,不要碰傷者最好,留給專業人士。

他手捂住的部分,黑色的大衣都被血跡沁的更加深諱。鼻間血液特有的腥味和金屬氣息越來越濃。顧眠的呼吸也不太舒暢起來,深藏在腦子裏的那一幕幕,迫不及待的想要鑽出來。猛地甩了甩頭,拼命的心裏暗示。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不知道是蹲的時間太長,還是怎麽樣,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倒在地上。

救護車你倒是快點來啊。

她現在的心裏,害怕眼前這人,來不及治療,會有生命危險,還有剛剛那個人轉頭再回來。以及控制不住自己。

席君然另一只手輕輕抓住顧眠的手,像給予安慰一樣,輕輕拍了下。眼角眉梢都是虛弱的氣息,可是嘴角那抹輕微的弧度,讓她安心不少。

醫院離得很近,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同時來的還有兩輛警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醫院再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報了警。

顧眠被帶上了警車。

“姓名?”

“顧眠。”

“年齡?”

“21。”

“裏面人的關系?”

“鄰居。”

口供就在醫院手術室門口做的,那個人現在就躺在裏面。顧眠緊皺着眉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實在沒辦法放下去。

“警察先生,你們做警察工作的都那麽危險嗎?”半路上還能中槍。

那錄口供的警察皺了皺眉,剛想說沒那麽危險。就被袁朗叫過去了。顧眠看到熟人,心裏安穩了點。連忙走過去,“到底發生什麽了?”

袁朗眼神複雜的看着顧眠:“把你當時看到的再說一遍。”

顧眠老老實實的把已經交代了好幾遍的經過,又說了一遍。“席君然是得罪什麽人了嗎?”

袁朗搖搖頭,面色沉重。顧眠一顆心急速下沉。“什麽都不能和我說嗎?”她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眼圈紅的要緊,抓着袁朗袖子的手關節已經發白。

“阿眠,他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其他的警方會處理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醫療費警局會全部負責,也會請護工來照顧他。平時就多麻煩你來看看他了了,君然他……就一個人在蘇城。”

“那是刑警還是民警,怎麽會遇到這麽危險的事情的。”

“他不是警察。”

“什麽?!”不是警察?

(2)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裏面出來,傳達了好的消息。所有人一顆心都放了下來。顧眠現在終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知覺了,雙腿酸痛的坐倒在椅子上。手心濕漉漉的,指尖還發着顫。

“我能去看看他嗎?”

袁朗有些為難,“你先回去哪些他的換洗衣物來,這邊一時半會兒他肯定醒不了。而且你看我都進不去,更何況你呢。”

顧眠看着被重重圍着的病房門,點點頭。有點遺憾,也沒在說什麽。沒走兩步就腿軟的跌倒在地上,袁朗連忙上前,将她扶起來。

“你沒事吧。”覺得顧眠的臉色實在難看,一個女生半夜遇到這種事,确實會受到不小的打擊:“我送你回去吧。”

已經是淩晨三點左右,外面的天色泛着白。顧眠兩只手還緊緊的攥在一起,側過頭看向正在開車的袁朗。袁朗注意到那目光,“怎麽了?”

她抿了抿嘴巴,終于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席君然不是電臺DJ嗎,怎麽又和警察扯上關系,還發生這種事。”這個問題,已經纏着她煩了好幾天。那個人說是DJ,可整個電臺裏只有那一檔節目是他的。如果只是DJ的話,那次講座他為什麽去。還……還發生這麽恐怖的事情。

“啊,你知道他是DJ啊。”袁朗有些意外,畢竟他可是很久才發現偶像的那個身份的。“他其實不止是DJ,平時還寫寫小說,你平時看偵探懸疑那種小說嗎,看的話,你已經知道的叫dr:x。還有他是警隊的編外人員啦,就像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就去哪裏。”

顧眠聽的稀裏糊塗,只覺得這人身份多的要命。眼睛眨巴眨巴,幹澀的很。眼淚就這麽控制不了的嘩啦嘩啦流了下來。袁朗被那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吓到,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送過去。

“你怎麽……又哭了。”

她不好意思有些歉意的開口,“可能是用眼過度,幹澀酸痛引起的。我也控制不了。”

袁朗心放下了點,如果是他把女生弄哭了,那罪過可就大了。“你睡一會兒,明天再去。”

“嗯。”她點點頭,今晚确實折磨大發了。

可夜裏,一閉眼就是那黑漆漆的搶眼指向她。然後砰的一聲,身邊那人應聲倒下。拿槍那人一步步逼近,槍也離得越來越近。在聽到那聲槍響,她猛的驚醒坐了起來。

還好,是場夢。

還是去隔壁,收拾東西吧。

她不是第一次進席君然的家,那次蠻不講理的闖入,什麽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原來他家是這個樣子的啊。整體顏色很簡潔,客廳很大,廚房可能不經常用,上面的東西少的可憐。他書房有個大大的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的書,她看了幾眼,那個叫做dr:x的好像是有幾本。原來,他還真是個作家。

她從書房走出來,走到另一個門前。手轉動了下,扶手,沒有松動的跡象。這就是那間那次她拼命要打開的房間。那天的情景又浮現過來,試了試手裏的鑰匙。卻沒有一把是能開動的。

“怎麽回事?”交個開鎖匠來,是不是太不尊重人家了。顧眠懷着滿肚的疑惑,也沒深究下去。還是去拿衣服吧。

(3)

顧眠收拾好東西,給外婆打了個電話,問養傷口要吃什麽。然後就直接殺去市場,買了只鴿子回來。熬了兩個小時,拎着保溫瓶就往醫院去。

霧霾嚴重又下着大雨,天氣冷的吓人。從車上下來,濃重的濕氣,夾雜着寒氣只往骨子裏鑽。她裹了裹緊圍巾,把臉往裏面藏了藏。拎着保溫瓶的手凍得通紅,另一只手有些艱難的撐着傘。好不容易走到住院部,衣服已經濕了一半。

病房門口還站着幾個人,沒了昨天的重重障礙。袁朗見她來,對旁邊兩個守着門的人小聲說了些什麽。然後沖着顧眠微笑:“進去吧,君然他剛醒沒多久。”

顧眠剛走進就看見席君然躺在床上,胸前綁着大片白色的繃帶,臉色蒼白唇色也泛着白,不知是不是錯覺,連那烏漆漆的眸子都脆弱了幾分。看見顧眠進來,瞧了她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那我先吃去了,你們聊。”袁朗跐溜鑽了出去,開玩笑閃亮亮的電燈泡,他才不會當。

“我炖了湯,要不趁着先吃點。”手裏忙活着打開保溫瓶,找了個碗裝出來。那人老神在在的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

顧眠拿不定注意,眨巴眨巴眼睛:“是不好動嗎,我幫你還是找護士來。”

“你。”他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個字。

“哦。”暗自撇了撇嘴巴,還真不客氣,“那你慢慢起身。”她半倚在床上,一只手環過他的肩膀,扶住他。慢慢的網上靠,他的下巴就抵在她肩膀處,鼻息間的熱氣都打在她臉上。

顧眠只覺得自己心跳大的過分,撲通撲通的就要跳出來一樣。臉上不用看,肯定燒成一片。

“嘶……”他輕聲倒吸了口氣。

“怎麽了怎麽了,碰到傷口了嗎?”顧眠驚得停下動作,下意識往他傷口看去。這一看,兩人的臉靠的更近,只剩下幾厘米的距離。當意識到距離的時候,顧眠連忙側過臉去,拉來距離。卻沒想到這動作,又不注意碰到席君然的傷口。他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顧眠讪讪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在何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喂我。”他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開口,語氣還是那種上司命令下屬的那種。

“啊?”顧眠臉又紅了幾分,頗有些變扭的端起碗,坐在床邊,拿着碗的手有些顫抖。勺子和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席君然直直的盯着她看,眨都不眨一下。顧眠壓下心底的莫名的情緒,索性也大方起來,拿着勺子,往他嘴巴送去。

他張嘴,嘗了嘗,很公正的點評了下味道,“還可以。”

顧眠手一激動,差點把這一碗湯都送到他臉上去。這人這人,這人還可以在欠揍點麽。她有種錯覺,是不是越來越淪落成做飯小妹了。

“手不穩?”他眉梢微挑,眼角微微上揚,整張臉亮了起來。

顧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還要嗎?”這祖宗咱惹不起,還是好好伺候的好。

他無辜的點點頭,眼睛欲求不滿的盯着保溫瓶。

“君然,你怎麽樣了!”應聲一人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屋裏的情景,那女人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4)

“終于迎來了蘇城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終于蘇城的冬季圓滿了。下面這首應景的《飄雪》送給各位,這裏是106.8《留聲地帶》,我是君然。”

你的手曾經擁着我的肩

呢喃着愛我直到永遠

雪花像綻放的禮花

天地間肆意地飄灑

縱情在一霎那

為何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

撕開我記憶的傷疤

讓往事像霧氣慢慢地蒸發

讓我知道什麽叫放不下

為何我的淚會不停地流下

滑過你曾經親吻的臉頰

所有的對錯在傾刻崩塌

……

王芸手裏拎着大包的補品,對于眼前的景象,她心髒有點吃不消。這女人是誰,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和君然這麽親密。

席君然的眸子擡起,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驚訝。很顯然這個人出現在這裏,很出乎他的意外。

“我聽說你受傷了就飛過來的,現在感覺怎麽樣了?”王芸笑着放下手裏的東西,語氣熟稔的問。

顧眠覺得很尴尬,特別是手裏還端着湯。可身邊的席君然絲毫沒有這個認知,點點頭僅僅有一瞬間的驚訝,後來就不甚在意。“席陽呢?”

“他沒來,剛剛放假被我媽接走了。說想陽陽了。”目光打量打量了下顧眠,裝作不經意的問:“這位是?”

顧眠放下碗,站起來,友好的對着她笑了笑,“我是他鄰居顧眠。”

“鄰居啊……關系挺好的。”王芸點點頭,重複了下顧眠的話。

顧眠不知這話裏幾層意思,只能順着點頭。不知是不是她錯覺,總覺得她對她不是那麽的友好。

“我是君然的嫂子,我叫王芸。我家君然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這兩句話槽點太多,顧眠一時不知道從何反應。嫂子?我家君然?不會是真的我想那種關系吧。顧眠複雜的看了眼席君然,心裏酸酸澀澀的有些難過。肯定是早飯沒吃反酸的原因!

“那你有事先去忙吧,君然這裏有我照顧着。”王芸開始婉轉的趕人。顧眠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她也才到啊。還有……湯還沒喝完呢。

王芸臉上帶着笑,語氣客氣,顧眠不好說出什麽話。低着頭,将保溫瓶收起來。

“你呆着。”

“!”顧眠擡起頭,看向席君然。那人輕瞥了她一眼,就轉過去,看向王芸。“你回去。”

王芸的臉一下子黑了起來,“君然,我特意從北京過來看你。”

“看到了你可以走了。”他面無表情的說着欠揍的話。

顧眠在旁邊聽的心驚膽戰,腦補出一系列狗血的家庭倫理三角戀出來。嫂子喜歡小叔子,小叔子為了哥哥不給哥哥帶綠帽子一直拒絕嫂子。

嘶……自己都被自己惡寒了。

“你這樣家裏人也擔心,你好了,我才走。不然我怎麽向家裏人交代。”她語氣有些委屈,再加上有個外人在這裏,又尴尬了幾分。眼圈都開始泛紅,楚楚可憐的很。

屋子裏氣氛一下子跌到了冰點,席君然自己拿起那碗湯舒舒服服的喝起來。顧眠覺得是時候她應該說些什麽了,不然簡直就要凍死人了。

“那個……”

“顧眠。”他卡掉她的話,盯着她看。

顧眠心跳猛地跳了下,就說聲控傷不起,還是自己本命的聲音,完全沒辦法抵抗好嗎!“有!”

“魚。”顧眠的反應取悅了他,嘴角上揚了些弧度。

“?”她充滿問好的看着他。

認認真真的說出這四個字,“我要吃魚。”不知是不是是錯覺,尾音有點撒嬌的意味。

不要說魚了,你用這種聲音和我說話,就算你要天上星星我也去給你摘。

“還要吃什麽?”

“等我想到再說。”

(5)

“君然就住在這裏?”女人的話語中掩飾了很多,卻揮之不去的鄙夷。

顧眠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是啊。前幾個月才搬過來的。這裏環境還是挺好的,安靜。”

王芸眉頭微蹙,嘴角下揚。她是真沒想到席君然會住在這裏,最起碼沒想到會這麽樸素。顧眠站在那有些拘束,看着王芸的不豫的臉色,更多了幾分局促。“晚飯要不要來我家吃,就在對門。你喜歡吃什麽,我……”

“不用了,謝謝。我定好餐了,一會兒就送來。”

這不說到就到,門口一個外賣小弟,拎着盒子站在那。盒子上印着張揚的logo。顧眠暗自瞥了瞥嘴,果然財大氣粗,讓這家店繞了半個城市送到這裏。

剛從隔壁家退出來,走進自己家。顧眠的手機就震了起來——席君然?

她不是才從醫院回來嗎?

“怎麽了?”

“桂魚。”

“啊?”

“松鼠桂魚。”說完這四個字,那邊的電話就挂斷了。顧眠:“……”這人到底把她當做什麽啊!禦膳房也不帶這麽點菜的!心裏憤憤不平,腳步卻快速的往廚房走去。打開冰箱看了看,她家還真沒活蹦亂跳的桂魚。咋辦?趁着超市還沒關門,趕緊買一條去。

席君然愛吃魚是真的,但是松鼠桂魚這種偏甜的菜系,只是來蘇城後,吃了顧眠做的後才洗歡上的。顧眠也很喜歡吃魚,只是不會怎麽去刺所以對桂魚情有獨鐘。把魚洗幹淨後切開,裹上面粉放到油鍋裏炸成金黃色。在番茄醬、糖、醋、鮮湯等放到鍋裏和一些配料炒,澆在魚上。做法不難,口感卻很好,酸酸甜甜的很開胃。

顧眠做完已經接近十點,想了想,還是把菜給那少爺送去。醫院裏夥食肯定不好,萬一他不肯吃餓到了怎麽辦。一想到那張精致好看的臉,臉色發白的模樣,就心疼。

嗯,就算外面風大雨大也不能阻攔她送飯的決心!

——

“你不再吃點麽?”王芸看那只動了幾口的飯,勸道。

席君然擡頭,眉頭微蹙,“進來。”

顧眠低下頭,讓劉海遮住自己眼睛,壓下心底那種酸澀感。有些懊惱,早知道她來,他就不來了。啊啊啊,他都吃完了,她才送過來。剛剛花了一個小時做的魚,拎在手裏沉甸甸的。

王芸順着向門口看去,目光晦暗下來。嘴巴裏本來美味的東西,一下子難以下咽起來。嘴角略牽強的擡起,算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顧眠來了啊。”看了眼她手裏拎着的飯盒,略驚訝的開口“這是給君然送來的嗎,可是他剛剛才吃完。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特意跑一趟。”每說一個字,顧眠就覺得加深一點煎熬。可就王芸話音剛落,就聽到席君然的話。

“拿來。”

她猛地擡頭,對上那雙生動的黑眸。心跳一滞,鼻子酸酸的,心中有一種叫做感動還是什麽她也說不清的情緒在往外溢。

“松鼠桂魚?”他湊近看着顧眠打開,看到裏面躺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松鼠桂魚,眼角眉梢上揚的帶着得意的色彩。絲毫沒有剛剛沒有毫無食欲的樣子,他夾了快大的,直接放在嘴裏。

(6)

“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喝杯咖啡。”王芸笑容親切自然,妝容精致美好,帶着一種與生俱來別人無法替代的氣質。用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漬,将桌上的餐盒收拾好。

顧眠擡頭看着她,木楞的點了點有些驚訝,她會當着席君然的面,提出這樣的建議。下意識的看了席君然一眼,那行為,好像是在征求那人同意一般。

而席君然側過頭,看向王芸的目光深沉無比,好似能能洞察一切。王芸心虛的移開目光,不想自己心底那見不着光的奢望被他看見。

可那人卻偏偏不如她意,“有什麽事,你先和我說。”嘴角邊還沾着一旦橘色的汁。語氣卻不容拒絕,語調微微上揚。

王芸被他激的,面子挂不住,心裏那股怨氣也就破解而出。“顧眠,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和君然說。”壓抑着火氣,聲音生硬,臉色陰沉。

顧眠心提到嗓子眼,就怕稍不注意被波及。剛踏出兩步就被,席君然冷喝叫住:“帶着。”

“席君然你不要忘記你哥哥。”這個短句的每個字,都好像砸在這個房間的空氣裏一樣。席君然終于放下手裏的魚,冷飕飕的擡眸,送給了她一個冰冷無比的眼神。

“忘了?”他眉梢微挑,嘴角帶了幾分嘲諷“把席陽帶好就行,我的事你管不着。”

王芸上前幾步,緊緊目光緊緊的揪着席君然。全身都在顫抖,臉上的表情帶點說不出的猙獰。“你這麽多年,是真傻還是在裝傻。我對你怎麽樣,你不知道?”因為這嫂子的身份,讓她很多情緒沒有辦法直接表達出來。可是那份心情,卻非常想要他知道。這麽多年了,他哥哥走了那麽多年了。她眼裏,心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真傻。”他從來懂的就懂不懂就不懂。何必裝傻,裝傻是什麽能吃嗎。

顧眠看的膽戰心驚,在心裏默默給席君然點了三十二個贊,又不得不同情起王芸來。作為嫂子,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叔子卻還一點都不領情。以及……以後惹誰都不能惹席君然!後果簡直太可怕了!

王芸搖了搖頭,冷笑了幾下,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你就這麽不想見我?見了我就這個态度,別忘了,我好歹是你嫂子!你不能不能這麽對我!!”

“說夠了就回北京去。”他扔下這句話,就不再理睬王芸。轉過頭,來瞧了眼看戲看的目瞪口呆的顧眠。“去買杯咖啡,不要糖,多奶。”

“你現在怎麽能喝咖啡!”顧眠立即回了過去,想了想最近幾天他的惡行,惡由心生:“我不是你家菲傭!”

“嗯,你比菲傭白。”他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顧眠:“……”難道我和菲傭比,只是比菲傭白了點?

王芸:“……”我在這難道是擺設嗎!沒看見我正在生氣,而且非常生氣嗎!

而那當事人,繼續悠閑的吃着自己的魚。日子過得如此的安逸而美好。

王芸當天晚上回去就打包回了北京,顧眠送她去的機場。王芸臨走前的那一眼 ,看得顧眠心裏毛毛的。

(7)

“我喜歡夜,黑色能遮掩所有;我喜歡烏雲,暗沉沉的,随時都會降落。你們呢,對于黑夜,對于烏雲的感受是什麽?節目的結尾一首《陰天》送給大家。我是君然,FM106.8《留聲地帶》,我們明天見。”

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

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

愛情究竟是精神鴉片

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香煙氲成一灘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擺在手邊

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

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

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點點倦

也許像誰說過的貪得無厭

活該應了誰說過的不知檢點

總之那幾年感性贏了理性的那一面

……

另一邊,警局。

“還沒線索?”局長滿臉陰霾地看向刑警隊長,隊長搖了搖頭面露苦色:“完全沒有線索,現場所有的監控都被破壞了,附近街道的監控也完全沒有,是一起有計劃的槍襲案件。”

“有方向嗎?”

從業快二十年的刑警隊長再次搖了搖頭:“完全沒有。他得罪的人太多,根本不值從何查起。而且......唉,我會盡力的。”

局長神色凝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沉重:“席君然什麽身份,你應該猜得到,這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上面給的壓力很大。你盡快給出結果。”

袁朗看自己頂頭上司的臉明顯黑了幾分。這幾天因為槍襲案件,全市都處在高度緊張中,出現槍這麽危險的東西,媒體方面已經盡量在施壓不要大幅度渲染這件事,可完全事與願違。人心惶惶,每個人都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成了槍下亡魂。

袁朗拿着所有的資料往醫院趕去,在這裏毫無目标地坐着,還不如去看看偶像呢。

“這是槍的型號,這是彈跡軌道,這是現場圖片,除了這些,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現場所有的監控被破壞,周圍街道的監控全都找不到這輛車。這幾天都在看監控,要想在全市範圍內找出一輛摩托車,壓力很大啊。”

席君然拿過照片,仔細看了看:“車牌不是本地牌照,很可能是套牌,周圍查不到的話,仔細看下園區各個出入口以及加油站,車燒的是柴油。當時天太黑,我沒怎麽看清,不過前面開車的人應該是個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重點排查下蘇州境內馬場,可能會有呢輛車出現。”他眉頭微皺,看着地上那片不屬于血漬的黑色污跡,“化驗一下這個。”他指了指照片。袁朗看了一眼,面露難色:“這麽多天,清潔工可能已經把那塊去掉了。你那天出現在那裏,明明事先沒有計劃的,為什麽嫌疑人能這麽準确地知道你在哪兒?還能提前控制了監控,而且槍法這麽準,真實太恐怖了。”想着就倒吸一口涼氣,這得多麽缜密的安排,才能這樣滴水不漏啊。

席君然沒出聲,只是看着照片,有點出神。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麽,擡眸看向袁朗:“你最近多注意點顧眠。”

“你是覺得她和兇手接應?那倒是有可能,她是最了解你形成的人,要不要把她先控制起來?啊......偶像你砸我幹嗎?”袁朗捂着腦袋,一臉委屈地叫着。是他說錯了什麽嗎,幹嗎突然用蘋果襲擊他的腦袋啊?而且蘋果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砸腦袋的。

席君然冷冷地看着他,目光狠毒得完全可以當武器去殺人:“注意她的安全,她不能住家裏。”

“那住哪裏,總不可能和我住吧?我單身二十多年了,我媽還指望我帶女朋友回去呢,這樣我名譽會受損,洗不......”後知後覺的袁朗接收到冰冷的目光,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也将最後一個字咽進了肚子裏。

他也就說說嘛,氣氛這麽沉重,他只是搞笑一下,要不要這麽當真啊。他尴尬地笑了笑,以為顧眠找新住處為名立馬逃走。

嗚嗚嗚,偶像太可怕了,人家的小心髒受不了。

(8)

顧眠接到袁朗的電話,剛送王芸回來,全身累癱了。她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拿着鑰匙開門,手機用耳朵和肩膀夾着。

“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麽?”電話那頭的袁朗沒聽到顧眠的回應,聲音提高了幾分。

“聽到了聽到了,你小聲點,大晚上你的回音怪吓人的。我住在這兒挺好的啊,這是我家啊, 沒必要特意再找地方......”打開門,踢掉腳上的鞋,手摸到燈的開關,剛準備按下去,不對......她出門的時候開關不是這樣子的。顧眠家走廊的燈有兩個開關,所以開和關每次的方向都不一樣。她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是粉色朝上,而現在,确實粉色向下。一時間,她的心髒都忘記怎麽跳了。

“顧眠,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袁朗意識到顧眠的異常,“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現出來,往人多的地方走。”

顧眠全身都在顫抖,又小心地将剛剛踢掉的鞋子穿上,她不敢彎腰,怕一彎腰擡頭就看到其他人。她不知道那人現在還在不在屋子裏,又或者就在門外。她腦子裏一時間想到的東西很多,心裏生出恐懼。她雙腿打着戰,退出門,用餘光掃了下對面。她又打了個寒戰,本就寒冷的天氣,這下徹底寒入心底了。她的直覺告訴她,對面那間屋子裏,一定發生了什麽。

等電梯的時間猶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等她真正走出這幢樓時,她感覺自己最裏面的那件打底的襯衫都濕透了。心累到一定的地步,電話那頭袁朗的聲音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顧眠,不要怕,我一會兒就到,你走到小區裏人最多的地方去。”

“嗯,我去花壇那邊,那邊有大媽們在跳廣場舞。”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讓聲音顫抖,讓自己不要丢人地哭出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音樂喧騰的地方。

“好。”

顧眠姿勢僵硬地坐在花壇旁的長椅上,手裏緊握着手機,看着大媽們活力十足地跳着廣場舞,心跳慢慢平穩下來,剛剛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慢慢消失。

在袁朗來接她的二十分鐘裏她想了很多,想那些人是什麽身份,想他們去她家是出于什麽母的,想他們會對席君然做些什麽,而最後那個是最讓她害怕的。

警笛聲慢慢往自己靠近,袁朗趕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凍僵了,身邊一個女警察扶着她才站了起來。她歉意地向那女警察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天氣太冷了。”

女警察叫陸青,她善意地笑了笑,安撫她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今晚吓着了吧?”

顧眠點點頭,認真地說:“嗯,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陸青遞給她一個保溫杯:“喝幾口,暖和一下。我們先去車裏,等他們一起回去。”

“好。”

一群警察浩浩蕩蕩地将兩個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袁朗站在顧眠家門口給席君然打了個電話。想到席君然白天交代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偶像,顧眠家出事了,你......你家也是。”

(9)

席君然在醫院接到袁朗的電話,有一瞬間僵住,抓着手機的手緊了幾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音調。如果仔細聽,不難聽出隐約帶着緊張:“她怎麽樣?”

“她沒事,有個女同事正看着她呢,不過感覺整個人有些驚吓過度。你怎麽猜到他們今晚會出現,而不是你出事的當晚?”袁朗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來,如果顧眠要出事,早就該出事,而不是等到現在。

“具體情況怎麽樣?”

“屋子裏沒人,看不出少了什麽,現場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窗戶和門都是緊閉的,如果不是顧眠剛剛在電話裏異常......有發現什麽?”袁朗詢問。

那人搖搖頭:“沒有什麽痕跡。”

袁朗有些懷疑:“這房子裏真的來過人嗎?顧眠不會是驚弓之鳥,自己吓自己吧?”

“有,去我房間,一進門看左手邊第一扇門能不能打開。”

袁朗走過去:“左手邊第幾間?”

“第一間。”

袁朗按了按手柄,就聽“咔嚓”一聲,門打開了。

“開了。”袁朗剛說完這兩個字,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極其輕的冷笑聲,:“怎麽了?”

“去書房把我桌上的電腦帶過來。”

顧眠不知道該去哪裏,這麽晚回家肯定會吵醒外婆他們,說不清,還得讓他們擔心。在警局做完筆錄後她就跟着袁朗來了醫院,一路安靜,袁朗不時地看向她,想說些安慰的話,一個女孩子這幾天接二連三地遇到這種事情,确實有點承受不了。

“阿眠啊,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我去給你買點?”

顧眠摸了摸肚子,是有點餓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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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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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