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囑了一些東西,就回自己的屯了。

☆、010 幹活

清晨,一抹紅日從天邊悄然升起。

4屯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一些農民,陸安瑤看着他們身上穿着破衣服,赤着腳,準備着下地,心下震撼萬分,她以為自己來到了北大荒!

目之所及都是田地,一畝一畝地劃分。現在日頭小,可是要是到了正午,那日頭也是很大的。關鍵是這裏的地分成了兩種,一種是玉米地,一種是小麥地。現在正是玉米豐收的季節,有些農民就在搓玉米。

陸安瑤站在那裏時,有一個看着像是隊員的農民走過來說:“你就是新來的知識青年吧?我還沒見着這麽小的知識青年。等下你就到那邊,跟着他們種冬小麥。”

那個人給她指了指位置。

“好。”陸安瑤看着地方,點頭應了應,奇怪的感覺劃上心頭,年紀小。。。。。。

但是還不待她理清思緒,已經有人在喊她了,她不得不走過去。

腳下的土地都有水,難怪農民們沒穿鞋,他們掄起褲腳,就毫不猶豫下了地。

陸安瑤以前沒幹過農活,咬咬牙,脫下鞋子,把褲腳折了起來,白花花的精致的小腳丫和地裏的渾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猶豫着要不要下去,但現在由不得她,這兒所有人都要下地的。

她橫下心,一邊腳伸到水裏站穩,另一邊腳也伸了進去,水有點冷,只到腳踝處,可是腳泡在水裏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學着別人拿起一根鋤頭,開始松土。

和她分在一塊地上的是幾個年輕人,她也沒那個心思去看他們。

陳大妮憋着笑憋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對薛岩和陳建軍說:“那不是昨天那個城裏小姑娘嗎?咋分到咱們地裏了。哎呦,這城裏姑娘一看就是沒幹過活的,你們說是她在鋤地呢還是幹啥呢?她咋鋤得那麽慢嘞?”

陳大妮說這話也不是笑話陸安瑤還是什麽的,只是覺得這姑娘不會鋤地,那力氣小的,鋤地也是一點一點一小點一小點地鋤,看着真稀奇。不過漂亮姑娘就是漂亮姑娘,種個地都美得跟幅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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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說兩句。”薛岩轉過頭對陳大妮道。他的褲腿掄得老高,穿着短衣服,露出精瘦的小麥色的胳膊。他也比較高,從這邊看,能看到那個女孩咬着粉嫩的唇,一臉委屈的模樣,看得他沒由來心疼。

陳建軍往那邊一看,瞪了陳大妮一眼,“就你嘴欠,小心人家聽到了。不過她也怪可憐的。”

“我也不是那意思。”陳大妮擺擺手,“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動作,哪有那麽幹活的,我這看着就忍不住過去幫她鋤了。”

這是典型的強迫症,雖然陳大妮這會兒不知道。她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幹農活比較标準,這會兒看見一新手的小白動作,心裏自然跟吃了屎一樣憋得慌。

“要不你過去教教她?”陳建軍推搡。

“我不去,我可不敢去。”陳大妮連忙搖頭,一個勁搖頭。看看那女孩,再看看她,她心裏驀然就自卑了起來,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麽肯跟她講話,她靠近都不敢靠近。

“你什麽時候膽兒這麽小了?”

“你膽大你去!”陳大妮瞪眼,拿起鋤頭,開始鋤了起來。

陳建軍表情一噎,他真不敢去。誰不知道這些城裏姑娘心高氣傲,眼高于頂的,左一口瞧不起農村人右一口瞧不起農村人,他是腦子犯渾了才敢去自讨沒趣。陳建軍推了一把薛岩:“岩子,發什麽呆?你膽子不是最大嘛,你去試試?”

薛岩的身形怔了怔,愣愣地看着陸安瑤清瘦的身影,漆黑的眼睛閃了閃,吐出三個字:“我不去。”

“你咋還打起退堂鼓了?”

“去年是誰在山裏抓了一條蛇給大夥熬的蛇湯?”薛岩淡淡瞟他。

“嘿,岩子。”陳建軍不還意思摸摸頭,“這你還記得?不是也有你和大妮的功勞嗎?沒有你們,咱三家咋有蛇湯喝。”那次的事情也是誤打誤撞不是,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那就大妮吧,都是女生。”

“對對!女生親近!”

……

陸安瑤不得不盡自己最大的力氣鋤着地,鋤完了還得把麻袋裏冬小麥的種子撒進去。鐵鋤頭是最原始的那種,很重。她現在只有十二歲啊,昨天根據戶口本上推算出來的。生日是12月10號。

12月的時候是冬天,老頭怎麽還用她原來的名字,都用了兩世了,還不如随随便便取個名字叫冬兒,好聽又簡約大氣,人一聽,就知道她是冬天生的。唉。。。。。。。

“姑、姑娘,這鋤地不是你那樣鋤的,我幫你鋤吧?”陳大妮提着嗓子,扭扭捏捏地走到安瑤面前。忒緊張了!

“……”沒聽見。

陳大妮壯着膽子又靠近一步:“姑、姑娘!”

“呃?”陸安瑤手裏的動作停住了,是在叫她嗎?她往身邊看去,是個少女,看起來大約比她大了兩三歲。

少女身段健康,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裳,一條黑色的褲子,打了不少補丁,頭上紮着兩條麻花辮,五官适中,就是皮膚有點黑,嘴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羞澀和真誠。

陳大妮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往薛岩他們那邊看了一眼,才鼓起勇氣道:“姑娘、我瞧着你鋤地的動作不标準,這樣很費力氣的,不如讓我幫你做一遍?”

原來是來教她。陸安瑤也覺得自己的動作太笨拙了,當下把鋤頭讓給她,退到一邊上,淺淺一笑:“那麻煩你了。”

“別、別客氣,千萬別客氣。”陳大妮憨厚地笑笑,拿起鋤頭開始示範起來。陸安瑤看她動作流利地這樣、這樣、再這樣,幹活起來很輕松,一點也不感到疲憊,看來是個老手。她當下也掌握到了一點技巧,感激地道:“我想我明白了,謝謝你啊。”

陳大妮把鋤頭還給她,笑道:“沒事兒。”

不愧是城裏姑娘啊,笑起來都和他們不一樣,抿嘴輕輕笑,就讓人忍不住看呆了。

“我叫陳大妮。”過後一會兒,陳大妮才覺靠近了,就不那麽緊張了,對陸安瑤介紹:“那邊兩個,前面那個是我的朋友,薛岩,後面那個是我堂哥,陳建軍。”

☆、011 被螞蟥咬了

陳大妮都介紹了,陸安瑤也不可能不理人家。

“我叫陸安瑤。”她微微颔首。

往那邊一看,她卻是愣住了。從昨天到現在,她對這個麒麟村的印象不怎麽好,尤其是經過張紅的事情後,她對每個人都小心地保持着距離。她接觸的人裏,不是那些大隊裏的隊員,就是村裏的農民,再不然就是一些比她年紀大的知識青年,很難看到同一個年齡階段的人。

而今天的陳大妮、薛岩、陳建軍三人的出現,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他們幾人也就比她大了一些。更何況他們幾個不同于村裏人的邋遢、頹廢,他們雖然衣着簡樸,可是卻看起來很精神,起碼人模人樣的。

陳大妮是個直爽淳樸的農村少女。

她的堂哥陳建軍,看起來比較斯文,長得倒是比陳大妮好,五官端正,身量挺拔,渾身上下充滿着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最令她震驚的是薛岩。

薛岩是他們三人長得最好的一個。就是隔得遠,她也能看到薛岩的眉毛,濃濃的黑黑的,眉毛下有一雙大眼睛,應該是桃花眼,漆黑深邃,他的鼻梁也很挺,顯得氣質好,唇比較薄,輕輕抿着。

可惜了這樣一幅清俊的好皮囊,可能是因為在農村的緣故,這樣一枚在現代可以稱之為小鮮肉的帥哥,皮膚是小麥色的,還有些粗糙,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比較破爛,那一條褲子的褲腳處還破了個洞,倒讓他多了幾分野性和剛毅,隐約有幾分非主流少年的味道。

陸安瑤觀察完他們三個人,就試了試剛才自己得來的技巧,果然鋤起地來比較輕松了。陳大妮還沒有走,她又對着陳大妮道了聲謝,也沒想着要套近乎,她一向話不多,也不想在這個關頭交朋友。

陳大妮見她沒再說話,很識趣地走了。

很快,就要到晌午了,日頭漸漸大了起來,有些人拿起他們帶來的草帽戴在頭上。

對啊,她忘了帶個帽子了,這太陽這麽大,來的時候也沒抹防曬霜,很傷皮膚的。忽然,陸安瑤感到腳踝處有點癢,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上爬,滑滑膩膩的。

“啊!”她吓得一個哆嗦,驚叫出聲,跌坐在地上。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腳上有一個一個的紅點,看起來是被蚊蟲叮咬的,紅點下有一處皮膚被咬破了,周遭全是血,混着黑色的泥土的土水,別提有多難看了,她吓得眼淚直流。

“怎麽了?”薛岩聽到她的叫聲,第一個扔下鋤頭沖了過來,把她扶到邊上坐下。

“不好!”當她的腳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薛岩皺眉沉聲說:“是被螞蟥給咬了。”

螞蟥。。。。。陸安瑤抹了一下眼淚,往腿上看去,只見那個傷口處真的附着一只黑乎乎的東西,是水蛭!她雖然沒聽過螞蟥,但她聽過水蛭!

“怎、怎麽辦?”

忘了面前是一個陌生人,她緊緊抓着薛岩胳膊上的衣服,抽抽搭搭地問。平生最怕的就是就是水蛭這樣的東西,再看它黏糊糊的膩在腳上,陸安瑤眉頭緊鎖,臉色都發白了。

薛岩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當下也有些慌亂,村裏有很多知識青年之前也被螞蟥咬過,都驚慌大叫,更何況她還更小。他輕聲安撫她:“你先別害怕,別哭……”

“岩子,出什麽事了?”陳建軍探過來,待看到陸安瑤腿上的東西,也唬了一驚:“是螞蟥!”

陳大妮趴到邊上看,擔心地說:“螞蟥不能用手抓下來,不然肉都會被它給咬掉的。”

陸安瑤以前沒被螞蟥咬過,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求助地看着他們三人。

“我以前被螞蟥咬時,我奶奶都是拿根火柴燙一下,螞蟥就掉了。”薛岩說。

陳建軍立刻明白,拔腿就跑:“我去拿火柴!”

“你快點!”陳大妮站起來着急地催道。

“我曉得!”

陸安瑤盡量不去看腳上的水蛭,她能感到它在那兒輕輕蠕動,意識到自己的手抓着薛岩的衣服,她連忙放開,看着陳大妮和他,小聲道:“謝謝你們。”

她本來還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交集,可是現在她被水蛭咬了,他們卻願意幫助她。

薛岩看着她濕漉漉的眼睛,有些不敢看她,瞥開眼,“你別哭了就成。”她哭起來真教人心疼。

陸安瑤頓時不好意思,是啊,她都多大的人了,被一只水蛭就給吓哭了,她吸了吸鼻子,“讓你們見笑了。”

“沒啥的。”陳大妮被她的笑容晃了晃:“你就是哭起來也漂亮。那些知識青年剛來我們地裏時,被螞蟥咬到,各個都哭天喊地的,比你誇張多了。”

“哈哈~”

陸安瑤和陳大妮挺說得來,一時對話了幾句,薛岩一直在邊上默不作聲,沒有加入。她覺得挺奇怪,可能薛岩性格比較沉默吧。

陳建軍邁開步伐往家裏跑,要是跑得慢了,那水蛭就要吸到肉裏去了。岩子小時候就被水蛭咬過,血流得稀裏嘩啦的,他們都吓得不輕。

“那不是建軍那娃呢,不在地裏幹活,跑啥呢?”周邊田地裏的一個婦女疑惑說道。

李嬸子也是納悶了,一把喊住陳建軍:“建軍,你跑啥,出啥事了?!”李嬸子這人別的不好,就是有顆熱心腸,和陳建軍家裏關系也還不錯。

陳建軍停下來,回頭氣喘籲籲:“李嬸、安瑤被螞蟥咬了,我這要回家拿火柴烤螞蟥呢!”

“你說誰,安瑤被螞蟥咬了……”李嬸把手裏的種子擱一邊,叉着腰氣道:“我說你們幾個孩子,現在跑回家拿火柴哪來得及,那螞蟥都要鑽到腿裏去了!”

“人在哪兒?快帶我過去,我有辦法!”

“哦!”陳建軍立馬往回跑,李嬸子他信得過,“好嘞嬸子,人就在我們地裏呢,咱們快跑去吧……”

“你小子跑慢點兒,等等你嬸子哎呦!”李嬸子也是個中年婦女了,畢竟沒有陳建軍有幹勁。“人老了唉……”

☆、012 敗家女

李嬸子和陳建軍趕到的時候,陸安瑤和陳大妮還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話。

“安瑤,莫怕莫怕,讓嬸子看看。”李嬸子當下就把薛岩等人趕到旁邊,嘴裏念念叨叨地說:“這近點的用火柴管用,遠點的哪能用火柴啊!”

“李嬸……”看到李嬸過來,陸安瑤莫名就有了一股安全感,這種事情,大人總比孩子的經驗多。

李嬸一來,陳大妮等人也都吃了一顆定心丸。薛岩不解地問:“李嬸,還有什麽辦法嗎?”難道是他太緊張了,沒想起來?李嬸是村裏的老人了,他得向李嬸學習。下回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能在第一時間幫上忙。

李嬸咧開嘴,抓過安瑤細白的腳踝,“岩子你看着。”

陸安瑤也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想看自己腳,被李嬸一下回絕過去,“安瑤你回過頭,這太血腥了,嬸子怕吓到你。”城裏姑娘到底是比鄉下人嬌貴,李嬸看她小臉吓白了,這才剛來這兒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爸媽又不在身邊,小姑娘想着也忒可憐了。

陸安瑤乖乖轉過頭去。也好,她現在想起水蛭就想吐,雖然她也很想知道李嬸子是怎麽把東西弄下來的。

薛岩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李嬸,李嬸大大咧咧地對他三人道:“小時候你嬸子經常下地,隔三差五就要被螞蟥咬,俺娘就給俺說了幾個偏方,螞蟥吸着肉時,你就朝上吐幾口口水,再往傷口上拍幾下,那螞蟥就得乖乖掉下來。”

“吐口水?”薛岩黑溜溜的眼睛掃了一眼那邊的安瑤,又看了看她的腳踝,農村姑娘都幹過農活,那一雙腳就沒她這麽好看的,她們的腳比較粗糙,再好看的,也沒她那麽精致。

察覺到氣氛的僵滞,陸安瑤咬咬唇:“嬸子,你開始吧,我沒事的。”

口水是惡心些,但是水蛭更惡心,二者真要選一樣的話,那只能選前者了。

李嬸說:“安瑤,嬸子也不是故意的,這方法是我們鄉下的土方法,嬸子怕你嫌得慌。”

“李嬸,我沒那麽嬌氣,俗話說小女子能屈能伸,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陸安瑤佯裝輕快地說。

李嬸子知道城裏姑娘嬌氣,愛幹淨,扭扭捏捏的,就怕安瑤不同意,等下螞蟥就鑽肉裏了。誰知這姑娘大方識大體,李嬸子很高興,“咱們安瑤最勇敢了。”

陸安瑤倒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低下頭。

陳大妮很善解人意地握着陸安瑤的手,薛岩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那女孩原本蒼白的臉上染上了點點駝紅,不由看呆了。他覺得,她很有趣,是她見過,最好看最有趣的一個女孩,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可是也不敢靠近。

李嬸子往安瑤的腿上吐了幾口唾沫,陳大妮陳建軍等人都沒覺着什麽,農村人,什麽髒東西沒見過,小時候還經常幫家裏大人去揀牛糞羊糞燒,都沒嫌棄呢。

吐完唾沫,果然螞蟥蠕動了幾下,吸盤變松了,李嬸子又伸出那雙手,她的手粗糙卻很有力,輕拍了幾下,螞蟥就往下掉,李嬸又拿出一條帕子,往上面繞了一圈,慈愛地說:“嬸子的帕子有點髒,你先用着。”

“李嬸子好厲害!”陳大妮見螞蟥掉了,開心地說。

陳建軍閉着嘴,不知道在那糾結什麽。

“這招兒真管用,謝謝嬸子!”薛岩笑着說,本來黑亮的眼睛更有神了。

陸安瑤撇過頭,這才松了口氣,心裏卻不免擔心起下午要是還活,要還被螞蟥咬,那怎麽辦?她再也不想下水了。。。。。。

“唉,這田裏時不時就能碰見螞蟥,安瑤你要害怕被螞蟥咬,中午就穿得嚴實一點,長褲,再穿個雨鞋。”李嬸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又仔細瞧了一眼她的牛仔褲,“這褲子瞧着忒貴了,摸着也好,要被弄髒了可不行,那雨鞋咱們村裏都沒人有一雙,不容易買。”

雨鞋。。。。。安瑤眼睛一亮,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了。沒事兒的李嬸,我家裏還有褲子,髒了就髒了,雨鞋我也有,終于不用再怕螞蟥了!”

對于她來說,一條褲子和一雙雨鞋都很普通,不算什麽,可是聽着的人就不是這麽想的!

陳大妮和陳建軍簡直被她輕松的語氣給吓一跳,雨鞋,她居然有雨鞋?!

薛岩皺皺眉,也覺得她這一身打扮怪異卻相當好看,和村裏的姑娘一比,是天鵝和野雞的區別。

李嬸看着她那清麗純真的笑顏,心裏直嘆,這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啊。現在城裏的小姑娘真是浪費!“這麽好的褲子擱田裏就是糟蹋了,你回家換條破點的褲子過來,這怎麽能使得。你這條褲子嬸子在城裏都未必見過,你實話告訴嬸子,這條褲子花了多少?”

陸安瑤摸不清李嬸為何突然這麽嚴肅,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她之前看了看這條褲子的标價,219、在她當宅女的那一世,這條褲子價錢還算可以了,但若是給那些大小姐看,一條好幾千的,她這條根本不值錢。想想這兒不是後世,她只能豎起一根手指。

“1元?”李嬸問。

安瑤實誠地搖頭。天哪!一元能買什麽?一根巧樂茲都要三塊五。

“10元?”李嬸的枯黃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有了點健康的血色。

安瑤還是搖頭。

“那、那是多少?”幾個人都同時結巴問。

“100.”從219降到一百,應該就不會顯得太敗家了吧。

“哎呦!”李嬸子欲哭無淚,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你說你這姑娘,你咋這麽浪費呢?!你這一條褲子夠俺們買多少衣服了?哎呦、嬸子這心真是疼吶……!”

李嬸子一個勁嘩啦啦心疼地沒完沒了,陳大妮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嬸子,您消消氣,咱不疼啊,疼了,哪有錢去醫生那兒看病呢!”

這年頭,誰家有親戚在供銷社上班,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十幾二十幾元,這丫頭,這丫頭真是的!!!!!!

陸安瑤驚恐地看李嬸那一臉悲痛異常的模樣,終于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了。感情她成一個敗家女了,以後說話要謹慎了,在這個年代絕對要謹言慎行了,不然她真怕她被打。

☆、013 學歷漏洞

陸安瑤很識趣地乖乖不說話了,不一會兒,大家都紛紛丢下鋤頭,準備回家吃飯,安瑤也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褲腿,“那我先回去了,李嬸再見~”又對着薛岩、陳大妮、陳建軍三人道:“你們也再見~”

李嬸看見她那甜甜的笑容,有氣無處撒,所有的怒氣都跟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

“陸安瑤。”陳建軍叫住安瑤,模樣頗為糾結,不管了,他今天要是不問,晚上非得睡不着覺:“那啥、我就聽過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剛才說的小女子能屈能伸,你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哈哈~”陸安瑤一愣、歡快地笑了,“那是我杜撰的。”

“……”陳建軍傻眼了,薛岩拍拍他的肩膀,翹翹嘴角:“剛才就看到你怪怪的,感情你是在糾結這個。”

陳大妮搖頭晃腦:“看吧,人家随口一說,你還以為是哪本書上看的。讀書讀傻了都。”

“不是。”陳建軍指着薛岩和陳大妮的背影,“你倆啥意思!”

薛岩和陳大妮同時回以一個眼神,你真逗!

陳建軍:不恥下問!愛讀書也有錯嗎我!

……

中午回了城大院,午飯是一碗粗糧面,上面還夾雜着幾顆玉米粒,滿屋子的知識青年吃得津津有味,吸溜吸溜的。陸安瑤滿耳朵都是這吸面條的聲音。

李麗萍邊吃邊囑咐:“安瑤妹妹,中午你注意着點,這田裏螞蟥太多,以後的日子還長着,今天還好遇見了李嬸子,你得忍一忍。”

正在艱難嚼面條的安瑤一怔:“我會的,謝謝李姐。”

吃過飯,陸安瑤佯裝躺在床上睡覺,實則是趁着大家夥不注意,趁機進了空間。她把李嬸的那條帕子拿了下來,清理了一下傷口。而後找來了一個醫藥箱,撕開棉簽帶,用棉簽蘸了一點酒精,消消毒,把創口貼貼在上上面,總算是完工了。

陸安瑤把腳上的傷處理好,眉頭深鎖,這樣天天下地的日子,太艱苦了,她根本不想再過下去了。好不容易翻到的雨鞋也不能用,畢竟她只有一個行李箱,貿然拿出一雙雨鞋怕引起別人懷疑。這些知識青年都不是傻的。

她連忙跑到書店找來了一本書。她記得,這時期的知識青年下鄉是指那些讀過初中的,學歷在初中以上的人才要去上山下鄉,可是她現在才十二歲,不科學。這滿大院的知識青年,剛來下鄉的時候,最小的年紀也有十六七歲。

對了,她可以說她才讀完小學,根本就沒讀過初中!這樣不就可以不用下鄉了嗎!雖然只有一個月就要結束特殊時期了,但是就算結束了,依舊有很多知識青年回不了城市。回城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不僅家裏要有背景、有點兒能力,本身還要評分高,作風好,不然就得和公社的人有關系,真不是你想回、想回就能回。

回不了城的知識青年也不用擔心沒有出路,因為1977年恢複高考,只要抓住機會,還是能有機會通過考上大學的途徑回到城裏的。

打定主意,不知不覺,又到了下地幹活的時間。

陸安瑤又來到了早上的的那塊地,烈日當空,薛岩等人都帶了草帽,安瑤把手上的鴨舌帽戴在了腦袋上,也開始工作了。工作歸工作,她雖然想當米蟲,可也不代表她是一只懶蟲。該工作工作,該吃吃喝喝,要分得清,絕對不能馬虎。工作得太認真,她自然也沒注意到周遭人審視奇怪的眼神,陳大妮撞了撞陳建軍的胳膊,“她的帽子好奇怪啊!”

陳建軍道:“奇怪是奇怪了點,可你不覺得她戴着很好看嗎?!”

“你說那叫啥帽子啊?我要是有一頂那樣的帽子就好了,城裏人花樣咋這麽多?”

“我咋知道。”陳建軍一看就愛上那帽子了,眼神有些羨慕。那種帽子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就覺得很喜歡,戴起來遮住了半邊臉,那感覺很……陳建軍對薛岩道:“岩子,覺不覺着那帽子很那啥?”

“嗯?”薛岩正在專心幹活,戴着個草帽還是熱,一滴汗順着額頭滑落,卷翹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層陰影。

“你看陸安瑤。”

他不自覺往那邊看去,只見那個女孩戴着一頂他從未見過的帽子,帽子擋住了眼睛,只能看見她低垂的側臉,倒比平常多了幾分嬌俏生動。

“怎麽樣,是不是有一種那啥的感覺?”陳建軍就是說不上來,感覺戴着那種帽子很……“潇灑!我想起來了,是潇灑!”

當然,n年後的陳建軍再度想起來,只會覺得那時候自己詞窮,當時他很想表達的那種感覺是帥呆了、酷斃了!酷,很酷,非常酷!英文是cool、

“嗯。”薛岩流連了一會兒,點點頭,繼續低頭幹活。

“岩子你今天咋了,話這麽少……”

“對啊,岩子,你最近不對勁,是不是薛奶奶出什麽事兒?”陳大妮也湊過來。

薛岩:-_-!

“天哪!真累!”陸安瑤邊捶着腰,邊嘟囔,“咱們是社會主義的好農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加油!”

下午完工時,身上哪兒都疼,腰酸背痛的。陸安瑤見大夥都散了,把手摸到口袋裏,戶口本在,她要去找隊長。

一路問東問西,才問到了隊長所在的地方。按理說這種事情是該找公社的,但是在陸安瑤眼裏,隊長和公社那邊的幹部也沒差。

隊長剛要下班,辦公室很簡陋,一張木桌子,也就沒啥了。

“林隊長好。”陸安瑤有禮貌地鞠躬。

林隊長沒想着她會來,倒是有點驚訝,教人去查她的資料,資料還沒到,她人就到了。“小陸同志,你找我什麽事兒?”

小陸同志。。。。。。。陸安瑤勉強接受了這稱呼,把戶口本往桌上一攤,微笑:“隊長您看,我今年十二歲,咱們主席說了,要遵行唯物主義思想,實事求是,我就跟您坦白了,其實我不是一個知識青年,我不接受住在城大院,和她們一起進行下鄉改造。”

再改造下去,那非得累死不可!

☆、014 紅蘋果

林隊長知道她年紀小,沒表态。他沉默地拿起陸安瑤的戶口本翻了翻,末了擡起頭,有些嚴肅地問:“你爸爸以前是北京的知識青年?”

難道林隊長發現了什麽可疑的地方。。。。。。

“嗯。”陸安瑤點頭,含糊地說:“我爸爸是北京的,我從小就沒見過他,我是跟我媽媽一起過的,我去年才剛上完小學,咱們國家規定,知識青年下鄉改造必須是初中以上畢業的人。您看,我也沒上過初中,所以不算。”

林隊長:“你說的……”似乎還挺有道理。按理說沒上過初中的确實不算是知識青年,他們村也是第一回遇到陸安瑤這樣的情況。只是、林隊長默默觀察面前的女孩,忒怪異了!看長相看衣着,怎麽看都是一個可疑分子啊!“你媽媽是上海人、那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麒麟村?”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實不相瞞、我媽媽幾年前就去世了。我這次來z市,是來投奔親戚的。我們家在z市的縣裏有一套房子,我是一個人過來的,迷了路,就給走到了這兒。一不小心還從山坡上掉了下來,是李嬸子救了我,接下來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陸安瑤低着頭,聲音戚戚然。盡量讓自己表現出像一個适齡的孤女,孤苦無依。

林隊長瞧着她到底是城裏孩子,舉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風範,此時還能清晰地把事情說出來也不容易,但她話裏疑點太多,為了保險起見,林隊長想了想,嚴肅地說:“這樣吧、你雖然不是一個知識青年,但是我們做事要謹慎,我還需讓人去确認一下,确認完了,你想去想留,我們都不會攔你。小陸同志,這是我們隊裏的規矩,做事要嚴謹認真,還請你要配合我們。”

陸安瑤笑笑:“一定一定。麻煩隊長了,做事認真是好的品質。”

出了隊長的辦公室,陸安瑤的秀眉就輕輕皺了起來。看來隊長不相信她,不過也是,像她這麽一個憑空出現又疑似可疑分子的人物,沒有确切的證據,對方也不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她現在只能祈禱老頭做事夠嚴密,給她的戶口讓人查不出纰漏,也別真的查到了上海北京那邊,到時真的會是漏洞百出。

……

第二天,陸安瑤不得不又到田裏幹活了。只要隊長一天不通知她可以走,她就得一天都在這裏待着。

今天她為了防曬,穿了一件淺色的t恤後,又在外頭套上了一件絲質的防曬衫,底下穿着一件九分休閑褲,也不再戴鴨舌帽了,改戴白色遮陽帽了,帽沿寬廣,防曬更有效果。低頭瞥見浸泡在水裏的腳踝……

“唉。”她嘆了口氣,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要是待會再來一只水蛭,怎麽辦?昨天幹完活回知識青年大院,小腿上還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蚊蟲叮咬的紅腫痕跡,長此下來,皮膚非得粗糙不可。

她看了看隔壁正在悠然種田的陳大妮、陳建軍、和薛岩,不由心生敬佩。他們幾個都很勤勞,從沒聽過他們的抱怨,他們很認真地在幹活,她能理解,這時候都是按工分掙錢的,幹的多分配的糧食也多,想着糧食權不在自己手裏,确實不好受。

陸安瑤是個小吃貨,她平常沒事都要拿東西啃啃,如果對糧食沒有主動權,她肯定待不下去。這樣想想,她下意識摸摸肚子、确實有點餓了,因為和別人住一塊,她也不敢多吃東西。

“咔嚓、咔嚓……”

陸安瑤疑惑地擡頭,突然聽到了輕微的“咔嚓咔嚓”的聲響,“咦,難道有老鼠?”

同樣聽到的不止她一人。

“那不是李嬌嬌嗎?”

陳建軍順着陳大妮的目光看去,“我、我沒看錯吧?看到她身上的那個小襖了嗎,那是的确良的!”

薛岩也看着李嬌嬌的……衣服,目光有些渴求。這個時候的确良很火爆,他們對的确良都有一種近乎崇拜的感覺。什麽時候他有出息了,也要給奶奶買最好的衣服!

陳大妮目光近乎貪婪了,“你看看那布料,咱們這粗布衣裳根本沒法比!真想去摸一摸,啥時候咱們也有一件的确良的衣裳。”

“你就做白日夢吧、”陳建軍笑。

薛岩只看了李嬌嬌一眼,便對他倆淡淡道:“還是快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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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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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