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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那一個,着深藍色t恤衫,白色休閑褲,嘴角叨着根草,樣子痦痦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舒曼恩确定自己不認識。再望向後面那個,那男人着煙灰色polo衫,淺色牛仔褲,抿嘴時的樣子看上去有點酷。她對上那男人的眼睛,不由笑了。

“快說呀,你們誰要請客,聽者可是有份的,是不是雲天?”着深藍色t恤衫的男人拿眼睛在舒曼恩和何暖心臉上巡了一翻,又轉頭沖顧雲天道。

舒曼恩去扯何暖心的衣袖,輕聲問:“這男人誰呀?”

何暖心朝那男人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還能有誰,我家混混老板。”

“喂,何暖心,你又在說我什麽壞話。”說着,那男人伸手去揉何暖心的頭發。

何暖心氣極,扯過那手,狠狠地摔出去,“讨厭,別動我頭發。”

“看看,又生氣了。老這麽容易生氣,小心嫁不出去。”男人毒舌道。

何暖心站起身,将擺在地上的一撮幹草扔了過去,“郁辰逸,要你管。”

“呵呵……”望着兩人打鬧,舒曼恩不禁笑出聲,能跟員工相處地這麽融洽的老板應壞不到哪裏去吧,雖然看上去痞痦的,跟個小混混似的。

顧雲天好似習以為常,因為郁辰逸欺侮何暖心的時候多了去了,他早已見怪不怪。他走過去在舒曼恩身側撿了張小凳子坐下。

兩人轉過頭,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麽在這裏?”問完之後,兩人又都笑了。

顧雲天将目光調向不遠處的向日葵花地,說:“這邊的向日葵熟了,我找暖心的老板談收購的事。”

舒曼恩也像那片向日葵花地望去,在烈日下,那些金黃色的向日葵花盤雖然有些蔫,但依然還是那麽好看。

“那是要收割了嗎?”舒曼恩問。

“對。”顧雲天點點頭,“我們要将向日葵果盤摘下,然後運過去榨油,再将這些新鮮的油用來做面包、蛋糕……當然還有許多東西。”

舒曼恩知道顧雲天的公司是跟食物有關的,但不知道還會做面包跟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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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公司師傅做蛋糕的手藝怎麽樣,好吃嗎?有沒有米其林糕點師的技術。”

顧雲天輕輕一笑,“你想不想償試一下?”

“吃蛋糕嗎?”

“是做蛋糕。”顧雲天眉眼裏全是笑意,這女人還真是個吃貨。“我們公司那創意部總監特別有才,處處想着為公司賺錢,前段時間提交了一個方案,我覺得挺不錯的。”

“什麽方案?”舒曼恩有些好奇。

顧雲天說:“讓小孩子來參觀我們‘鳴聲’的牧場還有加工車間,順道再做做蛋糕、烤烤面包。你有沒有興趣也來參加?”

“聽着好像蠻有趣的。”舒曼恩有些期待,“其實我特別想做蛋糕。”

“做成米其林糕點師那樣的?”

“你嘲笑我吧。”舒曼恩暗吐舌頭,做成米其林糕點師那樣的,怎麽可能啊?

顧雲天收回目光,想起剛才的事,不由問:“你剛才說請客,為什麽要請客?”

“對哦。”舒曼恩笑着說:“我找到工作了。”

“效率不錯嘛,這麽快。什麽樣的工作?”

于是舒曼恩将找工作的過程同顧雲天分享了下,顧雲天說完,狀似惋惜地說:“看來,我們真不能做同事了,有些心塞。”

舒曼恩見他那樣,不由開心笑出聲,原來這個男人還有逗人的本事啊!

太陽漸漸落山,暑氣退去,四周變得涼爽起來。有風吹過毛草屋,吹得檐上的草“簌簌”作響。

郁辰逸走過來問:“嗳,你們兩人要不要一起吃飯?”

顧雲天說:“也好啊,生意談妥,是該慶祝一下。曼恩,要不要一起去?”

舒曼恩自然是沒有意見。于是四個人坐一輛車子,顧雲天開車,一行人向市中心而去。

到達市中心,正好是飯點,各家餐廳人滿為患。吃個飯都要排隊,舒曼恩興趣缺缺。

郁辰逸砸砸嘴說:“不如去吃私家菜吧,我認識一個好地方。”

何暖心白他,“既然知道好地方,現在才說,真是馬後炮。”

“嗳,你就不能不嗆我嗎?不嗆一下會死嗎?”

何暖心嘟嘴,不再理郁辰逸。

坐後車座的舒曼恩歪過頭,偷偷問顧雲天,“他們老這樣嗎?”

顧雲天笑着,壓低聲音說:“嗯,沒事,吵着吵着感情就出來了。”

舒曼恩努嘴,心想,好特別的相處方式啊。

郁辰逸開着車子七彎八拐地開進一個小區,将車停在地下室之後,一行人坐電梯而上。

電梯漸漸上行,顧雲天調眉問:“辰逸,你确定到這裏吃飯不用提前預定?”

郁辰逸打着包票說:“不用,這家菜館是老頭一相熟的人開的,他跟老頭子說過,只要他什麽時候想去吃,都有位置。”

“可問題是你不是老頭子啊?”何暖心幽幽然地吐出一句。

郁辰逸呲牙咧嘴道:“老子是老頭子兒子不行啊。”

舒曼恩跟顧雲天對視一眼,不由暗暗發笑,這一對活寶還真是好玩。

電梯在十六樓停了下來,郁辰逸帶着三人向一間房子走去。舒曼恩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跟平常住家沒什麽區別啊?而且連個标志都沒有。

她正想着,門打開了。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迎了出來,看見郁辰逸,忙笑道:“逸少啊,快請進。”

郁辰逸向何暖心微微仰仰頭,那意思仿佛在說,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待遇啊!

何暖心撇嘴,沒理他,心裏卻鄙夷地吐槽,得意個什麽勁啊,不就一個破飯館嗎?

四人跟着那女人朝房子裏面走去。舒曼恩這才發現,雖然外面沒什麽特色,裏面的裝璜卻透着古色古香。那女人将四人迎到一間名為“四海樓”的包間內,然後将菜單遞了過去,熱情地說:“四位要來點什麽?”

郁辰逸接過菜單,說:“芳姨,你不如将點菜單放這,我們看到什麽喜歡的就自己寫上去,到時我再通知你。”

芳姨點點頭,自然是沒有意見。

郁辰逸見大家都在研究菜式,眼珠一轉不由說道:“嗳,不如我們來玩場游戲吧,怎麽樣?”

顧雲天笑道:“就你鬼點子多,什麽游戲?”

“你看啊,我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本菜單是吧?”

衆人點點頭。

郁辰逸詭秘一笑,繼續道:“這個游戲的名字呢,就叫‘心有靈犀’。我們各自翻菜單,然後每個人都寫三道菜,看看有沒有人點的菜是一樣的。”

衆人沒有異議。

于是翻書聲起。顧雲天瞟了眼舒曼恩,看她鎮定自若的在翻菜單,臉上泛着淡淡的笑意,他覺着這樣的感覺真好。

五分鐘後,大家将寫着菜名的點菜單都放到了桌子中心。

郁辰逸拿過一張,念道:“這張是我的,我點的菜是紅燒小黃魚、蔥油醬蝦、鮮炒牛柳。”他又拿過一張,“這張是暖心的,她點的是……卧槽,為什麽一個都不重。”

何暖心憤憤地将紙拿過,怨念地說:“我為什麽要跟你重。肉食動物!我點的是,素炒菜心、西芹炒百合,還有一個是幹窩包菜。”

“我說你怎麽全是素菜啊?果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誰要跟你為謀……”

顧雲天實在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嗳嗳嗳,我說還要不要吃飯了。郁辰逸,你繼續念。”

郁辰逸拿起桌上另兩張紙,看了一眼之後,沖顧雲天和舒曼恩道:“我靠,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呀,這菜名怎麽一模一樣?”

何暖心從郁辰逸手上搶過紙條,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曼恩點的是剁椒魚頭、糖醋小排骨、素炒白菜,而顧總點的跟曼恩居然一模一樣,嗳,你們飲食搭配很健康麽,有魚有肉有菜。”

郁辰逸從何暖心手中又抽過紙條,調笑道:“所以你要向人家學習。別老吃素菜了,沒營養,怪不得沒胸沒屁/股的。”

“郁辰逸,你找死啊。”

舒曼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撩撩劉海,自己的口味居然跟顧雲天是一樣的,這可真是沒有想到。難道這就是緣分?她擡眼望向顧雲天,而顧雲天此時也正望着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一撞,又倏得調轉開。

舒曼恩有些不自然的端茶喝,而顧雲天則對郁辰逸說:“快點叫人上菜吧,難道你不餓嗎?”

菜上來之後,擺了滿滿一桌。四人望着這些菜,有些犯愁。這麽多怎麽吃得完?看來真是點多了。

郁辰逸見滿桌的菜,壞心又起,“嗳,我還有個提議,你們要不要聽聽?”

大愛異口同聲地問:“什麽提議?”

郁辰逸拿着筷子夾了只蝦說:“現在不是流行光盤行動嗎?這些菜可必須是要吃完的。我們呢先混着吃,要是吃到最後吃不下了,那誰點的誰負責吃完,怎麽樣?”

何暖心望着自己點的菜,打了聲飽嗝,這菜館怎麽回事呀,蔬菜類非得炒那麽大盤嗎?

顧雲天點點頭,“行,就這麽愉快的決定。”

舒曼恩聞言,對着顧雲天瞪了一眼,她是喜歡吃魚頭,但吃得卻非常挑,她只吃魚肉,像魚頭裏那些粘糊糊的東西是下不了嘴的。

吃到最後,大家吃得都有些撐,郁辰逸是消滅最快的一個。他點的那幾樣菜,份量雖可以,但完全是吃不飽類型。他吃完之後,剔着牙,幸災樂禍地望着對面的何暖心。

舒曼恩望着那魚頭,有些想吐,她嘴巴有點麻,再吃估計得麻到腸子裏去了。而顧雲天吃得雲淡風輕,一盤盤地消滅幹淨之後,再來幫着舒曼恩消滅盤裏的菜。

舒曼恩見狀,忙攔住顧雲天,“還是不要吃了,不一定非得吃光啊。這魚頭太辣了,再吃你這嗓子說不準就該發嚴了。”

“沒那麽嚴重,不就一盤菜嘛。”

郁辰逸卻頭一歪,邪邪地說:“嗳,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叫廚師做的這魚頭是特辣味的,怎麽樣,夠來勁吧?”

舒曼恩氣結,怪不得呢,今兒個這魚頭怎麽那麽辣?她還以為是這家店的特色,也不好開口評價,原來是這家夥搞得鬼,太可惡了。

“雲天,別吃了,我去給你倒杯冰水過來。”舒曼恩有些心疼地說。出門前,她狠狠地瞪了眼郁辰逸,然後向外頭走去。

郁辰逸卻笑着沖顧雲天說:“嗳,夠可以啊,你這招苦肉計使得可真不錯。”

“滾一邊去,辣死我了。”

舒曼恩出了門,那名叫芳姨的女人卻不在大廳裏,各包間的門都關着,服務員也不知跑哪裏去了。

她去大廳打開冰箱,找了好半天,才從裏面找出一瓶冰礦泉水來。正要拿着礦泉水離開,卻聽到有人叫住了她。

“阿恩。”那人叫得輕輕的,語氣中有些難以置信,卻又帶着難已言欲的驚喜。

舒曼恩聽到那句叫她的聲音,愣愣地呆在當場,怎麽也挪不開腳步,好似被點了穴般。

那人朝她漸漸走近,最後站到她面前,那人說:“真的是你,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舒曼恩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擡起頭,扯起一個僵硬的笑,說:“先生,你認錯人了。”

“什麽?”那人驚訝地問。

舒曼恩笑得自然了些,她說:“我說你認錯人了。”

“阿恩,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可能會認錯人,你就是阿恩啊?”孫立陽奇怪地望着舒曼恩,“你不會是失憶了吧?我是阿陽啊。”

如果真能失憶就好了,不過她可以假裝失憶。

“真對不起先生,你真是認錯人了。”舒曼恩越過他,向前走去。可是還沒走幾步,胳膊卻一把被孫立陽給抓住了。

“阿恩,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孫立陽的眼眸黯了黯,可再擡眼時,眼中的那抹黯淡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絕決之色。“我知道你并沒有失憶,也沒有忘記我,要不然怎麽可能會是這個表情。我說過你的表情永遠都不會說謊。”

舒曼恩抽出手,冷淡地說:“對于陌生人,我的表情就是這樣。請讓開!”

“阿恩,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初是我不該放棄你,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可不可以找個時間談談……”說着,孫立陽又想去拉舒曼恩的手。

舒曼恩煩躁地撇開手,“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請你讓開。”

“我不會讓開的,除非……”

“曼恩……”

兩人正拉扯間,顧雲天的聲音從房門口那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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