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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上先請一上午假,然後去銀行取兩萬塊錢給你姑姑送到單位去。如果她不要,你就想辦法給她把錢留下。”

秦青試探的說,“爸爸,我生病了,很嚴重。”她想試試能不能跟這個電話裏的爸爸交流,仔細想一想,白天的三個電話,包括班主任那個,她都沒主動提什麽要求,如果提了呢?對方會是什麽反應?

電話裏說:“你好好的跟姑姑說,替爸爸跟姑姑賠不是,知道不知道?爸爸和媽媽工作忙,不是對家裏不關心。”

秦青又說:“爸爸,兩萬不夠,我沒生活費了,多打五千給我吧。”

電話裏說:“好好學習,你的成績還不行,要努力用功,家裏沒有人監督,你要自己有自覺性,學的都是為你自己學的,不是為我們這些人學的,你要記住。”

秦青懂了,她不能跟這個世界的人發生交流,這是錢芙的回憶,一切都是發生過的事,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而且直到錢芙爸爸挂掉電話也沒有問一句錢芙生病的事

錢芙沒有把她生病的事告訴爸爸,可能也沒有告訴姑姑。

只是要一直在這裏生活嗎?

秦青發愁的看着櫥櫃裏的方便面,這些東西吃完後怎麽辦?錢芙到底想讓她看什麽呢?

第二天早上,秦青一直等到八點左右也沒接到班主任打來的電話,她照昨天的來電顯示撥回去,倒是一下子就打通了,她說上午要請假,班主任囑咐了兩句還是答應了,秦青又試驗了一下:“班主任,能告訴我學校的名字嗎?”

她可不知道錢芙初中是哪裏上的。

班主任說,“那你路上小心。”

秦青挂了電話心想,果然昨天班主任也是自說自話的。

走到街上,今天街上就有行人和車輛了,看來昨天應該是錢芙一直沒出門。

銀行卡是從座機下面的抽屜裏找到的,是中國銀行的卡。她出來後坐上公交車,故意沒投錢,司機和乘客也都沒反應。

坐上公交車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家中國銀行的分行,可她沒有下車,而是找到了另一家中國銀行。她走進去排隊取錢,但職員完全沒反應。

她出來後又回到在錢芙家門口的那一家分行,進去後直接把卡送到取款櫃臺,連單子都沒填,也沒說話,櫃臺就收下卡,打單,并送出兩萬塊,“請您收好。”

因為不知道錢芙姑姑在哪裏,所以秦青只能帶着錢回錢芙家,回去之前,她到旁邊的超市拿了一些蔬菜和米,肉類的櫃臺幸好也是自助式的,她拿完之後到櫃臺直接放下錢就拿着東西走了。超市的職員果然沒有一點反應。

這樣還挺有意思的。

秦青自得其樂的想。

又是一天過去,沒有電話。秦青在晚上特意又出了一趟門,街上在七點左右時已經空無一人。這說明錢芙沒出門。第三天,她白天出門,街上還沒有人,錢芙還是沒出門。第四天,有人來敲門了。

秦青沒有去開門,她猜來的是人姑姑,她想試驗一下,看是錢芙給姑姑開的門,還是姑姑自己進來的。如果是錢芙姑姑自己進來的,那她不開門也可以。如果是錢芙給姑姑開的門,那她不去開門,門會自己打開嗎?

門一直在敲。

秦青就站在門前等着。大概敲了十分鐘,敲門聲停了。她趁此時趕緊打開門,門外空無一人,她追到樓下,街上也沒有人。

錢芙沒有開門,她也沒有下樓。

第五天,秦青推開門就看到了學校的走廊。

另一頭有兩個人正穿過學生走過來,他們走近後,其中一個年約四旬的女人看向秦青,沖她招招手,對另一個人說:“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想替錢芙請兩天假,她爸爺爺的事……她也應該去送一送……”

另一個人應該就是班主任了,秦青走過去,班主任攬住秦青的肩說,“你這孩子怎麽也不說一聲?別太難過了。”

秦青沒有動也沒說話,她猜那個年約四旬的女人是錢芙的姑姑。她在等她們倆人接下來的反應。

班主任和錢芙的姑姑一齊愣了一下,看着秦青,應該是錢芙說了什麽。錢芙的姑姑一下子就憤怒起來了,冰冷的目光刺過來。班主任顯然有點不知所措,她看看錢芙的姑姑,再問秦青:“你再想一下?也耽誤不了多少,去送送你爺爺也是應該的。”

錢芙應該又說了什麽,她姑姑一眼都不看她,對班主任冷淡的點點頭說:“算了,那我就先走了。”她轉身時恨恨的說,“跟你爸一個樣!”

姑姑走了,班主任追過去送。秦青站在原地,她想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學校會消失嗎?

學校沒有消失,錢芙最後應該是一直留在學校的。一直到晚上下了晚自習,錢芙應該都在學校。

她姑姑應該是來替她請假去參加她爺爺的董葬禮,但錢芙拒絕了,這裏秦青只能猜是錢芙在鬧別扭。因為她在生病的事,家裏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來敲門的應該是她的姑姑,而錢芙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天出去取錢,病情又加重了。她沒有給姑姑開門,之後兩邊也沒有通電話。等錢芙病好得差不多後去上學,姑姑一點沒發現錢芙生過病,只是來替錢芙請假參加葬禮,錢芙就別扭了,說她不去要上課。

秦青等到晚自習之後才離開,可等出了學校,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從這裏怎麽回錢芙的家。這下,她傻眼了。

要不,回她自己的家?

秦青走在街上慢慢的想,可行嗎?

她找到回自己家的公交車,轉了兩趟路才找到熟悉的線路,終于回到她自己的家後,但站在門前根本進不去。她試着敲門大叫,門裏有爸爸媽媽的聲音,可他們根本沒有給她開門。

完了,她跟這個世界在兩條不同的平行線上!

那一天,一直搞到快十點,秦青才找到回錢芙家的路,因為沒有公交車了,她最後是走着回去的。

推開門,倒在那張床上,秦青不禁想,錢芙到底想讓她看什麽呢?

☆、第 40 章 感同身受

一個空蕩蕩的世界。

街上照樣空曠的厲害,秦青慢慢沿着錢芙的學校往她家走,手上是一張地圖,這是她在書店拿的,因為沒買過不知道多少錢,于是放下一張一百的票子。頭回這麽土豪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苦中作樂的想,也是個紀念了。

地圖上沒有記下錢芙的家的那條路,她摸索着走了一次,發現如果騎自行車,車程大概在四十分鐘左右,至于車是哪裏來的……她只能說她在賣自行車的店裏放了一千塊。

錢芙爸爸給的兩萬塊,借着是夢境反正帶不出去也見不到錢芙姑姑沒辦法給,她只好暫時征用了。

目前已經花掉了将近兩千,沒辦法,錢芙的家裏什麽都沒有,她連鍋鏟都要買回來。可能在錢芙爺爺病倒前,錢芙沒有自己做過飯,也沒有學過,下方便面是她唯一會做的飯了。

只需要想像一下就能知道錢芙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這個家裏連一個盆栽都沒有,只有一些陳舊的家具。所有的房間裏,只有錢芙自己的房間最有生活氣息,剩下的房間簡直像廢墟,就像她去看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去的錢芙父母的卧室,誰知道那個房間空了多少年?

錢芙的學校每天放學是晚上八點半,早上是六點半。錢芙每天早上至少要提前一個小時出發才能準時到校,加上吃早飯的時候,她四點半就要起床;晚上回家時已經九點半了,吃飯加寫作業或複習,大概要搞到淩晨一兩點。

她沒有娛樂的東西,回到家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就不難想像出她為什麽在學校也沒有朋友了,人學會建立親密關系的第一個地點就是家庭,很顯然錢芙沒有這個機會。

這麽枯燥的生活,冰冷的家,想一想就讓人害怕。

秦青發現了一個不好的傾向,她正在慢慢靠近錢芙的內心。就像當初她對容榕一樣,這會影響她的內心。當時她幾乎都快愛上容榕了,在一夕之間她對容榕的感情超過了對秦城的。

現在她也有這種感覺,她正在對錢芙的處境感同身受。

秦青開始想辦法脫離這種處境。從一開始,她就從來沒想過要傷害鬼魂,一方面是她确實沒辦法,另一方面則是她一直沒有這個意識。但現在她打算試一試。

秦青想的第一個辦法是放火。因為她在家裏做飯就能生火,那放火呢?如果燒了錢芙最有印象的家,她會不會被放出去?

所以她就把點着的報紙扔到了錢芙父母卧室的雙人床上。在想要燒什麽的時候,她第一個想燒掉的就是這裏!

這是她被影響的另一個表現。

秦青一面嘆氣,一邊把衣櫃打開,又扔進去一卷點火的報紙筒。

火以讓人驚嘆的速度燒起來了!一瞬間,火苗已經舔到了房頂上!這就像秦青不是簡單的用一張報紙卷成筒點火,而是往上澆了一桶汽油。

秦青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溫暖的火苗。是溫暖而不是炙熱。

她覺得很興奮!

所以她又點了一把火,把客廳也給點了,然後她就退了出去,站在門外看火一下子就吞沒了這個房子。

火焰肆虐着,卻似乎無法邁過門檻前無形的屏障。秦青就站在門外,跟飛舞的火苗相隔幾厘米,她幾乎是安然又幸福的看着燃燒的火,一點也不擔心它會燒到她身上。

似乎只是眨眼,她感到一個跳躍的時間感,像是從一個世界跳到另一個世界。秦青很清楚的知道,她回來了。她現在是躺在床上的。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醫院裏的。

病房裏除了她只有隔壁床的人,另一個人已經睡着了,輕輕的打着呼。窗戶外是黑夜,秦青輕輕撐起身,突然覺得頭上沉甸甸的包着東西,伸手一摸,原來頭上包着繃帶。

她按了鈴,護士很快來了。

“你已經醒了?”護士小姐扶着她輕聲問,“你家人剛回去,你在地鐵站摔倒了,掉下樓梯,不過現在已經沒危險了。”

秦青迷糊的說,“我怎麽會摔下去呢?”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護士小姐小聲說:“是另一個人把你帶下去的。”

秦青:“那人呢?”

護士小姐溫柔的說,“那人也沒事,你先躺下休息,我去叫大夫。”她給秦青測了血壓和脈博,然後去叫來醫生。

值班醫生給秦青做了簡單的檢查,問她有沒有頭暈、想吐等症狀,得知都沒有之後就讓她接着睡,“你還是很幸運的,也是臺階不高的緣故,睡吧,明天早上再詳細查一下。”

秦青躺下來,很快就睡着了,都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說一聲。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秦媽媽已經來了,她給秦青帶來的換洗的東西。

“對不起。”秦青特別抱歉,一年進了兩回醫院了。

秦媽媽讓她喝粥說,“知道說對不起就小心點,邊走路邊打電話能不出事嗎?下回再摔重點就知道疼了。”

說是這麽說,秦青還是很危險的。主治醫生來查房時笑呵呵的說,“小姑娘,可不敢再這樣了,有的人兩階臺階都能摔死,你這是幸運的,前面人多給托住了,要是沒人你直接滾下去,脖子都要摔斷的。”

秦青有點後怕了,可她還是想不起來當時的事。

醫生說,“正常,慢慢的就能想起來了,因為摔下去的太快,一般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間。你當時直接摔暈過去了,還是撞到了頭,現在沒病沒痛的已經很不錯了,哪能一點毛病不出呢你說對不對?”

病房裏都是笑的人,秦媽媽半是氣惱半是無奈的拍了拍秦青的腿。等大夫查完房都走了,秦青小聲問:“媽,撞我那人呢?他們有沒有賠錢?這住院費不用咱家掏吧?對了,我還有保險呢。”

秦媽媽重重拍了她的大腿兩下,有時孩子太煩人就是想打,不打都手癢,又下不了重手,只能撿肉厚的地方拍。

“你還說呢,行了,不用問了。”她說,看秦青不依不饒的,就小聲跟她說,“那人已經死了。”

秦青頓時眼睛瞪圓了。

秦媽媽嘆氣,“把你撞下來那人好像是突發心髒病,一下子人就沒了,所以才摔倒了,結果把你給帶下來了。”人家家都那樣了,他們家怎麽還能去給傷口上撒鹽呢?她看着秦青,真是又害怕又心疼,那邊也是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啊,還不知道那一家的父母要多難過呢。

秦媽媽不讓秦青管這事,讓她就好好休息自己的。連那一家來看望道歉都沒讓秦青知道。

秦青睡個午覺起來就發現桌上、櫃子裏多了新鮮的水果、鮮花和牛奶,才知道有人來探病了,她扭扭捏捏的問是誰,秦媽媽一眼就看出她以為是那誰來了,把她的手機扔給她,“沒給你那人說,你自己跟他說吧。”

秦青這才知道這幾天她的手機都沒開機,一打開嘀嘀嘀來了十幾個短信提示,都是未接來電,她一看大半都是方域打的,還有司雨寒打的,竟然還有秦城的一個,不知道他打過來幹什麽。

秦青趕緊給方域打電話,結果放下電話不到半小時,方域就出現在秦青的病房了,同行的還是趙蘭山。

秦媽媽黑着臉把午飯放到桌上,一看竟然連放的地方都沒有了,因為方域來的時候特意拐到怡然居打包了那裏的養生粥和包子小菜等。

趙蘭山一看情況不對,嘿嘿笑着說:“走,咱們請……大姐吃飯去。”他推了把方域。

方域看了眼秦青,有點依依不舍,對秦媽媽說,“阿姨,要不我在這裏陪一會兒吧,你可以回去休息下。”

趙蘭山在後面掐方域,你沒看姑娘的媽都把你當賊看了?

秦媽媽很有風度,說:“那好吧,我也正好有事要輕,你記得讓她吃過飯把藥吃了,那個是止吐的。不吃可能會吐。”

秦媽媽一走,方域就攆趙蘭山,“你不去吃飯?”

趙蘭山:“我去,我去。”一邊拿出一個方寸大小的古樸盒子給秦青,說:“妹妹,我覺得你這一年兩次進醫院有點晦氣,聽人說像你這種不凡的體質,都會有點背運,這個是我在山上求的,不值多少錢,你戴着吧,是個意思。”

秦青先看方域,見他點頭才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串木珠串,深棕色,有着極淡的香味。

“這是什麽木頭的珠子?”秦青問。

趙蘭山裝得一本正經,“檀香珠子,就是檀香扇那個木頭做的,真不值錢!外面批發五塊錢一串!我這個是在寺裏求的,高僧開過光,不過都是騙錢的!我看它最多就也值五十。”

五十?秦青覺得至少要加一個零。不過五百塊的東西也不算很貴重,她再看方域,見他也不以為然就當場戴上了,對趙蘭山說:“謝謝!我也覺得最近有點背。”

趙蘭山笑得開心了,唉喲終于送出個差不多的東西,不然真虧心啊。他樂颠颠的走了,方域瞄了眼珠串,說:“這是他給自己買的,不過買多了他也不戴,給你也不必介意,戴着就行。”他也覺得給秦青求一個能護身的東西不錯,但一來他沒有門路去找,二來一時半刻也沒有合适的。趙蘭山這個确實好,給秦青後,人情他來還就是。

☆、第 41 章 夢中的火焰

對着父母,對着朋友都沒辦法說出口的話,在方域的面前,秦青一口氣全說出來了。非常痛快,就像卸下包袱。

她在說出口的時候內心深處感到非常抱歉。因為在聽她說這些事的時候,方域肯定不會很愉快很舒服。那不是讓人輕松的事。她就像把自己的包袱交到方域的手中一樣。

所以她說的很快,說完後她幾乎不給方域回味的時間,直接問他:“你有什麽發現嗎?”就像把她剛才說的當成一件案例,一道數學題,她想要方域分析,而不要他理解。

方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也确實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你說你在錢芙的卧室裏見到的都是自己的東西,你的毛衣,你的鉛筆盒之類的。”方域沒那麽細膩的想法,他還真覺得秦青的經歷很有意思,他說:“我覺得這是你的意識的體現。”

秦青愣了一下,有什麽快速閃過而她抓不住,她着急的催他:“快說說!”

方域認為,秦青在別人的夢裏,并不是完全無能為力的。前者參考容榕那時,“你當時是真的給我說了名字。”

後者就是錢芙卧室裏有秦青的東西。“因為當時你覺得冷,你想到的是你自己的毛衣。而且人在醒來後第一個意識就是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家,很少有人會夢到別人的卧室。所以這都是你的意識的象征。”

錢芙的夢是關于過去的,初中時她的經歷應該是最鮮明的。那時年紀還小,父母一直不在家,爺爺還突然離開又突然去世,姑姑以前對她應該還不錯,但在那次之後,錢芙姑姑的反應一定給錢芙很深刻的印象,一個一直愛她的人突然對她發怒,憎恨她,這種經歷一定非常令人難忘。

而秦青“通靈”後,是她走進了錢芙的夢裏。

“假設是你的波長跟她一樣,所以你當時代替錢芙經歷了她印象最深刻的過去。但你當時又不是毫無意識的木偶,你有自己的意識,所以你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錢芙的夢境,把你的意識和錢芙的夢境進行了疊加。”

方域拿了張紙,畫了兩個相疊的圓圈,并将相疊部分塗黑,指着說:“這裏就是你們重合的部分,夢中以錢芙為主導,你的意識只體現在跟你自身有關的地方。比如毛衣,比如你回到自己的家還能聽到父母說話的聲音。”

按說如果錢芙沒有上街,街上就空無一人的話,那錢芙是不會夢到秦青的家和她的父母的,更別提還設計了秦青父母在房間裏說話這種細節。

秦青聽懂了,驚訝的指着自己:“那麽說,我爸我媽在屋裏說話這是我自己的潛意識設計的?”在她的潛意識裏,爸媽就應該在那個時間在家裏,所以她就“看”到了父母在家,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而我開不了門,是因為在我的意識裏,我應該沒帶家裏的鑰匙。”至于她叫門父母聽不到,這就是前面錢芙的夢境中她沒有人看到的印象了,因為之前沒有人看到她,聽到她說話,所以她敲門時,父母也“應該”聽不到,也應該無法察覺到她。

于是秦青就想到另一種可能,“那我的意識能在那個世界裏起作用嗎?”對,确實有可能起作用!

她想起變成容榕那次,她最後化身成風推着救援車去救秦城;而這一次,那些火溫暖而不會燒到她,燒得那麽厲害,也有可能是她的意識在起作用。

方域點頭,很高興看到她不再惴惴不安,終于變得有精神了,“沒錯,我覺得起火那個很可能是你搞出來的!”

秦青仔細回憶着,更正一點:“我覺得起火這個,可能也是錢芙的意思。而火不燙人只是溫暖,倒有可能是我的。”因為現在這個天氣,聽媽媽說那天她做檢查時只穿一套睡衣,肯定很冷,所以她才想要溫暖。

兩人說的很熱鬧,趙蘭山吃完飯回來了都沒人跟他說話,只好無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看報紙,兩份報紙翻來覆去連廣告都珍惜的看完了,那邊也沒說完,所以當秦媽媽來的時候,趙蘭山特別熱情的跳起來去接秦媽媽手裏的大包小包,“大姐來了!”然後去踢方域,“大姐,我們先走了啊。”他死拖活拉的把方域拽走了,出去後教訓他,“有點眼色!沒眼色你丈母娘肯定不會把閨女給你!”

秦媽媽一回來就看到秦青手腕上的木珠串,取下來托在手裏,沉甸甸的,“那誰給你的?”

秦青小心翼翼的說,“不是,是趙先生以前去寺裏求的開光念珠,說我這陣子有點晦氣就送給我讓我戴着。”

秦媽媽聽了就還給秦青,“那你就戴着吧,別摘下來。我也覺得你最近運氣有點不好。”

秦青算是很幸運,輕輕撞了下頭昏了六個小時,不過醫生說她當時只是在睡覺,不算完全昏迷,身體沒受什麽嚴重的傷。再次檢查沒事後就出院了。方域特意開車來接,秦媽媽雖然對他還有占冷淡,但還算客氣。她已經打定主意,就當女兒交了個朋友,兩人要真能修成正果再說,而且她會勸女兒多上幾年學,等長大了更成熟了,再讓她結婚。如果到時兩人還在談的話,能談個七八年那也算真心了。

秦青出院後就在家裏休息了半天就被秦媽媽給趕回學校了。秦媽媽直接說,“你回學校更好,在家裏我們一上班就你一個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秦青剛開始還以為媽媽是擔心她在家暈倒了病了沒人知道,去學校身邊有同學,但後來想了想,可能媽媽是怕方域趁他們上班跑家裏來。她嘆了口氣,媽……方域也是要上班的……怎麽可能會一直跟着她呢?他沒有時間的。

秦青跑到學校門口,方域開着車等在那裏,“走吧,我訂了位子。”

她上了車,系上安全帶,懷疑的問,“你每天中午出來時間不會太趕嗎?”每天,他中午都來接她吃飯,完了再把她送回學校,他再回去上班,這怎麽想時間都很緊張。

方域笑着搖頭,“不會。我中午不來找你也沒地方去,回家的話吃完飯也來不及休息一下。幹脆來找你,一起吃飯也不悶。”

因為秦青又進了一次醫院的緣故,所以方域最近一直帶她去喝各種養生粥湯,今天就是竹荪烏骨雞湯。

吃完兩人再慢悠悠的回來,在一個十字路口,方域看前面堵的很長就繞了下路,走了沒一會兒,秦青突然覺得這裏很眼熟,她說:“等等,往那邊開一點。”她指着前面一個十字路口說。

方域順從的拐了彎,也不問要去哪裏。往前開了十分鐘,秦青指着說:“那裏就是錢芙的家,這條路我走過。”走過不止一次。

方域還特意停在了鐵芙家的小區門口,“就是這裏?”

秦青左右看着說,“對,不過這附近的店完全不一樣了。”她還記得很清楚,她指着說:“那裏的樓是新蓋的,這道圍牆以前全是店面。”有理發店、小超市、彩票等,現在卻變成了一幢新蓋的中國建設銀行大樓。

方域在小區門口給車調了個頭往回開,“可能在錢芙的印象中,這裏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周後,這個小區在半夜發生了火災,一幢樓的三樓到頂樓都燒了個精光,受害家庭超過了幾十戶,而且因為是在深夜裏,家家戶戶的人幾乎都在睡覺,有很多人沒有來得及逃出來,也有人在睡夢中就失去了生命。

市裏七家醫院接收了傷者,新聞媒體連着一個月都在報導這件事,起火點是三樓的一戶人家,認為是電線老化,也有可能是電暖氣上搭的衣服造成了這次火災。

司雨寒念着報紙說:“……據記者調查,有可能是該戶人家在電暖氣上搭晾衣物,造成了電線短路起火……”

秦青在旁邊捂着嘴聽,等她念完,問:“起火的這戶人家姓什麽來着?”

司雨寒從報道前面找,“姓錢,一家三口人,就逃出來一個男的。”這一家是一對夫妻和一個小孩子,結果就男主人逃出來了。

秦青把報紙拿過來,上面說起火點有兩處,一處是主卧室,一處是客廳,所以懷疑為電暖氣造成的起火。

她閉上了眼睛。

是她點的火嗎?

但為什麽在她醒來後過了十幾天,火才着起來呢?而且是半夜,她在夢裏放火是在白天。

或許……是她放的火讓錢芙有了力量……

但錢芙為什麽要燒自己的家呢?

秦青再去看報道,覺得很奇怪。錢芙的父母……那個孩子是誰?難道是錢芙的弟弟或妹妹?

錢芙呢?她是什麽時候死的?她燒自己的家是什麽原因呢?

☆、第 42 章 新的家人

方域在看到報紙後就立刻給秦青打了電話。

秦青正是惶惶然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連魂都還沒歸位,“喂……”

方域說:“我剛才有個東西忘了給你,車在往回開,你現在出來吧。”

現在就是讓秦青去幹什麽她也會二話不說就去做的,所以電話一挂,她就腳步匆匆的跑到了校門口,到校門口之後,她又接了個電話,方域說他的須後水用完了,本來昨天想去買的,但回家時忘了,今天怕再忘一遍,明天就要胡子拉茬的去上班了,“我記得學校門口有個超市?你進去幫我找一找看有沒有吧?”

秦青就又去超市裏找須後水。她從沒逛過男士用品這一列,又正是心中憂急不願與人打交道的時候,就自己在這偌大的超市裏找起來,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須後水,出來結過賬,剛走出超市門就看到方域的車就停在那裏。

方域沖她招手,她立刻小跑着過去,“給。”她把須後水從車窗遞進去。

方域看看時間說:“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了,你回去也晚了。我看你今天下午就逃個課,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姓錢的那個人吧?”

秦青愣了,方域叫她上車,她就乖乖的上了車,方域遞給她一杯熱奶茶,捂在手裏又暖又燙,“別急着喝,燙。”

車慢慢啓動了,方域說:“別着急,首先那個人未必就是錢芙的家人;其次,就是真起了火,這事也未必跟你有關。”

秦青此時已經能理清思緒了,她默默的說:“我想過了。錢芙可能跟家裏人有些矛盾,不過她之前應該沒有放火的能力。”她擡頭看向方域,“是我放的火,給了她這個力量。”

鬼是否有能力放火,這個不好說。但秦青能在夢中任自己的意識做一些事是方域分析過的,當時秦青想點火燒屋破壞夢境好逃出去,那在她的意識中,這個火就可以燒起來,火也如她所願的燒起來了。唯一沒料到的是,這個火會被利用。

方域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麽哄她,點頭說:“是,我看報紙時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他頓了下,道:“但是你要明白,燒死人的不是你。”

秦青黯然無語。

“如果你把這份責任背到自己身上,那就錯了。”方域斬釘截鐵的說。

秦青到醫院時的心情已經好多了。

他們到醫院前臺問過燒傷科在哪裏就直接上去了。

燒傷科的科辦公室前還站着兩個扛攝像機拿話筒的記者,正在跟醫生談話。而要找病房都不必問醫生護士,只要看到走廊裏被一堆病人和家屬圍着看稀罕一樣的病房就知道了。

錢秉德的燒傷面積超過百分之四十,多數集中在背部、脖頸、手臂上,兩條腿上的燒傷反而比較少,面部也幾乎沒有傷口,但頭發全都燒光了,包着厚厚的紗布,滲出黃色的藥液來。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感染,所以住到了無菌病房。心肺功能都沒問題,他跑出來時用浸濕的衣服捂住了口鼻和眼睛,所以在記者采訪時,他還主動說了話。

在他病床前照料的是他的妹妹錢姿芳。

秦青和方域無法靠近,就站在病房外聽記者對錢秉德的采訪。采訪中他和他妹妹錢姿芳數度聲淚俱下。

因為起火點是在錢秉德的家中,現在他們小區的住戶正在聯名準備告他,要他進行賠償。理由就是錢秉德和他的妻子在國外待了二十幾年,不可能沒有錢,不管多少,至少要對幾家受害嚴重,死了人的給一點吧?他們家至少還逃出來了一個,別的家也有一家全燒死的,錢家不能裝死!

秦青聽得心裏發顫,方域緊緊握住她的手。

錢姿芳哭道:“我哥不慘嗎?他半個月前大女兒才心髒病死了,昨天我嫂子和我哥家的小兒子也一起燒死了啊!我哥雖然在國外二十多年,可他去的是非濟!那裏能有什麽錢?而且他做的是技術工作,拿是死工資!那邊窮的連菜都吃不起,街上天天打仗,跟他同去的有幾個堅持了二十幾年?他要有錢也不會回來了還住三十年前的老房子!”

記者立刻把話筒對準她,在記者的引導下,錢姿芳說錢秉德當年剛結婚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和妻子一起出國了,孩子都是爺爺和她幫着養大的。

“在我爸死的時候,我哥都沒辦法回來!我當時恨死他了!可他但凡是有一點辦法就回來了,現在他這麽慘,那些人還要告他……”錢姿芳回轉身背對鏡頭痛哭起來。

記者采訪錢秉德,他掙紮着說:“我遵從組織的安排,如果法院判我賠多少,我自己不治也會把錢拿出來的……”

從醫院出來的,秦青半天沒說一句話。

雖然錢秉德和錢姿芳沒有提錢芙的名字,但錢秉德的大女兒應該就是錢芙了。

方域一直在想那個心髒病死掉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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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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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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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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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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