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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說:“你說的,帶蛋糕給我!我要吃蛋塔。”

秦青還記得問一句:“你要蛋塔還是蛋糕?”

“我都要。”司雨寒說。

秦青一路跑出去,路上手機又響了兩次,分別是柯非和孫明明。

柯非:許漢文勸我們不要去參加報告會,他說這個事讓學校自己去搞,我們不要參加。

沒想到許師兄還很關心她們。

孫明明:許師兄說我們不必去參加報告會,如果真需要例子,他去,就說他被拐了。

不過還是一個不靠譜。

她跑到校門口,方域看着比中午好多了,他手上提着袋子站在車前,看到她跑過來就說:“不用跑,不着急,我訂過位子了,喝點東西吧。”袋子裏是熱奶茶。

坐上車後,方域輕松的說他在頤雅軒訂了包廂,“那邊的菜很好吃,我還是去應酬時吃過一次。”上次是跟着領導吃大戶。

汽車等紅燈時,他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暖烘烘的。

秦青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不是想着他有知情權,不是想應該告訴他,而是為了告訴他之後可以再被他抱一抱。

她想要他安慰,想要他很溫暖的擁抱。

方域不知道秦青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她遇上了什麽事,他只想讓她更快樂些,所以他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追問。就像當時秦媽媽要瞞着他,而他沒有尋根究底一樣。如果這樣才能讓她有安全感,那他就能什麽也不知道。

進了飯店,秦青吓了一跳,這不是店,這是飯莊。一個環抱型的飯莊,莊內有立體停車場,能停一千輛車。外面繞了一圈的大樓都是這個飯店,它還分好幾個區。秦青一路走來,到處是雕梁畫棟,庭臺樓閣。

包廂外還有一條小溪,溪邊有小拱橋和花園,花園裏開滿牡丹。

“這種天氣怎麽會有牡丹?”秦青小聲說,這真是飯店?不對,這飯店吃一次會破産吧?

正好菜還沒上來,方域牽她出去,站在庭院裏,指着頭頂說:“往上看。”上方是玻璃穹頂,原來這是個溫室。他又讓她看牡丹底下,原來牡丹是種在花盆中的,花盆埋在土裏的盒子中,上面蓋上浮土,等牡丹花期過了就可以換花。

包廂裏有四個服務生,兩男兩女。秦青拉着方域不進去,就在庭院說話,悄悄問他:“你訂這裏……太花錢了吧!這一頓吃下去要花多少?”

方域也小聲說:“別擔心,我是用我們總經理的名片訂的,可以打折。”不過也要用去他一個月的工資。只是當他想要要帶她去哪個飯店吃飯時就想到了這裏,他來過一次就想一定也要帶她來。在這裏用餐是種享受。

确實很享受,秦青本想在吃飯時一定要把事情告訴他,可回到包廂後就忘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想起來,只顧着享受這頓飯。

兩人從六點吃到了九點,結賬是挂賬,就是說今天不必付錢,所以秦青沒能得知這一頓到底吃掉了多少錢,但看這環境估計就便宜不了。出去時車已經停在門前了,包廂服務員四人殷勤的送到門口,送他們上車後還一直鞠躬九十度,直到車開出飯店大門。

路上很順利,沒有紅燈沒有堵車,方域把秦青送回學校後才九點半,看時間還有,兩人就坐在車裏說話。

方域看秦青從上車起就很緊張,猜出她可能想跟他說什麽,就主動提起話頭,說起段玉海的事。秦青漸漸聽得入了神,聽完頓時覺得比起自己,段玉海的家人更悲慘,人生除死無大事,她還活着,還能平安回家,已經比任何人都幸運了。

她說:“其實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方域握住她的手,聽秦青從頭跟他說起,說他們發現了喬野的事,開始調查,說她看到了喬野的鬼魂,說她們把線索告訴警察發現沒有結果,說她們計劃……

聽到一半,方域就忍不住把她給抱到了懷裏,緊緊摟着。坐在他的懷裏,秦青放松了,往下說也不覺得害怕了,剛才說的時候她好像又回憶起了那一刻。她說:“……後來,我們逃了出來,喬野給我指路,最後起了山火,我猜可能就是喬野放的火,有部隊來救火,就把我們一起救出去了。”

她說完了,方域半天沒有說話。秦青悄悄擡頭看他,沒想到他竟然落淚了。她一下子愣了。

方域扭過頭把淚擦掉,紅着眼睛,啞着嗓子跟她說:“下回再想去調查跟我說,我陪你去啊,知不知道?”

秦青鑽到他懷裏,忍不住也哭了,拼命搖頭說:“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她不害怕嗎?當然害怕!在發現自己被拐的那一刻她就吓死了。可她不敢害怕,在沒逃出來前,害怕有什麽用?只會讓人膽怯緊張,她不能怕,要鎮定才能逃出來;在逃出來以後,她也不能害怕,對着部隊的人害怕?對着家人害怕?部隊的人不負責疼愛她們,面對家人時哪裏有臉害怕呢?是她們自己跑去的,全是她們的錯,除了表現得更懂事以外,她還能做什麽?

可現在她可以害怕了,她在方域的懷裏哭的渾身發抖,哭得方域把她越抱越緊。

幸好方域的手機訂了時,十點時響了,提醒他要把她送回寝室。方域把車停好,牽着她的手說:“走吧,我送你進去。”

慢慢走到女生寝室樓下,方域站在寝室門口,說:“進去吧,我看着你。”

秦青一步三回頭的進去了,快進樓門口時回頭看,他還站在那裏望着她,看她回頭就擺手:“快進去。”

秦青聽話的轉身,又忍不住回頭,這一回,她愣了。

方域就看秦青突然又朝他跑來,趕緊迎上去,“怎麽了?有話忘了跟我說?”

秦青只奇怪怎麽今天一晚上都沒發現?她指着他的腳邊說:“你說的段玉海,好像抓着你的腳。”

方域條件反射的對着她指的地方一腳踩上去。

☆、第 87 章 可怕的前女友和老婆

“他挂在我腳上?”方域出奇的鎮定,“怎麽挂?什麽姿勢?”一邊說一邊擡起右腿甩,路人都以為他踩着狗屎了,頓時走過這一片的行人全都小心翼翼看着地面,看到一塊不确定是什麽的陰影就繞過去。

“就是……好像後面有東西拖他的那種挂。”秦青說。

方域又踢了兩下,還把腿擡起來讓秦青看段玉海現在是什麽樣,有沒有掉下來。

秦青看得更清楚,說:“好像也沒抓住你,你腿擡高他就夠不着了。”當然,腿放下段玉海就又蹭過來,看他就是緊緊貼在方域身邊。她緊接着想起她根本沒見過段玉海啊,萬一不是呢?

方域拿手機調出在婚禮上拍的照片,不得不說,照片中活的段玉海跟死的還真是很神似,秦青一看就認出來了,“真的是他。”

然後,兩人就面面相觑了。

方域腿上挂個鬼,就算是認識的人,就算是他的老同學,秦青也沒辦法放心啊。她想陪着他。

還是方域說讓她回寝室睡覺去,“聽你說他也不算附到我身上了,你乖乖回去睡覺,剛發生了那種事,別再讓家長操心了。快去。”說罷推了她一把,硬是把她攆回寝室去了。

秦青上樓後先趴到窗戶前跟方域使勁揮手告別,然後就拿着手機打電話,電話一直打到方域發動汽車才挂掉,他說等到家後馬上給她打過來。

司雨寒坐在她身邊,看着她。

秦青反應過來馬上說:“還有熱水嗎?”她看表只差半小時就到十一點了,立刻跳起來說:“我要洗澡!誰要上廁所趕快!”在同寝室友紛紛奔向廁所時,她脫衣服脫鞋鋪床給電熱毯通電,到時洗完往熱烘烘的被窩裏一鑽別提多舒服了。

司雨寒陰森的看着她。秦青脫完衣服準備往浴室裏沖,看到好友不快的神情,撲上去抱住她熱情的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明天一定陪你吃飯!”至少早飯可以一起吃。

司雨寒:“我的蛋撻呢……”

秦青:“啊!”

“嗯,好,我到家了,馬上就睡,你也快睡吧,晚安,嗯,乖啊,明早你幾點起來?沒什麽,我家樓下開了一家很好吃的中式快餐,早上六點就開門了,我買他們家的包子給你送去好不好?沒事,不早,我七點半到,嗯,睡吧。沒事,不用擔心,反正我又看不見他,沒事,不害怕,真不害怕,他這人我清楚的很,變成鬼也沒什麽好怕的。”

方域挂了電話,看已經十一點過十分了,給梅幹撥了個電話,“喂?情況怎麽樣?什麽?”

因為方域臨走前跟梅幹說的情況,梅幹拿着複印回來的屍檢報告,配上簡單的翻譯去找段母了。段母一聽之下,當然要查清楚,另外她也根本不相信段玉海會吸毒。

“我的兒子我了解,他沒那個膽子。”段母很清楚段玉海人品性格都不怎麽好,說白了就是有點欺軟怕硬,所以他也非常惜命,不會敢吸毒的。

兩人商量過之後,葬禮暫時先不辦了,梅幹和段母一起去警局報案。警局接案後把屍體從醫院太平間拉到法醫那裏,結果屍袋一打開,傻眼了。

因為在M國已經進行過一次屍檢了,所以段玉海的胸腔是打開的,心肝脾肺腎腸全被掏空了,當然,可以用于驗毒的膀胱也不見了。法醫說,“聽說在那邊已經屍檢了我就知道沒戲了,人家驗這個難道還抽一點給你留一點?都是把膀胱的尿全抽幹淨去驗的。”血也放光了。不但如此,為了看腦後傷,頭發剃幹淨了,而且M國法醫不知是技術高還是屍檢需要,天靈蓋打開腦子也不見了,等于段玉海就是個空腔回來了。

方域捂住臉,“……是我的錯。”當時在那邊,警察只是拉開屍袋讓他認了下臉,認出是段玉海後就拉上了,他也沒想到。

梅幹嘆氣,“我都沒敢跟阿姨說,老人的想法可能還會認為這樣是屍骨不全。我聽法醫說,M國那邊也不會留着,估計早當垃圾扔了。”除非切出來好看漂亮泡福爾馬林裏當标本了,不過那樣找回來也沒用了,最主要的是,誰能找得到?

所以,梅幹只能跟梅母說查不出來,目前能确定段玉海确實是死于意外,有可能推他的童百麗在監控中離他有整個樓梯的距離,推不到他。至于吸毒,反正M國那邊只有酒店這麽說,M國警察根本沒管。段玉海勉強算是死的幹幹淨淨,清清白白。

恰巧段父再次病危,看起來是真熬不過去了。段母的身體也撐不住,親戚來了以後聽說她想調查都勸她不要再折騰了,“你這身體也折騰不起了,不如想想怎麽跟童家那邊說啊!”新婚夫妻兩個一起出去,結果一死一進警察局。最後雖然童家把女兒接出來了,可是沒管段玉海這就有點不近人情。再說段父進醫院這麽長時間,童家從未登門,這是不想認這門親戚了?段母注意力轉移,聽梅幹說後就道還是讓孩子入土為安,但葬禮時她想讓童百麗做為妻子答禮。

童家不願意,說發生這種事女兒受的刺激太大了,已經被童母帶去外面散心了,不在本地。

段母得親戚提醒,問起段玉海和童百麗結婚的那套房。雖然只付了首付,但首付是段玉海掏的,童家出了裝修。段母願意把裝修款還給梅家,但這房子希望能歸他們二老。

童家,還是不願意。

“他們家說丈夫死了,童百麗受的傷害這麽大,現在提房子,段家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丈夫去世,妻子才是繼承人。如果段母想要房,兩家就上法院吧,讓法院判,他們家該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房子不會讓。”梅幹說。

這種事,他們這些同學就不好插手了。段家親戚上場,陪段母跟童家死磕。梅幹功成身退,經過這一段他實在身心俱疲,說,“反正我現在是不管了,等3月18號參加完段玉海的葬禮,我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臨睡前打了這麽個電話,方域也有些無奈。他洗漱後坐在床上,估計一下段玉海在哪裏,對着那塊空地自言自語,“你說你搞這些事,讓伯父伯母現在這麽難,你虧不虧心?我是要你,死都死得不安!”說完想一想,突然發現這跟刀白鳳那時出奇的相似。都是突然去世,財産落到別人手裏,這個人還曾經山盟海誓,而父母老邁,兩手空空。

報應?

方域躺下睡覺,讓自己只記得明早要去給秦青買包子,是豬肉包子?聽說他們家豬肉包子最好最出名,還是三鮮包子?蝦仁包子?

快天亮時,方域做了個夢。

夢到了他大學一年級準備去留學前,在路上碰到了段玉海。方域不想跟段玉海說話,因為他這人性格有點問題。就比如方域留學這事,段玉海就老問,一直問,好像他也想去,積極得很。方域一開始以為他也要去就本着互通信息的心有什麽都告訴他,直到方域已經完成申請還不見段玉海動就問他是不是打算明年出去?結果段玉海說,“我哪能像你一樣出去?我不留學,家裏沒錢,沒這個準備,我就好好的在國內上,咱們大學也不錯啊,到時出去找個好工作還是不成問題的。”

方域就覺得這人性格不太好,後來從別人那裏聽說他就是這毛病。別人買個單反,他問東問西讓人教他玩,完了也很熱衷拍照,別人就以為他也感興趣就讓他也買,他來一句“買不起”“玩玩就算了”,這誰還奉陪?

所以這麽跟段玉海走個對臉,方域覺得很倒黴,又不能不打招呼,想他估計又要問那邊大學的事了,趕緊把他糊弄走快去給女朋友買包子。

“嗨。”方域打招呼。

段玉海擡起頭,臉色表情跟被QJ過幾百回一樣。

方域吓了一跳,跟着想起他好像劈腿跟刀白鳳分手了,新交了個女朋友,那女朋友還挺自私,說:“你說你這是搞什麽?累不累?”

段玉海:“方域……我有話想跟你說……”

“那就在這說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方域看了眼手機時間。

段玉海突然就哭了,很委屈的哭了,“她們……她們太壞……太壞了……”

“誰啊?”方域心想又是女朋友的事吧,“刀白鳳還是童百麗?”

段玉海吓得縮着脖子一激淩,緊張的左右看看,往方域身邊躲了躲,“都不是好人!”

方域就聽他說刀白鳳騙他啊!以為她是個好人,沒想到心那麽壞,那麽狠!童百麗以為她年輕,經歷不多,人單純,也是個心眼多,惡毒得不得了的。“我現在才想起來,她當時說的那些話全是陷阱!全都是陷害我!”

方域說:“那你跟她們說說,分手吧。”

段玉海這下更害怕了,簡直像電視裏那種逃了幾十年的逃犯,他發抖搖頭說,“分不掉,刀白鳳纏着我呢……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可不想再見她了!”

方域聽煩了,說:“那你自己考慮吧,我該走了。”

誰知他剛一邁步,段玉海在後面拉住他,哭着說,“你不要走啊……你幫幫我……她們真的很可怕……很可怕啊……我真的很怕……”

睜開眼睛時,方域似乎還能聽到段玉海的哭聲。說實話,段玉海托夢時是這個樣子,他一點都不吃驚。

段玉海就是這樣的人。可能因為父母寵愛,他自己也很“寵愛”自己,所以他是個看起來性格溫柔、體貼、善良,外表精致、時尚,實則完全沒辦法承擔壓力的男人。刀白鳳本身性格強,跟段玉海才能談上四年。段玉海會跟童百麗結婚也完全沒有出乎衆人的意料,除了兩人是在刀白鳳死後三個月就結婚這一點以外,其實他們二人的心理年齡很接近,想法應該也很接近。

買上包子,方域開車趕到學校。到了以後給秦青打電話,結果發現她從旁邊的超市出來了。他下車,她跑過來。

“你早就出來了?等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就行,這麽冷不用這麽早出來。”他把包子和豆漿給她,“快進去吃吧。”

“你呢?”秦青說。

“我吃過了。”方域睜眼說瞎話,因為早上那個夢,他根本沒來得及在家吃早飯。

秦青拉他進車裏,上前要了個親親。

方域為她紅着臉也要勇敢上前給他早安吻的行為陶醉了,親完後,聽柯南般的小女友嚴肅問:“你真吃過早飯了?”

方域笑了,打開給她買的包子,塞了一個進嘴裏,“這樣好吧?”車裏還有一杯豆漿,邊吃邊喝。兩人五分鐘把包子分完,看時間快到七點四十五了,方域催她趕緊下車,“快去,上課要遲到了。”

秦青下車後才想去她還想問段玉海的事,剛才又忘了。

“哦,他給我托了個夢。”方域笑着說。

秦青緊張的問:“他跟你說什麽了?”方域可是第一次經歷這個,她怕他會接受不了這種刺激。

“他哭得很慘。”方域回憶道。

“哭得很慘?”秦青還真沒遇上過這種的,“為什麽哭?”

“說是很害怕他的前女友和老婆。”

秦青品味了一下前女友和老婆的組合,不得不說,這确實挺讓人害怕的。

☆、第 88 章 天生一對

雖然腳上挂了一只哭訴老婆前女友可怕的老同學,但方域一點沒受影響不說,氣色還越來越好,人也吃胖了點,被同事說“變帥了”。秦青擔心了幾天,他笑着說,“我一點都看不見,真的,怕都沒地方怕。”人要害怕,首先要看見,不管是看見影子還是看見別的什麽,總之要有點不同尋常的動靜。偏偏方域跟段玉海認識多少年,深知他是個什麽人,做了鬼也沒變厲害,除了在夢裏哭一哭——哭的還是刀白鳳好可怕,童百麗好惡毒,這讓人怎麽怕得起來?

直到梅幹給方域打電話,“段王爺的葬禮你來不來?”不等方域開腔就又說,同學們大多不願意來。為什麽?嫌晦氣。

段王爺剛結婚就橫死,怎麽都給人一種他特別倒黴的感覺,更別提段王爺死前三個月前女友刀白鳳也是橫死,這更讓人不舒服了。所以梅幹打電話通知同學們來參加葬禮,有八成的人根本不知道段王爺死了,還以為梅幹開玩笑,等聽完是真死不是假死(……)後,統統都找借口不肯來了。

段王爺在公司的同事也只派了兩個代表,童家仍是咬死牙不讓童百麗以妻子身分參加葬禮,段家還聽說童家想申請婚姻無效。

這下,段王爺的葬禮就格外冷清了。

段母難受得不得了,她實在接受不了兒子連葬禮上都沒多少人。梅幹看段母也快沒命了,忍不住又伸了手,還想把方域拉來湊湊人數。

“至少要站夠二十個人吧?我已經自掏腰包替七八個人買了花圈了,就是為了讓葬禮好看點。”

方域聽到這裏也是一聲嘆息,“這樣吧,十八號是周六,我就過去一趟,不過夜,參加完葬禮就回來。”

“就知道你夠仗義!”梅幹感動得很,打了這麽多電話,還是方域痛快說來。

晚上,段玉海就在方域夢裏大鬧起來。還是那條路,兩人還站在原地,方域仍跟前幾夜一樣轉身就走,只要他走出這半條街就能睡覺了,段玉海也追不過來。

但今晚段玉海出鮮招了,他跑到方域前頭,跪下給方域磕頭。

方域早發現段玉海拉不住他,但這幾天也沒見過他磕頭啊。

方域想起白天梅幹的電話,同情道:“你放心,我會替你回去看看伯母、伯父的。”

“你不能去!”段玉海擡頭又是一臉鼻涕眼淚,“你不能去啊!她們會發現我的!”

方域聞言皺眉,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你纏着我,是因為我會回到這裏來?會帶你離開家鄉?”

段玉海馬上拼命點頭,哭得慘不忍睹,“你千萬別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刀白鳳真的纏着我!她死了不算,把我害死就是想讓我跟她一塊!如果你回去,她就會發現我了!”

方域又問了幾句,此時才算是把事情搞清楚。童百麗給段玉海喂藥,刀白鳳一直纏着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以為刀白鳳還愛他是來提醒他的,結果就把手給了刀白鳳,誰知下一秒就被刀白鳳推到樓梯下摔斷脖子。

“然後呢?”

“然後她就纏着我啊!”還是人的時候,刀白鳳碰不到他,一定要他把手給她手,她才能推他。變成鬼後,刀白鳳可算是能碰着他了,還說兩人都不去投胎,就這樣永遠在一起,還把段玉海以前給她發的誓都翻出來讓段玉海再發一遍。他當然不肯啊,以前以為發誓就是随口一說,沒神沒鬼的随便發。現在自己都變成鬼也不敢不信了。所以他就跑了。

“你怎麽會纏着我呢?”方域不解。

“刀白鳳一見你就跑了。”他自然就趕緊跟緊方域了,過了一會兒,方域還沒說話,他說:“我跟你說……你那個女朋友,你趕緊跟她分手吧!”

方域一愣,看段玉海竟然是難得的一臉真誠,好奇問他:“為什麽?”

段玉海也是第一次憑良心說話,當然,也跟他自己有關。

“為什麽?你不知道?她能看到我啊!”他看方域就好像方域是個自己找死的傻子。

“她看到你,為什麽我就要跟她分手?”方域說。

“一般人能看到我嗎?她是女人,又有陰陽眼,這種人不能沾!身上陰氣重!”段玉海沉吟片刻,還真說出了一番道理,“我現在是鬼,看人就不是看臉,而是看氣。刀白鳳見你就跑,因為你身上有一股正氣,我看到的就是從你頭頂上沖天而起的金到發白的氣柱。”

他說,路上的人,男女老幼身上的氣色都不同。男人多是金氣,直沖天空,但氣柱有粗有細,有淡有濃,顏色也多有不同。他見過最好的氣柱就是方域與梅幹,其中梅幹可能身體不好,雖然氣柱也是金到亮白,但氣柱細,越往上越細到快看不見。年老的男人氣柱就像燃氣竈開到最小,氣柱都快縮沒了。

女人身上的氣不是氣柱,而像是一團水籠罩在身上。水團有大有小,顏色也有清有濁。

秦青身上的水團比其他女人大數倍,顏色就像北極海底下的水,極清,澄澈透明,藍色、綠色交相輝應,讓人遠遠看到就覺得渾身凍得打哆嗦。

“別的女人身上的氣只籠在自己身上,她的氣是往下沉的,挨着地,而且她走近誰,她身上的氣就像有粘性一樣吸引別人的氣。”段玉海想起當時差點被吸起還吓得不輕,“要不是我躲在你腳下,逃得及時,她都把我吸進去了……”吸進去會怎麽樣?他可不想知道!

可方域對他是不是差點被秦青幹掉絲毫不感興趣,問秦青跟自己在一起時,兩人的氣團是什麽樣的?

段玉海回憶道:“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她的氣附到你的氣柱上,然後你的氣柱就變得更大了,她的氣團變得更亮了。”如果說秦青的氣團像水,那跟方域的氣柱接觸後,就像陽光映到水裏,讓水變得亮而透明。

方域說:“照你這麽說,我跟她在一起不是正好嗎?我的氣柱變粗,她的氣團變明亮?”段玉海卡了殼,方域說,“你是怕我跟她在一起,你被她的氣吸走吧?”

方域覺得他們該聊的都聊完了,他跟段玉海說,葬禮他是一定會去的,“你不在乎你父母,我們這些當同學的不能不管。”然後他也是不會跟秦青分手的,“那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能遇上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你放心,我們不會分手。你要是害怕就走吧,離開我找別人去不就行了?”

段玉海不肯,他看中方域身上的正氣了,認為有他在,就算刀白鳳追上來也不怕。

秦青第二天中午就知道了,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氣。方域說:“你能看到他在哪兒嗎?”

她就低頭,說:“他躲在你腳底下。”

兩人今天還是在車裏吃的午飯。說段玉海就不能避開刀白鳳,秦青有點擔心方域去參加葬禮會被刀白鳳纏上,不過方域身上的正氣……

“你記不記得?當時是你抱住我後,我才從容榕身上脫出來的。”秦青想,她肯定不是一開始就有這麽龐大的氣團,不然當時容榕肯定不可能輕易就上了她的身。方域愣了下,她說,“而且,只有你當時記得的經過跟我一樣。”比起她來,方域倒是從頭到尾都是個好人,他身上的凜然正氣當時就有了。

“所以,我才記住了你。”方域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原來一開始他們的緣份就是他牽起來的。

“你去那裏小心刀白鳳。”她說。

“你放心。要段王爺說,刀白鳳一見我就吓得跑出八百裏,她不敢附到我身上的。”

就算是這樣,秦青也不可能不擔心。三月十八號那天,方域要早上四點去趕飛機,兩人沒見面,只以手機聯系。秦青給手機定好了時,等到方域上飛機的那個時間就把她叫醒,她趕緊睜開眼把手機摸過來點開信息,“我已經平安上飛機了,你好好睡覺,晚上我就回來了”

一整天兩人都借着手機聯系,秦青得知方域飛機落地後,直接去了他的朋友梅幹家放行李,兩人一起去醫院太平間接人,還順便去看望了段父。段父已經沒有意識了,只要拔管就要咽氣,段母不舍得,說心還跳就說明人還活着,總之不肯拔。

見到段母,有親戚陪在身邊,段玉海的新婚妻子童百麗和童家人仍然沒有露面,也沒有送花圈什麽的。還是梅幹和方域商量之後,替童父童母和童百麗買了花圈。結果到了火葬場,發現了兩個童百麗的花圈。方域和梅幹還以為是童家人送的,等聽到段家親戚說悄悄話才知道,這個是段母掏錢買的,現在他們也在議論另一個是不是童家送的。方域和梅幹只好假裝不知道。

葬禮結束,段母被親戚送回家,段家一個侄子要請梅幹和方域吃飯,說替嬸嬸家謝梅幹和方域,被兩人推拒。他們倆是回梅幹家叫的樓下快餐,方域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我馬上就回去了。”

秦青問:“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方域知道她問什麽,笑着說,“沒什麽不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秦青放心了,等方域坐飛機回來時已經快十點了,兩人說好明天見面,今天讓他回家直接休息。

第二天是星期天,秦青沒回家,就在學校寝室。從早上起來就等着方域的電話,接到後立刻說:“我馬上出去。”

她跑到校門口,方域就站在路邊的車旁對她笑,她跑過去,卻突然發現方域那一塊竟然沒有太陽!

她擡頭看天空,整條馬路都被太陽照着,方域身邊沒有樹沒有高樓,卻沒有太陽光。

想起段玉海說的她身上的氣帶粘性,她向方域跑去時就仔細感受着,在距離他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她感覺到好像從一個方向吹過來一股陰冷的風,但這股陰冷的風卻迅速退卻了。

她站到方域身邊,看到陽光重新照在了他的身上。

“怎麽了?”方域笑着說,“怎麽一臉嚴肅?”

秦青搖搖頭,她多少有點懂了。害死過人的鬼會更厲害,剛才跟着方域的應該就是刀白鳳,但她還是害怕方域身上的正氣,所以只敢遠遠的跟着,卻又心懷怨恨。如果繼續下去,難保她不會想辦法害了方域。

奇怪的是,剛才她過來,刀白鳳逃了。

這是為什麽?

她可不覺得單靠自己能逼退她,一定有什麽原因是她不知道的。

秦青跟方域之間不需要客氣,何況這事又是跟他有關,所以兩人分手時她就把這件事全跟他說了,包括她的推測。

“你問問段王爺。”她說。方域說:“好。”晚上又夢到那條路時,他主動去找段王爺。沒想到以前是段王爺主動來找他,今晚竟然不知躲哪裏去了。方域在這條街來回幾趟,終于在垃圾筒後面發現他了。

看他蹲在垃圾筒後,方域也真是沒脾氣,“出來,有事問你。刀白鳳是不是跟上我了?”

段玉海早就吓得魂飛魄散,乖乖點頭。

“那她為什麽跑,你知不知道?”

段玉海點頭,“你女友當時的氣有點兇,我在旁邊看到都害怕。”當時那個龐大的冰一樣的氣團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向前侵襲,而且慢慢往地下沉,他也不懂這氣團碰到刀白鳳時會不會把她給帶到地府去,當時他還這麽盼來着,結果刀白鳳跑了。

“還有就是,你當時的氣柱更大了,跟你女朋友的氣團非常快的融合到一起。”簡直像沸騰的火山。

☆、第 89 章 夜半敲門聲

沒想到從鬼的眼睛裏看到的世界是另一個樣子。秦青開始對身邊人的氣柱、氣團好奇了,無奈她看不到。

至于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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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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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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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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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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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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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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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