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崔脆脆睜開眼睛時, 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中, 她剛起身正要看看這是哪,便見到黃米躺在沙發中呼呼大睡,旁邊耳耳蹲在茶幾上舔爪子。

是了,昨天晚上她來參加黃米生日宴會,這裏應該是游輪上的房間,不知道黃米昨天晚上玩到了幾點, 連床都不睡就趴在沙發上。崔脆脆彎腰摸了摸耳耳,轉身喊了喊黃米, 要她去床上睡。

黃米迷迷糊糊跟着她的聲音, 哐的一聲躺在了床上。

這是一間大套房, 崔脆脆大概打量了一眼, 便找到了洗漱間。

剛洗漱完出來,黃米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坐在床邊盯着出來的崔脆脆。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你幹了什麽?”黃米黑着臉問。

崔脆脆一頓, 眼睛又恢複了以往幹淨空散:“昨天?不是和你一起過生日?”

黃米:“呵呵……你仔細想想。”

昨天晚上把人扶進來後, 黃米打算讓崔脆脆在房間裏好好休息,誰料到她拉住自己不讓走,講了一晚上人生哲理, 還是用英語說的!

一旦黃米有離開的跡象,崔脆脆就開始剖析黃米這些年在她心中的形象。

“我笨?還喜歡當冤大頭?”黃米一想起昨天晚上崔脆脆的話,就氣得要死, 她昨天都給氣睡着了!

崔脆脆捧了杯水坐在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啜着, 間或擡起無辜的眼睛問:“你在說什麽?”

豈有此理!

黃米和她說不通, 從床上起來,朝客廳走過來,狠狠摸了一把耳耳的腦袋,趁它還沒抓過來,立刻收回了手。

“你是不是根本沾不得酒?”黃米抹了一把臉,“不能喝酒還要喝酒,昨天晚上差點沒被你煩死。”

“我沾不了酒?”崔脆脆沒明白黃米什麽意思。

“你昨天發了一晚上酒瘋。”黃米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在高思工作的時候沒喝過酒?”

金融這行不可能不沾酒,無論男女,個個強勢的要命,而且同水平中女性比男性還要厲害。

崔脆脆想了想:“喝過,剛進去的時候和領導一起出去陪客戶,那時候喝了一次,第二天領導也沒說我喝醉了。”

黃米眯起了眼睛,不敢信:“一年半你就喝過那一次?”

還真是這樣,崔脆脆點頭:“領導說女孩子酒量不好就別喝算了,一般讓我開車。”

哪家領導會這麽好說話,還酒量不好就不喝,黃米雖然沒進這行,也知道金融業內人士的好酒量都是練出來的。怕是高思領導也見識過醉酒後崔脆脆的威力,才不讓她喝酒。

昨天晚上且不說崔脆脆像和尚念經一樣不停叭叭叭,黃米差點沒被她給看崩潰,那一雙澄澈幹淨的眼睛黑亮黑亮看着你,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被她看了個一幹二淨。

“你以後別沾酒,真的。”黃米苦口婆心勸道,“就算不為你自己,也得為我們着想。”

崔脆脆将将喝完半杯水解渴,腦子裏還沒轉過來,她到現在都沒有覺得自己喝醉了酒,沒有頭疼也記得她走進了船艙,碰見了那個說認識葉醫生的人,再然後……她就和黃米一起進房睡覺了?

“……好像是有些事記不清了。”崔脆脆頓了頓,想起那次和領導一起喝完酒,第二天領導看着自己臉色确實有些複雜,不過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任務完成的好,那是一種肯定的眼神。

“算了,你以後記着別喝就行。”黃米去洗了把臉出來,“我送你回去。”

路上黃米還在說崔脆脆。

“昨天晚上我本來要叫你一起去找人的。”黃米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就上次在商場停車場濺了你一身泥水的綠發男,我昨天在游輪上好像看到他了。”

“這麽久了你還記得?”崔脆脆都快忘記了這件事,諸如此類的倒黴小事她經歷過太多,要每一個都記住的話,根本記不過來。

黃米打了半圈方向盤轉到另一條道上:“上次我讓人去查了牌照,對不上人,估計是借給了誰。”

本來想打電話問車主,畢竟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問幾個朋友就要來了聯系方式,不過後來工作一忙就給忘記了,還是昨天看見那頭綠發才重新想了起來。

“昨天剛好見到就想了起來。”黃米嘆氣,“我怎麽覺得給你的那道符完全不起作用。”

大四的時候,黃米去西城玩,正好路過一個有名的寺廟,特地給崔脆脆請了一道符,希望能給她去去黴氣,就是崔脆脆微信頭像上的那張符,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麽用。

崔脆脆雖然總是倒黴,但對這種東西其實不太信,只不過拒絕不了黃米的心意。

“還好,我覺得有點用。”為了不讓黃米糾結,崔脆脆強行扯關系,“上次去S大,本來有一堆飯菜箱子要倒在我身上,後來被葉醫生拉開了。”

黃米注意力偏了:“你去S大幹什麽?”

崔脆脆低頭揉了揉耳耳才開口:“吳老師說聚聚,應該是趙學長請他幫忙找我。”

黃米好歹和崔脆脆一起上課上了四年,第一反應就是:“趙遠志?”

趙遠志也是他們這個圈子裏內,不過隔了五歲,兩家生意也完全不沾邊,黃米和他不熟。

“嗯。”崔脆脆不想說太多。

提起趙遠志,黃米第一反應不是崔脆脆和他搭上關系,而是:“你前面說誰拉開了你?”

崔脆脆擡頭不解看向黃米:“葉醫生,你應該不認識。”

黃米臉上突然閃過興奮:“你說的葉醫生是不是葉空青?”

見崔脆脆點頭,她猛得一拍方向盤:“我怎麽會不知道他!”

大學裏想混日子學生可以過的十分舒适,黃米作為舒适區的大學生,除了和朋友到處玩,當然少不了的談論校園男神。其實大學那麽多專業,還有不同的校區,什麽級草、系草太多了。

但S大總有兩個人能在每一年新生入學時血洗一遍論壇,再重封男神之位。

一位是宮寒水,一位是葉空青,兩個都是醫學院的14級學生,導致每年開學都是醫學院的學生高光時刻。

黃米早見過宮寒水,對他的顏就算吃也免疫了,沒什麽新奇感。但葉空青不一樣,她只見到照片,和僅存了幾個視頻,都能窺見天神的俊美。通過以前的帖子可以知道趙遠志和葉空青玩的好,兩人除去上課的時間,基本都在一起。

論壇流傳:只要有葉空青的地方,趙遠志一定就在附近。

甚至曾經一度有人懷疑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所以黃米才有了上面這一問。

“小米,冷靜點開車。”崔脆脆不懂她激動什麽。

黃米冷靜不下來:“脆脆,你什麽時候認識了葉空青?他是不是帥出天際?!我當時舔他的臉舔了大半個月,都沒出去。”

崔脆脆聽見黃米的話,第一時間腦海中浮現的不是葉醫生的臉,而是他的手。

——手指骨節分明,冷白修長,五指上淺淺浮了青色的經絡,凸顯出主人的所蘊含的力量,而指腹溫熱。

“……葉醫生人很好。”崔脆脆說不出來葉醫生有多好看,反正她覺得他是個好醫生,只要不大晚上在馬路上拿着刀。

……

省中心醫院。

“葉醫生今天不是輪休?”神外同事見到葉空青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陳教授叫你來的。”

葉空青點頭:“剛好今天沒事。”說完朝陳冰辦公室走去,他今天輪休,本來沒有手術,估計導師應該從其他醫生那邊勻了過來。

見葉空青走遠,旁邊看着電腦的護士回過頭和醫生八卦:“陳教授壓得也太緊了,都沒有了正常休息時間。”

他們外科經常一臺手術站幾個小時,長的十幾個小時都有,有時候淩晨三四點就要到醫院上班,能得到一天完整休息時間是特別珍貴的事。

醫生搖頭:“好幾年了,從葉醫生一進醫院開始就是這樣,我記得有一年最狠,整整八個月陳教授都沒讓葉醫生休息過,也只有年輕人熬得住,要我早就撂擔子不幹了。”

醫生也是人,每一天高強度工作,弦繃得太緊,如果不松一松遲早會斷。

護士恍然大悟:“是大前年的事吧?聽說葉醫生就是那時候開始正式成為主治醫生,能單獨上手術臺。”

醫生靠在護士櫃臺上,随便寫了幾段病程記錄,頭也不擡道:“對,就是那一年,葉醫生從此之後是這個。”

醫生放下筆,豎起一根大拇指。

葉空青敲門進了辦公室,陳冰正在看病歷,聽見聲音,敲了敲桌子:“坐。”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陳冰才終于看完了自己手頭裏的病歷,擡頭道:“待會去347看一個病人,我剛剛接手的,他托人找我做手術。”

葉空青沒有出聲,等着陳冰繼續說話。

“你知道規定,我現在年紀大了,不能上臺,而且那個病人情況複雜。”陳冰點了點桌子上的一本病人資料,“我把他攔給了你。”

“什麽時候做手術?”葉空青沒廢話,直截了當問道。

“急什麽?”陳冰示意葉空青拿起病人資料,“先看看再說,這樣我和你一起去347。”

葉空青手裏拿着病人資料還沒看,先和陳冰去了347。

347在三樓套間,每天費用不菲。

葉空青進去後,先打量病床上的男人,國字臉,眼中精光閃閃,年齡大概在五十歲,罕見的沒有這個年齡段的啤酒肚,看手臂上的肌肉周向,應該是個常年健身的人。

在葉空青打量的同時,病床上的男人也在看他:“葉醫生有什麽要問的,可以親自問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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