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都明白,京城裏的事情還是不摻和的為好!

林正軍點點頭,把問題抛給林斌:“昨天小陸同志來找我,說要到縣裏找親戚,我也不知該不該讓她走……”

“走!讓她走!趕緊讓她走!”這是個危險人物,林斌猛地抓起杯子狠狠地喝了口水。不說陸安瑤的爸爸為什麽是北京那邊的,也不清楚北京那邊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就算是私生女,他們也不敢亂動,将來查到他們頭上了,他們搞不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張紅在家裏等,從上午等到下午都不見林斌有動作,只能親自找上門。

“表哥,你咋辦事兒的?咋沒有行動?這回被打的可是嬌嬌啊,你是看着你外甥女長大的!”張紅仗着和林斌是表兄妹,關系不錯,向來有恃無恐,一進門就興師問罪。

林斌沉下聲:“不是不幫你,阿紅,陸安瑤的事情咱們就這麽算了。”

“什麽意思?怎麽能算了?你都不曉得嬌嬌被打成什麽樣,那身上都是傷啊。我這個當媽的看着都不忍心!”

“那你還想怎麽樣!”林斌本就心煩意亂,大吼:“你最近給我收斂點,別仗着是我表妹就到處給我惹事!還有嬌嬌,也收斂點,哪兒像個姑娘家的樣子!嬌嬌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得替她尋思婆家了!那個陸安瑤,你們別碰她,免得将來惹禍上身!”

這個表妹這些年簡直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要不是因為是親戚,他才不幫他們。以往是覺得表妹心狠手辣,做事果斷,能幫得上忙。現在看來,事情倒是做過頭了,也該收斂了。

張紅從來沒有被林斌這麽吼過,吓了一大跳。當下也懷疑事情有些嚴重,放低聲音說:“表哥,可你也不能放着不管,咱們嬌嬌咋說也是你的外甥女,傳出去你多沒面子。”

“已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林斌依舊态度強硬,“陸安瑤你也別無惹她,她上頭不好惹。這回就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既然林斌都這麽說了,張紅咬咬牙,再不甘心也得先作罷,她表哥都不敢輕舉妄動,她也只能先咽下這口氣了。

……

本以為李嬸已經打消送白菜的念頭了,誰知下午回去的時候,在桌上看到一顆綠油油的小白菜。

李麗萍朝她招手:“安瑤回來了,快來看,這是村裏李嬸子剛給你送來的。”

安瑤哭笑不得,心裏對李嬸又愛又恨。

Advertisement

“這李嬸對你可真好,還送小白菜。”李麗萍有些探究地說。

要知道,這小白菜即便是自家種的,也很珍貴。安瑤随意道:“是李嬸人好。不就是一顆白菜嗎,那這顆白菜就給大夥今晚加加餐吧。”

話音一落,屋裏其他的知識青年臉上都有了笑意。

李麗萍雖然也笑,可還是忍不住嗔怪:“一看你就是沒過過日子的,這會兒大家都吃不飽,人李嬸好心給你一顆白菜,你還說‘不就是一顆白菜’。這一顆白菜,都夠咱們吃兩天了。”

那不是怕李麗萍起疑故意說的嗎?安瑤轉移話題,順便問道:“對了李姐,我怎麽沒在院子裏看到雞鴨,其實你們可以自己養些雞鴨的,偶爾不就有肉吃了嗎?”

李麗萍連忙捂她嘴:“噓!小點兒聲!以後不許說胡話了!那都是激進派做的事,咱們知識青年不能投機倒把,做資本主義的尾巴!”

“哦。”陸安瑤愣愣點頭,在一屋子人嚴肅的目光下,乖乖閉嘴。

☆、020 去縣裏

林隊長辦公室裏,大眼瞪小眼,牆壁上靜靜挂着主席的頭像,氣氛有些凝滞。

陸安瑤緊張兮兮地瞄着林隊長,把她叫來幾個意思啊?什麽話也不說,一進門就嚴肅地盯着她看……唉,看來去縣裏定居是沒戲了,林隊長絕對不會放她走的。

好在,哈哈,她已經制定了嚴密的出逃路線,今晚淩晨就出發!

管他同不同意,作為一個時空黑戶,再不濟,她就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小陸同志。”良久,林正軍突然開口。

陸安瑤擡頭,靜靜聽着。

“經過調查,你确實不是可疑分子,也沒有別的嫌疑,我們已經批準,你可以到縣裏生活了。”

哈?

等等……

幸福來得太突然!

非奸即盜、、、

陸安瑤眨了眨明媚的眼睛,張着小嘴,不敢相信地問:“隊長、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不用再接受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教育了?”

林正軍忽然覺得這小姑娘呆愣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說道:“到了縣裏好好生活,切記要注意生活作風。”

這個小姑娘太過耀眼,他們這小地方供不下她,還是快些走吧,将來去別的地方禍害。林隊長打心眼裏認為她長大得是個“紅顏禍水”,再加上她那不清不明的身份,很是棘手。

陸安瑤含糊着應下了,一路都是飄着回城大院的。

這、這轉變的太快了,她需要時間消化。

直到回到城大院,她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看來,這裏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差,除了張紅等毒瘤外,這裏還是很開明的,很實事求是的!

當然,她并不知道這是她那個便宜爸爸起的作用,只認為林隊長是個公平公正的隊長。

不管怎麽說,能走就是好的。

當晚,告別了一衆知識青年,收拾了東西……陸安瑤也沒別的東西,除了剛來時那個行李箱,陸安瑤就默默等待明天的到來。

李麗萍等人是很羨慕她的,也很熱情地跟她說了很多話。

“安瑤妹妹,你真厲害!林隊長就這麽放你走了!”某女知識青年眼神放光地說,語氣也有些酸溜溜的,“你千萬不能忘了我們啊!”

“對對!”

這些知識青年一致在心裏認為陸安瑤有些門道,不然也不會剛來幾天就被批準去縣裏了,而且不用天天去田裏幹活。她們就不一樣了,下放已有七八年了,從剛開始指望着能回去到現在的麻木,直到今天,她們才又燃了一點希望,或許安瑤妹妹能幫她們呢?

“難道咱們都要在這貧窮的農村待一輩子嗎?啥時候才能回家呢?”李麗萍有些傷感。去年她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回家看望親人的機會,幾年不見,爸媽就像老了十歲,真教她心疼。

“只要心存希望,有朝一日就一定能夠回去的!”陸安瑤看着她們,堅定地說。她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們,畢竟她們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也說不清是誰的錯……“悟以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過去的無可挽回,但我們可以把握未來。”

一個知識青年誇張地看着她:“安瑤妹妹,你在哪兒看來的詩?”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知道的比她們還要多,她們多年不拿書,知識都忘得差不多了!

安瑤低頭一笑:“這是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裏邊的,我平常沒事,就喜歡看書。”

“現在還看啥書啊,你小心些,別被人抓到了把柄。看書有啥用呢,國家都取消高考了。”又一知識青年失落地說。

想來今年十月份特殊時期結束,明年恢複高考,安瑤眼神愈深,住了幾天,這些知識青年都不是難以相處的人,她覺得她有必要提一提。“那可說不準,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書是精神的食糧,如果一個人沒有了精神的食糧,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呢?再說了,咱們讀書也不是為了高考,只是為了自個的修養。即便是為了高考,誰能肯定再過個一年兩年,國家不會恢複高考呢?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等恢複高考時再看書,已經處于被動狀态了。”

“真想看看你腦袋瓜裏裝的啥!”李麗萍被她一番話折服了。

也是這一刻,所有的知識青年都安靜了。她們已經被澆滅的希望,又重新在心裏開了花。她們驚訝、動容、震驚,全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如羊脂美玉一般的小姑娘,明媚的雙眼閃着智慧的光芒,她渾身上下發着光,指引她們走向希望。

“安瑤,你說,真的能恢複高考嗎?”李麗萍壓低聲音,忍不住問安瑤的意見。

陸安瑤不置可否:“有備無患,李姐。國家需要知識,需要人才,未來誰也說不準。”

“是呢,我們最近都聽說了外面的風聲,興許真的能恢複高考!”

“如果能恢複高考,那我們不是要現在看書?你們誰還有高中、初中的書,拿出來大夥一塊看。”

“我有我有……”衆人紛紛去拿自己以前的書,那些書她們都壓在箱底,不敢輕易去碰。

燈光搖曳,看着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陸安瑤微微彎起嘴角,能幫的她都幫了,接下來就靠她們自己了。

第二天,陸安瑤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出了門。

走過了民房和田野,前方是別的村落,只有一條黃土路蜿蜒地通向遠方,一擡眼,還能看到那片樹林。

“天哪,我忘了這時候交通不方便,車站在哪兒呢,難不成要讓我步行去縣裏???”陸安瑤撫額,擡頭45度望天,明媚的大眼充滿了憂傷。

就算是步行,村裏到縣裏少說也有十幾公裏吧,步行估摸着要一個多小時,走路不是問題,她年輕,還能走,重點是迷路就不妙了,路癡真的是傷不起的!

“daladala……”

陸安瑤轉身,看見一輛馬車正往這邊駛來。生産大隊裏那樣的馬車,前方一匹棕色的馬,是用兩個車輪胎和一塊大木板雜七雜八地組成了一輛馬車。

這時候很多貧窮的地方,都用馬車作為代步工具。

☆、021 煎餅

陸安瑤欣喜地笑了,剛想揮揮手問人家去哪兒,順便載她一下,舉起的手猛然放下,這個時候不是二十一世紀,就是二十一世紀,人家都未必肯搭載一個陌生人,更何況七八十年代貧瘠的農村。

罷了,她還是自己走吧。

提了提手裏的行李箱,陸安瑤向前走去。不就是一個多小時,沒什麽的,加油!

在現代時,有一次她在一個陌生城市,出門找一圖書館就迷路了,那會兒還是看着手機上的導航,結果眼神不好,導航看偏了,竟然一直沿着越來越遠的相反方向,走了足足快到兩小時。最後實在無法,才打的出租車回去的……

馬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從她身邊經過時,明顯停了下來。

“陸安瑤,你咋在這裏?”陳大妮坐在馬車後,激動地說。

陸安瑤震驚地看着他們三人熟悉的面孔,薛岩和陳建軍一左一右坐在木板前,手裏拉着缰繩趕馬車,陳大妮在後頭,木板上有一個麻袋,裏面不知道裝着什麽。

“原來是你們。”陸安瑤朝他們笑笑:“隊長已經批準我不用繼續種田了。我正要去縣裏呢。”

“你要走了?”薛岩淡淡地擡起黑眸。

“是啊。你們呢,要去哪兒?”安瑤問。

“我們去縣裏。”陳建軍搭話:“你一個人?如果不嫌棄我們載你去縣裏。”

“對啊,咱們村去縣裏很遠的,少說走路也要一兩個鐘頭,你的腿會走斷的。”陳大妮很難想象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堅持下去。

既然是認識的人,看着他們的馬車後面也還有空位,安瑤索性大大方方地說:“那謝謝你們了。”

“跟我們客氣啥。”陳大妮下去幫她把行李提了上來。

安瑤沒有猶豫地上了車,木板上布滿土灰,看起來很髒,她只是用手擦了擦,便坐了下去。

陳大妮眼一閃,心裏倒對她多了幾分好感。還以為她會嫌棄呢。

薛岩回頭問:“都好了嗎?”

“好了好了!”陳大妮說。

一匹馬,拖着他們四個人,外加一個大麻袋,剛剛好,馬車的速度不快,但起碼比步行好。

趕路時,也沒有人出聲,大家都很沉默。

“前面的路不太平,你們小心點兒。”清冽的嗓音打破了大夥的沉默。

安瑤看了看薛岩,手抓着木板,這會兒的路是不太平,坑坑窪窪的。她忽然懷念起了二十一世紀便利的交通,再看薛岩三人,心裏有一股暖流劃過。他們三人的穿着都有着這個年代特有的特征,樸素,清一色的灰,死氣沉沉的,可是他們的心卻是跳躍的……

陳大妮一直以來是個話多的人,兩人同坐一輛車,看陸安瑤穿着一件荷葉邊的嫩綠色連衣裙,嬌豔的像一朵荷花,清麗脫俗,剛才說話的勇氣立刻煙消雲散了。她的衣服總是那麽多,一天換一個花樣,真教人稀罕得緊。

車子突然晃動了一下,安瑤的腳不小心碰到了麻袋。

“這裏面是肉嗎?”她的鼻尖微動,似乎聞到了血腥味兒。

“啊?你……”陳大妮往前頭看,一臉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

陳建軍爽快回道:“是野雞。我們幾個昨天在樹林裏發現了一只受傷的野雞,就把它捉了來。”

“所以你們把野雞抓來,要拿到縣裏偷偷賣掉麽?”

“這你也知道?!”陳大妮驚呼。

“我猜的~”她笑了笑,就沒再說什麽。這時候的黑市是有的,很多人都會拿着雞鴨、細糧、水果去黑市裏賣,大多數是為了換些糧票什麽的,但是風險也很多,被警察抓到就不好辦了,陳建軍幾人膽子也挺大。不過,年輕人有幹勁是很不錯的。

只是現在不允許私人買賣,如果可以,倒是能做一些其他的小本生意。

安瑤倒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實誠地說出來,也不怕她去跟別人說。陳建軍幾人也是認為她不是一個稀罕管他們閑事的人,所以也是大方承認。

一路趕車,從早上八點多出的門,到現在日頭都上來了。陸安瑤擡起手,看了看手裏的手表,粉色的卡地亞女士手表。

怕自己忍不住就會掏出手機看時間,她出門前在空間裏給自己拿出了一個手表戴着。

“九點了。”她喃喃說道。

“這是手表嗎?”陳大妮忽然湊近說,“太漂亮了!”

薛岩和陳建軍聞言也回過頭好奇地看着。

安瑤點點頭。

陳大妮道:“上回我去縣裏時,有一個人來我們這兒買東西,他手裏也戴着一個表,金光閃閃的,還是上海的機械表呢。”但顯然陸安瑤這塊顯得更小巧和精致。

這一對比,機械表就笨重許多了。

陳建軍噗嗤一聲笑了,“還記得不?上一年,岩子還往自己手上畫了一塊表,畫的可像了。”

“哈哈,可不是!”

薛岩有些窘迫地垂下眼,腳在底下踢了陳建軍一下:“你不也是,好意思說。”不過他們三人說話時都望着那塊表,顯然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很感興趣。

安瑤莞爾,笑得眉眼彎彎。原來這個時代的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她小時候和鄰居的小孩也畫過表,互相在對方的手上畫的。

她的笑容太過美好,以至于讓人一時忘了距離,薛岩自然而然地問:“聽說你是上海的,上海的手表是不是特別多?”

他對手表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執着。。。。。

“是挺多的。”安瑤愣了一下,才答道,怕自己露餡。她是八零後,懂事的時候都已經是九十年代了。七十年代上海有什麽手表?貌似有一種叫上海牌的手表,很時髦,難怪他們三個都驚喜成這樣。小時候她家裏似乎有好幾塊,那時候都不值錢了,很普遍。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陳大妮從身邊的袋子裏拿出三個餅,一個給了薛岩、一個給了陳建軍,還有一個對半分,遞給安瑤:“有點餓了,給你,這是煎餅,咱們一塊兒吃。”

他們幾個一大早就起來了,收拾野雞,又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到隊裏借了馬車,折騰到八點才走,早飯吃的兩個馍馍,一碗稀湯,這是真餓了。

☆、022 肉包

陸安瑤其實不餓,但也不好拒絕陳大妮的好意。她看着手裏的煎餅,煎得黑黑的,尚有一絲餘溫,嘗了小口,味道有點兒甜,像是用玉米和薯幹混合而成的。

前頭薛岩和陳建軍三兩下就解決掉了一個煎餅,男生,也正處于長身體的年紀,一個煎餅還不夠塞牙縫,陳大妮幾口也把半個煎餅搞定,看見安瑤還拿着半個餅小口咬着,有些緊張地看着她。

說實話,吃過後世那麽多、各種各樣的餅幹,這種原始的還帶着燒焦味的煎餅真的是難以下咽,這不是歧視或者什麽的,只是一時改口很不習慣,安瑤的嘴巴已經被養挑剔了,然而吃個煎餅她還是吃得下去的。

她吃得快了些,動作卻還是十分優雅地把半個餅都幹掉了,末了吃得兩個腮幫子鼓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起來像一只小松鼠,非常可愛。

“大妮,這餅好吃,太有嚼勁了!”

可不是,嚼了半天都咽不下去的是怎麽回事?/(tot)/~~

陳大妮得了誇獎,在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喜笑顏開:“這是我媽做的,你吃得慣就好!”她特別怕陸安瑤這樣的城裏姑娘吃不慣這餅子,她能這樣說她已經很開心了,畢竟這是她媽媽做的。

薛岩和陳建軍一直認為城裏姑娘嬌氣得很,有了前頭的知識青年一對比,如今再看陸安瑤,只覺得這個姑娘謙虛、心腸好。

這真的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對了安瑤,你們上海也有我們這樣的餅子嗎?”陳大妮閑着問。

“上海啊,是南方,我們南方的飲食習慣和你們不一樣。煎餅、燒餅在北方比較多,南方不怎麽見。我們一般吃包子、饅頭這種的,早飯也不吃馍馍,就是豆漿搭配油條吃的,或者喝一碗粥,配幾道小菜……”

作為一個時空黑戶,安瑤只能用着自己記憶裏的東西忽悠,她也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不曉得上海有沒有煎餅,但是她以前在浙江,就非常喜歡吃臺灣那邊的海蛎餅。

豈料、她這樣很随意的一番話,對于薛岩、陳建軍、陳大妮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天啊!難怪你生的白,比牛奶還白,你是喝豆漿長大的啊!”陳大妮驚訝得不能自已。

這個時候早餐吃豆漿油條是一種奢侈,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奢侈!

“粥是小米粥嗎?”陳建軍顫抖地問。他們村的人大多吃粗糧面,小米這樣的細糧,只有黑市裏才有賣,價格特別昂貴!

“嗯。”

“你們那兒的人也經常吃包子嗎?”陳大妮眼冒精光。

“是不是豬肉餡的?”薛岩也插了一句嘴,對上海特別向往。

陸安瑤看着他們仨,突然想起,這個時候的人對肉有一種強烈的渴求,豬肉也是有市無價,別管你有多少錢,沒有肉票就不能買豬肉,肉票更是難得。城裏人還好,偶爾也能吃上豬肉,農村裏人除非過年,平常大多不開葷,難怪現在的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薛岩幾人算好的了,起碼是正常人。

後世的人吃肉都吃膩了,物質不再匮乏,已經從怎樣才能吃得飽的狀态變為怎麽樣才有營養,怎麽樣才有花樣。

“不一定,有菜包、肉包、豆沙包、酸菜包、紫菜包、香菇包……”安瑤保守地說,忽然問道:“你們喜歡吃包子嗎?”

“嗯!”三人齊齊回道、

她低下頭若有所思,不再說話。

薛岩幾人也不再說話,陸安瑤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他們覺得他們和她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就像天上的雲那樣,太遙遠,所以他們不敢再說話,多說一句,就震驚一分。而且陸安瑤靜靜坐在那兒,似乎也被他們上不了臺面的問話吓到了。

這又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終于到了縣裏,形形色色的路人,一條寬闊的馬路,幾乎沒有擺攤的存在。偶爾有一兩個穿着的确良白色襯衣,灰色健美褲的時髦年輕女人路過,還有穿着軍綠色大衣的男人,都會引得行人駐足流連。

陸安瑤實在看不出時尚在哪裏,從馬車上跳下來,笑着說:“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陳大妮幾人不明所以,還沒答話就看不見她的身影了。但他們還是乖乖等着。

前方有一個國營飯店,她笑眯眯走了過去,地方糧票、全國糧票還有這個年代的錢,她都有。

“同志,給我來三個肉包子,要豬肉白菜餡的,謝謝!”

來人是個白胖的女人,被她豪氣一吼,震住了,動作十分利落地包好三個肉包子,“同志,拿好了!”

擡頭一看,呦呵,不得了,是個小姑娘,模樣端的是俊俏,就跟一朵花似的,身上的裙子,比對面百貨商店裏的裙子都要好看,“小妹妹,你這裙子哪兒買的?”

陸安瑤把錢給她,提過包子,呵呵一笑:“阿姨,我媽媽從上海買的。”

不管了,以後有什麽問題都推給上海,作為後世的“魔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安瑤又像一陣風一樣,輕盈無聲,飄到陳大妮面前,笑意盎然地看着他們,“我給你們一人買了一個肉包子,給,是豬頭白菜餡兒的,謝謝你們今天送我來縣裏。”說完,不顧他們三人的愣神,把東西放到陳大妮手上,“我要去找我家的房子了,拜拜~”

肉包子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陳大妮反應過來時,陸安瑤早已走遠了,“我、我不是在做夢吧,建軍,你掐我一下,是包子!”

“大妮,是肉、包子。”薛岩看着那個女孩遠去的翩跹的背影,眼睛眨了眨,想落淚。

“對,是肉包子!”陳建軍搶過她手裏的包子,“終于能吃上一回肉了!來,我們一人一個。”

說是一人一個,面對來之不易的肉包,幾個人都舍不得吃了,薛岩道:“我留給我奶奶吃。”

陳建軍掰開一半:“留一半給我弟弟吃。”

陳大妮支支吾吾:“那、我也一半給俺媽吃。”

☆、023 小洋房

陸安瑤當然不知道那邊三人的糾結,正奮力地看着手裏的地址找老頭在縣裏給她留下的房子,“縣中心人民西路8號?會不會寫得太簡潔了……”

縣裏顯然經濟不是很好,陸安瑤來到人民西路邊上的一片住房區,房子成片成片的,問了人才知道這兒是單位住房,據說七八十年代的人都住單位分房,一間房子就得擠上好多人,不是吧,難道她要和別人一塊兒擠房子住,這樣還談什麽米蟲?!

這樣都成蝸牛蝸居了!

“8號,8號在哪呢……”她低下頭看了下手裏記着地址的紙張,再看看赫然挺立在面前的房子,呆呆道:“沒錯,真是8號。”

一座外表是橘紅色的小洋房,在陸安瑤的眼裏慢慢清晰起來。三層樓的小洋房,刷得明亮的油漆,樓房前用鐵欄杆圍了一個小庭院,在這片住宅區裏,鶴立雞群,精致不俗。

七十年代連瓦房都少見,更別提小洋房了!雖然比不上後來的別墅、公寓、度假區,但是這一點也不符合她的風格,在這個素面朝天的社會,這棟小洋房簡直不能再高調了!

陸安瑤走到洋房前,庭院的鐵門上了鎖,她拿出老頭留下的那一長串鑰匙,一個一個地試,試到第三把時,吧嗒一聲,鎖開了。

她推開鐵門,沿着腳下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一直走。左手邊是一片草地,什麽也沒有,不急,将來要在那裏做一個葡萄架,種上葡萄,在旁邊弄一個秋千,秋千旁整理成菜園,種一些小菜,擺幾個花盆。

右手邊有一顆榕樹,榕樹不是特別大,才長到了欄杆的位置,這邊以後可以挖一個魚塘,養一些魚,再種上一些荼蘼,開到荼蘼,絢爛非凡……

打開一樓的大門,陸安瑤忍不住驚呆了。

雖然小洋房在她眼裏以後世的眼光是挺普通的,但是,重點是裏面,全是清一色的現代家居風格。

太幸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

土坯房灰撲撲七十年代質樸貧窮……立馬都不是事了!

一樓很寬敞,地面牆壁用淡黃的瓷磚裝修成了暖色系,一個廚房,廚房裏家具齊全,一個衛生間,有馬桶,是那種蹲的而不是坐的馬桶,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廚房邊是餐廳,倒是沒有用很高檔的現代化桌椅,只是用的古典的紅木桌,餐廳旁是大廳,大廳裏擺着一套軟綿的沙發,沙發前有一架小型的電視機。一樓除此之外還有一間用來擺放東西的房間。

陸安瑤心情愉悅地上了二樓,二樓比起一樓豪華了許多。

“wonderful!”

光滑的瓷磚地面用羊毛毯鋪着,左右各有四個房間,一個衛生間;前正方是一個落地窗,拉開淺綠色的窗簾,推開落地窗的玻璃門,有一個小型的陽臺,而大廳的邊上,是一個水晶矮桌,矮桌邊有幾只矮凳子,矮桌的三方環繞着一條長沙發,兩個小沙發,黑白色系,簡約大方。

四個房間裏,有一間是書房,書房裏一個大大的書架,書桌,陸安瑤尋思着以後就在這裏面做作業,看書,再把書店裏的書搬到書架上;兩間空房,一間卧室,卧室很齊整、幹淨,衣櫃、衣架、床頭櫃、臺燈……都有,卧室裏還有一個小型衛生間,大廳的衛生間是大型的,裏頭裝有花灑、熱水器,一面鏡子非常光亮,還有一個潔白的馬桶,這回的馬桶是用坐的,後頭的簾子內有一個白花花的浴缸……

陸安瑤看得眼花缭亂,索性也不去三樓了,在原地歡快地轉了一圈,“一入宅門深似海啊!”

入住了新房,陸安瑤一下子就有了家庭主人的感覺,開始動力滿滿的大掃除。沒辦法,這是她以後這只米蟲要居住的場所,當然不能馬虎了。

首先,整理卧室。

卧室還是以暖色系為主,一張寬大的豪華大床,睡上三個人綽綽有餘,陸安瑤去空間裏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四件套,羅萊的,藍色純棉,繡着淡雅的雛菊花,觀之清新自然。

把卧室內的各個擺件都擦洗幹淨後,陸安瑤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放在衣櫃裏,床邊兩個床頭櫃各放上一盞白色的臺燈,梳妝臺上也放上了一些日常的保養用品,暫不細說。

其次,打掃了書房,裝滿了各種類型的書,陸安瑤差點下意識往書桌上放一臺電腦,想了想還是裝回空間去。屋外的陽光正好,陽臺上她放了花盆,養了水仙花、仙人掌……其他兩個房間也收拾了下,大廳最是不能馬虎,檢查好空調、暖氣等設備,陸安瑤索性把原先的沙發換成了一套紅色的,羊絨的,上頭加了幾個可愛小巧的白色小抱枕,牆壁上挂着大屏的液晶電視,底下一臺小型的dvd裝備,大廳正上方的水晶吊燈看起來也很牢靠。

最後,是衛生間。檢查了熱水器浴缸馬桶的可用性後,陸安瑤往洗漱臺上放了一些日常必備用品,牙膏、牙刷、毛巾、洗發露、護發素、沐浴露、精油、護膚霜、防曬霜等等。

整理好二樓的一系列東西後,陸安瑤去三樓看了一下,空空的基本沒什麽東西,最底層樓頂以後倒是可以用來曬衣服。

陸安瑤忽然感到餓了,方才忙着的時候不感覺,這一看,已經黃昏了,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要好好準備一頓晚餐了,用電飯煲蒸了米飯,陸安瑤從空間裏拿出了日常油、鹽、味精、調味料、醬油、白醋等調料,廚房裏有電磁爐、高壓鍋,還有冰箱、烤箱……一應俱全。給自己做了一些家常小菜、土豆拌肉絲、清炒花蛤、炒青菜、紅燒肉、糖醋裏脊,正好在超市裏看到了一些鴨肉,又炖了一鍋香噴噴的老鴨湯。

将東西都端到餐桌上擺好,陸安瑤吃得津津有味,雖然一個人有點寂寞,但是米蟲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她也習慣了,最重要的是宅女必備條件之一,互聯網。

“對啊,我竟然把這個給忘了!”

☆、024 宅居這件難事

陸安瑤已經做好了隐居這座小洋房的打算,除非海嘯、地震、火山爆發或者拆遷,不然她是不會出去的。

等等、誰敢拆遷她就把誰拆了!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前世作為一枚宅腐米,也知道宅門的必備要素是信用卡、淘寶、電腦、寬帶等。

可是,現在是七十年代啊!1976年,互聯網普及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後期的事情,她空有一臺電腦,也還是什麽都不能幹啊!等到二十年後,她都已經奔三了!要不,她現在去國外蹭網?

至于淘寶,現在也還沒有。

好在她有空間,平常也不需要太經常出去買東西、菜可以自己種,空間裏也有,水果空間裏也有,糕點什麽的空間裏也有,吃完了可以自己做,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前世作為宅女時,也經常研究些美食什麽的,再說了不會可以學,那些書都是現成的。魚也可以自個養。雞啊、鴨啊、豬啊什麽的還是省了吧,她見了都怕。空間裏的豬肉、鴨肉、雞肉只夠支撐一段時間,沒關系她有糧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