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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将許師兄抓進派出所,還要學校老師去贖——這是版本一。

版本二是許師兄要一逞獸欲之時,那女生突然精神病發作,把許師兄吓得抱頭鼠竄,女生父母追來,以下同上。

無論多少版本,相同點都是許師兄舍不得花開房錢把網友帶回寝室,逞獸欲而不可得,被人家父母報警抓包,并報告學校。

嗚呼,慘兮,悲兮,衰兮。

秦青更同情許師兄一點(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就是乞丐也會給錢),看法不免偏心。她覺得許師兄大概跟那個網友相談甚歡,相約見面,一起談人生談理想,談到興起,許師兄邀請她參觀寝室,不想中間發生一些誤會(比如許師兄過于嘴賤),女生大怒,憤而離開。女生父母找來,不見女兒只餘一孤男,抓起許師兄投入派出所,要他交出女兒。

情情愛愛的事最沒道理。對着“失戀”又失名聲的許師兄,秦青不忙問喬野的事,先關心關心他最近心情如何,有沒有自殺傾向,告訴他人生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戴着墨鏡擡頭看,太陽好大一個。

許師兄接收這些關心後心情沉重,便細細解釋給秦青聽。他倒不缺講故事的耐心,可惜遇上的聽衆卻沒耐心聽他說完。秦青倒是不同,不但認真聽完,還聽得一臉嚴肅。

許師兄有些感動,嘆氣道:“我是問心無愧的,只是學校現在要求我一定讓對方父母不能控告學校,可我又有什麽辦法?那個女孩倒是快好了,只是我看她的父母并不好說話。”

他說完這些,轉而問秦青從哪裏聽來“喬野”這個名字,又為什麽要打聽他。

秦青随身帶着校報,打開指給他看,“喏,就是這張照片的拍攝者。”她的手機裏存的更多,喬野是傑出校友,在校時就常拍攝照片,拍的最多的就是學校的領導人物和學生中的傑出人士。他在校時,學校的一些民間活動常請他掌鏡拍照,拍的好的自有校園網選用。後來他也經學校推薦将照片賣到市裏的報紙和一些雜志上去,那些更多,但收集不易。秦青手機裏存的多數是校園網上有的,但也有百八十張了。

“是個名人呢。”她道。看這照片被校園網選中的次數,就知道他當時在學校應當是個風雲人物,這樣的人,只離校幾年就被人忘個幹淨,秦青等新入校的學弟妹們竟然一點都沒聽過他的名字。

許漢文看到照片才聯想起人,“原來這都是他拍的啊!”人不熟,照片卻熟,裏面有很多他都有印象,慢慢的回憶起來,“以前聽老師說過有這麽一個人,幹媒體的。”

秦青馬上追問:“然後呢?你還知道什麽?”

許漢文搖搖頭,一個男生,比他先畢業,兩人的專業毫無交集(幹媒體,簡直是相距十萬八千裏),他當時給這個名字的關注就不多,最多是現在看到照片眼熟而已。

“他怎麽了?”

“失蹤了。”秦青道。

許漢文聽到,臉就是一白。

喬野是個自由攝影師,這是他的自稱。

本來在畢業時,他是有機會去一個好的報社,拿一份還不錯的薪水,過穩定的生活,每天拍拍城市街道、城市人群,孩子老人小狗小貓,最大的新聞可能是讨薪、新樓盤開業,某某大會召開等。

這些不能滿足喬野的“野心”,他希望自己手中的鏡頭能更有價值。這些照片,他在學校裏已經拍夠了,雖然為學校老師都很滿意,他卻覺得這是在浪費生命。

于是他帶着相機浪跡天涯,拍一切他認為有價值的相片,尋找能夠讓他手中的相機發揮作用的人或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生活來源竟然更多的是靠淘寶模特和婚紗攝影。當他賺到一筆足夠的路費後,就會背起相機和背包出發。

于是,他失蹤後很長一段時間,居然沒有人發現。他的父母竟是在警察找上門後才知道兒子不見了。而他的行蹤飄乎不定,查無蹤跡。警察也無可奈何。

這個國家太大了,就算現代社會人人都離不開社交網絡,喬野也常常愛在微博上發一些他随手拍的照片,但還是沒有找到他。

幾年過去,幾乎可以認為他已經死了。只有他的父母可能還在盼望着兒子有一天會回來。

“所以,我們只找到了喬野在本市是做什麽的,他是哪一天失蹤的還是警方推定,去了哪裏就沒人知道了。”秦青嘆了口氣,他們調查喬野已經有半個月了,許師兄也自薦加入,成了他們的生力軍,他倒是能從學生會裏找出不少關于喬野的事,都是他還在校時拍的照片等資料,但也無甚用處。

孫明明想了個辦法:請神上身!

秦青拒絕參加!

她已經不請都有神上身了!再請還得了?

許師兄也聞聲而逃,孫明明只抓到柯非一個願意跟她試請神上身。兩人試了兩天,浪費了許多香熏蠟燭,幾張複印紙,一枚一元硬幣。

“原來你們是在玩筆仙啊,有沒有問出來?”秦青好奇的看還帶着黑眼圈的孫明明,聽說她們玩到淩晨三點又下樓去吃烤串,真敬業啊。

“沒有,不過問出了我和柯非的姻緣。筆仙說我三十八才能結婚,柯非會離三次婚生四個孩子。”孫明明道。

“哇!”秦青略表欽佩之意後,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計劃沒有?如果沒有,她要去寫作業了。

孫明明揮揮手,“去吧,有消息再找你!”

消息來得很快。

因為許師兄又出了一回名,而且這次事态嚴重,許多關心他的人幫他想辦法,帶他參加了許多聚會,希望多開拓一些人面,說不定其中就有說話管用或認識管用的人的人。

許師兄在聚會中最受歡迎的便是看相,男人問前程,女人問姻緣,收了許多信徒。大概因為口才好,學問也有一點,頗有不少人相信,事後還要打電話給他。其中就有一個人想請他算一算“喬野”的下落。

許師兄最近聽這個名字過多,已經有些敏感,與這人約出來見面——萬幸,這是個男的。

兩人在小飯店吃了一頓飯,喝了幾瓶啤酒,那人就告訴許師兄,當年喬野失蹤前最後一個聯絡的人應該是他。

“但當時完全沒想起來,警察也沒有挨個查問,等我想起來時,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再去找人說,連找誰都不知道。”那人咽下一口悶酒,“但我一直放在心裏,也不敢去見他父母!”

喬野失蹤前,這個人正在準備舉行同學會。他們這一屆的人進入社會後,雖然時間短,但也有起有落。此時正是聯絡感情的時候,同窗的情誼總是不同的。喬野名聲不錯,他雖然出學校後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但他有理想,有目标,同學們提起他雖然唏噓,認為他浪費了大好的機會,但不佩服的幾乎沒有。所以喬野是必定要邀請的。

那人跟喬野聯絡,喬野答應說一定會到,如果不來就罰他再請大家吃一頓好的!

那人問喬野:“你在忙什麽啊?在哪兒呢?這聲音怎麽聽着這麽亂?”

“在車上呢,快到燕莊了。我打聽到一個消息,不知真假,去看看,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麽。”

“那你小心點,到時見了啊!”

這就是喬野最後一個電話,也是他最後的消息。

燕莊!

許漢文立刻聯絡了秦青!

燕莊!不知是不是這兩個字,可能同音不同字!但讀音是這個!喬野最後去的地方,會經過燕莊!

許漢文說:“我猜喬野已經死了。”

他說:“我想去找到他!”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至少人死了,要把屍體帶給他的父母。

秦青怔住了,她沒想到,在許師兄的胸中也有這樣的熱血,為一個素不相識,僅聽過名字的人,就願意走過千裏萬裏去找他。

“……好。”秦青想,她或許過于沖動了,可視而不見?她已經發現自己的怯弱與膽小,怎麽能視而不見呢?

“算我一個!”

☆、第 59 章 生不聞名,死不留聲

接下來就像上了潤滑油的機器,順利得不可思議!

許漢文找到了“燕莊”這個地名。但全國的燕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似乎每個地方都曾有個叫燕莊的村莊,再加上同音不同字的,又是好多。

秦青卻從以前的報紙微博上翻出了喬野最後買的一張飛機票是飛往遼河的。感謝機票是實名制,感謝當時喬野失蹤的事暴發出來後,微博上有人追着直播警察進度,但也到這裏戛然而止。

遼河有十七萬平方千米,人口一億一千萬,十九個地級市,一百四十七個縣級市,幅員遼闊,人口衆多。而且,查不到燕莊。

“可能只是一個小村子,所以地圖上查不到。”孫明明查了幾天,眼都花了還是沒結果。

“也可能不是這個名字,同音字,闫、閻、雁、堰……”秦青說。

“也可能不是莊,集、村、屯都有可能。只是當地人這麽叫,地圖上不是這個名字。”許漢文嘆氣,線索就斷在這裏了。

買一張去遼河的機票只需要六百多塊錢,到了那裏以後往哪裏去,才是問題。

孫明明只得說先查到這裏,大家累了這麽多天,也該休息一下,不如一起去吃飯?火鍋還是烤肉?大冬天的,這兩樣最受歡迎。

學校附近食鋪飯店比比皆是,學生錢最好賺,平價的、奢侈的、小清新的都有。巴拿馬烤肉就是一家親切平價的烤肉店,它開在小街道裏,招牌比門臉還大,至于巴拿馬和烤肉有什麽關系,大家都把它當成巴西烤肉的堂兄弟來看。

店裏裝飾簡單,最大的是食品櫃,店裏四面牆都是冷凍食品櫃,裏面雞鴨豬牛羊魚樣樣都有,連皮帶骨,心肝腎鞭,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店裏不敢擺出來賣的。在夏天甚至還有蜈蚣和蟬,老板說是自家田裏收的,不是熟客還不肯拿出來,是店中的珍肴,頗有名氣。

但老板最多的生意還是來自學生。秦青等四人一進去,店小妹就喊:“四人!”然後麻利的把他們給領到位子上,一轉身就送來茶和水杯,道:“一位七十五!要喝什麽?有啤酒有飲料,店裏的豆漿免費!”

許漢文拿錢包付賬,客氣的問姑娘們都喝點什麽?

“豆漿就好。”秦青和孫明明都要喝豆漿,柯非反問許漢文要不要喝酒,她陪他喝!但看她神色,酒端上來還不定誰陪誰喝。

許漢文卻是個不沾煙酒的好男人,搖頭道:“我不喝酒的,你要喝就讓他們給你上。”

柯非猶豫片刻就對小妹說:“上兩瓶吧。”再轉頭對秦青和孫明明說,“吃烤肉容易熱,喝點冰啤酒最解渴了!”

菜肉皆是自助式,秦青與孫明明起身離座去拿菜,酒已上桌,柯非嫌在店內擠來擠去不舒服,道她來看包,讓許漢文也去拿菜。三人拿完回來,柯非已經和旁邊收盤子的小哥聊得熱火朝天,二人交換了年紀、家鄉、父母、小哥的工作時間和薪水和房租和有沒有女朋友。

酒瓶已經下去半瓶,柯非不但自己喝,還給小哥倒了一杯,讓他背過櫃臺悄悄喝。酒是新倒的,小哥也是個爽快人,幹了半天活光看別人吃,背過身一口就把一杯啤酒給吞了,完了還給柯非豎大拇指,回頭就把廚房裏新切好的一盤羊凹腰給端出來偷偷放在他們桌上,等他們吃完了,還給送來了小蛋糕,這是中午用餐才有的,隔壁桌的小姑娘看到了指着問:“怎麽他們有我們沒有?”

秦青幾人吃人嘴短,怎麽好給人惹麻煩?立刻說是自己帶來的。出來後,柯非跟小哥相見恨晚,兩人已交換微信,柯非問小哥有沒有自己單幹的意思?“在學校門口晚上賣燒烤賺翻了!你要是自己單幹,我天天帶人捧場!”小哥羞澀道現在天冷,他打算明年夏天就自己支攤單幹了!

出來吃一頓飯,柯非就交到一個朋友。這份功力實在讓人嘆為觀止。孫明明是習慣了,秦青也不驚訝,只有許漢文欣賞得不得了,回去路上一直跟柯非聊,道她是個人才,這種見面熟的能力是種天分,一般人是學不會的,她是天生就會,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說着說着,許師兄職業病犯了,拉住柯非站在路上,仔細端詳道:“看你面相,三十歲時走大運,財運、官運都有!不過四十五歲時是個坎,邁過就一生平順,邁不過就不太好。”

秦青在旁邊悄悄對孫明明說:“又犯病了。”

孫明明也悄悄說,“我看許師兄也是個人才。”

柯非與新朋友聯系得多,秦青有些擔憂,孫明明倒很淡定,她旁觀過柯非很多次與類似小哥的人交朋友,無一例外,這些人都變成了她的哥們。再正的桃花,飛到柯非身上也會變成柳樹的。

新朋友與柯非已經交情深厚到希望柯非幫他參謀買一些保養品和化妝品,他過年回家送親人。

“有媽媽,有嬸嬸,有舅母,有姑姑,有侄女,有外甥女,有表妹,有堂妹……”柯非數道。

“他們家親戚真多。”秦青道這麽多去超市買多貴啊,上網買吧,多買多優惠,還送貨到家。

“我就是這麽給他說的,還給他推薦了店和牌子,讓他照着買。”柯非道。

“他老家哪兒的啊?過年怎麽回去?”秦青順口問了一句。

“遼河通天市下頭的一個縣,過年他說是坐高鐵。”柯非道。

秦青再順便提了一句:“那問問他知不知道燕莊吧?”

“行,我這就問他。”柯非說着就拿出電話,“喂?小馬哥?哈哈!別啊,你穿一身黑,戴條白圍巾,再理個小平頭,戴個墨鏡,那就是山寨的小馬哥嘛!哈哈哈!對,有事找你問問……不客氣!就是你知道燕莊在哪兒嗎?”她笑着點點頭,捂着手機轉頭就變了顏色,“他知道!!”

秦青呼的一下站起來!牛肉幹都掉到地上了!

“快問問!在哪裏?怎麽去?”

小馬哥家親戚多,有一個遠房的姑就是嫁到燕莊的,從他們這個村走,坐一天車就到了。小馬哥很貼心的把路線圖都給了,怎麽坐車,哪一站下,十分詳細。

很好!這就快找到了!

雖然當初喬野說的是快到燕莊了,這就表示他的目的地不是燕莊,而是經過燕莊,而且喬野也不是什麽大明星,幾年前坐車經過一個地方,也難保那裏的人還會記得他。

如果他沒下車呢?如果他坐的車是一路開過燕莊呢?

這些都不去考慮!他們确實有了重大進展!

立下大功的柯非哈哈大笑,“都是我的功勞!”

可見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時機到了,他們肯定就能順利的找到喬野了!帶着這個美好的期望,秦青等人迎來了聖誕節。

聖誕節是耶稣誕生的日子,現在洋節流行,只可惜學校不吃這套,這天不放假。二十四日晚,學校裏好像突然多了許多蠟燭,許多情侶。姑娘們愛穿紅色鬥篷,帶白色圍巾,打扮的像聖誕老人。學校旁邊的服裝店裏近日賣白圍巾和聖誕老人帽賺了許多。柯非就貢獻了一份,她買了一條送給小馬哥,小馬哥看了之後大喜,特意跑到店裏跟老板講價錢,買了很多頂聖誕老人帽準備回家送小侄子小外甥。

“我那個姑姑過年要回來,她嫁過去後每年恨不得有半年是住在家裏的,這次回來肯定又要住上幾個月。”小馬哥道。

“為什麽?她老公對她不好?”柯非道。

“賺不到錢,她老公還好,公公不好,不許媳婦上桌。我姑姑生了兩個兒子,在他們家很有面子,她跑回娘家住,他們家也不敢說什麽,怕她帶着孩子走。”小馬哥對這個遠房姑姑沒多少感情,以前姑姑年輕時從來沒見過,姑姑嫁人後,倒是常回娘家哭窮要錢,每一家親戚不管多遠都被她揩過油,小馬哥家也送出去四千,這錢已經不指望要回來,只要姑姑再開口時,小馬哥家人就道:“那四千什麽時候還?我們家也沒錢用,兒子在外打工,自己都不夠吃喝,他還沒有結婚呢!”姑姑就閉上嘴。

小馬哥聽他媽說,全當花四千買她閉嘴。

“重男輕女嗎?”秦青聽到不許女人上桌,生了兒子在婆家才有面子就反感。

“他說燕莊還好些,最糟是下面那些窮村子,聽說有買媳婦回去才能結婚的事。”柯非面色沉重道。

秦青也是臉色一變,兩人都想到了,以喬野的性格,販賣婦女正是他會想去拍的新聞照片!

許漢文和孫明明知道後都沉默了。

他們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測。喬野從別的地方聽說燕莊鄉下有販賣婦女的事,他想去拍照片,采訪一二,可是他到了哪裏,可能哪裏露了痕跡,可能被人販子發現,可能他遇上了很可怕的事,于是就再也沒有回來。

人的生命有時貴重,有時又輕的可怕。城市裏殺人案頻頻發生,還來不及偵破;在荒僻的鄉村,連棄屍的問題都不會有,往哪個山坳裏一抛,經年累月不會被人發現;再不然往豬圈裏扔,聽說豬的牙能輕易咬斷人骨,何況豬是什麽都吃的。

像喬野這樣,他去哪裏沒人知道,他去做什麽也沒人知道。父母親朋全不知情,警察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猜到他會跑去千裏之外的遼河燕莊的鄉下村子。兩者從未發生聯系。所以喬野在城市裏失蹤,燕莊的鄉下村子裏多一具無名屍也無人知曉。

☆、第 60 章 請你去玩

聖誕節過後,金藍回了學校。她早幾日已出院回家,醫生說她的病情好轉,在家休養就行。可她在家待不住,只覺得将她送到精神病院的父母實是面目可憎。她在家裏天天鬥氣,不然就沉下臉不理人,關起門在自己房裏,吃飯時也不肯出來,只願意趁父母不在家時偷偷跑到廚房煮方便面。

金父金母疑心她的病還沒好,可女兒對他們倆恨得厲害,再說什麽只怕會更刺激她,只好特意請大夫到家裏來看。

精神病院的大夫收了紅包,見這對父母确實可憐就答應登門。精神病不同于別的肉體病痛,很多人回家休養後,家人不知該如何待他,是像玻璃瓶一樣小心翼翼的捧着,還是如常人般對待?左右為難。家人為難之下,難保病人的病情不會反複。所以他這家訪複查也是經常的事。

來到金藍家後,金藍雖然一看到熟悉的醫生就知道是父母請來的,可她只對父母生氣,對醫生的印象反而很好。在醫院裏時,醫生待她溫柔周到,并不把她當成瘋子,很認真的聽她說話,知道她見鬼的事後也不以為意,反倒用科學的理由來解釋,他不跟她讨論是不是真的有鬼,只說有時人是會自己吓自己的,越怕就越有可能當真,變成惡性循環,還講了個佛的小笑話給她聽,道路邊有一尊佛,一個醉漢經過将佛像推倒,又踢又打,還吐了佛像一身,之後大搖大擺的走了;第二個行人是信佛的,見佛倒在道旁,将佛扶起,用自己的衣衫将佛像拭淨,他走後,佛讓身邊小鬼半夜去第二個行人床前做怪,小鬼問難道不該是第一個人?佛道:第一個人不信我,當然不會給我供品;第二個信我,我才有供品用啊。

這世上信鬼神和不信鬼神的人都有,但意外和不幸是每一種人都可能有的,所以鬼神到底有無力量,這個實在是不可知,也不可測,所以信或不信都可以,只是不能一心只信鬼神,那就是蠢了。

金藍在被送進醫院後也反省過,她覺得最後确實是她自己吓自己,反應太不像正常人,就算半夜醒來發現許大師不在房間也不能光腳不穿鞋就往外走,更不該偷聽他的電話,知道父母要來就吓跑了,其實她當時已經感覺到自己有點不正常,許大師也認為她不正常,所以她才更害怕見到父母。之後再跟父母說她見鬼的事,父母肯定也不會信,把她當成瘋子就不奇怪了。如果她在出事後就理智冷靜的跟父母說,未必不能取信父母。

最後也是醫生說她正常了,讓她可以出院,所以她相信醫生。

醫生與她談,她直言是讨厭父母才不想說話,不想理人,“他們還把我當瘋子!我看見他們就煩!”

醫生跟父母出去談話,她躲着偷聽,聽到醫生說:“孩子是正常的,只是在嘔氣。讓她一個人在家裏不太好,如果能回到學校裏更有利于她的恢複。青春期的孩子很容易有各種精神問題,說精神病就太誇張了,只是他們的反應會比成人激烈,敵對意識強,世界觀非黑即白,所以這時家人就要用更成熟的态度去對待他們,不要跟着孩子的步調走。”

金藍聽到醫生教訓父母,又聽到父母對醫生的話就深信不疑,對她的話就不當一回事,讓她更不想跟父母在一起了。

所以醫生告訴父母讓她回學校,父母尚要猶豫,她已經忙不疊的答應了,只是怕聖誕假期學校裏太熱鬧,才特意錯過假期回來。

學校裏還殘留着聖誕的氣息,很多對情侶成雙結對的出現。金藍回到寝室後,同寝室的三個人中有兩個都跟男友粘在一起,沒有功夫來關心“生病”回家休養的金藍,只有一個人好奇的問她生了什麽病,現在怎麽樣了?她說是因為壓力太大引起的自律神經失調。

這是一個正常人很少會聽到,但細究起來卻并不嚴重的病。是在醫生的建議之下和父母商量過後,金藍用來敷衍同學好奇心的借口。

同學好奇的問她生這個病是怎麽回事,金藍就說是一緊張就拉肚子,家人才帶她去看醫生,回家後在熟悉的環境中就慢慢好轉了,才回到學校來。

到晚上寝室裏的人都回來,果然有很多人都來問候金藍,聽她說拉肚子後,全都哈哈笑起來。金藍暗自放心,被人當做笑話總好過精神病,前者不過一笑了之,後者卻要被人側目、避忌。

這個笑話流傳了兩天就沒人再有興趣提起,金藍也正好能平靜上課。只是每天父母總要打電話來提醒她吃藥,讓她煩不勝煩。她在家時特意把藥換了瓶子裝,就怕被人看到藥名去搜索。就算這樣,她吃藥時還是躲躲閃閃的,最怕被認識的同學看到。

“金藍,你在吃什麽藥?”

金藍吓了一跳,回頭看到是認識的女生,她叫于志高。一個女生起男生名字很稀奇,她道這是家中對她的期望很高,名字是爺爺起的。她本人是個皮膚白皙,說話語調溫柔緩慢的女孩子。

兩人在不同寝室,金藍跟她并不很熟,但對她印象不壞,見到是她,金藍就放了心,知道她不會出去亂說閑話,就随意道:“是醫生給開的補藥,你知道我的病才剛好。”

于志高果然沒有追問,坐下說:“對了,上次說要請你去我家玩,你要不要去?我家過年很有意思的。”

金藍才想起上回跟于志高聊起她家鄉,金藍道從來沒去過鄉下,聽她說村子裏過年要吃大菜,全村人一起在露天吃席,有烤整只豬,全村一起分吃,金藍說很有趣,好想親眼看看,于志高就邀請她一起回家。

“我家人都好客,過年來的親戚朋友本來就很多,你不用擔心會給我家人添麻煩。而且我們還可以一起去趕集,過年有大集,要一直開到正月十五,你去我家就是我的客人,我帶你去騎騾子,放炮、吃席好不好?”

于志高熱心邀請,金藍本來還在為難要怎麽拒絕,但現在她可不想在家過年,去鄉下玩一玩也好,又是同一所學校的人,不怕有危險,就痛快答應了。

于志高很高興,一個勁跟她說到時她就住在她的屋裏,屋裏有電暖氣所以不怕凍,讓她放心,又說家裏早兩年有新蓋的房子,洗澡上廁所都方便,家裏自己燒煤油發電,連電都不怕停,也有網絡信號,聯通的100M,還有無線路由,上網速度很快。

“我弟弟天天在家玩網游都不肯去上課呢。”于志高說。

“你還有弟弟啊。”金藍好奇的問。

于志高道:“我是家裏老大,底下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我們家就三個孩子。”

金藍是獨生子,聽說于家有三個孩子,說,“已經不少了。”

于志高說:“我們家鄉那裏都生得多,我哥哥家有五個女兒呢,他們家七個孩子。”

金藍驚訝的張大嘴巴,“那你們那裏不罰錢嗎?計劃生育都不管嗎?”

于志高滿不在乎的說,“我們不管這個,多子多福,生下來就行了,他們總不能再把孩子塞回去啊。”

金藍知道有生兩個孩子的,家中一姐一弟的也很多,但像于志高家鄉這樣生這麽多的還真的沒聽說過。

于志高笑着說:“家裏兄弟多打架不吃虧呢,我小時候在村裏打架都叫上我弟我妹,一起去三個打一個!”

金藍聽得好笑,“好棒哦,有兄弟姐妹幫着一起打架!”她聽得越來越想早點去于志高家看一看,那裏到底是什麽樣子。一個熱鬧的大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很多孩子,村裏一定很熱鬧吧?

“真想快點去你家。”

于志高說:“我這就給我家打電話說你要去!”她很快撥通,帶着鄉音說:“唔媽?我同學說要來……唔,對!女生!就她一個啦!唔……好……”

金藍好奇的看于志高有點厭煩的挂了電話,問她:“是不是你媽不高興?那我……”

“不是不是!她讓我多帶幾個!我只想帶你……”于志高猶豫了一下,讓金藍先不要跟別人說,“我怕說了以後,我寝室的人不好跟她們說……我跟她們處得不好,不想請她們去玩……”

這個金藍完全明白,為免于志高難做,她點頭說:“好,我不跟別人說。”跟着金藍想起父母,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于志高看到就猜出來了,說:“是不是怕你爸媽不答應?要不這樣,你先跟我回去,別跟你家裏人說,等到了我家,讓我爸媽幫你打電話,這樣你爸媽就會同意你了。”

“好!”金藍高興的都要跳起來。這樣最好!不用提前去看父母的臉色,她先去于志高家,就算父母不同意,她也可以先玩再說!

☆、第 61 章 風急急雨打芭蕉!

那個可怕的猜測令秦青幾人心情沉重起來,他們不再聚會,私底下卻不約而同的開始更努力調查喬野!

秦青把喬野的微博翻遍了,對着每一張照片追根究底。

喬野是一個喜歡用照片來講述故事的人,秦青把他最後的六十幾張照片排列到一齊,發現其中十七張似乎是有聯系的。她把這十七張挑出來,司雨寒說:“你在看什麽?照片?”

“你看這些照片像不像是沿着一條公路拍的?”秦青把這十七張放在一起讓司雨寒看,她說,“有點像啊……角度一樣,是連拍嗎?”

不是。這十七張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是在一年以內拍的。

或許……喬野并不是只去過一次燕莊……

“對!有可能!喬師兄可能事先去踩過點!”許漢文激動的站起來喊。

柯非把他拉回去,說:“你冷靜點。确實是有這個可能,喬師兄不是一個傻子,他有豐富的社會經驗,不可能貿然沖進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村莊,何況他要做的事又這麽危險。”

大家一下子興奮起來!順着秦青找到的線索,開始排查喬野一年到一年半內的微博照片,希望能從中找到更多線索。

許漢文從照片中找到了加油站,他通過對比發現兩次入鏡一個側臉的婦女是同一個人,而且其中一張照片裏拍到了加油站裏的商店,商店名很純樸的帶了地名“偉通”。

偉通是個縣名,就在遼河省通渠市。

而且這裏跟小馬哥家鄉是一個方向!

“那這條路,很可能就是通渠高速。”許漢文帶來了交通圖,在通渠高速上畫了一個大圈。

“喬師兄是走高速過去的。”孫明明抱臂摸下巴,狀似高明道,“那他的消息來源呢?是從哪裏得到販賣婦女的線索的呢?”她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拿出手機給大家看:“這個!就是他的消息來源!”

手機上是一個人叫“故鄉的雲、故鄉的人”的微博。這個名字實在酸的冒熱氣,他的粉絲有三位數,關注的人也有三位數,只是前者“1”開頭,後者“9”開頭。

他喜歡轉一些無病呻吟的文章和詩詞,還有一些天空、海洋、少女的小腿一類的美圖。他最喜歡的是種馬文,真情實感的在自己的微博發表議論,認為女人就應該關在屋裏,不應該出門,只有丈夫允許她出門才能出門。他認為女人不應該受教育,只有“一直關在屋裏的女人才有純潔的心靈”,“古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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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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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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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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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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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