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節是顏非聿的課啊! (15)

袖,轉身欲走。

視野裏猛然出現了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一只沾滿血跡的手!

“啊……唔嗚。”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流下了絕望的淚水。她甚至還來不及呼喊,還來不及動作,對方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只手圈着她的腰,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周身立馬萦繞着血的味道,真實而又寂寞。

那真實的味道幾欲令人作嘔,腥腥的、黏黏的,就像豬血一樣。要不是嘴巴被人捂着,她一定會立刻吐出來的。

那個男人似乎很高大,他籠罩在一片陰影裏,他的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半張臉,她只能低垂着眼睛,觑着他手掌上的血跡。他把她牢牢地圈在懷裏,她動也不能動了。

安瑤使勁掙紮。

“別亂動。”男人的聲音,清冷的玉碎。

似乎,聲音有些耳熟……

忽然,她感到身上的束縛松了。她擡起手,轉過身,剛想給人致命一擊,驀地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明眸微閃:“葉、葉……三叔。”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三叔怎麽會在這裏!

她方才以為是歹徒想要她的命。

可是那個人不是三叔是誰?!

他虛弱地靠在身後結實的樹幹上,面色蒼白,薄唇輕抿不見絲毫血色,冷峻的臉龐染滿了血跡,衣服上也是,一只手臂像是中了子彈,鮮血都透過衣服流了出來,到現在,還在往外冒出。

安瑤心疼地蹙起細眉,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傷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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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是平和的,盡管偶爾有些小打小鬧,但是,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只是如今……

“你怎麽會在這?”葉青瑜剛才根本就沒認出來是她,只覺得背影是個女生。現在她一轉過臉來,姣好的五官,他便認出了是她。

他冷眼看着她,連手上的傷都顧不得了,兩只手抓着她的肩膀質問,抓得肩膀都快碎了。

“三叔、疼、你先放手。”安瑤真是怕極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葉青瑜,他冷漠得就像一塊冰,他的眼裏醞釀着狂風暴雨,似乎瞬間就要将她淹沒:“我、我、我只是來雲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來雲南。我都後悔了,我……”

誰知道只是來雲南玩玩的,就能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槍戰!

說着說着,她忽然就哭了起來,泣不成聲。

自己對她太嚴厲了,她終究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葉青瑜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淚,只是他的手上有血,他的手頓了頓,拉起她的手往前走:“這裏很危險。你跟我來。”

良久,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是露天的,有流水潺潺。

一掃在樹林裏的陰霾,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是印象中的雲南。

“前面有一條路,通往街道。你往那邊走,不要再進來了。”葉青瑜淡淡對她說。之前他們在這片樹林裏探查過,是沒有百姓的。他真的料想不到,她會出現在樹林裏。

本該在z市的人,忽然就出現在了雲南!

“三叔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他們可能還在。”

“他們?”安瑤不由擔心起來,美眸驚疑:“三叔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雲南?你在執行任務嗎?這裏太危險了,你不能留在這裏!”

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槍響,她就心慌。槍,對了,槍。

這一看,她就看出了葉青瑜裝扮上的不同。他今天換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衣服前頭的口袋處,裝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葉青瑜掃了她一眼:“你問得太多了。快走。”

有些東西,是注定無法和別人說的。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哦。”安瑤弱弱閉嘴,瞄他,還是忍不住:“可是,三叔,你受傷了……”三叔也許,根本就不是單純的當兵那麽簡單,那可能是一些機密,他不願意說,她理解。

“無礙。”

怎麽可能無礙,全身都像是血染的,看起來随時就要倒下。

安瑤急得團團轉,拿下背包,在裏頭翻啊翻……對啊,她有帶一些基本的醫學藥品,比如止血片,止血片就有的!

“我沒事,你快走。”他扣住她的一只手腕,阻止了她翻東西的動作,說話的聲音稍顯無力,她在這裏,只會令人分心。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安瑤堅定地看着他。

(未完待續。)

☆、194 她的克星

她會陪着他……

葉青瑜不知為何,冷硬的心腸忽然顫了顫,這真的是他從小到大聽到過最美麗的話了。不,誰也不能陪他,誰也不能永遠陪着他!能陪他的,只有他自己,只有孤獨和寂寞。

陸安瑤見他一直沒有說話,臉色卻越來越白了。

“三叔!”

她想要過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因為現在受傷了,其實他也沒有多少力氣,安瑤并沒有摔倒或者什麽的,只是輕輕後退了幾步。他用力地朝邊上的樹走去,一直手虛弱地撐在樹上,似乎在壓抑着什麽巨大的痛苦,冷汗涔涔往下直流。半晌,他緩緩地沿着樹幹滑落,整個身體都沒了力氣,輕飄飄地靠着。

安瑤在一旁,無力地看着他,碰都不敢碰他了,聲音都發抖了:“三叔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你不要這樣……”

葉青瑜似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擡起眼睛,抓住她的手,說道:“你快走。”

而後,他便不省人事了。

“三叔,三叔!”安瑤慌了,不斷自言自語:“天哪!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冷靜冷靜,陸安瑤,你需要冷靜,你可以的!你得救他!你要救他!”

她蹲下來,看着他身上的血,驚心動魄。她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臉上有一些擦傷,還不至于毀容;把他的外套撩開,再掀起裏頭的衣服,這時候她也顧不得去害羞以及沒有閑心去欣賞別人的身材,三叔現在就像他的親人,她可不能有那麽龌/龊的想法!

然後,她快吓哭了,也真的給吓哭了。

只見三叔身上有很多新傷,還是刀傷,有一些傷口比較深的,還在流着血。他怎麽不說,剛才還能和她在那邊廢話!

安瑤感到心裏升起了一股寒意,連帶着看這片樹林,都像鬼片裏的恐怖森林。她從空間裏拿出一塊幹淨的白色紗布,沾了泉水給他擦拭傷口,清理傷口,弄好後,又用繃帶把那些較大的傷口給捆了起來,一捆又一捆的,她的手在發抖,她根本就不敢用力,不敢用太大的力氣,萬一三叔疼了該怎麽辦?

可是,她又看了看三叔蒼白的容顏,她咬了咬牙,手下一個勁使力,要是不止血,可能會休克的。

其實,她的技術也不是很專業的,可是眼下緊要關頭,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安瑤擦了擦臉上的薄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給他的腿檢查了一周,都是些小傷,視線向上,再到手。

對了,他剛才一直都是抓着手的。

左邊,沒事。

右邊……她把他的外套褪至一半,裏頭只是一件背心,根本不用掀開衣袖。只見,他整條的的胳膊都沾上血了。上胳膊處有個洞,黏乎乎的,邊上有些幹涸的血跡,也有新鮮的血液。如果是平時,安瑤絕對會想吐的,這肯定是她目前為止見過最血腥的畫面了。但是這會兒,她吐不出來了,她有的只是心疼。

葉青瑜的手臂上是被子彈給貫穿的,更可怕的是,子彈似乎穿透了過去,被打中的地方,一直在流血!

安瑤從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驚慌得不曉得要不要繼續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如果是普通的刀傷還好,這,這都穿過去了!

不管了,她繼續扯出一塊繃帶,又是一捆一捆的,捆好後,血依舊從他的傷口處滲透出來,快要把整個繃帶都染紅了。

這種情況讓安瑤無所适從,一個人到底該有多少血?照這樣的速度下去,這血會流盡的。不行,她得去找人。

“三叔,你醒醒,醒一醒。”她蹙着眉喚了幾聲,他沒醒,她忍不住用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又道:“三叔。”

他還是沒醒。

現在三叔身邊沒個人不安全,可是她必須去找人幫忙。

安瑤索性站起身,往兩邊各看了幾眼,一邊是一條密林小道,一邊是深沉的參天樹林,她想起剛才在樹林邊沿看到的那個木材廠,對了,薛岩他們或許在那裏……

可是。

那個樹林太危險。頓了頓,安瑤還是朝葉青瑜方才說的密林小道跑去,先喊人要緊。

至于三叔,不是她不想帶,而是她真的不能把他帶在身邊,她抱不動他呀。=_=!

想好對策,陸安瑤開始走進了那條密林小道。葉青瑜說,這條小道通往街道,可是……周圍是稀稀疏疏的樹木,腳邊是瘋狂的雜草,前邊隐隐有些光亮,卻又好像沒有光亮,好像一直也走不到盡頭。

這裏,比剛才的樹林光明了些,卻也光明不到哪裏去。

安瑤快步走着,卻是憂心忡忡。一邊擔心葉青瑜一個人待在那裏,要是有歹人,她的心猛然一窒,不會的,三叔的運氣不可能那麽差的!一邊又擔心薛岩和老七他們,她只希望他們一下秒就能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嘶、嘶嘶……”

空氣裏,似乎有什麽生物在低低地叫着。

安瑤的心髒猛然一咯噔,她停下腳步,屏住呼吸,鎮定地看着周圍,草木皆兵……

風不動了。草,輕輕搖晃。

在綠色的草下,忽然出現了黑色的一角,軟滑的,陰毒的,可怕的……似乎是,她最害怕的一種生物!

“啊!”安瑤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克星,她的克星啊!!!!

她驚恐地擡腳向草少的地方跑去,忽然,那只生物擡起了頭,“啊!啊啊啊啊——”

“咚!”

世界安靜了。

陸安瑤被摔得生疼,她揉了揉手臂,從地上爬了起來。四周很森寒,也很陰冷。她擡起頭,只能看見頭上的樹葉搖晃。

這是——

她掉進了坑裏了!她成了一只井底之蛙!

目測,這個坑,有四五米高,有三四個她疊起來那麽高了。

安瑤試圖朝上面喊:“有沒有人,救命!救救——”等等,她忽然閉了嘴,想起掉坑前看到了一只生物。一只生物,她的克星。不能叫,叫了萬一把克星引來了怎麽辦!

一想起那只生物,她就忍不住皮膚變冷,起了雞皮疙瘩。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挪到了坑的中間。還是站中間好點,有安全感……(未完待續。)

☆、195 拯救

陸安瑤站在坑的中間,警惕地四周到處望。現在比起掉進坑裏這件事,她更擔心的還是那只生物,軟軟滑滑的生物……

掉坑裏問題不大,她空間裏有吃的,一時半會是不會餓死的。

但是這個坑這麽高,想要爬出去相當困難。

安瑤擡腳向前走了幾步,仔細地瞅了瞅,瞅着前頭的泥土牆處沒有躲着什麽可疑物體了之後,她才試着用手攀了攀,嗯,沒問題。

腳下剛靠着泥土牆,用力。

“吧嗒。”

安瑤吓得摸了摸小心髒,還好,只是泥土松了。但是,經此一試,她放棄了用手腳爬上去的想法。

或許,可以找點東西墊着。

用意念進了空間,安瑤去儲物空間裏逛了一圈,東西很多,可是都沒有她需要的東西,梯子!至關重要的梯子!

她只好另尋它法,可以用什麽東西墊在一起,到時候爬上去;或者,拿個超市的架子。

沒錯,就是超市的架子。

安瑤在空間裏把架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到別處了,自個出了空間,在心裏默念,架子。

轟。

陰沉的坑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架子,她不由笑了笑。必須要趕緊出去,三叔還在那裏躺着,這個地方太隐秘,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人路過。再拖下去,天會黑的,天一黑,保不齊就有各種猛獸出沒……

再者,根據電視劇上看到的套路,這時候路過的,不是主角就是反派。若是被反派抓到,保不齊要被嚴刑拷打一番。若是主角路過,那麽——

驀地,在幽靜的坑內,安瑤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難道是蛇來了?

她凝神屏息,細細聽着,聲音是從上頭傳來的,由遠及近,似是男音,有點虛弱,還有點熟悉,但不可否認,這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不是,現在不是欣賞聲音的時候,現在是生死垂危命懸一線的關頭啊!

三叔,是三叔的聲音!

安瑤心下一喜,剛要喊,發現架子還在坑裏。她連忙默念了聲,剛才還很大的一個三層架子,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她第一次覺得,随身空間還是有點好處的。

“三叔,三叔我在這裏!”她試着向上喊了聲,沒想到剛喊,就看見葉青瑜站在坑的邊上,他平靜的臉上難掩訝異與關懷:“安瑤,你怎麽掉進坑裏了?”

醒來了之後,葉青瑜發現自己身上似乎被人束縛着,他還以為是被人綁架了,跟繩子綁着似的,後來一看,原來是被人用繃帶包紮了。

不過,身上的傷口卻是沒那麽痛了,手上的傷也沒再流血了。

看到她不見了,他才急着找了起來。不知為何,他就有一種直覺,想着她應該不會先走。

果不其然。

“三叔,我害怕,你得救救我。”安瑤就跟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弱弱地說。

葉青瑜的聲音沉穩得讓人很有安全感:“別怕。你在底下怎麽樣?有沒有傷着?”

“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好得很,就是上不去。”

“你先等着,我去找點東西,救你上來。”

因為掉進了坑裏,安瑤也沒聽得太清,但是模模糊糊間,她聽見了一個字,救。她的一顆心,終于是安定了下來。

有時候,安全感就是這麽一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葉青瑜就回來了,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條麻繩,麻繩很長也很粗。他利落地把麻繩的一端抛到洞內,一端打算系在樹上。

他深遠的目光剎那間頓了頓。太遠了,繩子不夠長系不到樹幹,全部掉落洞裏後,只留下了在他手上的一小截。

“安瑤,你順着繩子,爬上來。”

安瑤還在坑內,聽見了他的話,興奮地走到繩索邊,手剛要碰到繩子,卻又一下子縮了回來,稍顯猶豫:“三叔,我……你身上還受傷了,我要是爬上去了,你撐得住嗎?”她親自看過他手臂上的傷,被子彈穿透,想來動一動就疼。

一想起那凄慘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想哭。

葉青瑜眼眸低垂,沉聲:“我把繩子綁在樹上了,你放心上來吧。”

繩子綁在樹上了?這确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啊!那樹幹有多粗她不是不知道的。陸安瑤松了口氣,黛眉又輕皺:“可是,三叔,萬一爬到一半,我掉下去了怎麽辦?”

爬繩子貌似也是一門技術活。

葉青瑜:“別怕。我在。”

“你抓緊了,順着繩子爬上去,只管爬,不要松手便不會下落,也不要害怕,明白嗎?”

眼眶不知道為何就紅了,她輕輕嗯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換上輕快的聲音,大聲朝上道:“三叔,那我開始爬了!”

她剛準備要伸手抓着繩索爬上去的時候,耳邊又傳來絲絲、絲絲的聲音,只見那一條她最害怕的生物,不知什麽時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上。

啊啊啊啊!安瑤在心裏吓得大叫,本來已經憋回去的淚水又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

今天大兇,不宜出行。

以後出門,得看下日歷!

“安瑤,怎麽了?”這時候,她聽見葉青瑜在上方問他,聲音很清潤。這聲音就像一方鎮定劑。三叔受傷了,不能讓他多等啊,可是她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她怕那只東西會向她撲過來。

安瑤閉了閉眼,在空間裏找東西。

雄黃酒?可能嗎?不可能!白娘子喝雄黃酒現身什麽的,只是傳說而已!

她抓了一把青豆,拿在手裏。暗暗地把自己的白綢帶給準備上了。

那只東西還在那裏,似乎一直在凝視着她,還對着她吐舌頭。

好像,有點小可愛……可愛啥,這是最兇殘的生物!~~~~(>_<)~~~~

一顆,兩顆,三顆,地下忽然滾落了起了青豆……那東西見着青豆,動了動,圈着身體,觀察着青豆們。

安瑤見它的注意力終于不在自己身上了,才開始抓着繩索開爬,邊爬還要邊注意底下的動靜。爬到一半時,她再一次回頭,咦,東西不見了……

她終于定下心,擡眸,發現葉青瑜在看着她。

他的眸子,深邃而又幽遠,讓人一眼也望不到底。(未完待續。)

☆、196 傻蛋

陸安瑤突然心裏一駭,提醒道:“三叔,你別光顧着看我啊。你還得注意周圍,看有沒有一大波喪屍出沒啊。”

萬一葉青瑜說的那夥人從天而降了要如何?他們兩人都要完蛋!這、這事很關鍵,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葉青瑜的眉梢微微向上挑了挑:“喪屍?”這種類似于上回皮卡丘的無力感又深深地從心底深處擴散。

“哈哈,那什麽……”安瑤掩飾地笑了笑:“打了個比喻,就是敵人的意思。”

“沒事,他們暫時不在。”他輕輕說了句,算是給她安慰。

爬了一會兒,安瑤只覺得自己耗盡了力氣,快到上口的時候,顯然已經是體力不支了,葉青瑜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上來。拉上來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跌在他懷裏了。

他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安撫:“沒事了。”

“嗯。”安瑤剛想從他身上下來,手裏似乎沾到了溫熱的液體,她快速一瞥,只見葉青瑜的手還拿着一根繩子,鮮血在簌簌流出,她不可置信地跪在邊上。

“天哪!我做了什麽!我就是個混蛋!”陸安瑤忍不住自責,邊說邊掉眼淚。繩子根本就沒有系到樹幹上!是三叔,是他一直用手把她拉上來的,可是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要一點一點把她從坑底拉上來。

他的手也受傷了,這得用多大的力啊!

她剛才竟然還能夠心安理得,還能夠毫無負罪感地向上爬。

“別哭了。”他緩緩擡起一只手,替她輕柔地抹着眼淚,指尖特別地涼。

安瑤擡眼看他,漂亮的明眸裏泛着淚光,“三叔,我不僅是個混蛋,我還是個傻蛋。明明要幫忙的,沒想到還幫了倒忙!”她是個傻蛋,沒救了。

看着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像只小花貓,葉青瑜不知為何,忽然輕輕笑了,“可不就是個傻蛋。走路也能掉進坑裏的。走吧。”

陸安瑤現在再也不敢犯傻了,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來,他比較高大,身形有些晃,扶起來稍稍有些吃力。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兩人都站起來的剎那間,安瑤猶自挂着淚痕的小臉忽然變白了,她連忙抓着身邊葉青瑜的手,還騰出一只纖細的手顫抖都指着:“三、三叔,有蛇、蛇蛇蛇蛇啊!”

剛才明明不見了的,這會兒卻又爬回來了。難道那只蛇是一路跟着她爬上來的?那麽它剛才在哪兒?!

安瑤想着,不由冷汗直流,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雞皮疙瘩一顆一顆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葉青瑜已經非常疲憊了,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聽見她說蛇,他的眼底倒是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淡淡應了聲,視線淡淡地轉在了那只還在耀武揚威的蛇身上,好像在看一只蝼蟻一樣,抓着繩索的手略一用力,那繩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樣,一層接一層,将那只蛇層層圍住。

蛇被圍住了脫不了身,向着他們兩人龇牙咧嘴,兇狠地絲絲絲着,葉青瑜反手一甩,看都不看它一眼,一麻繩一只蛇,以抛物線圓潤的形狀,跌落到深坑之下。

“嘭!”似乎摔得還挺慘。

“走了。”

“啊,哦,嗯。”陸安瑤呈呆愣狀态。

在坑裏苦苦掙紮的一只蛇:特麽勞資招誰惹誰了。勞資雖然是一只有毒的蛇,看着也比較兇悍,但是人類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不能以貌取人。勞資健壯的體魄下其實掩藏着一顆脆弱、敏感、溫柔、善良的心啊!勞資只是出來覓食的,勞資只是還想吃幾顆小美女給的青豆,勞資容易嘛勞資。

辣個帥哥哥,長得好心卻忒歹毒了!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下山取經前,師傅是千叮咛萬囑咐,山下的人類是老虎啊,越美的人越有毒啊,勞資這回下山渡劫算是明白辣!但是誰來把勞資身上的繩子解開嘤嘤嘤嘤~(≧▽≦)/~!!!!許仙,救命!你娘砸不能來見你了,你娘砸掉坑裏去了!

葉青瑜并不是往剛才的那條小道前行,而是折過身,往樹林深處走去。安瑤小心地扶着他,雖然是扶着,但是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因為葉青瑜一直在自己撐着,盡量不靠在她身上。

安瑤不免擔心:“三叔,你不是說那些喪屍……不,是他們,還在樹林裏嗎?”

“他們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葉青瑜的嗓音帶着淡淡的低沉。

沒有能力了?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他們都被消滅了還是被制服了?還是……

安瑤迷糊地看着他,索性不想了。

葉青瑜不會多說,她也不會多問的。盡管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裏的人,但是他是她的三叔,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為什麽會來雲南?”盡管他十分虛弱,可是語氣還是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嚴和壓迫。

“……咳、”安瑤尴尬地伸出手撓了撓頭發。

他忽然停下腳步,偏過頭,如古潭般幽靜深遠的眸子淡淡地鎖着她,居高臨下,令人無端心悸。

“……嗳、”

“嗯?”

因為去雲南看親戚,這句話顯然是沒有說服力的,她直覺葉青瑜不會信。等等,若是葉青瑜不信的話,那葉爺爺和沈奶奶又怎麽會信?還是說,他們只是不願意戳破她的謊言。

其實不盡然,沈梅芬和葉愛國一向是開明的家長,他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出秘密,他們也會順着臺階下的。

“那什麽……三叔……”安瑤回視着他的眼眸,模樣慘兮兮的,好像要哭出來了,這時候該怎麽說,她完全拿不定主意。

一言不合就哭。

葉青瑜:“哭沒用。”她究竟知不知道,這回雲南之行有多麽危險。正好又和他們這次的任務撞在一個時期,說是巧合,不太可能。

剛要掉下去的淚珠兒立馬被她給憋了回去,安瑤咬了咬下唇,蹙起秀眉,和盤托出:“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一個平常的早晨,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我和家成還有爪機書屋,如往常一樣,在甜蜜小屋裏賣蛋糕,然後家成說要去買豬肉,接着……”(未完待續。)

☆、197 膽子很肥

“說重點。”葉青瑜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要不是這時候他的手痛到麻木了,他一定會擡起手無力地揉揉眉心。

“哦。”陸安瑤飛快地瞄了他一眼,見他薄唇輕抿,整個人都蒼白疲憊,她的心一酸,不說是傷他的心;說了,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還是會讓他操心。

兩人互相對峙着,就在這時,前方的樹林裏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着是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幾個人。

安瑤心下一提,不安地看着葉青瑜。

“青子!”越走越近,才看清那人是阿亮。阿亮背着一個大大的軍士包,快步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着五個人,薛岩、老七、強子、阿肅、和另外一個男人。

“安瑤。”

“陸姐。”

安瑤微微了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們會和阿亮走在一塊,可是看到他們明顯沒有外傷的樣子,她放寬心了,“你們怎麽樣?有沒有出事?”

“沒事兒,陸姐,我們好着呢。”老七無所謂搖搖頭,倒是問:“陸姐,你咋在這裏?這裏很危險!陸姐你還好吧?”

危險,他們怎麽會知道危險?難道他們也遇到了意外?

“我很好。”安瑤笑着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瞥見薛岩一眼不發地站在那兒,眉眼嚴肅,她不由喊了聲:“薛岩?”

薛岩走到她身邊,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盯了她一會兒,半晌才緩緩地說:“你沒事就好。”

“不要擔心,我真沒事的,倒是三叔,為了救我傷得更重了。”知道薛岩是在關心她,安瑤認真地跟他說。

三叔,那個清冷隽秀的男人嗎?

這邊,阿亮揮揮手:“小許,快快,給青子看看,這傷得要有多重,衣服都被染紅了。”

那個小許是個軍醫,早就見慣了生死,顯得很淡定,但是面對着葉青瑜時,還是很擔憂,葉少尉是個很好的人。他從容地放下自己的醫藥箱,就在這裏給葉青瑜做了一番檢查,并且該上藥的就上藥,該包紮的就包紮,很快得出了結論:“血流得很多,不過已經止住了。等下咱們要去醫院再治療下。還好之前已經處理了傷口,處理得很及時,不然撐不到現在。只是剛才的一番用力,倒是舊傷又複發了。”

及時清理,說的就是剛才的安瑤給包紮的那次。

阿亮和小許都打算帶着葉青瑜走回他們的秘密基地,這會兒一看,才發現還有幾個不相幹的人。

阿亮和陸安瑤等人面面相觑,然後阿亮偏過頭,“青子,這……”

葉青瑜掃了安瑤一眼:“她我師妹。”

阿亮:“你妹……”

陸安瑤: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才妹!就不能把師妹這個詞兒說完整嗎。=_=!

忽然,阿亮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康、康師傅……你……桂花糕……你……肉包子……”在火車上給她吃康師傅的漂亮小妹妹,竟然是他兄弟的師妹。不僅如此,他似乎還吃過師妹做的東西,那次的肉包!那次的面包!那次的牛奶!那次的糕點!

竟然是這個看起來這麽小的妹妹!!!!然而,不是讓師妹他們不要到處亂逛嗎?顯然都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麽。

阿亮:我真沒想到會是她,但似乎又只能是她了。

陸安瑤:我也同樣沒想到,看這情形,三叔和這個愛吃康師傅的阿亮,還是戰友咯?

“這些都是我的同學和朋友。”安瑤對着他們微微一笑,也給介紹了下。

“嗯。”葉青瑜輕輕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流連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讓安瑤聽不懂的話:“你的朋友們,都很勇敢。”方才的事情,阿亮都和他說了。他也是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會來雲南。

陸安瑤:“?”

老七其實早就認出了這人是誰,隐隐覺得事情不簡單,難道,他還是軍人?他頓時低下頭,眼睛都不敢擡了。還好他上次聽了他的話,再也沒有去偷去搶了。強子和阿肅也認出了他,想起剛才阿亮救他們時那利落的招式,頓覺這幾人都很不尋常,于是肅然起敬,在心裏立志要成為他們一樣的人,向他們學習。什麽時候要是有他們一半的身手,就再也不怕被雷哥的人追着打了。~~~~(>_<)~~~~

(感情這幾人想到的不說精忠報國,而還是打架==)

薛岩有些發愣地看着眼前這個清俊優雅、卻又冷峻深寒的男人。

葉青瑜:“你們什麽時候回z市?”

想起那件事還未解決,那個可疑的木材廠,安瑤頓了頓:“三叔,我們打算再玩幾天,不着急的。三叔你們快回去養傷吧,不用擔心我們。”

葉青瑜:“那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交給我們。”

等等……哪件事?難道是那件事?!

“三、三叔你知道了?”

葉青瑜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們膽子很肥。”

膽子很肥的五個人紛紛垂下頭,不堪重負他的犀利眼神:“……”

小許在一旁看着,暗暗着急,對葉青瑜道:“少尉,我們該走了,你的傷,拖不得太久。”別怪他無情打擾人敘舊或者培養感情,他這是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考慮問題。要是現在是在醫院裏,小許哪還會這麽委婉,他直接就會來一句:醫院清靜之地,不得喧嘩。

“快點回去,注意安全。”葉青瑜對他們叮囑了句,就在阿亮和小許的攙扶下走了。驀地,他回眸,平靜地說:“安瑤,記得跟小勇說,堅持每天鍛煉,跑步不能松懈。”

感受到他似有若無的強烈目光,安瑤不由背脊一涼,弱弱點頭。

“對了,你們不用上學的麽。”

陸安瑤&薛岩:(╯﹏╰)

安瑤看着阿亮那依依不舍,欲說還休的眼神,其實很想沖上去,掏出一包老壇酸菜牛肉面,往阿亮的懷裏一扔,豪氣地說:給,你的康師傅!

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默默地揮手,默默地和他們告別。

一趟雲南之行,把自己和葉勇都給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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