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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是你殺了人!”
劉中源發現于魁還真是“盡心盡力”,他也發現這男的有拖延的意思,于魁這就去吓唬他了。
男的果然吓得一激靈,“不能啊!這燒死的也賴我?”他左右看看,可沒一個人願意安慰他,對他都很兇,他就更害怕了。
“不賴你賴誰?”于魁反問他,“人是不是你買的?是不是你關屋裏的?是不是你鎖着她的?你要不買,人家還在家呢;你要不鎖,起火了她還能逃命呢!法律都規定了,這就等于是你殺了她!死刑!”于魁對着腦門砰一聲,男的又是一抖。
警察和兵哥哥們全都望天。
男的想講道理:“那……她是人家拐的,不是我拐的,我不買也有別人買啊……這個不賴我……”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再說,她想跑呢,我不鎖着她,她不跑了嗎?”
于魁說:“媳婦不想跟你過都能回娘家!沒聽說不讓回娘家的!你鎖着人就是犯法!鎖你媳婦也犯法!”
男的見講不成道理,哇的一聲哭了,指着劉中源說:“不能賴我啊!都是他們管着我不讓我回去救她啊!是他們不讓我回去!媳婦!不是我不救你!你莫來找我!”
于魁悄悄的看劉中源,啪的一聲把男的手打掉,“不許指着領導!好好交待!說不定還能減輕你的罪呢!快說你家在哪兒!找着了要是人還沒死不就行了?這麽多人陪你過來救人,你怎麽這麽不識數呢!”
在于魁的連哄帶騙下,男的終于指明了方向,說出了村名和位置。于魁馬上說:“我知道!”
他頭前帶路,一行人立刻加快了腳步。
二裏溝顧名思義,就是這一片都是溝,溝連溝,地不平,無法耕種,也沒人種地。這裏的村民一般就靠着吃各種救濟款生活,縣裏的、市裏的、國家的、個人的,等等。在2000年以前,他們村的人還比較多,改革開放後幾乎全村的人都湧出去打工了,留在村裏的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這個村子就慢慢衰敗下去,出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留下的人是既不想打工,也不想掙錢。有一個曾經下放的縣長曾經這麽說二裏溝的人:“村民就是躺地上,張着嘴,等你們給他們喂吃的。”
有一段時間他們很流行去“鬧”,去縣政府、鎮政府門前“鬧救濟”,鬧回來的錢大家一分,夠吃夠喝,有時鬧回來的多了,還能打牌娶媳婦蓋房子。養成習慣後,找政府要錢成了天經地義的事。
也曾經有記者采訪過此地,貧困山區,需要救助,他們又發現原來還能找有錢人要錢,找做善事的組織要錢。
一來二去,這裏的人就更沒心思去幹活了。
于魁說,“我們都看不起那邊的人!”
劉中源他們都聽于魁說的入了迷,不是說他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而是很難接受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懶到連生存都不願意的時候,誰還能救他們?
于魁說:“都是慣的!以前沒人管的時候都知道去幹活,現在鬧一鬧就來錢,誰還願意幹?”
他還去問那男的,“哎,按說你家這樣,怎麽掏得出來錢買媳婦?”就算是買來的媳婦也不便宜啊。
男的馬上說:“對!人不是我買的!不該來找我!是我嫂子買的!她叫張西!你們找她去!”
劉中源他們都不屑理他,只有于魁好奇沒事幹就專愛挖人的痛處,看男的越着急他越高興,“你嫂子幹嘛給你買?叫我說你就不用買,跟你哥用一個人不就行了?”劉中源憤怒的回頭瞪于魁!
于魁沒看到,他還等着男的說呢。
男的沮喪的垂下頭:“……她不樂意,她看不上我的人……”他以前也曾經讨好大嫂,想讓她對他好一點,他想他一定比大哥對她好。家裏的活都是他幹的多,他也聽她的話,可她不願意,就因為他長得醜。
劉中源這下也沒脾氣了,沒想到于魁只是随口一說竟然說中了,這男的真的這樣想過,估計還試探過他大嫂。
這種地方還能有多少事讓他們吃驚呢?
快到二裏溝了,就能看到不少村民了。山火到現在根本沒辦法撲滅,李兵山他們也沒有再費力氣去救火,而是只顧着救人。所以火正在向四周蔓延。
山中突然有炸響聲,連着好幾聲,然後就聽到有人喊:“又大了!又着起來了!”劉中源他們在這裏看不到火勢。
一個兵說:“聽着不像炮炸的聲音。”
是不像。倒像是什麽東西在爆炸。
村民們提着家當逃命,還有人擡着櫃子跑。那男的一直期待的看着跑過來的村民,劉中源他們全部人都收縮在一起,不能讓人被搶走。可是他們想多了,村民們看到這一隊兵紛紛避着他們走。
上了一個坡,就能看到村落的影子了。
于魁說:“快到了,你家在哪兒啊?快說!”
那男的指說:“那邊。這邊看不到,那邊。”他慢慢的往山路邊緣靠,另一邊是山崖,所以劉中源他們都放松了警惕。認為他不會往山涯下跳。
于魁注意到了,可他沒說,因為他記得以前在牢裏上普法課時老師講過:逃跑會加重罪行!你本來沒罪,一逃就有罪了!
所以,這人要跑,他才不管呢。
“哪兒啊!你說清楚點!”于魁說。
“那邊!”男的往前方指,然後趁人不備,縱身往山崖下跳!瞬間就滾了下去!
徐富反應不及,旁邊的兩個兵想抓人,差點也撲下去了。
徐富站在山邊往下看,估量了一下這高度,這人跳下去時也沒做任何保護措施,斷手斷腳斷幾根骨頭都是好的,運氣不好滾到崖下就死了。
跑了人雖然可惜,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救人,徐富對劉中源說:“這是我們的失誤,回去後我會向部隊報告。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救出被困女性,你們想怎麽辦?”劉中源咬牙說,“先救人!”
于魁此時才跑出來說,“我知道地方了!咱們去吧!”
之前他的動作劉中源沒注意,現在想明白了,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你好好領路!別再耍小聰明!”
于魁害怕,馬上說一定好好幹,再也不敢了。
金藍坐在屋裏,人都跑光了,現在只有偶爾的人跑過,然後不知從哪裏抱出來的包袱什麽的跑掉,就是地上掉一本書也有人撿起來再跑。
她沒有呼救,如果呼救說不定還真有人願意砸開門。至于砸開門是救她還是想做壞事就不好說了。
不過她不在乎會不會被燒死。聽他們說火已經燒了幾座山了,從門縫裏能看到天空都是滾滾的黃煙和黑煙。
要是真能就這麽死了,也很好啊。
金藍突然覺得,這可能就是她最好的結果了吧?說不定這就是上天給她的啓示。
她抹抹臉上的灰,為了讓男的失去興趣,她這幾天故意不洗臉,也不梳頭,衣服也不換。
但現在她想好好收拾一下。
她還用手指作梳,整理頭發。
當她偏頭的時候,看到門縫透進來的光照出的地方,有一個鬼影。
“是你啊。你來了?也行,這樣我也算是有人領路了。”金藍笑着說,她現在可一點都不怕鬼了,她馬上也要做鬼了。
“你來,我們說說話。”
她漸漸能看清這個鬼的臉了,原來是個年輕的男人。
金藍說:“你真帥啊。等我做了鬼,我追你好不好?只要你不嫌棄我。”
男鬼悲傷的看着她,走過來。金藍一點也不怕,還伸手去摸他:“你要帶我走嗎?剛好聽說燒死很疼,嗆死也很難受,你有辦法殺了我沒有?”
她感到手背上涼涼的,低頭看,原來是男鬼在她手上寫字。
【逃】
她搖頭,笑着說,“逃不出去呢。”
男鬼也搖頭,指着門外。
“外面怎麽了?”金藍站起來,聽到有很多腳步聲沖這裏來。她回頭一看,男鬼已經消失了。
這時門外有個幹淨的聲音,說着普通話,禮貌的問她:“屋裏有人嗎?金藍!我是劉中源警察!我是來救你的!”
在她能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猛的撲到了門上,放聲嚎啕起來!!
“啊啊啊啊啊!!!!!”
☆、第 73 章 陽光總在前方
男的滾到山崖下,咳出一口血。他以前小時候常被村裏的男孩推到山崖下,早就習慣了,他知道怎麽滾才不會受重傷。
他爬起來,發現左腿不對,使不上勁,站不起來。
他摸摸頭和臉,摸到一手的血,右手也有點不對,他想起來在滾下來時,他想用手抓一下,可能是磕着了。
要趕緊逃,那些當兵的會來抓他。
他開始在地上一寸寸的挪,要逃!這時腿和手上的傷也不在乎了,左腿使不上勁,他就用左手加右腿使勁爬!
這裏全是幹枯的樹枝,怪不得他摔下來時覺得軟軟的。這是老天不讓他死啊!
男的用力爬着,很快就爬出了十多米。
這時一個熟悉的低低的嗚咽聲傳來,像女人哭。男的卻害怕了!這是狼叫!沒聽過狼叫的人不會知道,山裏的狼叫起來像女人的哭聲,聲音不大,卻能傳得很遠!因為狼也怕人來打,所以它們叫聲都不大,學的跟人哭的一樣。有老人說,這是狼跟人學的,它們聰明着呢!
男的爬得更快了!左腿也使上了!右手也不怕疼了!可他還是聽到了很快的沙沙聲從身後、從周圍傳來!那是狼群!
山上起了火,狼都逃出來了。它們被火趕到這裏。
男的一努力竟然站了起來!一瘸一拐,連撲帶爬的向前跑!
他還看到不遠處有血和衣服拖出去很遠!也有村民從這裏走,然後被狼追了!被狼啃了!
他大叫起來:“救人啊!有狼啊!”他想起有兵在這山裏,喊:“解放軍啊!來人啊!這裏有狼吃人啊!”還想起剛才山崖上就有警察他們,喊:“警察!我交待!我都說!我認罪!救命啊!”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身後已經有狼跟上來了!有五六條!它們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灰黃色的毛,伏的低低的身體,像狗一樣大小,甚至比村裏的狗還小。可它們不是狗!它們的眼神看他就像看獵物!它們是狼!
它們先是兩三個圍上來,後面的跑得很快,繞了個圈轉到了他前頭!
男的不得不站住了,可他一停下來,身後的狼就撲了上來!
有的狼咬上了他的屁股!有的專門伏低去咬他的腳!還有的躍得一人高!咬上了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
男的慘叫着撲倒在地,咬住他的狼沒有松嘴,前面的狼也撲上來沒頭沒腦逮住哪裏就咬上!後面的狼也撲上來咬,咬住他的肉後就狠命一甩!撕下一塊連皮帶肉跑到一邊去吃!所有的狼都在撕咬他身上的肉,撕下來後就吞下去,再咬住撕扯。
男的一開始還能叫,慢慢的,他沒有叫的力氣了,他還能感覺到有狼把頭伸到他的肚子下,咬住他的肚子撕開,還有狼在後面咬住他的腿開始扯,是想把他的腿扯斷嗎?
“啊……咳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腸子被扯出來了,內髒被扯動讓他不自覺的伸脖子,好像喉嚨也要被扯出去了。血噴灑出來,是熱的。
這是他最後的感覺。
金藍被裹上一件軍大衣,由一個兵哥哥背着跑。有很多村民都是兵哥哥背着走的,軍大衣罩住她的頭,沒人能看到她的臉。
金藍在看到有村民經過時都把自己縮成小小的藏在軍大衣裏。劉中源他們沒有跟太近,怕引人注意,徐富幾個人圍着足夠安全了。
他們回程的路上非常順利,村民們竟然都不怎麽願意讓他們幫忙。劉中源本來擔心會有村民攔路要求他們去背家具背行禮背人的事都沒發生。
于魁說:“怕人偷,怕人搶,怕人擡着自己家的東西就跑了。狠不得自己家的東西人人都掂記!都是小氣鬼!越窮越小氣!”
回到營地,徐富直接把金藍送到了李兵山的地盤,李兵山跟劉中源握手,說:“我就不在這裏留你們了,車已經準備好了,馬上送你們走!”
劉中源感激得都不知說什麽好了,“謝謝!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絕不會這麽順利!”
李兵山笑着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別客氣,走吧!回頭有機會去找你喝酒!”
“一定要來!我一定跟你喝個痛快!”劉中源還跟徐富說,“一定要來啊!”
劉中源陪金藍上了車,同行的同事中有兩個留下來,必須要跟李兵山的人做進一步的交接,劉中源和另一個人先送金藍回家。
車是送一部分士兵回去的大卡車,從頭到尾罩着厚厚的軍綠色的帆布,外面的人什麽都看不見。上了車才發現,原來車上有十幾個女人,其他的才是士兵。看到劉中源沒穿軍服這些女人還躲躲閃閃的,有的女人直接就很緊張的躲到士兵的身後。
直到金藍從軍大衣裏露出頭,她們才放松了。
“過來這邊坐。”有人立刻給金藍騰了個位子,等她坐下後,旁邊的女人看着她就眼淚直流,輕輕的替她理一理頭發說,“別怕,回家後換個地方就行了。還在上學吧?換個學校,什麽事都沒有。”
金藍直到現在都有些不相信,這簡單就離開那裏了嗎?像做夢一樣。
“給。”劉中源給了她一個鋁箔紙包裝的食物,打開是一個很大很厚的大月餅,硬得很。“吃吧。”他說。
金藍咬了一大口,吃下去竟然吃不出是什麽味,她一口口吃着,“給你,水。”旁邊的女人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她只能點頭,好像不會說話了。
直到這個大月餅都吃完了,最後一口她才吃出甜味來。
劉中源看她不說飽,就又找人家拿了一個給她。
金藍拆開,咬了一口,驚訝的說:“原來是紅豆沙的。”現在她才吃出來,好像打開了什麽開關,又像終于從惡夢回到了人間,她對剛才給她水,跟她說話的女人說:“謝謝。”女人對她笑了。她又轉過來對劉中源說,“謝謝你,謝謝……”此時她才看清他的臉,剛才什麽都是模糊的,像夢一樣。
劉中源笑着說,“已經通知你父母了,一會兒就到家了。”
金藍聽到“家”就流淚了,她點着頭說:“好。”
回家嗎?可她沒有臉見父母。她還騙父母,還相信于志高,跟她走,她怎麽有臉見父母?
劉中源本來就是專查離家出走這類案子的,很了解這些孩子的心理,他當時在學校裏還輔修了兒童心理學,所以到單位後,領導竟然把這類案子都交給他了。說起來都是淚……
他搭着金藍的肩說,“別怕,見到爸爸媽媽了,要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知道嗎?”
金藍拼命點頭,眼淚不停的滑下去。
“說了以後,爸爸媽媽就會原諒你了。”
“嗯!”她一定不會再犯錯,不會再讓爸爸媽媽着急傷心了!
“這是什麽?”政委兵哥哥,人家叫何榮光。
現在他手裏是一個黑色的人造革包,就是柯非從魚婆屋裏找出來的那個,她一直藏在懷裏,羽絨服拉鏈一拉,忘得一幹二淨。坐車回到駐紮地後,何榮光送她們去女兵營暫時借住,借了女兵的兵服,讓她們去浴室洗澡,然後去食堂吃飯。
柯非脫衣服時這包從懷裏掉出來才想起來還夾帶了這麽個罪惡的東西,立刻上交組織。
何榮光問這是什麽,秦青三人都出來解釋。
秦青:“從那個看管我們的老太太的屋裏找的。”
何榮光知道那個老太太叫魚婆,後來跟村裏的人姓名一對,應該是于婆。
于婆看起來九十多,不知從事人販子事業有多久了。何榮光知道她們是怎麽弄暈于婆的,還誇她們聰明:“幹得好!在危險的時候,首要就是保護自己,這時心軟就是害自己了。你想我們執行任務時多危險啊,能心軟嗎?當然不行。”
因為秦青她們說的時候都有點膽怯,畢竟她們可能把于婆給害死了,特別是秦青,是她想到這個讓于婆昏迷的辦法,她也看到那個鬼站在液化氣罐前,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想搞大爆炸,以為他也就是想打開開關熏死于婆。
總之,她有‘一不小心可能殺了人’的罪惡感。
何榮光就教訓她們,在危險時刻分秒必争,不要讓無謂的罪惡感或心軟妨礙自己!他說:“退一萬步說,如果你受害了,死了,那你的罪惡感能救你嗎?寧可觸犯法律也要保護自己!只有活下來才能為自己的罪行負責!何況你還未必有罪,這個要法院去判,別自己就判了自己的罪。難不成受了壞人威脅,怕自己殺人有罪,要自殺才行嗎?殺自己是沒罪,那是蠢!”他是軍人,他受的教育就是面對危險、威脅不能退卻!
秦青三人就醒悟過來了,對啊!被人販子拐了,可能被強奸什麽的,這種時候只能自己保護自己,在危急的情況下,難道要顧忌反抗可能會“不小心讓他死掉”就不反抗了?難道要怕把壞人打得太重而手下留情嗎?先想想對方會留情嗎?
難道所有的反抗不能傷人,只能自殺嗎?
她們懂了。
不過何榮光接着悄悄跟她們說,“你們到時別這麽說啊。”
嗯?
“到時就說你們是看她睡着了就偷了鑰匙跑出來了,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嗯?!
何榮光嚴肅的教她們,“要知道保護自己懂不懂?”
雖然還不太懂,但秦青三人還是乖乖的點頭說:“懂!”
她們就是等于婆睡着後逃出來的,什麽?她說她當時被我們坐胸口了?污蔑!這絕對是污蔑啊!
何榮光把她們三個交給女兵班長,拿着那黑人造革包回辦公室了,他把包打開,發現裏面全是一堆碎紙片。有報紙,有學生的作業紙,還有煙盒。紙片上畫着一些圓圈和豎道。
何榮光想了一會兒就懂了!他看着這些碎紙片發了一陣呆,猛得跳起來撥打電話給李兵山!
“你說你發現這可能是販賣人口的清單?”李兵山在電話裏說。
何榮光說:“對!圓圈應該是代表人頭,一個人畫一個圈;四豎道再橫寫一道是錢數!”
但怎麽記錄日期年份,這個他還沒發現。
李兵山馬上說:“立刻查清這個記錄的真實性和可靠性!”
放下電話後,李兵山讓人在幸存人中尋找于婆,一個九十歲的老太婆還是很好找的。幸存人群中沒有。他們現在還沒有開始尋找失蹤人口,目前只是在安置逃下來的村民,而且李兵山為了查找被賣婦女,登記查問時村組全部打亂!只按到營地的時間來算,男女分開登記,一家人也要分開登記,全部帶開。
這樣給他們的統計工作帶來很大難度,但目前還沒有人提出異議。
李兵山知道他的時間并不多,從發生火災到現在還不到四十八小時,鎮政府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還在想着推卸責任,一旦他們反應過來,他的工作就難以展開了。
“晚上不休息,什麽時候人登記完了,什麽時候休息!沒有登記的人全按男女分開!不許聚衆鬧事!不許出營亂走!不許回村回家回山去鎮上!”
要抓緊時間。
何榮光分清了這些紙片的順序,很簡單,就是從圓圈對應的數字來看。
從這上頭看,一開始,于婆看一個人得五十塊,慢慢的漲到八十塊,現在是一百塊。他不知道于婆給人“幫忙”有多久了,但最早的一張紙片是1984年的報紙。
他只希望這不是真的,只是于婆随便拿了張舊報紙來記。但又知道這不可能,因為那個村子不可能會有人收藏三十年前的舊報紙。
三十年,她從六十歲就開始這樣幹了嗎?何榮光發現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在于婆六十歲時,“幫忙”的次數很多,是現在的幾倍。所以當時她的生活應該還很寬裕?八幾年時,幹一次就是一二百,這确實不錯。
現在可能于婆年紀大了,不怎麽能幫得動了。秦青三人一看就是城市小女孩,這輩子提的最重的東西是自己的書包,從來沒幹過活,所以才被送去給于婆看管。
如果不是突然的山火,她們今天就要被轉移了吧?
何榮光不是第一次接觸打拐,他了解過,很多人販子拐人賣人都有“規矩”。比如秦青三人是在這裏拐的,那她們就不會在這裏賣出去,而是由這個人販子,交給另一個人販子帶走出手。這樣轉了兩道手後,被查出的可能就減小了。
他們也是深知什麽叫“戰略轉移”,“聲東擊西”。
何榮光将查到的情況彙報給李兵山,他還說秦青說這個村有很多死掉的女孩。當時何榮光還不太明白,此時他懂了,說:“很有可能是那個于婆透露的,估計是為了吓住這三個小姑娘,讓她們別逃別反抗。”
逃的人都打死了,埋到山裏幾十人沒人知道,你們別逃啊,逃出去就把你們打死!
李兵山咬牙說,“我這邊先把能救出來的救出來吧,這些好歹都是活人。那些死的……先抓住幾個知情的送走!不能放在本地!本地的都不願意查!一群王八蛋裝死!”
何榮光說,“好,您說要不要上報?”
這估計是個大案,只要脫離本地,直達中央,就不愁沒人管。
李兵山想了想說,“我先打個報告吧。”上頭派他來救火,結果他打起拐子來了。
“再挖幾具骨頭,挖出來的越多,越沒法蓋!”
只有當事情越鬧越大,他們的責任才會越來越小。
兩年以後,一場轟轟烈烈的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大案被揭發出來了。
“……本報訊……”
“本臺記者報道……”
“……在遼河省通渠縣下屬的二裏溝村、柳樹村、雞鳴村、馬家村、于家口……”
“……拐賣婦女多達四百多人……時間長達三十一年……”
“……挖出了九十一具屍骨……”
“……駭人聽聞……”
“……我國政府嚴厲打擊一切針對婦女兒童的犯罪行為,天網恢恢……”
“……杉譽大學畢業的優秀畢業生,黨的好兒子,喬野,他為了公理與正義,獻出了他年輕而寶貴的生命!”
金藍轉學了,但轉學前,同學和輔導員都來家裏看望她。
“你回來吧,大家都會保護你的!”同學說。
金藍沉默而安靜,只是溫柔的微笑着。同學勸了幾句後就再也勸不下去了,心疼的一直掉眼淚。
一個同學說,“對了,你知道于志高吧?她退學了!幸好她不回來了!她要是回來!我看她怎麽有臉進校門!”
“我們都準備好了!她要趕回來,我們就把她趕出女生宿舍!”
“對!這種人一想到她就住在宿舍裏,我就惡心!”
金藍驚奇的發現她竟然不在乎于志高了,回家以後……不,其實是獲救以後,她突然覺得世上很多煩惱都很渺小,她有那麽多關心她的人,愛她的人,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美好的事,她不想浪費時間去記那樣一個人。
☆、第 74 章 喬野番外
“我是來采訪貧困縣和貧困村的!”
在去燕莊之前,喬野的前輩跟他這麽說,“到那裏啊,你要這麽說!”
第一就是不能說你是來旅游的,那地方山也不好看,水也不好看,你說去旅游去采風,都沒人信!你就說你是去采訪貧困縣、貧困村的,多說一點同情他們的話,多罵罵政府,說你回去一定報道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們這個村窮得不得了!讓政府給他們送錢,讓社會各界給他們捐款!這樣,你去那裏拍照啊問來問去啊,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第二,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重要的話說三遍!”前輩拍着他的肩說。
一開始,喬野只是注意到有一個人關注了他的微博,并且只看他放上去的女孩子的照片。
出于工作關系,喬野拍了很多的女孩,大部分都是模特,或自稱模特的人,她們向往演藝圈,向往那個五光十色的世界。為了達到宣傳的目的,喬野拍的商業照大部分商家都願意或支持他把照片放到微博上,于是吸引了很多女孩自動的找他拍,求他拍。微博上的女孩照片為喬野吸引來了不少的人氣,每次他一放照片,下面就一堆求高清大圖的。
這個人看歸看,還喜歡評論,直接就是問:“這個女的多少錢一次?”
下面有人回貼說,“醒醒,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
後來他就直接私信問喬野,讓他介紹女孩子,問價。好像把他當成拉皮條的。
喬野不理他,他就說是不是想一個人獨吞?你一個人也用不了這麽多啊?不然你挑剩下的介紹給我一個就行,我一個人到城裏來打工,父母都在家裏,也交不到女朋友,很可憐的。
喬野說這些女孩子都有正當工作,不是做這個的,他給她們拍照也是很正常的工作行為,讓他不要誤會,還是認真交個女朋友好。
“你裝什麽啊,以為我不懂啊?這些女孩都讓人随便上!你是攝影師,肯定是随便上啊!不然你怎麽肯給她們拍?這是潛規則!”
喬野就不再回複他了。
之後這個人仍然出現,在他發的照片下跟別人掐架。
別人問:“天天問這些女孩多少錢,就是真出了價,你以為你買的起啊?窮B就別做夢了!”
他說:“怎麽買不起?告訴你,我們村多的是!”
出于一個(自封)的自由攝影師的敏感,喬野再次聯系了他,給了他幾張沒有發到微博上拍壞的照片,他很快就把喬野引為摯友。幾番交流過後,喬野借着一個到他的所在地拍照的機會,特意去找他玩。
讓喬野意外的是,他見到的是一個衣着幹淨整潔、腼腆、禮貌的青年。
“在網上會發洩壓力。”青年不好意思的說。
喬野請他吃飯,席間兩人交談,青年出身一個山區農村,家境貧困,他是依靠好心人捐助和助學貸款完成學業,現在借着老家的幫忙,已經在城裏買了房,交了首付。
這是一個上進、生活态度很積極的人。
喬野邀請他參觀拍攝現場,他欣然應允。雖然只能在開始拍攝前進去,看到的模特也只是沒有化妝換衣前的,他才露出了跟網上相似的垂涎。
在喬野整理攝像設備時,他去找排隊用化妝間換衣的模特搭話,那些模特見慣了這種想沾便宜又看不起她們的男人,嘻嘻哈哈間沒一個把他當回事。喬野在旁邊看,發現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壞了,非常憤怒。
之後工作人員驅趕他出去,他更加生氣,氣沖沖的走了,事後還給喬野打電話罵了那些人半個多小時。
喬野跟他一起罵,罵完,他說:“你也這麽想吧?這些人就是只看得起有錢的!”
他似乎認為喬野跟他是一國的,跟喬野更加親熱起來,毫不客氣的在網上找喬野要照片,還在QQ上建議喬野在更衣室裝隐藏攝像機拍模特換衣服。
喬野吃驚于一個人竟然能如此分裂,他對外人的禮貌、對家人的愛、對援助者的感激、對學校的驕傲跟對女性的貶低竟然結合到一起。
只要不涉及女性,跟他聊天絕看不出一點問題;但只要涉及女性,不管是明星、網絡上偶遇的女人、生活中的同事、路人,他都在貶低女性的地位和人格。
喬野對他的家鄉更加好奇了。
從他的談話中,他得知在家鄉一般是女人出來打工養家,做保姆一個月可以賺四五千,如果家裏有老人或孩子則有可能上到七八千!女人要長年累月在外,賺的錢只留生活所需,其餘都要寄回家裏。
那丈夫不幹活嗎?他不工作?
“男人不用幹啊,鄉下花不了多少錢!她一個人幹就行了,男人就在家裏打打牌啊什麽的。”
聽他對留在家裏生活的男人非常羨慕,喬野問他怎麽不留在家鄉?
說到這個,他馬上認真的說:“太窮了!還是出來好!”
喬野了解到,他在家鄉是很受尊重的。父母都要看着他的臉色說話,鄰居也喜歡來找他商量事情,跟他差不多大的同村青年見到他連說話聲音都不自覺的放輕。
但與此形成強烈反差的是,他在大學時和工作後遇上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土!村!
似乎人人的眼睛都自帶超市的掃價器,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城裏人。
怎麽把身上的土味洗掉呢?他保養皮膚,注意發型,搭配服裝,努力改口音,還報班學習儀态和談吐。如果有人問他是哪裏來的,他從不說家鄉,而是報他大學的名字。他放在嘴上最常提起的也不是父母,而是他的大學教授。
這起了一點作用,但當他想在這裏結婚成家時,一切又被打回原型了。
他不解:“我名牌大學畢業!已經買了房!年薪二十四萬!”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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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