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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他總愛說這些,有時連着說幾十遍,每次開口必提這一句。
“這些女人還想要什麽啊?”
喬野發現,哪怕他受了高等教育,穿西裝打領帶,外表已經完全看不出出身農村,但他心目中的女性形象,仍然跟村子裏的女性一樣。
他說村裏的女人傳統、樸實。孝順公婆、生養子女、吃苦耐勞、以夫為天。
“那你在村裏找不就行了?”喬野說。
“那不行!村裏的女的不行!”他馬上說。
“這也沒辦法,城裏的女孩子都是父母寵大的,她們都上過大學,有的還去國外留學,房子家裏也有,有的父母也給買了房,你想讓她侍候你那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他得意的說,“我們村裏也有找大學生當媳婦的!大學生又怎麽樣?娶回來就是我家的人!就要照我們的規矩來!什麽城裏規矩?嬌氣!我們才不管!”
“還有女大學生願意嫁到你們村啊?”喬野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嘿嘿嘿。”他更加得意了,“什麽願意不願意?買來的,她能不願意?不願意也不行啊!”
他拍着桌子拿着酒瓶說,“逼急了老子也去買一個!看你們還傲不傲!”
喬野很清楚這只是醉話,他是不會買媳婦的。他要在這裏生活定居,在村裏可能沒人管沒人抓,可在這裏?他還不想毀了自己的生活和前途。
喬野從他嘴裏打聽出很多信息,但他最想知道的是哪一家買了媳婦?那一家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
他卻守口如瓶。
最後喬野直言想買新聞題裁,“我要靠這個吃飯啊!要是能寫出一篇這個,我拿去賣,多賣幾家,得的錢給你三分之一!”
他不相信,“就這還算新聞?還有報紙願意買?”
“販賣婦女是不稀奇,但只要有名字,就是新聞!”喬野說,“要不然你就別告訴我你們村的,說別的村的!”
他答應了,給了喬野名字和地址。
喬野事後想,如果他不貪心呢?
他本來只是想拍下那些女人的照片,回來後聯絡打拐的人,說不定有的父母能從這些照片中認出自己的女兒,他們就可以報警去救人了。
他想多拍幾張,盡量多拍年輕女人的照片。
可是他到了以後才發現,村裏能自由進出的全是四十歲以上的女人,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幾乎不出來,特別是嫁進來的媳婦,走出家門碰上的村民幾乎都要問一句:“張家的,出去幹什麽啊?”
他理所當然的被人懷疑了。
“讓你別拍了!別拍了!”
“你幹嘛總拍女的?”
“流氓吧!”
“這是個流氓!他拍女人照片!趴于家牆頭拍照片!”
“打他!”
他想跟這些人講道理,交出相機,反正照片都已經傳到網上了,他以為應該會被放走,他身上還有挂在網絡媒體下的記者證和工作證。
他不知道他們敢殺人。
他被鎖在屋裏,半夜有人把繩子解開,把他帶出來,推到了山崖下。他猜,他們會說他是半夜逃跑失足摔下去的。就算有警察找來,他們也可以推說以為他趴牆頭拍照片是流氓,才把他給關起來的,誰想到他半夜逃跑了。
這是個意外。
喬野回憶起來,總覺得自己太蠢了。為什麽會認為販賣婦女的人不敢殺人呢?從不犯法的人,犯法的低限跟已經犯了法的人相比,能一樣嗎?
從倒數一層到倒數二層,總是特別近。
殺人是死罪,可人家很聰明,不殺人,設計了一個無可指責的意外。什麽樣的犯罪最高明?如果能活過來,喬野一定給柯南寫信,沒有目擊者,沒有攝像頭,全村的人都是證人的“意外”,這樣的謀殺案,柯南兄,你有辦法嗎。
如果你有,請一定要破案啊。
大概死的時候仍然心有挂念,喬野發現自己沒有消失,沒有天堂,沒有地獄,此處還是人間。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喬野開始飄蕩在村子中,這下他可以輕松的看每一個年輕女人了。
讓他震驚的是,村裏有三成的媳婦是拐來的。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麽整個村子都在包庇他們了。
周圍好幾個村都是一樣的情況。
人販子并不長駐在此,他們一向是打游擊戰,而且有很多接應的人。在隔壁的于家村,就有一個包嬸是外來戶,卻在村中蓋起了漂亮的小樓,跟村裏的人相處的都很好。
她就是個人販子的“中轉站”。
包嬸不是頭,也不是尾,她在此地做中轉,每年只在這裏呆兩到三個月,其他時間都在外地。沒人能抓住她的尾巴,就連村裏人也不知道包嬸老家在哪裏,家裏都有誰。跟包嬸住在一起的男人說是她的丈夫,但喬野發現,這個男人不過是包嬸養的一個打手。
需要調教女孩子的時候,都是包嬸看着這個男人動手。調教并不只意味着打罵,那都太低級了。包嬸對那些不聽話不順從的女人,并不介意她還是不是處女。喬野看到過男的強奸那些女孩子,包嬸就在旁邊坐着,女孩向她求救,她還笑。男的在網上學習了很多性虐待的手段,全都施展在這些女孩身上。
有時喬野真希望自己能有力量,不是說鬼都有力量嗎?不是說惡鬼可以索命嗎?為什麽他做不到?
他想當惡鬼!
他在村裏認清了所有女孩的臉,他希望能讓她們看到,他願意去給她們送信!
可沒有人能看到他。
能看到他的只有同樣是鬼的女孩子。
在村裏的一些地方能看到女孩子的鬼。她們總是半截露在外,半截隐在土裏,不像喬野可以自由飄來飄去。
他猜,這些女孩子應該是被埋在此處的。可笑的是,當時殺了這些女孩的人恐怕只是在屋後随便找個地方埋了,等天長日久之後,他們又在此地蓋房子,竟然就叫這些女孩日夜看着他們的家。
如果這些人知道,說不定會吓死!
喬野興災樂禍的想。
在這些的村子裏長大的孩子有很多都被父母家人給影響了。
喬野就注意到一個叫于志高的女孩,她的父母想讓她訂親,訂親後就住到男方家裏去。就算她還在上大學也不要緊,她父母說等她住過去後,她的大學學費就由男方家裏掏了。
于志高不願意,說讓妹妹去,因為她還要上學,妹妹已經工作了。
父母說人家就要你,你是大學生,他們不要你妹,說你妹已經交了幾個男朋友了,說不定都不是處女了。
于志高還是不願意,父母說家裏的房子要重新蓋,再蓋就沒她的房間了,讓她去學校以後就別回來了,回來也沒你的屋住。
重新蓋房是為了給兒子蓋新樓,他們的小兒子要相親結婚了,為了面子好看,他們家要蓋個更漂亮的別墅!
喬野跟着于志高,看到包嬸找于志高說話,看到于志高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見到包嬸就躲開。
她在猶豫了。
喬野跟着于志高回到學校,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變了。她看同學的眼神都不對,慶幸的是她的朋友不多,沒有人受騙。
最後,于志高在焦急之下跟金藍交上了朋友。
喬野看出來後,跟上金藍,想給她示警。兩年過去,他已經能讓人看到了,他努力想讓金藍看到自己!只要她回一下頭,他就能把話告訴她!
可他忘了,他現在是個鬼,他把金藍吓壞了。
金藍被吓得在網上找人驅鬼,他好奇的跟上去,因為他發現這個許大師好像是真的。他做了兩年的鬼,想找許大師問一問,他這樣算是要永遠當鬼了嗎?他要怎麽投胎呢?去哪裏找誰投胎呢?
……結果許大師看不到他。他都貼到他臉上了,他都看不到他。
喬野很沮喪,此時他也跟丢金藍了。
不過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許大師的朋友中,有一個女孩看到了他!
她不害怕,雖然警惕,但沒有像金藍一樣被吓得受不了。
她一直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傳遞信息。
而且,喬野發現這些人正在尋找他!他們就快找到燕莊了!他想讓他們去那裏!去救那裏的人!如果沒有人發現,那個封閉的村莊裏所有被拐的女人永遠都逃不出來!
他們去了,然後被抓了。
喬野沒有管摔下車的男人,而是跟上了那三個女孩!她們最危險!
她們被送到于婆家,還好,至少不是那個男的。
喬野等到半夜,他其實一直在想要怎麽救這些女人。當他看到(因為他)又有三個女孩被拐之後,他就放棄了。
如果只能救一邊,那他選擇救這些女人!
女孩子逃走了,他把她們引到安全的地方,回去放開液化氣罐。
他把那個能看見他的女孩送到那些變成鬼、趴在地上的女孩身邊,她果然能幫助她們解脫。
他跟那些女孩商量好了,讓我們一起把這裏毀掉吧。
村裏沒有接通天然氣,所有人家都是用液化氣罐,而且他們喜歡在家裏屯很多罐。
他們把液化氣罐打開,在深冬的夜裏,所有的窗戶門都是緊緊關上的。
有一個女鬼找到了一家放在外面的爐子,裏面燒的是煤,爐門已經關了,但爐子裏還有零星的火星。
喬野試了很多次才用手指撚住一點火星,投進屋裏。
天降神雷,掃盡諸邪!
喬野中二了一把,飛到火海上空叉腰大笑,自覺十分有起點男主的狂霸氣勢。據說死後容易穿越,要是他能穿越就好了,也穿過去幹一番大事業!
最後,他在女鬼們的幫助下找到了金藍,來救她的人已經到了。
回家吧。
對不起,沒能救了你。
半年後,他在村子裏看到了于志高,她跟家裏商量好的對象訂婚了,被送到了對方家。因為學校已經退學,男方家也不願意再替她出學費了。
喬野看着她,不知她算幸運還是不幸。由于包嬸被燒死,于婆也被燒死,村裏的人都說不知道,金藍也不願意再提起此事,結果她沒有被提公訴,只是在看守所住了半年。
如果這是幸運,那不幸就是她要回到村子裏,過着她以前想逃離的生活,可能永遠都沒有解脫的一日。
直到喬野發現有外地的人販子在聯絡于志高。
他就在她上山時,把她推到了山下。
☆、第 75 章 "失蹤“的貓咪
秦青她們洗了個痛快的熱水澡!然後又吃了一大碗的米飯和紅燒排骨,之後就被領到女兵寝室去休息了。
負責照顧她們的女兵班長叮囑她們不能在營區中亂走,“會抓人的哦!你們不如就這麽休息吧
當聽到父母的時候,秦青的心中湧起的不是高興,而是害怕與羞愧。她想到的也不是能撲到父母懷裏大哭一場,而是她讓父母擔心着急了,父母流的每一滴淚都像是加在她身上的刑罰。
柯非和孫明明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女班長走後,三人都沉默下來,默默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洗澡時還很高興,吃飯時更高興,但聽到父母要來的消息後,她們都高興不起來了。
“不知道許師兄怎麽樣了,他被救出來了吧?”秦青說。
柯非和孫明明都睜開眼睛了。
“希望人沒事,我記得他當時應該摔得不輕。”
“如果平安救出來了,應該在醫院吧?”柯非說。
打破女班長留下的魔咒後,三人聊起許師兄反而放松了點,說着聊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然後夜裏十點多時,女班長悄悄進來把她們三人推醒。
“有你們的電話,在辦公室。”
秦青三人趕緊爬起來穿上衣服,跟着女班長出去。
深夜的營地裏仍然燈火通明,她們經過的操場上竟然還亮着大燈,馬路上所有的路燈都比外面的要亮。
“為什麽這麽多燈啊?”孫明明問。
女班長說,“營裏晚上也不能休息啊,萬一有敵人來,再開燈就晚了。而且夜裏也有任務的。”她指着遠處說,“你們聽,那邊還有班在訓練。”
三人站住仔細聽,果然從那個方向隐隐傳來號子聲。
“這麽晚還訓練真不得了!”柯非說,秦青發現她一直很着迷強大的人或事(還對奇特的或冒險充滿興趣),所以這句話的翻譯是“這麽晚還訓練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打仗又不是只在白天打。”女班長的話讓人覺得他們是一直時刻準備作戰。
經過十分鐘後,她們才見到送她們來的何榮光。
女班長極其有力量的敬了禮後出去了,跟秦青她們說:“我就在外面等你們,送你們回去。”
桌上的電話話筒是拿起來的,何榮光指指說:“是你們的同伴。”
是許師兄的電話!
秦
李兵山已經能想像到等事情暴發後,村裏的人會怎麽罵了,到時他們這些軍人一定會被罵翻了。
許師兄同車的就是七名婦女,她們大部分都是二十多歲,幾乎都有孩子。但為了離開這裏,她們連孩子的最後一面都不敢看。有人想帶孩子走,但李兵山拒絕了,這些女的都是拐來的,她們的戶口都不在本地,而孩子卻是一出生就在村裏登記過了,如果讓她們帶孩子走,村裏的人更會鬧了。有個女人說這種情況在法院也是要判給母親的,李兵山只好不客氣一點:那你去法院!我只負責救人!
看到那個女人哭得很傷心,李兵山也無可奈何。母子天性,但如果開了這個頭,所有人都要帶孩子走怎麽辦?這會增加暴露的可能,給解救添加變數,得不償失。
許師兄同車的七個人中就有車一開就想念孩子而哭的女人,他雖然頭暈腦脹,車一開暈得天旋地轉,但也硬撐着安慰她們。以他的口才,竟然沒給同車的另一往政委兵哥發揮的餘地,政委兵哥暗自發笑,把許師兄安排在女士們中間,再把許師兄的事跡一提,當然有所誇張,結果七個女士都以為許師兄是來解救他同行的三個女同學的,對他更佩服了。
車開出鎮後上高速就加速了,許師兄吐得七葷八素,七位女士都支持先把他送到醫院再安置她們,車就直接開到軍區醫院,檢查之後是入院,現在許師兄才能給她們打電話。
“我已經安全了,我在外面,你們在軍營裏打電話不方便吧?要不要我給你們家裏人打個電話?”許師兄說。
“好。”秦青報了父母的電話,就算害怕見父母,但平安電話還是該打。被送到軍營後洗澡吃飯睡覺,三人都沒有機會提出給家裏打電話。
許師兄記下三人的電話後說,“跟我一車出來的人現在都去驗傷了,她們想讓那些人判刑。不過……”希望不大啊。
說到這個,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女班長在領她們回去的路上才知道她們的經歷,“原來是這樣,你們才會跟何班長一起回來。”
“我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柯非說。
“怎麽會知道?何班長又沒跟我說,他只說讓我先照顧你們,直到你們父母來接。”女班長翻了個白眼,姿态仍然幹脆利落,“領導們安排任務都是不說理由的,我們也不能問。”
女班長聽了她們被拐的經過後說,“如果是我在的話,一定把那些人打得滿地找牙!”她一拳揮出去,竟然帶起了拳風!
秦青三個不可避免的眼睛都發亮了!女英雄!
女班長說:“女孩子還是應該學點拳腳,不求跟男人打架能勝過他們,只要能保護自己,找到一個逃命的機會就行。”她對秦青三人說,“回去報個班,簡單學一學,比不學好。”
秦青三人立刻拼命點頭,這次回去一定要學!
經過一個營房時,女班長突然停下來,讓秦青三人後退,她快步過去,不一會兒就拉着一個人過來了。
是個比女班長高一頭的士兵,他在女班長的手下乖得像只兔子。
“給我站在這裏!直到你的班長過來領你回去!”女班長好兇好厲害!柯非的眼睛又在發亮了。
士兵穿着普通的迷彩訓練服,在女班長的命令下仰首挺胸立正站好,一動也不敢動。不過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很害怕啊。
秦青三人早在女班長訓人時就已經站得很遠了。走遠後,秦青悄悄問:“他是不是很怕見他的班長?”
“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營房來,他的班長知道了非踢死他不可!”女班長說。
踢死,一聽就很嚴重。
秦青三人吓得發抖,“這麽兇?打人不好吧?”孫明明不想相信溫柔的兵哥哥會挨打或者會打人,都不好啊。
女班長說,“只是踢他一頓已經夠好了!你信不信他寧願要他班長踢他也不願意把這事報告上去。他這是違反紀律!”
“總要問問原因啊。”秦青也跟着求情,“萬一他情有可原呢?”
“對嘛,萬一他是跟人約好在那裏見面約會呢?”柯非說。(注:這樣更糟!)
女班長哭笑不得,被這三個女孩纏着求了一路的情,答應說:“好好好,我跟他班長說的時候一定讓他班長問問他半夜去營房到底有什麽大不了的理由,如果可以接受的話,讓他班長少踢幾腳!”
第二天,秦青三人是被號子聲、跑步聲、打靶聲給叫醒的。
聽到像放鞭炮的聲音,但比鞭炮聲更清脆。柯非說:“這是打靶吧?”
一早就能聽到打靶聲,真讓人幸福(?)。
洗臉時還能聽到,而且在水房聽得更清楚,回聲更大。
“好清脆。”孫明明第一次發現打靶聲這麽好聽。
“好齊啊。”秦青說,這打靶放槍聲能聽得出來是很多枝槍一起開槍。突然有一個槍聲晚了半拍!秦青三個一起說:“啊,這個開晚了。會被發現吧?會不會挨訓?”
女班長十五分鐘前過來看她們已經起床了,十五分鐘後過來看竟然還沒有洗完臉刷完牙?
“再晚食堂就沒飯了!只能吃饅頭就鹹菜!”女班長大吼一聲!
三人馬上加快速度。
然後在女班長的帶領下一路跑向食堂。
“快快快!加快腳步!跑快點!”女班長趕羊一樣趕着她們,經過的兵哥哥、兵姐姐都好奇發笑的看着這三個連隊都不會排、跑都不會跑的人。還有個班長忍不住過來訓她們:“看你們的隊排的!才三個人都不會站隊了嗎?要是幾百人上千人都是你們這樣,我們的隊伍怎麽辦?”
女班長毫不客氣的把他趕到一邊去:“走開!這是我的兵!”
那個班長就像奶酪遇上太陽一樣變軟了,“我這不是……就說兩句……”然後,跑了。
在食堂前整隊,整理衣服頭發,然後才正步走進食堂。
“簡直像軍訓。”柯非小聲說。
排到領飯的窗戶,大師傅問女班長:“吃點什麽啊?”
“饅頭鹹菜。”女班長說。
“不要啊!”三人都哀號起來。大師傅和旁邊隊例的士兵們都笑了。大師傅說,“你看你這麽嚴格,你的兵該在背地裏罵你了。來,說說想吃什麽?”
女班長笑着推她們,“随便說吧,想吃什麽都有。”
三人看着窗口裏擺的,要了雞蛋餅、蔥油餅、手抓餅、油餅,然後又一人端了一大碗的豆漿。
女班長還讓大師傅從付長官的籠裏偷幾個包子出來,大師傅悄悄的給她們拿了四個。
秦青看到付長官的那個籠子裏的包子,已經少了一半了。
“付長官喜歡吃包子嗎?”秦青小聲問。
女班長也小聲回答:“他一天三頓都吃包子,可有時不過來吃,陶師傅做出來的包子怕浪費就硬分給別人吃,後來陶師傅生氣了,誰要都給,付班有時過來都沒得吃。”
這時一個士兵端着碗過來坐下,給秦青三人一人一塊小蛋糕。女班長不說話,低頭吃飯。
“謝謝你們。”他笑着說。
秦青才發現他是那個昨晚上在營房亂跑的士兵。
“後來怎麽樣了?”女班長問,“你們班長去找你了嗎?”
他對女班長說話就很尊敬,立刻坐直了,“去了,我們班長讓我在那裏罰站。”
他班長的原話是:有人給你求情,既然這樣,我也不踢你了,你就在這裏站着吧,明早記得去訓練!
所以他在原地站了一整夜。
柯非好奇,忍不住問:“你昨晚為什麽要去營房啊?”好像在軍營裏半夜不睡覺亂跑跟在學校裏還不一樣,後果很嚴重!那他為什麽要冒着被罰的危險半夜跑出去?
他低頭攪碗裏的粥,很長時間才說:“我去找貓。”
“找貓?”
他叫年晶,城市兵,上的是武警大學。以前在學校還不覺得有多苦,真進了軍營開始訓練就難受了,家太遠,平時連電話都不能打,朋友全都不在,平時就是訓練加學習。
他在營房那個地方發現了一只小貓,想帶回寝室偷偷養,又怕消除了它的天性後害了它,畢竟他不能一直把貓關在狹小的寝室裏。唯一可感安慰的是這裏是軍區,它只要不跑出去就很安全。
他就常去營房喂它。時間久了,小貓也認識他,他過去一叫貓就出來了。
可這段時間它不見了,他哪裏都找不到它,怎麽叫也不出來,放的食物也沒有碰過。
別人說這貓可能是發情了就跑了。
他就想就算是發情也必須要吃飯,就還是固定時間去放食物。但食物還是一直沒有動過。
他聽人說貓會在半夜出來找食吃,所以就半夜去營房等着了。
女班長聽完說:“對了,我聽他們說前一段時間投放毒鼠藥,你的貓不會在哪裏吃了死老鼠吧?”
高大的士兵瞬間眼圈就紅了!低下頭眼淚就啪噠啪噠掉。
秦青三人全愣了,一怔之後,柯非和孫明明使勁推秦青,給她使眼色。
秦青猶豫了一下,跟士兵說:“沒有啦,我覺得小貓應該還好好的。”
士兵擡起頭,紅通通的眼睛:“真的?”
“真的。”因為你身邊什麽也沒有啊,如果那貓像山子一樣會跟着你的話,它不在你身邊,就肯定還活着。
下午,秦青三人的父母終于到了,何榮光去接他們進來,女班長接到通知後過來領她們三個過去。
經過營房時,那個士兵一邊招手一邊向他們跑來。
看他高興的樣子,秦青就知道貓找着了。
女班長問:“貓找着了?”
士兵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它不知什麽時候跟着我到了我寝室!就躲在我床下!”中午他回去時突然看到它從床下出來跳到床上都驚呆了!
☆、第 76 章 塵埃落定
沒見到父母前,秦青三人各自想像了十七八種自己的慘相,自我批判得不亦樂乎。但三人的父母來了之後,三人設想的種種均未成真,只是不停的被父母帶着給救她們出來的軍官道謝。父母也實在沒有時間在這裏教孩子,說實話,能平安找回來已經是萬幸,要教育她們回家後再說也行。此時此刻,有比教育她們更重要的事。
何光榮軍官因為是把她們從山區帶回來的人,似乎就成了她們這件事的負責人。父母們想去向上頭的大領導(?)道謝,他都說領導們正在忙,這種事是他們應該做的。對父母們想要捐錢捐錢送禮送錦旗之事統統和氣的拒絕了。
之後,由他陪同着一起在部隊食堂吃了一頓便飯,還送他們去探望仍在醫院的許漢文。
許師兄家的人要過兩日再來,他的父親接w到電話後做了許多工作,得知兒子成功脫險後,請托的人情也不能就此扔開不管,待諸多收尾工作完成後才能趕來。許師兄的母親有高血壓,在知道這件事後就病發了,正卧病在床,一起來就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秦青三人坐着綠色的軍用吉普車到了軍區醫院,見到許師兄後,驚訝的發現他竟然不缺人照顧。有兩個被拐到山區的女士因為家人一時聯絡不到,暫時借住在軍區招待所裏,等婦聯那邊有了消息再說。她們見許師兄家人沒辦法及時趕到,一直在照顧他。
看到秦青三人後,那兩位女士皆當場落淚,還盡力安慰她們不用擔心,跟父母回家去就好了。
“出來後才知道,哪裏都沒有家裏好。”
秦媽媽本來想出錢給許師兄請個護工,三家父母在來之前都商量好了。見到這裏有人幫忙,三家父母避開人再商量了一下,決定給許漢文留兩萬塊現金,如果之後這兩位女士找到家人可以回家鄉了,他可以自己請護工,就是不請人,平時要買點吃的喝的都方便。
許師兄想要拒絕,最後卻還是被說服了。因為他現在确實身無分文。行李都丢在村子裏了,證件等也都在其中,就算想補卡、補辦身份證也要等許父來了以後再說。
“師兄不必跟我們客氣!”柯非說。
“師兄确實不必客氣,都經過這麽多事了,再客氣就不像話了。”秦青說。
“師兄就收下吧。”孫明明笑着說。
許漢文只得收下了。
另外兩位女士,三家父母也分別贈給她們兩萬塊錢。
“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本來這錢帶來就是打算花出去的,可惜沒地方捐。”秦媽媽說。
捐款的地方雖多,但他們是想專款專用,盡量把這筆錢花在跟這次的事有關的人身上。無奈部隊的人死活不肯收,許師兄的醫藥費竟然也有部隊的批條,不需他們給錢。
“你們兩個的家人還沒來,也不知你們家裏情況怎麽樣,這錢留着傍身也好。”秦媽媽把錢塞在兩人手裏,“別嫌少。”
“怎麽會嫌少……”兩人都哭得氣噎聲堵。其他被救回來的人都很快有親人來接,只有她兩人被丢在這裏。日日留在招待所裏心焦的厲害,到這裏來好歹也有件事做,也不會胡想瞎想。
兩人身無長物,現在穿的衣服還是到部隊後,部隊家屬給捐的。婦聯的人已經說了,就算家人聯絡不到,只要能證明二人的身份籍貫,重新辦個身份證,就能讀書打工,自已生活也不成問題。至于社會捐款,因為這件案子現在還沒有披露,所以只能先替她們申請,後續可能會比較花時間。
現在又有了這兩萬塊錢,她們的心就更安定了。
從醫院出來,何榮光笑着問秦青三人:“是現在就跟你們父母走呢?還是繼續住營裏啊?”
三人一笑,都依着父母不撒手。
秦青被秦媽媽攬在懷裏,抱着媽媽的胳膊,怎麽也放不開。
何榮光笑道:“知道你們這些孩子都想家了,那就先跟父母回去吧。”
就在此告別後,秦青她們就跟着父母走了。
父母們趕來時已經定好酒店,見天都快黑了,也不在路上浪費時間,直接回了酒店。
秦青回酒店後就被趕去洗澡,洗完出來看到父母給她買的新衣服。
“來得太急沒帶衣服,這是今天去部隊之前給你買的,換上吧。”秦媽媽說。
女兒只不過離開她還不到一周時間,但看起來卻瘦了很多。秦媽媽心疼的厲害,但兩人來之前就商量過不要教訓她,畢竟她也受了很大驚吓,而且聽說拐子是在他們村口明搶的,說起來不是孩子們的錯。
秦青換上衣服,只覺得這才算回到父母身邊了,她靠在秦媽媽身上,“爸爸呢?”
“他去外面買飯了。”秦媽媽理着秦青的頭發,“他讓我先跟你聊一聊。”
秦青馬上想到父母擔心的事,立刻說:“我什麽傷都沒受,也沒被怎麽樣。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對我們做什麽,我們就逃出來了!”
秦媽媽說:“這點你們是很幸運的,可不意味着你們永遠都能這麽幸運。下回不能再這麽莽撞,要知道不管你們事前做多少準備,碰上壞人的時候都是沒用的!”
秦青心有同感的點頭。這次遇到的事,可以說是刷新改寫了她的人生觀。她明白所謂壞人,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真正的壞人,想做什麽都是沒有顧忌的,只有不會犯法的人才會顧忌法律;壞人就沒這個顧忌。
喬野和那二十多個女孩的鬼就是證據,壞人是不會不敢殺人的。
“你明白就好。”秦媽媽說,“我和你爸想問你,你還打算在這個學校繼續讀嗎?”
繼續在學校裏讀書,就意味着可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她曾被拐賣的事。就算她沒有受到傷害,也不能把自白的紙條貼在腦門上。周圍人的閑言閑語可不管這個。如果她要繼續上學,就必須考慮這個問題。
“不上學怎麽辦?”雖然這麽問,秦青已經想到了。
“留學。”秦媽媽說,“你要願意,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半年內就可以把你送出去。”
“家裏有錢嗎?”
“供你留學的錢還是有的,賣套房子就行了。”秦媽媽說。比起房子,她更在意女兒會不會受到歧視,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被流言困擾。留完學回來,換個城市,他們一家人再重新開始生活就行了。
秦青沒有立刻回答,秦媽媽:“你想一下再告訴我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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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